红丝巾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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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二

  一个青秀的少徘徊在鸭子棚前。鸭子棚门敞开着,棚子里空空如也。,天空随着日落,渐渐阴沉下来,鸭子棚也随之阴沉下来。远处的山林变得阴森,近处的河水变得急湍,……。风声渐趋,黑暗渐趋,姑娘成了光明的弃物。她坐下来失声痛哭。

  一个放牛小子牵着牛过来了。问:“你是找鸭子的?”姑娘问:“他去了哪里?”小孩说:“棚子里写的有字嘛。他对我说他去了仙姑山那边了。好远的地方。”姑娘连忙走进去寻找,很快在棚子门边找到了一行刻在木门上字:“我回仙姑山了。” 

  姑娘心里说:“鸭子哥在荒凉的河边住那么久,全是为了我冬丽啊。我走了,他也就失去了在此逗留的意义。那么他为何留下棚子呢?是留恋,是回忆,还是想留下路标?对,是路标,这是我找到归途的路标。”

  冬丽随小孩回到村庄,准备明天继续找鸭子。次日很早,她便出发。翻山越岭,又转到到了河边。 她惊喜地发现河里有条小船。对这就是鸭子的小船。她认得:那灰的舱,的箩筐,金黄竹篙。还那个大大的斗笠……。对了。就是鸭子哥哥。她朝大喊:“鸭子哥哥!我来了——!”

  划船的人停下了手中的竹竿,向这边眺望。片刻之后迅速向这边划过来。小船不儿靠岸。那人抛锚上岸。正值中午时分,四周寂静无人。冬见他上岸来非常高激动,向他跑去。那人那人也向她跑来。当他走近,扔掉斗笠,冬丽惊讶万分。原来他不是鸭子。那人将抱住。她拚命反抗,并求情说:“我不是喊你的,我不是喊你的。”那人那里会听她的。抱起她就走。她只好大喊:“鸭子哥哥救命啊!鸭子哥哥救命啊!……。”喊声悲哀,山鸣谷应。然而没有人来救她。那人将她按在草地上。挣扎着说:“你饶了我吧。我哥哥也是放鸭子的。我和哥哥都感谢你。我会和你做朋友的……。”好话说尽,但那人一句不应答只是揉搓她。就在这时,奇迹还是发生了!

  突然听到河里有人喊道:“小,我来了。我来了!”

  一条小船飞快向岸边划来。那人一看有人来了。抱起冬就往山坡上跑。不久鸭子抛锚上岸。追了过来。他一路大喊:“小!小!我来了!我来了!快放开!放开!我杀了你!”那人害怕了。狠狠地折磨了她一番,将扔到草丛里。仓皇逃跑了。然后冬和鸭子哭成了一团。绝处逢生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们的心因此更加相印了。

  俩人乘船来到德山市。俩人亲密地挽着胳膊,谈笑风生地走在大街上,非常幸福快乐。鸭子见什么好看的,好吃的东西就要给冬买,冬总是阻止他。但还是买了不少。他们的快乐无意间引起了一些闲人的话语。当他们下小孩似地一碰一碰地走着,听到一男子说:“看,这真是好插到牛粪上。可惜,可惜。”这时身边的的接着说:“什么好?是靠身子挣钱的破婊子吗!”又一个男的说:“这么漂亮的孩儿,找他妈的这以个男人,真她娘白给了她   一双眼睛。”听到这话,鸭子再也不敢接近冬丽,也不敢抬头看冬丽了。他默默地和冬拉开了一段距离。冬却一点儿也不在乎。她又过去挽住鸭子的胳膊。这时,有人不客气了。骂道:“臭婊子!捞人婆!你娘白养你了!”“这丫头也真没脸皮的。找不到人了?”冬这才赵的受不了。她哭着松开了鸭子。他们匆匆忙忙逃走了。

  他们知道,这个城市不他们停留的地方。

  他们划船进入江中。江面开阔,碧波荡漾。蓝天白云,斜阳明媚。他们心情很快得到调整。虽然他们心中都抹不了城市留下的阴影。但彼此都想用快乐也感染对方。

  不久,夕阳西下,江水锦鳞跃金。冬吟诵道:“半江瑟瑟半江红。”鸭子说:“好听,再说说。再说几句。”冬说:“好的。山随平野阔,月涌大江流。”鸭子说:“好听,再说。”

  冬说:“心若明镜应天空,日月星辰随我行。”

  鸭子说:“这个很好,看看,日月就是和我们一起走着的。还有不?”

  冬又说:“逆水行舟风作速,中流击楫帆为度。忽看夕阳惜霞彩,忙收晚风怜露珠。”

  鸭子说:“好,我虽然听不出什么意思,但还是很喜欢的。还有吧?”

  冬说:“江郎才尽了。我只能凑合了。不过和现在可无关了。”

  鸭子说:“这它呢。只要好听就行。”

  于是冬又吟道:“风作线儿,雨作针,线线针针绣丝巾。绣得腊梅缺叶冷,绣出兰草少馨。风作线儿,雨作针,丝丝针针织丝巾。轻描织出风依柳,信手绣来月追云。风作线儿,雨作针,线线针针绣丝巾。丝巾织成针将去,绣未必知离分。风作线儿,雨作针,丝丝针针织丝巾。丝巾红红青山远,丝巾柔柔碧水心。”

  鸭子听了问:“这是哪的?我听了有点感想了。”

  冬说:“这是我们毕业时学校报上发表了一个感想。没什么的。你有什么感想?”

  鸭子说:“就是,就是。我听不明白的。我看我们还是快点儿,要不半就到不了家了。”

  冬说:“那就不回去了,不行?”

  鸭子说:“那?那,还是回去吧。”

  冬问:“有急事儿?”

  鸭子说:“仙姑开会的。我不回去她不高兴的。”

  冬问:“哪个是仙姑?她是什么人?”

  鸭子说:“一个好看的。是仙姑山的神仙。她是我们的大好人啊。她做好事,帮助我们,当过军队的卫生员,打过仗。会给我们看病,吃她的药病好得快。你那次生病,我都想去找她,就是太远了,我没敢去,怕你等了那么久的。她真是个好人。她教我们做好事、行善事,互相帮助。对我们像亲人似的。”

  冬问:“真的?你跟她学多长时间了?”

  鸭子说:“老长时间了。就是这半年去的时间不多。现在我就住那里了。”

  冬心中忽然有了丝丝忧伤。心想:难道鸭子的情人除了大嫂以外还有这个好看的仙姑?鸭子也是个好之徒。看他这么不惜一切也追求自己,也就可以推测他看见漂亮的人的心态和表现了。是不是大嫂被他玩够了,得换换人?仙姑是不也当过他的玩物?难道就这么个放鸭子的丑陋人也想三房四?冬从心里开始有点鄙视他了。这在她的心里还是第一次。当然,这些微妙的变化并没有被鸭子发现。他还在说仙姑的好。

  鸭子说:“你走了以后我就回去了。晚上常常听她讲话。说得真好,人人都想听她讲话。慢慢地我就成了她的徒弟了。”

  冬不屑地问:“那大嫂去听过吗?她信吗?大嫂和仙姑谁更漂亮?”

  鸭子正说得高兴,起先还没有注意到意思。他说:“大嫂忙得要死,哪有闲心去听别人讲话?她自己的话还不想听呢。你问她们谁漂亮?那还是仙姑漂亮。你见了就知道了,漂亮亲切,可好了……。”

  说着说着,他就觉得冬的话有点不对了。他说:“我和仙姑没有住过,我喜欢她,就是没有……”

  冬说:“没有机会还是没有时间?”

  鸭子说:“人家是神仙,怎么会看上我呢?我也不是那种人呀。”

  冬说:“是的,你是好人。”说着,她的眼泪悄悄地流了出来。突然,她又想到了死。这时他们正行在江中。如果往水中一跃,一切就会变得十分简单了。她的理想主义随着鸭子的最后陈述而彻底破灭了。信仰、信任、信心,信念瞬时化为无有。她的人生的外衣被无情地层层剥去!她已经单纯到了赤夥的地步。脏剥落了对公正廉明的信仰,梦剥夺了她对爱情的信仰,河畔的危险剥去了她对男人的信任,德山市的污蔑让她的信念有了偏差。在她信仰、信任、信念皆有危机之时,她的勉强已经到了极限。任何一股伤感的微风都会将只风雨飘摇中的情感小船吹向深渊。这时能让支撑下去了一条游丝就她对鸭子的信心,她相信鸭子会把她当成爱情的唯一。虽然她自己并没有把鸭子当成爱情的唯一。只是生活的依靠,或者救命的稻草而已。本认为鸭子有了她还把别的子统统忘记,现在鸭子居然还在她面前这么赞扬一个人,叫她的自尊顿时失去重心。听了鸭子的表白,她还有这种信心吗?仅有的信心没有了,这不是万念具灭了?一个万念具来的结果是什么?

  她往鸭子前面走近一点,微笑着说:“鸭子哥哥,我谢谢你了。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鸭子说:“我乐意的。不用这么客气的。”

  冬说:“可是,我一生也无法报答你的。你不要生气啊。”

  鸭子说:“我不要你报答什么呀!怎么这么说?”

  冬说:“我要走了。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鸭子问:“你真的又要走了?”

  鸭子停下了正摇着的船桨。接着船慢了下来。不久在江中打起了旋儿来。

  鸭子说:“你去看看仙姑再走吧。仙姑她……。”

  冬丽本想说完跳江算了。但他对自己还是很在乎,就犹豫了一下。现在他又说仙姑了,这叫心里更是不平静。不过她还是改变了主意。她想看看这个所谓的仙姑到底有多少魅力。难这么吸引人。人想死并不是个难事儿。什么时候都可以。不必要让人看见了,拉拉拽拽的。她说:“好吧。看看再走。”

  一场生死决择在鸭子还没有明白之前就这么结束了。这让冬丽有了新生,也让鸭子避免了一次生死离别的痛苦。这时,有天意似的。江面忽然起了大风。风大又顺真是少有有好事。鸭子鸭子高兴地说:“子,你到仓里去啊。起风了,冷得很。我要挂帆了。”冬说:“我帮你啊。”鸭子说:“你帮不了的。快进去吧。当心把你吹了下去。我这么一拉帆就上去了。”

  冬说:“我还不如下去算了。那就省了好多事了。”

  鸭子说:“那可不行。你下去了,我也下去。找不到你,我也活不了啊。这个江里,掉下去到哪里去找啊?深得很,那我们都得淹死。”

  冬问:“你死个什么呢?我死了也不要你死。”

  鸭子边拉帆边说:“你死了我也活不了。你家里跟我要人我给她们啥子?”

  说着话帆布已经升起。小船飞快向前驶去。

  这时凉风吹来,冬丽“吭吭”咳嗽起来。鸭子惊讶地喊道:“子,快点进去。披上衣服。小心着凉啊。”说着,他走了过来。把冬扶进仓中,说:“你喝点热粥吧。把烧火弄开烤烤火。”冬坐下来,默默地做起饭来。

  船出了大江,进入一条大河,鸭子调整一下帆向。这时,冬已经将饭做好。喊他:“包好了,吃饭了。”鸭子说:“过会儿再吃吧。有风,我放不了舵。一会进入小河就吃。”又走了好长时间,他们进入了小河。风向不对了。鸭子放下了帆。河水也不那么深了。他开始用起竹槁来撑船。冬又说:“累了,应该休息一下,吃饭了。”

  鸭子说:“行。休息休息。”说着,他把槁插入水中,绳子套了槁。然后进入仓里。他很快吃了饭。就往外走。这时听到“叭哒”一声响。冬吓了一跳。问:“是不是有老鼠?”鸭子往里面看看。接着拾起一支竹笛。说:“是这个掉下来了。”冬问:“你的吗?”鸭子说:“是的。发长时间没吹了。”说着鸭子摸了下笛膜,然后吹起《洪湖水》。他看冬在听他吹。吹了这个以后,又吹了叫人伤感的《小白菜》。还有传统的《二泉映月》。冬听着这音乐,静静地流泪了。于是,笛声哽咽了,小河凝住了,山野寂静了。月牙儿出来了,披着梦幻般云彩。

  仓里的橘的油灯光照着她的泪水晶晶的脸儿,儿般的可爱。鸭子十分喜爱。他很想知道她的一切。特别是她为什么回来了。但他不敢问她。他只是在想,如果她跟了他该多好。但他知道这只是他的一个梦想。灯光下的鸭子的脸有点消瘦,有些绉纹。但他在农村并不算老。也就是不到四十的年纪。衣着不算土气,但穿在他身上却有点难看。怎么看他也是个农村汉子。这对于受过正规大学教育,而且相貌出众的子来说,应该不合时宜。冬想:“跟了他我心里不忍啊。但我还有什么更好的路子?我已经漂泊了许久,还能漂泊到哪里?”

  默默不语了一会以后,鸭子出去了。小船又开始了它的航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