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暖情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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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伟想在白云村久住一段时间,不见金玲,即使她从荷兰那边不断发来短信,也不肯回宾馆。得到她原谅他赌博的保证后,感觉那短信像一只温热的手,轻握着,传递着她的温度,心里有点期待或失落。他不知道假如她这时就站在他面前,该如何反应?

  当戈伟还在犹豫的时候,金玲留在他心里的微笑还是浮出了水面,他知道,尽管她很霸道,有时是宽容的,只要你服从她。这次,她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来思考和决断。回想起以前同她初次想见时曾经有过的如火如荼的激情,那风情万种的样子,不由得暗自摇头叹息。为什么没有珍惜呢?为什么抵挡不住孙召楠的诱惑?如今的他,已经误入了歧途,只能以受审者的姿态出现。因此,对金玲,更应该比昔日更温存更体贴来弥补;同她温存的时候,应该像一个忘情的恋人,柔情款款地说着暖心的情话,让她在和风细雨中慢慢感受,慢慢消融。

  走过这段情感泥泞的地带,被摔打得伤痕累累的戈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一味去寻求不切实际的浪漫和激情,最终就会在看似美丽实则虚无的幻影世界中迷失,成为孙召楠感情的奴隶!他算是大彻大悟了,第一次,他安然入睡,睡得十分香甜。

  ??可是过了很久,金玲却没有回沙城宾馆来。他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也有温馨的回忆,这些回忆很容易让孤独和伤感中的人们唤起瞬间的激情。经历了现实的摔打和失落的折磨后,戈伟发现他的感情完全属于金玲了,原以为离开了她就放下了心理包袱,至少,可以做出选择,没想到实际情况却违背了常理和他的预想。在这个女人的柔情和威压中,他陷得太深了,要彻底摆脱是很困难的。

  ??终于,金玲打来了电话:“快回来吧,我到沙城了。”

  戈伟马上答应:“好的,我也想你,这就来。”

  “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乡下去了,你是不是疯了?”

  ??“我无脸见人,只好躲起来。”

  ??“是躲债还是躲我?”

  ??“别这么问了,躲你能躲得了吗?”

  “什么意思?”

  “你是知道的,离开了你,我根本不能独立生活嘛!”

  ??金玲笑了:“你这样的男人我见多了,胆小,自私,不敢承担责任。我只想问你,到底打算做个什么样的人?”

  “当然是敢于承担责任的人。”戈伟像是背书似的,一字一句地说。

  “那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呢?作为一个男人,你承担了责任吗?”

  ??“我不能算个男人。”

  ??“怎么不算!金盆洗手,从此不再赌博,好吗?”

  “好,我听你的。可是……”

  “可是什么!你的债我已经替你还了,他们不会再找你的茬了,你要做的就是一件事:赶快回来,陪我!”

  ??戈伟眼里一热,从金玲平静的言语中,他读到了一个女人的包容。痛定思痛,他决定赶快回宾馆去,洗心革面,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也以此证明,自己是负责的,还算是个男人。他买了99朵玫瑰,写上一句温馨祝福的话语,让人放到金玲卧室里最显眼的位置。

  晚饭后,金玲让人过来通知戈伟,叫他陪她上街买衣服,他愉快地去了。他们依然像一对情侣似的很亲密地走在大街小巷。金玲为自己也为戈伟细心挑选首饰和衣物,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宾馆时,戈伟仍然是一副大病未愈的样子,而金玲,还是那样富态阳光。四目相对让戈伟一时觉得很尴尬,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才好,似乎觉得他的到来有些冒昧,站在那里一脸木然,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大孩子。最后,还是金玲打破了僵局:“看你的状态还不错嘛!”

  ??戈伟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幸亏休整了这么久。”

  “感觉怎么样?乡下好玩吗?”

  “累死了,不过也没什么,我本来就是乡下人。”

  “还怕吗?”

  “有你在,不怕了,轻松多了。”

  ??金玲领着戈伟来到了宾馆对面的一个西餐厅,每人要了一杯热奶茶和一个草莓圣代。灰暗的灯光下,经过这段曲折的洗礼,戈伟的脸看起来更加有型,轮廓也更加清晰,皮肤经太阳一晒,显得比原来更加厚重。好像是第一次这样单独相处,这一刻,戈伟有了一种约会的感觉。捧着那杯热奶茶,并不想喝:“我做了那样的事,你为什么不骂我呢?”

  ??“骂你能解决问题吗?”金玲瞟了他一眼,“再说,也难怪,你一个人也很寂寞的。”

  ??“给你带来太大的麻烦了。”戈伟诚恳地说。

  ??“麻烦倒不怎么麻烦,不就是几个钱吗?”金玲顿了顿,笑笑说,“你醉心于赌,说明你的魂还没有被唐小红她们勾走嘛。”

  ??“你不怪,我心里更不塌实,是很不安的那种感觉。”说完这句话,戈伟觉得自己很白痴。

  ??“这就好了,说明教训使你明白了事理,”金玲说话像一个长者,不无期待地说,“你要重新找回自己!”

  ??仿佛心中某种潜藏已久的东西突然被一双手触醒,戈伟磕磕绊绊地说:“恩,我会吸取教训的,再也不沾赌了。”

  ??“宝贝,我相信你,振作起来!”

  ??戈伟抬起头,痴情地注视着金玲,他要好好看看她,把这么多天的满腹歉疚、思念和对她的感激都包含在这深情的一瞥里。金玲看着那双眼睛,不禁心醉了,那澄澈的目光分明是一汪深潭,柔波荡漾、清爽透明,让人迷幻、神往。她脸上一阵滚烫,微微吃惊:难道这个小伙子真的喜欢上我了?我可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呀!此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十七八岁的曼妙年华,似乎麻木干涸的心田又春波荡漾了。

  ??曾经,戈伟越来越厌烦一个人呆在宾馆里的那种琐碎平淡的生活,甚至想过到金玲那里弄了足够的钱后,甩开她远走高飞。今天,他一洗原来的屈辱和不满,觉得被她关照、保护的日子,仿佛馒头蘸奶油,虽平淡无奇却又饱满甜美。现在的感觉是耳根清净,通体舒爽,金玲的形象也如片片洁白清新的莲花,高雅而浪漫,连声音都变得仿佛是美妙的天赖,托住了他那颗悬在半空,又软软跌入尘埃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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