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赌场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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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每个男人心里都同时装着好几个女人,这些女人是他们的心理情人,看不见,摸不着,却像尾巴一样跟随着,说不定哪天跳将出来,搅乱他们的心。戈伟就是这样,无意之间把孙召楠当成了心理情人,相处久了,觉得她的长相、笑的神态、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语气都像他母亲,单凭这些细节就对她产生了好感。这种与生俱来的吸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出演她的男朋友以后,有过了男人成年后对两性情感的第一次探险经历,初恋里承载的太多期待和自我探索,如今已经被弄得七零八落。而今,虽然已经成熟到了千帆过尽、波澜不惊的人生境界,可是孙召楠却仍像初恋女孩从他身边飘然而过,惊鸿一瞥,平静的心海荡漾起了久久难平的涟漪。属于男孩之中为数不太多的爱看韩国青春偶像剧的戈伟,一眼就确定她就是他喜欢的那类女孩,仿佛在寻梦中撞到了生活中活生生的原型,一旦受到诱惑,就忍不住要实践一把,以圆心中的桃色梦想,除非有谁能真正给他洗脑,删除这些既定的心理程序。更何况孙召楠还是一个不甘寂寞,主动出击的女人,早就瞄准了戈伟这个目标!

  ??孙召楠是沙城宾馆有名的交际花,平时经常在舞厅、茶楼、赌场出没。她认为,人生就是一场赌博!她常对同事说,赌博这个字眼很难听,但它的含义并不差:善于赌博的人,是用他的学识、经验来预测某项事业是否可行,如果可行则立即付诸行动,成功人士从来属于此类赌徒;不善于赌博的人,全凭血气之勇,甚至孤注一掷,把自己的能量、积蓄,倾注于尚未可知的事情上,这样的人,即使成功了也是侥幸,失败则是当然的结果!你看那些跑官的,挖空心思讨好上司,不惜血本给他送礼!运气好,混个官位,光荣地加入到“公仆”之列,专车坐着,好酒喝着,美女陪着,下属奉承着,脸上洋溢着赢家的得意!要是运气差,上司也被“双规”了,他可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投入的人力、物力和感情,全输的血本无归!不是仍然有许多人在孜孜以求地跑官、要官吗?

  ??自从那次同戈伟斗气以后,金玲好久没有回沙城宾馆了,说是去了荷兰,归期未定。戈伟本来很无聊,加上同小红的关系总理不清个头绪,经孙召楠这么一说,赌兴就上来了,加上她那嗲劲,时常在他身上捏啊推啊搡的,就不自觉地随她进了赌场。到了那里,像其他任何人一样,戈伟得到了贵宾的礼遇,有点受宠若惊、飘飘然的感觉。玩累了回来,孙召楠又陪着他在旋水浴池里嬉戏,看着她那鼓胀性感的身材,别提多爽!

  开始几次赌,戈伟都是赢。每次赌完后,跟孙召楠一起吃晚饭,分析当天的案例,画出曲线,总结规律,除了个别误差外,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他们每天回来,都是神采飞扬地数钞票,然后就是双方的激情奉献。在孙召楠的引领下,戈伟全然忘记却了金玲的威压。孙召楠弹性十足、光滑润泽的身体同金玲比起来更是魅力无穷,这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抵挡的诱惑。她的忘情拥抱,热烈狂吻,还有下面那种严实的紧握,那种冲撞的刺激,融化了戈伟焦渴的心灵,让他那本来就溃不成军的爱慕之情又重新聚集了起来,锐不可挡。

  不知怎的,后来一上赌场多半就是输。孙召楠总是打趣着说,你呀,真是情场得意赌场失意!戈伟说,输点不算什么,反正钱是金玲给的,自己又没吃苦流汗去赚!是啊,即使输了钱,不是也赚了孙召楠的身体吗?不是感受到了她最具爆发力的能量了吗?平日里,金玲来无影去无踪的,这次斗气后只亲密了几天又这么久不理我了,寂寞无聊时,我不赌还能做什么?有人说,中国人好赌,同我们这个民族的非理性倾向有关:相信命运不信鬼神!我是中国人,能不赌吗?想到这里,戈伟禁不住笑了笑,摇了摇头,内心充满了得意和满足。

  ??待戈伟染上赌瘾后,孙召楠同那些狐朋狗党一串通,做手脚让他大输特输。越输,她就越怂恿他赢回来,他也越想翻本,在这样的心理驱使下,赌了又输,输了又赌,不到一个月,就欠下了十几万的债。直到这时,戈伟还不知道,孙召楠就是赌场的马仔,专门负责物色猎物,骗人上当。可是,即使知道,他也没有办法,更不敢向金玲明说,况且在心理上也无法摆脱孙召楠的控制,只好以种种借口借钱还债,后来又去借高利贷去赌,赌了又输,欠债就越来越多,不断有债主找上门来。为了躲债,戈伟就在宾馆附近租了一间房住下,早已以身相许的小红却为他的安全担心:“在沙城你是躲不过去的,还是远走高飞吧,这些家伙个个心狠手辣,一旦落到他们手里,非死必残!”

  ??戈伟犹豫不决:“我走可以,要是金总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

  ??“你连命都要没了,还考虑这么多!”

  ??“跑哪里去呢?”戈伟一时没了主意。

  ??“回白云村呀,他们不可能找到那里去。再说,就是找到了那里,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可是,就这么两手空空回去,怎么向乡亲交代呢!”戈伟自言自语道。

  ??“不就是钱吗?大家先帮你凑一些。”小红说话的口气像个称职的太太。

  ??“能将这个情况告诉金总吗?她会同意让我回去吗?”

  ??“婆婆妈妈的,看你还要不要命!”

  ??戈伟想显示一下男子汉气概:“就让他们杀了我吧,我还是不走!”

  ??“你犟,脑袋进水了?”小红火了。

  戈伟垂下了头,捏着左手腕上的长命富贵镯说:“凭什么呀?”

  ??没法,小红只好叫他到她房里藏起来。可是,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再说有孙召楠做内应,不几天,几个手持砍刀铁棍的大汉冲进了小红房间,一进门就揪住戈伟,当胸一拳,打得他眼前一黑。一个脸上有刀疤印的家伙在他旁边茶几上狠狠打了一棍:“小子,你以为躲得了吗?或者还债,或者下条胳膊!”

  ??小红怕戈伟吃大亏,冲上前去说:“你们知道吗?赌博违法,敲诈犯罪!”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炸响在小红脸上,打得她几乎站立不住,脸上顷刻留下了几个鲜红的指印。

  ??这时,一名保安瘸着腿赶了过来,显然他腿上早就挨了一棍:“我们报警了,你们还不快走!”

  ??一个光头笑得头都仰到到后脑去了:“报警,小子耶,怕报警我们大白天会来找他吗?”

  ??另一个络腮胡子指了指穿西装的一个家伙:“告诉你吧,他姐夫是市公安局副局长呢。”

  ??西装慢腾腾走上前来,使出浑身力气,狠狠甩了戈伟几个嘴巴:“小子,记住,尽快还钱!”

  说完,带着一帮人扬长而去。

  ??小红劝戈伟:“纸包不住火,胡经理会知道的,金玲迟早也会知道的。还是找她想想办法吧,别硬挺,过了这一关再说。”

  ??戈伟摇了摇头:“金总不会原谅我,她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这事还好向她开口吗?不如死了算了。”

  小红不赞同他:“同她说说好话吧,或许她一高兴,会帮你的。”

  ??在小红苦苦劝说下,戈伟最终以养病为名躲到老家去了。他搬到堂兄家住,有意做一些很费体力的事情:盖大棚,起塘泥,挖山土,干得十分起劲。堂兄说:“想不到这么多年没做事,做得还这么好,难得!”

  戈伟说:“出身农村,有什么做不了的!”

  ??连续几天的艰辛劳作,戈伟体会到了劳动的艰辛和创造的乐趣,也暂时忘却了不愉快的过去。傍晚,一个人出来散步,走在久违的乡间小道上,小溪畔的垂柳轻柔地挥着手,送别着恋恋不舍的夕阳,天空像是做好了梦颜色的襁褓,等待着第一颗星星的登场。最后一抹晚霞也在西边的天际悄然隐去,清风来回在每个收工回去的人们的耳边喃喃低语。不久,清柔的月光透过柳树枝,洒在他面前的碎石路上,宛若镀上了一层银,不知名的虫子在路旁草叶间唱起了迷人的夜曲。正是满月时分,微风习习,月色美极了。

  ??戈伟踢着脚尖上的月光,倾听着柳叶在晚风中沙沙的响声,呼吸着凉爽的空气,忘却了一天的疲惫。孤身一人在城市里漂泊了很久,像一棵在暗夜里独自生长的植物,看不到光亮,感觉不到温暖;又像在空中飘荡的一片树叶,无所归依。回来后,就像重新踏上了坚实的大地,温暖而厚实,家乡大地温馨醉人的气息让他心潮澎湃,久久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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