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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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臭靼子,吃饭了!”恶言恶语中,一碗还算不差的饭菜被放在地上。“看什么看,快吃……”面对一个披头散发的囚犯,这扬威军的士兵实在提不起什么好心情,要不是有命令要防止这人自杀,那士兵才不愿在这里看着!

  多铎笑了,捂着胸前的伤口,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这个大清帝国的多罗亲王竟然沦落于此,谣想一天之前,他还手握大军,在战场上执掌他人的生死。

  终于,焊勇的八旗骑士完全契入了明军阵线,铁骑所过之处,顿时成为了一片修罗地狱,不少地方,明军出现小规模溃散的情况。

  李定国还在奋战之中,但虽然他就在自己的军队之中,却已经部分失去了对部队的控制能力。“大人,我们还是撤吧!”有部将说道。李定国却丝毫没有撤退的意思,他大喊:“集合起部队,挡住靼子!”他知道,如果现在表现出退意的话,自然大军只有溃退二字了。再者,这部队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他实在不忍心在这里抛弃他们。

  多杀个靼子也好!

  李定国此刻惟有这念头。

  突然,从扬威军后方,卷起一阵烟尘。

  “杀!”高亢的吼声顿时穿透了战场,让撕杀的双方不由的停了下来!

  大大的韩字旗飘扬在落日的余辉中,那样的绯红让人不觉那旗子渡上了一层金边。而在那大旗下面,一名青年骑手正打头拔出了腰间的配剑。直指前方。这时,清军才发现,来的不过百余骑而已。

  无言中,韩子温操控着战马,当头冲入了战阵,借着战马冲刺的冲力,他横下一剑就轻巧地取下了一名八旗骑士的人头。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是如此的流畅,紧跟着他好似人马合一,朝着下个目标而去,没有任何拖沓。

  时间好似在这一瞬间静止。

  有如沙漏一般,在沙子倒转过来的一刻,天旋地转。当韩子温的剑指向那里,那里的清军顿时陷入混乱。那数百骑的明军好似一柄大锤,击击敲向清军的软肋。在清军骑兵阵中砸出一个个缺口。

  在这其中,韩子温犹如一抹流星,闪亮在战场中,每次挥剑,每次呐喊,每次命令,都代表着清军厄运的到来。

  “呃!”渐渐的,整个明军顿时如一条被惊醒的巨龙,爆发出强大的力量。那些原本已经放下了手中武器的士兵们再次挥舞起大刀,鏖战了许久而没有力气的战士们突然获得了无限的生气。

  “杀鞑子!”喊声此起彼伏,战局完全在瞬间颠倒了。

  多铎眼见局势不利于自己,但他也没有回天之力了,清军已经拼尽了最后一丝力量。而后方的祖家军在这时竟然整军退到了淮河北岸!

  清军完全被孤立起来了,“撤退!”多铎大吼着,他纵马回头,想杀开一条血路。但明军完全没有给他机会,大队的士兵把八旗兵包围起来。

  啊!多铎突然两眼一黑,胸前一闷,从马上栽了下来。

  “老祖头,这我们怎么办啊!”那队祖家的汉军眼见着八旗军在明阵中崩溃,问祖恒如何是好。他那风霜敲打过的脸上面无表情,“我们去山东,找毅侯爷,走。”千人的队伍,在顷刻间离开了战场,向北而去。

  面对北去的清军,韩子温摘下了顶了一整天的头盔,伸手止住正要追击的士兵,他摇摇头,说:“不用追了,去帮助李大人收拾战场吧!”这时,邝露也打马过来,凝望着正消失在烟尘中的关宁军,只是他们还不知道这支顶这辫子的部队也是他们的同胞。

  “大人,为什么那支部队会丢下……” 邝露不解,如果他们当时也随八旗部队突击,可能韩子温只需要来收尸了。韩子温也对此感到困惑,不过,毕竟胜利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抬手拍拍邝露的肩,“我也不清楚,不过北方一定发生了什么,改变,就象我们一样。”

  如果连光或者芸在这里,大概会理解他的意思吧!

  邝露只默然的点点头,“邝先生,韩某轻看了你,想不到你这读书人竟有如此豪侠本色,韩子温失敬了。”得到战争的结束,韩子温笑道,算是对当日的抱歉。

  “韩帅过讲了,世间多把读书人看做手无负骥,但谁想酸儒中也有豪迈之士呢!” 邝露爽朗地笑道。“邝先生真男儿啊,以后就不要叫我什么韩帅了,生分的很,若先生看的起,就叫子温就好!”韩子温如此道,现在就有心结交这么个人物。那邝露也不含糊,张口就叫道:“子温兄也是当世人杰!”

  韩子温拍马离开,“我们就不要在这里相互恭维了,去看看李将军那有什么好帮忙!”他说到,离开了战场。

  另一边,李定国也垂下了手中的大剑,身体此时要靠剑做支撑才能站立。浑身因为脱力而带来的酸痛感一下子涌了上来。

  “小心!”正策马而来的韩子温提醒他道,在韩子温看来,李定国和那些浑身是血的尸体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还靠剑来当拐杖直立着。全身的盔甲没有一个地方不是透着鲜血,一张脸上除了那依旧有神的眼神,几乎看不到生气。韩子温赶忙下马去扶住他,本来这事情应该他身边的亲兵应尽的责任。不过,在他身边,也着实没有几个活人了,就是活着的也都已经半躺在了地上。

  李定国的眼光中,韩子温第一次如此的顺眼,当第一次他败在韩子温之手,他认为不过是他的运气好而已。但现在,他明白了,韩子温之所以战胜他,除了谋略,更是因为他无以伦比的勇气,那种能感染他人的勇气。

  啪!一个士兵用脚踢了踢地上的“死尸”,看那满是文饰的盔甲,他赶忙呼唤来了同伴。“弟兄们,看啊,这人一定是个的大官,穿这么好!”他正准备翻动这尸体,想从里面找些值钱的东西。这在韩子温的部队中也有发生,只要那些士兵的军官也种能从中得到收益,自然没有人会去制止这行为了。当然,自己战友的东西是禁止去触动的,要是有人违反了这规则,严重的甚至会被处以私刑而处死。反正战斗中的减员总能找到理由。如果是文件情报一类的,士兵们能很快的交给上级。“大牛,来让大伙看看,这说不定有什么好东西呢!”有士兵在后面涌上来,这场合,谁拿到了就归谁,这是大家都默认的。

  突然,那死尸缓缓地动了一下。让围上来的士兵们吓了一跳!

  “炸尸了!”人群一阵混乱,但不久就有军官上来,狠狠地给了那个大叫的士兵一个暴栗。“胡喊什么,来几个人,这人还没死,活的,去抬下去!”他暗暗笑道,看这穿戴,这铠甲,定然是个大官,这下自己可是发达了!

  当多铎醒来时,已经绑了绷带。见他醒来,立即就有士兵去报告了。说实在,当韩子温和李定国知道生擒了多铎时,他们自己都吓了一跳。

  本来这一仗,明军损失了近五千人,部队折损了大半。其中多半就在清军最后一次冲击中阵亡的。不过好在几乎歼灭了清军的精锐八旗骑兵,让清军在淮北的势力大减。让明庭可以在淮南可以收缩防线,去对付福建的郑氏。

  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竟然生擒了个八旗王爷,努尔哈赤的儿子,大清铁帽子王爷,豫亲王,多铎。

  特别是李定国,比起韩子温,眼中更多了份兴奋。“真的吗!”开始当接到报告后,他嘴了不停的喃喃着,不过当证实了多铎盔甲上的纹饰后,他兴奋道:“鞑子的王爷!他奶奶的,来,赏那找到的一千个银币。”他不愧是行伍出身,虽然入朝为官,多了不少斯文,在激动的时候,却也脱不了草莽气息。

  邝露在一旁虽然高兴,却悄悄皱了眉头,韩子温看在眼里,没有动声色,笑道:“既然擒得敌酋,那两淮战事算是告一段落,李将军我们就收拾行装,先行轻骑回京,好让陛下早点知道这天大的好消息。”他话音刚落,帐外就传来了阵阵欢呼声,“大明!大明!”不知从哪个营中率先有如此齐声,不过,在转瞬间传变了整个大营。大明这二字顿时响彻了淮河两岸。

  当然,这声音也传到了多铎耳中,只不过这声音听来,如此的刺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