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原本大自然中平凡无奇的生物。但在此是,上百匹战马奔腾于平原上的景象却是如此的雄壮。
五百步,从滚滚的烟尘中已经可以看到化身为力量象征的生灵,马!漫天的沙尘,拌着撕鸣。在队列中,有不少人咽了口水。面对正冲向自己的如此震撼,整个对列开始有些松散。毕竟,这种自然的奇迹是非人可以想象的。
“保持阵线!保持阵线!”各个队列中的军官在队列中大喊,极力维持着阵线的完整。
两百步!一边举起了红旗,“射击!”队列几乎同时传来命令,士兵们下意识的扣动扳机。然后,迅速转身。给之后的队列腾出空间。
一排排完整的队列快速的填补了战线,士兵们在军官的命令下成排的举起火枪,扣动扳机。而退下来的士兵也快速的完成弹药的装填,清理枪镗,装填火药,压镗,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的熟练,看样子是演练过无数遍的结果了。在战马接近战线五十步之前,这样的过程已经进行了四轮。
不过整个战场似乎缺少了什么,死亡,奕或仅仅是硝烟。
眼见战马就在眼前,各个队列开始收缩,同时,队列之间被默契的让出一个个口子。藏在人身后的虎蹲炮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奔袭而来的马群。
而在一边,一个戎装的李定国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对手下人良好的配合自豪不已,心想就是那支大名鼎鼎的军队作战,也不过如此。但突然,正当前方的马队为枪炮所困,被锁死在阵前二十步只时,而恰好一队士兵放完枪,转身后退。就在这短短数秒内,从战线左方,突然窜出一路人马,有如风一般,在转瞬间接近了战线,时机拿捏之准确,令人乍舌。就是这看似轻易的一击,使整个阵线顿时变的杂乱,士兵们为突如其来的袭击所困,一下子手足无措,竟然一时都没有应对之法。连军官们都来不极做出正确的指令。由得那支小小的骑兵部队直插如阵线。
看着在瞬间陷入混乱的战线。李定国的笑容,也如昙花般消散了,转而紧皱起眉头。
“李大人,火枪阵虽然在正面拥有强大的威力,但若是给人从侧翼甚至后方入侵,那就不堪设想了。”韩子温把缰绳交到一边的士兵手上,笑着对李定国说。想来刚刚的杰作,就是由他所为了。
李定国却是不服气的样子,“韩大人好生狡猾,说好了是让士兵体验骑兵来袭的感觉。怎么从侧翼上来。”他有些埋怨的看着正在调整阵线的扬威军,本来他想照班当初广州军的经验,但现在看来用兵多年的他倒不如眼前这个后生。当年,他认为输在韩子温手上不过是因为没有广州军那样强大的火力,但今天,他知道当年的惨败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简单。韩子温的那种在战场上沉着冷静,但有不失灵机应变的能力确实厉害。有时候,战场上最需要的不是勇气,或者火力,而是从容应对的平常心。
而在韩子温看来,李定国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熟悉全火器部队的作战,并让部队快速形成战斗力。也着实另他吃惊,当然,对这位历史上有名的名将,有这样的能力也不奇怪。只不过,他治军却有一套,那一小队广州军刚刚退出扬威军的阵线,原本混乱的扬威军在一盏茶的功夫就恢复了秩序。这万人的部队看来却有成为天下强兵的可能。
不觉已经是初夏了,在南京这个火炉城市,午后的阳光早就变的慑人。不过,演习却没有因为天气而结束。李定国抬眼观察着那个曾让他难忘的杀人机器,连珠铳。在弘光事变中,这种武器第一次显示了他的威力。而现在,这种一次可以在转瞬间向战场倾泻铅弹的利器在自己的掌握中,李定国心中的感慨不是他人所能体谅的。在这之前,他并不是没有见过连射武器,但那些都是通过增加枪管来实现的。而这个,可以说是真正的连射武器。每射一发铅弹后,弹巢中就会滑落下一发,连韩子温都觉得这简直是后世机关枪的雏形。
不过,韩子温却对这东西并不抱太大兴趣,“李大人,这连珠铳虽然火力够猛,但缺点也明显。”李定国这才回过神来,他早就知道那些缺点,不过他认为,所谓瑕不掩瑜,在扬威军中还是布置了四挺。
“就先不说他容易掉链子,就是这每挺的造价……”别看扬威军中才装备了四挺,但每挺的造价相当于一万枚金币,这简直就是用黄金堆出来的。而由于工艺问题,连珠铳的稳定性依旧让人难以接受。就象在上次使用的连珠铳,在使用之后就完全报废了。一来是这些连珠铳所用的精钢的冶炼不易,上好的精钢几乎价同黄金。二来,这东西的各个部件因为都是手工打造的,精度问题就突显出来了。虽然这在火铳的制造中也有这样的问题,但因为火铳本身对精度要求不高,所以也不算什么。但就这样的连射武器来说,没有工业机器的辅助,想要制造高精度的部件就是一个天方夜潭。
韩子温见李定国如此说,也知道作罢,要知道,扬威军有朝廷支持,用什么样的武器自然没人没非议。若是在广州军,这样的议案是决不会通过的,那些商会大佬可不象朱由乾那样乐意花钱。话说回来,若是韩子温自己,宁愿多要几门大炮,也不要这问题多多的杀人利器。
为了应对福建紧张的局势,朱由乾命令要加速扬威军的编成,所以,韩子温这个义务的指导自然而然的陪着扬威军的大帅,李定国在演练场上没日没夜。好在这些由原来救国军改编而来的部队已经熟悉了火器的运用,一月下来倒也开始凝聚起战斗力来。
而韩子温,也从在两湖的广州军中调出一支千人的骑兵部队,辅助李定国。在加上原来留在南京的广州军部队聚合起来,韩子温手中又有了近两千人的部队。这在朝廷上却引起了非议,已经有言官说他拥兵自重了。不过朱由乾看了那奏折,倒是一笑了事,朱笔御批,“韩卿之心,昭然若揭。”如此了事。但之后又要求韩子温把广州军编入扬威军,明里是要协助部队编成,暗里有何用意,韩子温却也心知肚明,不过自古帝王制御之道,也不好深究。
李定国见韩子温沉默不语,有意挑起话头:“韩大人这些天为扬威军可是劳心劳力,今天可早些回去,虽说国事为重,可家中也不可怠慢了!”语气倒有三分调笑,朝中大臣,就算不是弘光朝的旧臣,但都对韩子温当初在眉楼的举动知之甚详,这早是南京街头巷尾的一向逸事。好事者皆言韩子温是重情重意的好汉子,那些青楼画舫,更是有把芸的经历化为传奇,成为不少人痴痴的梦想。
不过,婚后韩子温的行为倒是遭到了不少嘲笑,那个时代,女子是男人的附庸,而韩子温却只一心一意对待芸,眼中全无第二人。让不少人误以为芸是头河东狮,整治的他惧内。无怪呼李定国要如此调笑他了。要知道,他可是秦怀河上的座上宾。
“那韩某可是先走了。”韩子温笑着拱手道,他可是个懒人,见有如此台阶,便来个顺水推舟。可是好些日子没有和芸好好相处了,他心下暗暗道。随后叫来六子,也给广州军放了半天假期。
“大人!”正当韩子温准备转身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侯方域的声音,自从上次之后,韩子温就提拔他做了自己的助理。这让这个新兴衙门中的不少人眼红不已。但他也以自己的能力证明了韩子温的眼光。在韩子温不在的时间内,他也能很好的处理和协调各项事务。
不过出现在这里,倒要韩子温的心紧了起来,末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他暗想着转身,从那惶恐的面容中,侯方域吐出了让明人整整恐惧了五十年的名字。
“靼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