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李自成会有这种东西?”韩子温有些疑惑,不过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一看天色不早了,便叫来下人为他备马,准备前去知府衙门赴宴。对于骑马这一事来说,在热闹的广州城里还不如坐轿子方便。秀儿也有向他提过要他出行坐轿子,起码,那样比较舒服。不过韩子温对于轿子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而且,在潜意识里,他认为骑马是见满风光的事吧,倒是连光,这个骑兵大队的指挥使,对于轿子反而热衷的很。
韩子温把民团扩编的计划并没有遭到什么非议。相反,当他和连光在广州商会的例会上提出这一计划时,得到了一致通过。广州商会,是南洋商会和另几个商会共同成立的商人集团。广州地区所有的商人都加入了这一组织。而会长请了宋知府担任,毕竟是官府中人。可是,这执行会长的人选,却出呼韩子温的意料,竟然是那个麻烦王――章由乾。在《广州报》上看到这个消息时韩子温立即呛了口茶。不过,之后麻烦王的表现更令韩子温大跌眼镜,章把商会的事物处理的干干净净,虽然这里面韩子温倒是出了不少注意。不过,章的能力让韩子温看来有些后怕。这样一个人是朋友就够麻烦了,要是麻烦王是敌人,韩子温可不敢想下去。
回到民团这,由于民团的表现出色。同时,广西的局势越发令人不安。听说起义军已经攻下了桂林,而明朝的军队却一路败退。一个月下来,已经有近万人的败军进入了广东境内。而尾随的起义军也大有把火烧到广州的意思。所以,韩子温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实施。并且,宋知府还给了民团一个新的名号,广州军!
韩子温和连光组建了一支六千人左右的新军,扩大了原有的编制。现在共十二个团。六个步兵团,合遍为一师。四个骑兵团,合遍为一个骑兵大队。把炮兵和后勤拆分为两个团。同时在每个步兵团中加入一个炮兵连,配有火炮四门。韩子温负责步兵团和炮兵部分,连光负责骑兵,而后勤部分,则交给了由宋知府推荐的广东士人陈子壮。当然,总负责还是韩子温。而从中级,低级军官,依然从士兵中选出。不过,在广州地区,人们对于这支部队还有另一个称号,韩家军。
韩子温到了知府衙门,把马匹交给衙役后,径直走了进去。在成立广州商会后,像这样的集会几乎没个月都有几次。这倒是在南洋居住的章由乾想出来的。利用这种非正式集会,商人们可以或公开或私下的交换一些情报。同时,在每次集会,章由乾都会公布一些商会的公告和商业信息。同时提出一些商会条例的变动计划来让众商人讨论。有时一些商人也会对商会的一些做法提出自己的意见。这样,在每月商会例行的会议之后,这些建议在经过商会成员的讨论后会成为正式的公告出现在《广州报》上,并进而开始实施。
今天,当韩子温踏入会场时气氛却显的有些不同。那些商人们都安坐在自己的坐位上,而非像平时一样随意的在各个桌子之间走动。当韩子温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时,秀儿已经到了很久了,在侍者重新为其添上新茶和为韩子温奉上茶时,基本上宴会就要开始了。
这时,宋知府带着一位和他差不多大的士人走了进来。
“子温啊!,这位是内弟,安徽亳州知州宋应星。”宋知府和那个士人走过来,介绍道。
话音刚落,韩子温的手一个不稳,手中的茶杯登时敲了个粉碎。
“天工开物!”韩子温嘴里喃喃着。
“韩公子,长庚有礼了。”宋应星首先作揖。韩子温的回礼却有些迟钝,毕竟他面前的这位可是大大有名的人物。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向这位可以位列古代中国最伟大科学家之一的人物还礼。
“不敢,宋知州有礼了,先生的《天工开物》让在下早已仰慕不已。”韩子温的神情激动,倒有些类似他那个时代的追星族。
“哦,想不到韩公子对在下的那些雕虫小技也有兴趣啊!”听到有人夸赞自己,宋应星虽然嘴上谦让着,但从满是笑容的表情上来看,他对这些雕虫小技还是很在乎的。
韩子温见次,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刚刚听先生在安徽上任,怎么会到广州来的呢!”韩子温问道。此言一出,一下子让宋应星晴转多云,韩子温见了不禁楞在那里,场面顿时冷了下来。旁边的宋知府赶忙上来打圆场,“韩公子对内弟的学问如此好奇,不如改天在好好的向内弟请教,今天我们不谈公事,只谈风月!”
“好啊!宋士伯说的好,不如就由小女子先赋词一首。”秀儿在一旁也站出来缓和了气氛。“哦,李小姐有此雅兴,我等有怎敢不从啊!”众人也纷纷附和道。
只见秀儿起身离坐,来到大厅中央,接过玉儿递上来的琵琶,转轴拨弦。眼光不由的转向了那个方向,视线内,全然只有那个身影。不由的,一曲……
风入松·恋君缘
朗清秋晚风微宁,皎月松林。
梦回幽夜阑珊暮,遇君时,语笑言颦。
相伴山高路远,芳心暗许倾情。
七绝娇影似离弦,越女永诀。
玉碎香泯痴泪落,忆红颜,思念绵延。
重逢桃源水月,隔夜仙侣难眠。
在这低眉信手中,述说着唉婉的情思。
在这问关莺语里,游离着淡淡的悲伤。
众人为这歌、这曲、这词所打动,一曲中了,竟都默默的坐在那!还沉静于那幽忧的情思之中。
“好词,好词。” 韩子温第一个站起来为秀儿喝彩。一下子把众人拉回了现实,也纷纷为之喝彩。
“小女子让大家见笑了。”秀儿放下琵琶,回到了坐位上。“既然李小姐开了个头,那在下也斗胆赋诗一首。”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韩子温倒没有再去关注,虽然他对于诗词也颇有了解,不过毕竟比不上这些从小就练习这些东西的古人。倒是同座了两人的谈话引起了他的兴趣。
“这么说,生丝来年要看涨了?”
“也不一定,不过现在这年月,天下大乱。也就我们广东好一些,这生丝产于湖广,那里可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
“张兄所言及是,不过这生丝要下得南洋可不容易。”
“哦,陈兄,这又是为何啊!”
“你不接触海上的事自然不知道,生丝要是一沾了海水,不几日就又硬又脆了!”
“有这种事,本来我还想趁此把那批货一次买断呢!多谢陈兄提醒。”
“现在海上还是茶和瓷最红火。兄弟要有这意思的话,我可以做保,在商会里多吃一些分额。”
“恩,如此最好!不过听说从陕西那里流出了一种物件,相水一样透明的。”
“哦,不是琉璃吗?这不稀罕啊!”
“非也,那东西我也是听说的,可是一整块一整块的。这琉璃能有这么大吗!对了,那玩意也叫什么璃的……”
“玻璃。”韩子温在一旁插嘴道。
“不错,就是玻璃,韩公子也识得那东西!”听到韩子温知道玻璃。两人也来了兴趣,开始向韩子温问这问那的!
不过,从交谈中,韩子温才知道,这两个人一个叫张家玉,一个叫陈邦彦,都不是广州人。家里世代经商,因为屡试不第,家人便让其继承家业。两人是不久前在加入南洋商会时认识的。
“哦,想不到那些红毛夷人竟有如此巧妙的技艺。我原来当他们只会火炮呢!”韩子温和他们说了些西洋的事物。让两人激动不已。不过,当韩子温说到地球是圆的时候。秀儿在一旁问道:“子温,要是圆的话,那我们企不是要掉到天上去?”
“这么说,要是乘船扬帆,一直向东,最终不是也要回到出发地吗!”张家玉好奇的说着。
听了张家玉的话,韩子温笑着说:“确实啊!我在这空口无凭,他日有机会,要是有人能完成如此壮举,就能证明我所言非虚了。”其实,这时候,麦哲伦早就完成了环球航行。不过,从心底里,韩子温也希望在自己身处的这片土地上也有这样的人物吧!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韩子温就告辞了。秀儿见了,也向宋知府辞行。和韩子温一块离开了。不过等韩子温离开知府衙门,夜幕早就降临了。广州城门也关闭了。韩子温便和秀儿一块回了李府。
一路上,韩子温勒着缰绳慢慢的走在秀儿的轿子旁边,两人不着天季的聊着。
突然,韩子温冒出一句,“朗清秋晚风微宁,皎月松林。 梦回幽夜阑珊暮,遇君时,语笑言颦。 相伴山高路远,芳心暗许倾情。 七绝娇影似离弦,越女永诀。 玉碎香泯痴泪落,忆红颜,思念绵延。重逢桃源水月,隔夜仙侣难眠。”顺口咏出了在宴席上秀儿所唱的词。
“不要为一个人那么值着,他不值得被那样对待。”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韩子温慢慢的说着,不求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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