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到门外,她一回身,劈头就给了我一个嘴巴,“秦青芽,居然敢对太子耍心眼!若是还有下一次,你就别想再见你的儿子了!”
我冷不防被她得一趔趄,人一歪,赶紧扶上边上的柱子,心头一动,索性将头低下,一边的脸还火辣辣地痛,眼泪倒是不用挤就会出来的,“红嬷嬷,所谓母子连心,青芽再装得像,这么久没见到孩子,如何能不悲伤。
她站在我身旁似乎在沉思,我再接再厉,“红嬷嬷,若是能每日见他一小会儿,青芽以后就不会再失态了!”
她依旧不说话,我决定挑战一下她的底线。
“红嬷嬷,你自己也说过,若是青芽能哄得太子高兴,将来恐怕也有青芽出头的一日。到了那时,青芽怎会忘记红嬷嬷曾经对青芽的好!”我的字眼从牙缝中逼出来,然后慢慢地抬头看她,她果然抖了一抖,只是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那般冷,怎么让人觉得那是杀意。
我心中有些不确定,难道是我把话说得太过了?再看那双细目时,却早已烟消云散,自己思量,至少现在她还离不开我,需要我假冒公主去安慰那个疯子太子,能过一时再说吧!
她终于笑了起来,眼中已经沾满了温暖,让人不禁有些恍惚,难道刚才的那些杀气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
“好,青芽,你果然是个聪明女子,能懂得自身的生死荣辱全依赖着太子爷的喜怒安乐,长进不少!”
这就算是答应了。每日的上午,李玄意总要出去应酬,这样我就有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见到洛洛。只是这一次我更急于想见到的是洛洛身边的那名侍女。。。。。
可是身边总是有红嬷嬷的那双盯着地眼睛,要想试探那侍女的真实身份谈何容易。
果然。眼看时间都要到了。我连一句正经话都还没和她说上。
现在她人已经跪在我地面前了。“公主殿下。时间不早了。小娥要将小公子带下去了!”
我地手还抱着洛洛。这孩子终于不再对我陌生。知道要分开了。现在也紧紧搂着我。两只眼睛却怯生生地看着小娥。
我心一酸。从怀中掏出一块绣帕。仿佛不愿意被人看到自己落泪。胡乱地给自己擦脸。
边上地红嬷嬷显然很在意。“公主。别把妆容给擦掉了。一会儿爷就回来了。再补妆怕是来不及了。”是了。这妆是特地为了李玄意化地。
我装作局促地样子。人站了起来往铜镜那里去查看自己地妆容。顺手不经意地将手帕塞在了洛洛地腰间。
手帕上原先就绣了个展翅的蝴蝶,昨晚我沾了胭脂在边上写的一个不大的秦字,若是抖开了对着亮光看,那蝴蝶的边缘勾画深了,隐隐戳戳地一个飞字依稀可辨。
我知道这是很冒险的,可是时间紧迫,只有相信自己的直觉一次了。毕竟我自己也姓秦,若是真地硬是要抵赖也不是没有办法!
从铜镜的反射中,看着小娥抱起洛洛的时候滞了一滞,然后不动声色地离开,心中倒是有些安定。转身又唤了她一下,“小娥!”
她人站住,“是,公主!”
我过去抓住她地手,“记得这个孩子的宗姓是李。好生照看着他!”说到宗字时,狠狠地抓了她一下。
她似乎有些不解,红嬷嬷却已经不耐烦了,“好了好了,还不赶紧下去,太子就要回来了!”
那一晚在我的忐忑不安之中渡过,到了第二日,看小娥抱着洛洛再来的时候,心中竟耐不住狂跳起来。天气虽然已近早春。还是有深冷的寒意。我却出了一身的燥热,连额头都有细汗沁出。要知道李玄意已经动了杀心。宗飞的安危难测,太子如今在僬和城逗留如此之久,恐怕就是因为此处是宗飞心腹颜滔的地盘。若是宗飞有个三长两短,会不会反而将颜滔治罪?
门外竟有鸦啼,什么季节了,它们竟也出来栝臊。
边上有人递来一方绢帕,“公主,擦擦汗吧,今日的确有些春暖!”我抬头看看小娥,她眸上浓密乌黑地长睫一闪,却不再多语。我怎么觉得她也不比我平静多少?
我缓缓地站起身来,将帕子握在了手中,“嗯,今日恐怕真穿多了,我去脱了一件夹袄去!”
边上的红嬷嬷正看着洛洛在玩一个金红流苏,小家伙还是没有改掉流口水的毛病,流苏早就被他的唾沫浸湿,现在变成黏黏糊糊的一团。惹得红嬷嬷笑着直皱眉头,想拿掉流苏,小家伙却显然意犹未尽,一个踉跄已经攀上了她的腿。
见她现在根本顾不到我,我转身进了里屋,将手中的方帕展开,昨日用胭脂写的秦字已经被洗去,现在的蝴蝶边上分明是一个宗字。
小娥果然是宗飞安排地人,我一时紧张地手竟有些颤抖。现在知道了她是宗飞安排的,接下来就是如何送信出去了!
自己从柜子里重新拿了一方丝帕,将身上的夹袄脱掉,换了一身素色的长衣。对着铜镜深吸一口气,感觉心情稳定了不少,缓缓地步了出去。
外面的红嬷嬷正将洛洛抱在膝头,跟他咿咿呀呀地说话,小娥站在一边笑着看,红嬷嬷见我出来,倒是和颜悦色,“这孩子还真招人喜欢,有个孩子果然是要有趣的多!”
我笑着点头,“是呢,眼看都要春天了,我想给孩子那身织锦团花小衣上绣金,穿他身上一定漂亮!”
“哟,公主,你倒是细心!只是这活很费时,不然交给绣娘就好了!”
我叹气,“做娘的,自然要亲手来绣的!穿他身上我才得喜!”
红嬷嬷点头认可,“也好,看你平日里无事,绣绣女工也是好事!”
我将手中的丝帕一展,就着丝帕递给红嬷嬷看,“嬷嬷,我要这种金线,不知道你那里可有?”
这丝帕上地金线是很精细,颜色也是正黄,刚来地时候见到这绢子上绣的金凤,就知道是宫中之物。普通人是用不到这样地金线的。如今太子在外,这里不过是临时府邸,不可能像京都宫中那般来的样样齐全,即便有绣女,断不会存了金线的,我就决定在这金线上试试我的运气。
果然,红嬷嬷一皱眉,“这金线宫中倒是有的是,这里如何去找?”
边上的小娥倒是心有灵犀,“公主,这僬和城中有个祥和老字号锦绣店,里面什么样的丝线锦缎都有的,不如去那里问问?”
“好啊!”我的眼睛里冒出了光彩,红嬷嬷摇头,“不如等等吧,太子恐怕不日就要回京,回了京都再说吧!”
我叹气,“唉,不过是金线罢了,要不等太子回来了,我去问问他还要在这僬和城待多久,总不能让小公子等个十天半月的才能穿娘做的新衣吧!”
红嬷嬷望了望我,显然对我的用意有些戒备,边上的小娥连忙跪了下来,“公主,嬷嬷,这不是什么大事,跑一趟不过半个时辰的事情呢!”
“算了吧!”我故意摇头,“等问过太子爷再说。毕竟关系到金线,旁人也无决定权,恐怕太子要亲自过问之后,才能决定的!”
“好了!这么豆大点的事还要烦劳太子作何?”边上的红嬷嬷已经不耐烦了,“今日下午让许公公去买就是了。”
“谢谢嬷嬷!”我强装很高兴的样子,将手中的帕子揉了揉,“嬷嬷,记得要告诉许有智,这金线一定要能拆18股的,不要那种很毛躁的,买的时候记得用手指捋一下,若是有毛边的坚决不要;还有颜色上面。。
眼看着红嬷嬷用手指拂上了太阳**,边上的小娥似乎很善解人意,“公主,那许公公恐怕买不来呢!”
“买错了,我可不要!”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很有鸡婆的潜质。
“公主,这丝线很难买,买错了恐怕要重跑!”小娥现在简直就和我配合得天衣无缝。
“那就多跑几次,等买到了合适的才行!这是太子爷的孩子,可不能将就!”
“好了,好了!”红嬷嬷人已经站了起来,“那就让小娥去跑一趟好了!带上许有智就是了!”
“哦,嬷嬷!”小娥答应一声。
我却不依不饶,继续婆婆妈妈,“小娥,拿着本宫的帕子,照着买,别到时候弄错了颜色!记得一定要这个颜色!”将手帕塞进小娥手中,用力握住,“仔细看看上面的颜色,弄错了本宫可不饶你!”这个颜字恰好和我要传达信的人同字,现在被我死死地一用力,丝帕下面的一张小字条已经转到了小娥手中。
这张字条是我昨晚花了很多心思才想好的,上面用细笔描的挖空字,咋一看不过是绣花的大样,“树欲静而风不止!”若是掉在别人手中,无非是一句诗罢了,应该不会直接怀疑到小娥头上;若是能传到颜滔手里,这句诗就只有一个意思,动!他应该知道是动手的时候了!
(待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