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然被我一推,直接靠在门板上,原本清秀白净的脸风云色变,从耳际一直红到脖根,纯洁的明眸不停闪烁,亦是吃惊不少。提起双手,看看我,又看看手,偏着脑袋出神,"为什么,德虾那儿,软软的?"
"逸然……我,我有苦衷的!"我哑着嗓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逸然半饷才回魂,茫然问道:"是不是,德虾也和子文一样,有身不由己的秘密?"
望着逸然错愕的模样,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谱,为什么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我慢慢垂下环抱胸前的手,不敢直视逸然,像是做错事般低声道:"逸然,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是身不由己,我,我其实是……"
"你真的是女人!!!"逸然突然提高声调,脸像红绿灯般时青时红。
我忙做了个小声的手势,生怕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逸然会意,赶紧抿了抿嘴唇,依旧狐疑的望着我
"嗯哼,嗯嗯,嗯。"我干咳两声。
直到确定他不会再有别的过激行为发生,才面色沉重道:"一开始,我也没想欺骗任何人,大家也从没怀疑过我什么,哼,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你撞破,看来,是天意使然啊……"
逸然怔怔的望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径自走到走廊上,眺望远方天际,心中出奇的平和。那破鼎,破灯,破人,如胶片般匆匆闪过,甚至还能清晰的记得,破鼎吸住我,将我扯往古代时,那掏空心肺的感觉。
毕竟,一切都有归零的时候……守着秘密太久,常常总会有不堪重负的压抑。虽然我从没想过欺骗任何人,可事实上,我也没辩解过任何事,所有的过程都那么的理所当然,却又那么的不合时宜……
垂首浅笑,往事如烟,我缓缓道:"逸然,你将是第一个知道我秘密的人,但我希望,你听了之后不要太过震惊。其实我,不是普通人。"
"哦?"逸然靠近我,锋眉紧敛,似要把我看得真切,看得明白。
"其实~"深深地吸了口气,却还是鼓不足勇气,我知道一旦说出来将意味着什么,但此刻,还有别的办法么?我不奢求欢乐谷还会一如既往的接受我,容纳我,只期望,他们能够理解,理解我的情不由衷。
"其实………………………………………………………………………………其实我生下来的时候吧,就跟别的婴儿不同,至于怎么个不同呢,我也不记得了。反正很小的时候父母把我扔了就是了。幸亏呢,有个得道隐士恰巧看见了我,觉得跟我还挺有缘,就把我捡回隐居的山上抚养,我呢就一直叫他师傅。逸然你不知道,我师父那个神哟,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无所不能,可厉害了!师父不仅养育我成人,还教了我很多东西,我可佩服他老人家啦!直到有一天啊,师父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就把我叫到身边,说了个关于我身世的秘密……"我神秘的看向逸然。
逸然被我挑逗的如绷紧的琴弦,神色紧张,又充满好奇,连连追问道:"是什么秘密?"
我仰头望天,悠悠道:"这个秘密呢,刚好可以解答你的疑惑。听好了,师父是这样说的,他说我啊,是天上星宿下凡投的胎,所以才不似常人,我父母是乡野村夫,也没见过啥世面,不知道好歹,以为是生了个什么怪胎,哪里知道这正是天赋二禀的特异之处。"
"天赋二禀?!"逸然扼住,茫然不解的问:"不是天赋异禀么?怎么是天赋二禀?"
"所以说你不知道吧,没文化!"我眉眼一挑,很是不屑的用手在自己胸前比划:"喏,这就是二禀啦,都说了我与众不同嘛!"
逸然俊脸一红,嘴巴张得老大,不好意思的瞅了瞅我比划的地方,害羞的别过脸不敢再看。
我望着那羞涩的模样心里越发的好笑,故意绕到他面前继续说:"师父说哦,我比那天赋异禀的人还要聪慧百倍,千倍,万倍,对,万倍!所以是天赋二禀,标志就是我胸前比你们多出来的两块肉啦。"
"真的?"逸然将信将疑。
"当然,你不是也听伯阳子说了嘛,我是应龙潜水。"
"……那,德虾不是女的咯?"
"当然不是。"
"呵呵,难怪我总觉得德虾与众不同,原来是有这番来历!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逸然恍然大悟,疑云散开,冲我灿烂一笑,不仅敢直视我的脸,更坦然的研究起我的二禀来……
只见他竖起食指,弯下腰来,可爱的鼓起腮帮,思索片刻后轻轻点下去,竟然是软软的!逸然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一遍遍试探,几遍下来,像是孩童发现了有趣的玩具般,嗞嗞的露出虎牙,笑道:"真的耶,德虾,真的跟你师父说的一样耶,你看,我就没有。"说完还点了点自己的二禀。
我心力交瘁的几乎晕厥过去~神呐,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德虾的师父在什么山上修道?"逸然来了兴致。
"问这干嘛?"
"我想去拜会他老人家。"
"他早死了,不用拜会。"
"
……那他老人家隐居的深山在哪啊?"
"很远,不在中原。"
"不在中原?比秦国还远么?"
"远多了。"
"那是什么山?竟然比秦国还远。"
"阿尔卑斯山。"
逸然惊讶,露出佩服的表情,若有所思道:"德虾的师父果然高深莫测,隐居的山林连名字都特别些,看来不是凡人可以涉足的地方。德虾,我真的要对你另眼相看了。"
"哦,你看吧看吧。"我回答得有气无力,偷偷用衣袖拭去鬓角的汗水,感觉自己折腾得都快离死不远了,心里当下都念道,萧逸然啊萧逸然,我才要对你另眼相看呢,一个大活人可以让你折磨到精神失常,你牛逼!
不过万幸的是,这单纯孩子居然相信我放的屁?!天呐,不会吧,好歹是郑国贵族,竟然相信我临时编的破皮烂玩意,呵~要是伯阳子在场,还不给这应龙气死才怪!我左思量来,右思量去,还是无法对逸然的智商下定义。唯一可以解释的理由就是,潜水潜太深,脑袋缺氧了。
我缓了缓错乱的气息,问道:"你这么大早来叫门有事么?"
"嗯,我想邀德虾一起出去。"
"干嘛啊?"
逸然啧啧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甜蜜好玩的事,兴奋地说:"今天有个郑国老朋友要来丹阳城看我,约在南门珩乾门相见,我想趁这个机会把他引荐给德虾和子文认识认识。"
"女的?"看这小子乐的跟思春一样,不会是郑国老相好的来了吧,我突然心里一酸,没来由的不爽。
"不是,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逸然开怀的神情突然一沉,略带忧伤的苦笑,惆怅道:"自从我逃难到楚国来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因为萧家的事而受牵连?"
我拍了拍逸然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今天不就能见到了嘛,你等等,我还没梳洗,完了叫上子文一起去南门哈。"
"嗯!"逸然晶亮的眸子笑成弯弯的月牙形,偏着脑袋定定的看我。
如果他仍旧是他的郑国贵族,一定会比现在快乐~我突然忧伤的想到,这个心智如孩童般纯洁的少年,总是美好得像副山水画,明媚和煦,怎么也看不出,这样一个少年身上,竟然隐藏着灭族的血海深仇!
真不知道这应龙,要如何才能重飞九州?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