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十七华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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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阳历十月,西施都要长大一岁,她的生日,在深秋菊盛开之时,也是山茶灿漫的季节。每逢这个时候,每天清早就会看到太阳似乎不那么炎热了,因为朝霞暗淡无光,只有清早的白雾迷漫,露水凝结在绿地枝叶上,或是瓣上。一直到上午九点,才能见到红的太阳光芒万丈,苎萝村里有一个宁静地碧波粼粼地水湖,湖边有数株荫蔽的槐树、梧桐树、枫树或是桦树。西施和郑旦她们每逢有什么聚会,就会坐到湖傍的亭台来,大家叽叽喳喳谈天说地,一起度过许多快乐的时光。

  西施生日的头一天,太阳很晚才沉没,灿烂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而银的月亮很快就浮上天际。这一天,她除了綄纱外,一直和范蠡在一起。清早,她到溪边去綄过纱后,回到家中,就看到范蠡正坐在屋里和她父亲讲话,西施一脚踏进去,对着范蠡盈盈一笑,她说:“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我有好些天没有见到你了。”

  范蠡和西施,早就心有灵犀了,不管对方有什么心事,往往是不照而宣。范蠡听到西施语气酸溜溜地,分明就是抱怨他没有时间来陪她,他只好站起来,帮她做事,也就是把湿的纱晒到杆子上,范蠡故作神秘地伏在她耳边说:“明天是你生辰,我想给你过生日。”

  西施听了,这才喜形于,她说:“我的生日,有什么好庆祝的,要不这样,明天你到我家里来吃中饭,明天一早我到市集去买菜,我烧几个可口的小菜给你吃。”

  范蠡说:“怎么给你庆生,我早就想好了,明天到我家里去,我吩咐下人准备一桌酒菜,招待郑旦和那些苎萝村的姑娘,还有,把你父母也一起接去。”

  西施就说:“万一他们不去呢?”

  范蠡说:“我刚跟他们说好了,他们答应去。”

  西施又说:“既然请我的朋友去,那么把文种大夫也一起请来吧!还有,郑旦刚告诉我,她许配人家了,明年天就嫁过去。”

  范蠡说:“是哪家的公子?”

  西施听了,不由诧异地问:“为什么你知道是个公子?而不以为是个穷小子?”

  范蠡说:“以郑旦的貌,当然能嫁到有钱的好人家,你,是不是羡慕她要出嫁了?”

  西施听出他话外有音,好像自己急着想嫁一样,她突然语气温柔地说:“范蠡,你记得三年前的承诺吗?你在去吴国前,和我说过的话。”

  范蠡倒是明白她的意思,他也早有想娶西施的意思,他说:“你想想,我自幼在楚国宛令长大,十九岁就和文种一起来到越国,己经协助越王有十年之久了。当初,我还在楚国的时候,就想着以后的去路,伍子胥和伯嚭都是楚国人,后来都投奔到了吴国,现在是吴国的重臣,唯有我和文种,看中了弱小的越国,得到越王的器重,我生平的愿望,就是帮越王登上天下霸主之位。何况有你在越国,我更是舍不得走,等明年郑旦要嫁的时候,到时候我就前来向你父母提亲,你们两个同时嫁出去,你跟了我,一定会比郑旦她们要幸福。”

  西施听到范蠡许下得诺言成真,说了不久将要迎娶她的话,顿时所有的疑虑都抛开了,她和范蠡,这对深深相爱的恋人,如果能够结成夫,一定会琴瑟和鸣、恩爱和睦、至死不渝地。

  西施没有马上把她和范蠡将要结婚的事张扬出去。这天上午,她和范蠡手牵手一起去游了苎萝山,山上的路崎岖不平,他们一直沿山而上,在路上,西施想到了上次在苎萝山中遇难,碰到了一位仙姑搭救她的事,她想起仙姑说过的话,现在还犹在耳,她说:越国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和范蠡相爱,可是我现在告诉你,你们不会有结果的,你嫁的人一定不会是范蠡,而是别人。

  西施很想把这个经过告诉范蠡,可是她想他一定不会相信,因为那次她遇到的却实是一位仙姑,她能肯定,她不是凡人,她也不是大白天碰撞到了鬼,仙姑预言她一定不会嫁给范蠡,可是现在这个愿望快要实现了。她想起最近选的事,于是问他:“听说大王要选,送给吴王,现在有了着落了吗?”

  范蠡说:“还毫无头绪,这种事怎么能随随便便,选宫就容易多了,可是侍奉君王的人,就不好选,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做大王的的子,岂是好当的!”

  西施就问下去,她说:“你见过吴王夫差了,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范蠡连想都没想就说:“你没听说过吗?天子是紫微星下凡,夫差虽然只是个诸候国王,可是一定不是平凡人。至于他的人品嘛!年轻、英俊、有才,反正一般的少见了十个就有十个会喜欢的,能选进的宫的人,不会觉得痛苦,而是一种幸运,可是也不一定能得到他的赏识。他的皇后蝶,我见过,是个端庄淑德的大家闺秀,要是选去的越比不过她,肯定不能赢得夫差的宠爱的,所以,这事就交给我和文种办,因为我们都接近过夫差,他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可是他很聪明,在他的面前如果有小心眼,很快就会被识破了。”

  “喏!”西施听了,吐吐舌头,她被范蠡所说的话吓住了,可是又起了好奇心,她问范蠡:“你说,在你和夫差两个人当中,谁比较聪明些?”

  范蠡就笑了,他说:“当然是我较聪明,如果不是我,大王和王后能侥幸从吴国脱险归来吗?”

  西施又说:“这么说来,夫差也很好蒙,他怎么就察觉不到你们的居心,可是我听说他很仁义,他没有杀掉越王,这就足以证明。”

  范蠡说:“男人的心思你怎么能猜得准,有的人,给予了恩惠,正是因为有所图谋。”

  西施有些不懂了,她说:“你想问题想得太复杂了,我看是吴王掉以轻心,他以为越国不可能再打败吴国了,也就是说,他轻信了你和越王,要是真有一天,越国能攻下吴国,他也许就会觉得大梦初醒。”

  范蠡牵着她的手,一直未曾放开,他说:“可是,从眼前看来,越国也不一定能打败吴国,说不定到了打败吴国的那一天,吴王夫差己退位,换了下一代君王了。”

  西施说:“我没有去过吴国,可是我听说,吴国的强大天下没有一个诸候国可以匹敌,何况是手下败将的越国,现在越国臣服于吴国,我们虽然没有沦为阶下囚,可是越国要兴起,不知得要好多年。”

  范蠡又说:“等过了你的生日,我和文种就要到各个村落去寻找了,我看苎萝村的孩子也不错,此次选,除了要相貌出众外,还要相当聪明,聪明人就算做错了事,也知道该怎么去弥补,吴王夫差是个精明强悍地人,他在父亲死后短短几年,就兴兵打败了越国,可以见得,他的城府有多深,是无人可知的。”

  西施和范蠡在山中选了一处干净的草地坐下了,范蠡看到了山中有成熟的梨子,于是用石头打落了几个,用溪水洗干净了,两个人嚼起来。这正是一个成熟的季节,山上不但有梨,还有甘桔和猕猴桃,西施依偎在范蠡的怀里,想像着他们以后该过的幸福日子。范蠡对西施,虽然是深爱不移,可是和她相处这几年来,一直守着君子之礼,平时最多是牵牵她的手,或是与她共骑一匹马去郊游,范蠡是一个正人君子,他正直、勇敢、睿智,而且能屈能伸,所以他辉煌地一生,也成就了他千古英雄的名。

  中午,她们下了山,范蠡带着她去了一趟集市。在诸暨城内,有一个最大最有名地酒楼,叫“鸿宾楼”,范蠡带着她上了楼,找张桌子坐下了,准备在这里吃中饭,小二跑来张着笑脸说:“范大夫,这位就是西施姑娘吧!二位想吃什么菜?”

  范蠡没有料到这种无名小卒也一眼认出了他和西施,小二的话刚说完,临座的人听到了,眼光都齐刷刷地向他们射来,范蠡和西施很少在这种公共场所出现过,凡是越人见了西施,无不喜爱的,范蠡又是越国的名人,被人注意也是必然的事,范蠡对西施说:“你想吃什么?”

  西施想了想,张口就说:“梅菜肉、芹菜炒蟮鱼、油炸龙虾、八宝饭,一壶菊茶。”

  范蠡对小二说:“除了这几样,外加一盘卤牛肉,先把菊茶泡来。”

  小二一一记下了,弯着腰笑着说:“好的,请稍等,菜马上就来了。”

  西施看着小二那副卑躬屈膝地样子,不免带笑说:“人家是怕了你的衔,你看你在越国的名声这么大,我跟着你可沾了不少的光。”她看着范蠡不言不语,又说:“你今天不喝酒?我们越国酿得酒,那秘方还是你发明的,你不多喝几杯吗?”

  范蠡说:“我今天不想喝酒,我陪你品茶也一样。”

  一壶菊茶送来了,他们拿了茶杯倒了满满一杯,西施一口气喝完了整杯茶,又倒第二杯,这样连喝了三杯,她对范蠡说:“我最喜欢的一种茶,就是菊茶,你呢?我还不知道你喜欢喝哪种茶?”

  范蠡喝光了手中的茶,把杯子放在桌上,他说:“菊茶清新醇,是茶中佳品,我也爱喝,若论喜欢哪种茶,我还是比较喜欢喝铁观音。”

  西施听了,不再多话,她张目望着楼下的街道,有形形古古怪怪地人,可是大都衣衫褴褛,中间还有流浪的乞丐。没多久,菜全上齐了,他们开始大口地吃菜,其实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菜,吃完后,他们把未吃完的饭菜施与街上的乞丐,穷疯了的乞丐吃着他们吃过的剩菜,简直就像吃过年的年饭一样满足,西施看着如此惨相,和范蠡不免难受。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回到府第,范蠡派人送西施回去,然后一个人开始处理政事,并约好明天上午要西施把苎萝村那群姑娘带来,替西施庆祝生日。

  第二天,范蠡一早就驾了马车亲自来接西施的父母,西施和郑旦司琴她们约好了一起同去,大家都兴高采烈地去参加西施的生日宴会。这天中午,她们吃到了前所未有好吃的菜肴,还品尝了西施自制的菊茶。酒足饭饱后,大家一起去逛街,逛了大半日,把所有的商店都一一浏览了,才打算回去,西施想着该和范蠡告别,于是又回到了他的府第,范蠡己差人把她的父母送回去了,西施说:“我该走了,今天我很快乐,谢谢你!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你等一下,我还有礼物要送你。”范蠡说,他走进自己的房间,把先前买好的装有珠钗的木盒拿出来,打开来,取出凤簪,对西施说:“我想了很久,寻遍了大半个诸暨城,才找到这支簪子,我想你戴上一定很,西施,再过几个月,你就戴上这支凤簪做我的新娘。”

  西施听了一时糊涂得不得了,她感动地差点要哭了,她接过范蠡手中的珠钗,品度了一番,很合自己的意,她笑着对他说:“你不知道,我家连面铜镜也没有,我要想插上这支簪子,还得到郑旦家里去,她家有一面铜镜,可以把人照得很清楚,她父亲替人看病,可以赚到足够的钱,我家穷得连镜子也买不起。”

  范蠡听了,宽怀大度地说:“等我们成亲了,就把岳父岳母接过来一起住,反正我的父母不在这里,这宅子又大,人多反而热闹些!”

  西施常常为自己身份地位贫贱而凡事让人三分,她现在要跟范蠡成亲了,反而心头难受起来,也许是自尊心在作祟吧!她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了范府,和司琴她们回到了苎萝村。当她第一次戴上这支珠钗时,郑旦她们都羡慕得不得了,她们都说西施看起来更了,郑旦笑着说:“西施,范大夫送这支凤簪给你,可见他对你的一片真心,你们是不是决定了结婚的日子?这事你可不能瞒我,我们之间难道还有秘密吗?”

  西施说:“好,我告诉你,可是你不要告诉别人。”然后她把范蠡明年要娶她的事对郑旦说了,郑旦笑着祝贺她,说:“这是好事,为什么不让大家知道?”

  西施说:“等到请你们喝喜酒的时候,自然要公布的,就像你,分明己经订亲了,可是司琴移光她们还蒙在鼓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