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的狼狈样,凤紫衣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帮我捡回来衣服,示意我穿上,然后便过来想抱我走。看到我惊恐有防备的眼神后,他说、;“难道你要顶着这身衣服出去吗?我是不可能把外袍托给你的,不然两个人出去目标更大,别人指不定怎么想呢。更何况,你,还有力气走吗?”
我想也对,便颤颤巍巍地将手放上他的肩膀,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只是出声以后发现,这嗓子意外疼痛,想必是刚刚喊得狠了,伤了声带。凤紫衣显然也注意到了,对我安抚道:“不用急,待会就会让大夫来看看。”我合作地点了点头。
临走之前,看到在地上呻吟的两个痞子,萧闲云皱了皱眉,不知是用了什么暗器,将他们的手都打断了,我只能从听到的骨头断裂的声音来判断他们确实被弄断了双手。凤紫衣面无表情道:“教训你们只会脏了我的手,可是为了以后这一带街道的安全,我还是勉为其难出手废了你们那对脏爪子,看你们以后还怎么作恶!”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他们两个在那边瑟瑟发抖,不敢再发声叫疼。
如我料想般,凤紫衣把我带进了离巷子最近的古晋楼,看到楼里的客人纷纷向我们看来,我只好将头缩进凤紫衣的怀里,毕竟被人侵犯可不是件什么好声张的事,尽管罪犯并没有成功。当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找慕容辰他们三人的时候,凤紫衣已经准确来到一扇门前,敲了起来。
来应门的是易寒玉,看来凤紫衣早就知道他们在这里,也知道他们与闲云交情匪浅,所以才把我带到这里。易寒玉看到凤紫衣,漂亮的眉毛一皱,待看到他怀中衣衫不整的我时显然吃了一惊,问道:“沈姑娘,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是这幅样子,师兄呢?”
我摇摇头,不做回答。不是懒得回应,而是从刚刚开始,嗓子就疼得厉害,到现在都不能说话了。凤紫衣看到我的情形,帮忙说道:“她在路上遇到了两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所以受到了一点。。恩,扰。不过在下已经及时制止,没有出什么大事。只不过沈姑娘的嗓子好像受了点伤。”
听到是凤紫衣救得我,易寒玉对他不和善的脸才稍有缓和,把我们领进房间以后,示意凤紫衣将我放下,便到旁边房间将左丘华和慕容辰都叫了过来。左丘华见我嗓子受伤,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从里头倒出一颗药叫我吞服,吃完药以后感觉好多了,便说道:“我是替他来找你们的,他已经到了,正在三川客栈。”
慕容辰问道:“闲云怎么这么粗心,要你一个孩子过来!这下出事了吧?”
“他有更重要的事。。。”我哽咽道。想到他在那里陪着玉磊落山,我却在这边差点受人欺负,泪水就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
“我去找他!你们帮忙看着。慕容辰说道,当下便奔出了古晋楼客栈。
虽然我心里还埋怨着闲云,但是此时我是真的很想见到他,看不到他,我心里的恐惧与不安就无法消去。。。凤紫衣看我被安顿好了以后就说道:“那我就走了,有事也可以来找我,我也住在这古晋楼,天字七号房。”
今天如果没有他,恐怕我是凶多吉少了,于是我真诚感激道:“多谢!”
“不用,只是顺道罢了。”凤紫衣潇洒一挥手,就出了房门。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在不知今夕何夕的等待以后,慕容辰终于回来了,带着闲云不能过来的消息。“为什么?”我嗑着嗓子问道。
慕容辰解释到:“沈姑娘你不要怪闲云,是我要他留下来的。那位玉公子好像在落水的时候被水蛇咬伤了,开始没发现,现在毒发得厉害,一直抓着闲云的手不放,闲云也是真的走不开,你再稍等一会,他马上就会过来。”
我黯然,又是那个玉磊落山,恐怕我现在魂归西天了,他还是会以她为重吧?心里更加郁郁难欢,对慕容辰他们说道:“我想先休息一下。。。”
左丘华拍拍我的头,慈祥地说道:“丫头,好好休息,不要乱想,闲云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你就过来叫我。。。”
“恩。。。”
门终于合上了,室内一片昏暗,也正如我的心情,黯然。在上辗转反侧半天以后,还是没有等来闲云,我的心也在这漫长的等待中一点一点凉去。起身,叹息,是该面对现实了。玉磊落山对于他而言,终究是不同的吧。也许他此时正处在鱼和熊掌的犹疑不决中,我是不是应该帮他做一下决定呢?
想当初卓文君一首《白头吟》和《诀别书》震惊了多少人?世人都说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的浪漫爱情,可又有多少人知道文君的悲哀?一心一意认定白头到老的良人,却也有想要背叛两人感情的时候。
《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蛟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止,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徒徒。
《诀别书》
华竞,五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
锦水有鸳,汉宫有水,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而不悟!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心酸悲痛何人知?敲开了凤紫衣的房门,面对一脸疑惑的他,我强颜笑道:“你不是说有事可以来找你吗?我现在有件很重要的是需要你帮忙。”
凤紫衣笑笑:“说吧,什么事?”
深吸一口气,我说道:“我要跟你走,你带我走吧。”
凤紫衣故意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你就不怕我把你拐带到什么地方去把你卖了吗?”
“你不会,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你的眼底清澈如水,绝不会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会有的。就算很不幸我真的看走了眼,我之前也是被你救的,大不了就当你没有救过我好了。”
露出孩子般淘气的笑容:“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赶快走?不然等萧闲云的党羽过来了我们就走不掉了。”
“哦,好。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帮我抄一下东西。从袖子里拿出刚刚写好的两首卓文君的诗给他,凤紫衣一看我的字,就笑道:“难怪你要我抄东西,原来这么一个如似玉的小姑娘居然写着这么一手烂字!”
脸红。。。知道自己的毛笔字,所以才要凤紫衣帮忙。本来字字犀利的诗句,也被自己的坏字给一手破坏掉了。
“这是你写的?”
“对啊。怎么有问题吗?”我问道。
凤紫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说道:“可惜啊可惜,怎么就不好好练练字呢?太浪费你的才情了!”
“别废话了,你快些写吧。本姑娘当然写得一手好字,只不过不是毛笔字罢了!”我不耐烦道,不想再与他多说,嗓子疼得厉害,火烧火燎的,拿起笔就塞进他手里。因为忙着注意他下笔,所以我也就错过了凤紫衣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惊之。
写完以后,就把纸条留在了易寒玉让给我的房间里,与凤紫衣一道走出了古晋楼。真后悔当时没有多向左丘华要些药来,嗓子从开始就没舒服过,用手肘碰碰凤紫衣的手臂:“我们要上哪?”
“去一个别人绝对想不到的地方,保管萧闲云找不到。不过在此之前得先带你看看大夫,抓点治嗓子的药。”
我想自己有没有要刻意躲着谁,干什么要跑到闲云找不到的地方啊,不过想想凤紫衣也许小孩子般恶作剧心,也就随着他去了,毕竟还要靠他走呢。于是跟着他去了一家医馆,大夫抓了几贴药给我,嘱咐说以后七天能少用嗓子就最好少用。凤紫衣终于把我带到了所谓的众人难寻之地:一个正在扩建的寺庙,亏他想得出来!果然这里任是谁都想不到的,好端端地有谁会住在“工地”呢?
不过凤紫衣可不管,他只管把我带走不让人知道就行。后天就是引玉大会了,想不到凤紫衣也要去。我问他是不是也是为了那颗炙手可热的九转玲珑丹去的,凤紫衣笑笑说,只是为了好玩。由此我对他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想着自己原先大老远地跑来看引玉大会,虽然同行的人变了,可是去目的地的初衷没有变。于是对凤紫衣说道:“我说风大公子啊,正好我也要参加引玉大会,要不咱们一起去吧?”
“你也要去?引玉大会可从来没有听说有子参加的,你也该知道去的人大都是为了入仕的吧?况且萧闲云也会去那,你不是不想见到他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想见他了?我俩现在已经毫无干系,形如陌路了。我有懦弱到不敢见他的地步吗?”
“你真的很与众不同。不管是在之前在羽仙居,还是到现在为止的种种表现,你的独立自主,坚韧胆气都可见一斑。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容易就答应你的要求吗?因为我想看到完整的全面的你,看看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一个胆敢在青楼门口理直气壮拦人要求别人带你进去的,普天之下,恐只有你一人。”
我沉默不语,管他什么理由帮我都好,只要能帮我,我都不介意。
为了好好保护嗓子,所以我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与凤紫衣的日常交流也大多用手语就打发过去了,真的不行我就写下来,反正是闭口不说话。也许是在受伤之后有上了一番心,于是外伤加心伤,喉咙格外难好,说句话都感到很不适。
不放心地又看了一次大夫,可就连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模棱两可的推断就是说我可能当初受到惊吓,心里留下了阴影,所以自然而然讲话时就会觉得痛。可我知道,是自己心中的猜测,应验了。外伤易好,心伤难治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