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不同意。
你真都听外公的?
那是外公的屋子不是嘛。
歇会儿,等会儿再打电话。急什么?
你为什么要拖延时间?
你们说说有什么好奔命的?来,再来喝两杯!
石三棱和板栗都点起头来。烟草气的乐了,怪笑着伸手指定表哥:下次不会坐你开的车了。
你掉沟里了?
酒后驾车有多危险你知道?
现在大家不都是好好的。
那倒是。你们陪陪他再喝两杯。我非打电话不可了。
3个人果然又小酌起来。草草转到办公桌后,皮椅上坐下拿起电话拨通了甘蔗家的电话。自从那天夜里的变故发生后,和海南通话就不再用加密装置。已经无所谓防着政府了。现在方方面面都通了。要加紧防备的反倒是塔敦仑人。任何异于现有技术的结构物都可能导致暴露制作者的身份。板栗一旦露了,其他的就也保不住。谨慎些,总归是有好处的。
草草啊!我好像有预感你要打电话来。准备出门的人却一直在屋里转。甘蔗靠在窗边,眺望着林立的楼房后面那远远的蓝色大海和白云飘渺的天空。肩膀压着的彩纱窗帘随风飘摆着,轻声的啪嗒作响。
在楼上?
是的。我房间。啥时候过来呀?
你知道两湖现在也是保护地。暂时,我不会动。上次说的事情,你家意见如何?
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德国的海水淡化系统?
普罗名特海水淡化系统。烟草看着谈笑风生的黍,陪酒的石三棱,偶尔瞟来一眼的板栗,思绪却已飞在遥远的未来。
对,德国的普罗名特。我爸考虑过。只是不确定这个在澳大利亚人家让不让搞。另外钱也是个问题。
钱应该可以筹到。我的钱还是都入股你家。获得初步进展后,甚至可以直接向银行申请贷款,用已有的设备及与澳大利亚政府良好的关系作抵押。海水淡化系统那边一定会需要的。澳大利亚虽然天然气储备量丰富,牧业发达,又得到塔人特许可以经营海洋捕捞业,兼有移民带去的大米、小麦,生活物资保障是可观的。只是澳大利亚虽然四面环水却淡水资源贫乏。做这件事情比做中餐馆强。
你能想到的事情,别人也会想到。别介意我话直。还有我们是外来人,欺生在哪里都一样不是。
所以更要尽快。澳大利亚政府会计划这件事,别人也会想到做这件事。那就要看谁抢占先机了。如果移民自发的出来投资解决饮水问题,政府又何乐而不为呢?至于欺生之说,可以用适者生存这招来化解。做一件社会需要的事,克守法律,利益共享,只会成为社区的模范居民,而不会惹人生厌的。
麻烦总会有的。甘蔗低头看了楼下一眼,转身瞅着自己凌乱的居屋发呆。他再次认真的思考烟草的建议。
开中餐馆就没麻烦了?问题不在这里。
具体怎么做,我家可是一点谱都没有啊。
直接找澳大利亚的高层。直接去找。争取能让高层直接看到这个有益的计划。另一方面,及时购进货物,并运往澳大利亚。
万一得不到进去的许可呢?
会损失巨额投资。风险就在这里。但这个险值得冒。
你说有廉价的设备。
是的。在荷兰。现成的有几套旧货要转卖,集装箱式的。整套的工厂式系统则需要更多的资金购买。
确实值得考虑。我再跟家里人商量一下。你也把货的成色,具体价钱,如何交货再问细了。如果能就此在澳大利亚扎下根来,平安度日还得享富贵,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不是嘛。
对的!我这就联系,一有消息就给你电话。还有我这边的人就快到你那里了。一定请多加照顾。一旦顺利,会得到更多生意。
那是一定啦。只是你的加倍报价法可是把整个生意的价码都抬起来了。甘蔗说话乐了。
那还不好。我们不是正等钱用嘛!
行啦,说定了。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屁,你别拿我开心。问你爸,表哥,还有全家好啦!
也一样!生儿子的时候可要记得报个喜。
还不知道哪里哪里呢。好了,再见啦。
再见。
放下电话的两个人都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烟草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在茶几边喝酒的3个人,又次拿起电话,拨通了荻哥的茶楼。
听到电话铃声,青稞稍微动了一下。铃声继续响着。荻苇捏了把青稞的屁股。青稞在床上坐起,一欠身拿过电话听筒。
喂?
我烟草。
啊,你好!青稞下意识的抬起左手捂住了胸脯,低头把听筒给了荻哥:草草的。
草草,你好!懒散的荻苇一下子来精神坐了起来:现在好吗?
还行。你那里呢?
混着过。荻苇看着青稞光滑的脊背,实在说不出别的来。
表姐那边的事情问过了吗?
问过了。荻苇接过青稞甩过来的短裤两下穿上。
嗯。烟草奇怪电话里怎么会停顿半天,只好先嗯一声看荻哥说什么。茶几边的表哥此时似乎话少了,喝的比较到位有了些想睡的样子。
上次的事没能帮到你,哥我非常惭愧。这次哥哥我一定要助你一臂之力。仔细打听过了。她们那里的海水淡化设施只要有买家立刻就可以出货。
具体的成色,价格呢?
我这里有份资料。现在就给你传过去。还有什么问题,随时打电话我。
好的。谢谢了,荻哥。我挂了,等你传真。
再不要说谢谢了。这是哥应该做的。挂吧。
穿好衣服的青稞从抽屉里拿出打印好的资料,出门到楼下发传真去了。荻苇直听到挂断电话的声音后,这才恋恋不舍的把听筒放回到电话上。现在,只有和草草说话,办草草要办的事情时,他才能感到生活的意义。仅仅只是活着,显然是不够的。虽然他不清楚草草具体在如何想办法尽量保存自己,却强烈的感受到一股力量在充实自己,每当听到草草的声音,他就觉得欢欣鼓舞,希望无限。啪啪的几声清脆爆响,让他打了个激灵,寻声赶到窗前,只见一队戴着头盔,身穿护甲的端枪士兵正走进后面的小街。
倒毙在墙根的汉子手臂奇特的扭曲着,腿还在抽搐。芝麻目光延墙壁向上看见二楼窗口站着一个赤膊的男子,正向这里看。搭在扳机上的食指稳住了,枪口移下来。没必要打死无辜平民。再则头盔内安装的战场视频记录系统也在监督着战斗的进程呢。这里毕竟不是敌占区。他带着队伍继续向前快步行进,高度紧张的神经让他感到头皮都快要绷破了。一小队人很快的穿过小街,在拐角处与从斜街上过来的第二队人汇合,冲进目标院落。受惊的路人呆立着,眼神迟钝恍惚。
2楼过道上有人一闪脸,随即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得到是往楼上跑的。身穿军服面部画了妆嘴里戴牙套改变了脸形的民警冲看着自己的芝麻一点头。芝麻挥手,懒虫带着人立刻冲上了楼梯。芝麻带着化装成军人的民警跟在了后面留在院子里警戒的小组分散开控制了出入口,周遭楼面和院墙。
站住!
逃跑的家伙连头也不回,一步跳上了阳台的水泥栏杆,犹豫了一下后猛然发力纵身一跃,从空中斜坠到对面两层小楼的屋顶平台上,手里的枪脱手也顾不得拣了,翻身爬起来要跑时却哀嚎一声撞倒在平台上。
你们过去!
懒虫留下自己的小组,命令其他人赶过对面的房子。虽然可以判定对方跌坏了腿,懒虫还是拿枪瞄准了,这样必要时可以让对方继续留在原地。芝麻跟着退下来的人一起赶往旁边的2层楼。在楼上观望的一个小伙子跑下来,立即被士兵的枪顶住了胸口。跟着追下来的女人喊叫着一把将眼里冒火的儿子揽进了怀里,死死抱住。警戒的士兵稍微变换了一点位置,离激动的年轻人远了一点。
看着侧卧在地板上的大汉,芝麻长出了口气。这就是传说中暗地里独霸一方的老大了,厉害角色。
铐了。
腿断了!对方喊起来。
上前铐他的中士没理会他。
带走。
芝麻对身后不断传来的叫声充耳不闻。这是在前线的时候就早已经听惯了的。一行人从矮楼出来走进了院子。下午晦暗的阳光里,脚跟后只有淡到难以察觉的影子。小伙子不知怎么突然挣脱了母亲的控制,冲进了院子里。走在队列右侧的中士一枪托正中小伙子的下巴。
羌青!
倒在地上的羌青几乎失去知觉。女人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护住了躺在地上的儿子。院子里目睹这情景的居民各怀心事,只默默的看着。
你活不过今天晚上!
右腿摔断了的汉子忽然歇斯底里的指着中士诅咒起来。芝麻转过身,甩手一巴掌打的他鼻子出血。所有人的脚步都停住了。
汉子突然嘿嘿的看着芝麻笑了:嘿嘿,你不过是条狗!走狗屎运!小白脸,你死定了!
带走。
芝麻懒得跟他哆嗦,虽然气的浑身发胀,还是移步让到一边。那自告奋勇来指认头面的民警一直保持面向小院大门的方向,生怕近距离跟身边的鬼人打了照面被认出来。
呸!
谁也没想到被两个人架着走的家伙还能吐少校一脸口水。芝麻抬手抹去眼角、耳边的涎,一把揪住狗日的头发往后一拽,架着汉子的两个下士忙松手闪到一旁。芝麻照着翻倒在地的汉子就是一顿狠踢死踩。在场的居民都瞪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一只手死死捂住儿子的嘴,一只手把乱弹的儿子当胸紧紧抱住。芝麻打累了,喘着气停下了手。
你不就是拳参干儿子嘛,婊子养的,你就是条狗。
一脸血污的汉子得了喘息,躺在地上睁眼看着芝麻轻蔑的笑骂着。
在楼顶警戒的懒虫见芝麻死揍抓到的人就已经觉得不对劲,又见芝麻从枪套里拔出手枪,心知要坏事了。芝麻垂手一枪射了烂人的嘴,再一枪射爆了烂人的头顶。
羌青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父亲被枪杀,死的凄惨,痛哭着弹簧一样跳了起来,扑向凶手。瘫倒在地的女人已经昏过去,再也拦不住儿子了。
3个士兵一拥而上,把发疯了的小伙子揍趴在地上一时再无力爬起。芝麻扫了院子一眼,下达了撤离的命令。旁观的居民有胆小的看到打死人早躲去了。剩下胆大的被他这眼光一扫,又躲去了一半。只有爬不起来的羌青在地上还不顾一切的喊着。
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芝麻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是很想拔脚转回去,给这个小兔崽子也毙了,可另一个声音却又在他耳边回响,让他清醒,保持理智。
战车已经在街头拐角接应撤退的小队。脸色铁青的芝麻上了车,双唇一直紧闭着。懒虫带着人上车后继续保持警戒,在院外警戒的小组等院里的人全撤完后才最后撤离现场。
穿好衣服摸过来看热闹的荻苇,被墙根下横卧的尸体惊呆了。他还是头次看到被枪打死的人。看着小街尽头乱跑的兵,他觉得整个头都昏昏的,两腿发软,浑身止不住的直打寒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