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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评论家都到的早,我向他倾诉着我对近期这套作品的期望,他也感染了我的幸福。但是当小甘走入餐厅时,我很难再把话题围绕在我的艺术快感上了。我被这个陌生女孩迷住了,我看着她的时候,她总会用香烟遮住自己的脸,脸蛋红了,低头笑着看我一眼,仿佛在说“你能这么看着我令我心跳加速,但请别再注意我了,我不习惯被人如此重视”。她不是那种特别上相的面容。真正的演员脸、模特脸我见过许多,未必有多么美,那种女演员的五官普遍太夸张了,带有某种产品性和攻击性,线条也不够柔和。但小甘不一样,她的脸庞像蒙娜丽莎一样可以被无限阐释,你只要能把这样的脸庞用画笔精确描述出来,就一定可以制造某种具备神韵的东西。果然,就像当年的我一样。

  非常凑巧,当时我用得很顺手的一个助手辞职嫁人了,我需要找一个新的助手来料理一些日常工作,于是当天在饭桌上就问小甘是不是愿意来跟着我工作,做我的助理,可以跟着我学画,愿意的话也可以充当我的模特。

  当时我和我丈夫――也就是老K的感情出了一些问题,并没有什么具体的矛盾,全部都是情绪方面的,我认为他干涉了我的艺术发展方向,进而认为这十年来他干涉了我太多的东西,我需要更加独立更加自由,我被生活中的种种胜利冲昏了头脑,以为我必须离开他才能算个自由独立的艺术家。

  小甘就是我找来替我打理一切画画之外事宜的人。她的工作内容事无巨细,大到布置新作品展览,小到组织私人聚会和订机票,她几乎24小时陪在我身边。她当时的绘画水平虽然仅仅是入门级别,但尽职尽责的将各种琐碎事务料理得滴水不漏。不知道是不是性别和年龄的原因,和小甘相处的时间长了,我越来越觉得与她在一起比和我丈夫更融洽舒适。虽然我丈夫强烈反对,但我还是执意改变了创作方向,而且糟糕的是,我新画的那组大型创作顺利卖出去了――没有通过老K的帮助,是我自己联系了其他画廊卖出去的。于是我们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在小甘到来之后的第二年,我不辞而别,带着小甘和我的私人工作室离开了原来的家,也就是说,从我丈夫的生活中消失了。

  说来可笑,离开我丈夫之后的两年内我渐渐发现,原来艺术界的规则并不像我以为的那样。虽然我的画越画越好,但却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有实力的画廊代理我的作品,离开了国际画廊和他的帮助,虽然评论界还是一如既往的交口称赞,但实际上成交却越来越差。外界以为我依然是那个站在刀口浪尖上的天才女画家,而我却感到了失落。

  没有了无聊的、千篇一律的工作性质的绘画生产,我因为得到自由而产生的快感在逐渐销蚀,只不过这种抽茧拔丝式的失落外界察觉不到罢了。空闲的时间越来越多,多出来的时间,我与小甘用来和朋友们玩乐,我自己并不是很会花钱的那种人,但是小甘会,她和她那些如花似玉的女性朋友们很懂得玩乐,昂贵的香槟、集体出游,我们还曾经包下过一座东南亚的小岛。与男人相比,我更喜欢和这些美丽的少女们在一起,都是些非常私人的,公众所不知的愉快经历。那期间我画了许多美丽的少女肖像,其中最美的一副是小甘的侧身像――哦当然是她,不然还能是谁呢――那副侧身像有明媚的颜色,背景是蔚蓝的大海,小甘吹起一只粉色的泡泡糖,像个无忧无虑的、没有被污染过的粉红色的梦,混杂着阳光和大海的味道,我知道,那是我这一生能够画出的最好的画。我决定自己留下她,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当然,我也指导小甘的绘画。她并不属于天资聪慧的那种画家,但是她进步很快,我用自己当年的成功经验指导她的创作。我知道一个年轻画家刚出道时若想得到世人的瞩目,一些夸张和炒作是在所难免的。所以,我经常在公开场合称赞小甘的作品,对外界说小甘的才华不在我之下,如果有一天我飞机失事惨遭横祸,小甘就是我最好的接班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