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无爱的婚姻是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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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品味着迷离的醉意,艳艳坐车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家,家中第一个出来迎接艳艳的是她的儿子,他今天在姥姥陪同下去拍了一个公益广告,也刚刚回来,衣服还未曾换下,他看见妈妈走进院来,便不顾姥姥的呼喊,发出一记快乐的尖叫,飞快地跑到院子中,边跑边欢天喜地的叫起来:“妈妈!妈妈!”

  小王子跑到她跟前,突然一个鱼跃,艳艳张开双臂将他抱起来,乐呵呵地转起了圈,母子俩仰头而笑。

  “妈妈,我想死你喽。”小王子稚嫩的嗓音欢快地叫着。

  “乖宝宝,妈妈也想你啊。你今天可真漂亮,妈妈好高兴啊。”艳艳亲了亲小王子的脸,又浑身上下不住地爱抚着他,虽然她只是两天没见到孩子,但艳艳仿佛觉得已经很长时间了。

  这时艳艳才注意到小王子的脸上又添了新的伤痕,于是她心疼地问道:“你这是怎么受的伤?”

  “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小王子快乐地笑着说。

  “那疼不疼了?”艳艳关切地问着。

  “本来是很疼的。”小王子皱着眉苦着脸说,突然他眼睛一亮,就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仿佛是阳光那么明亮,“但我一见到妈妈就不疼了。”他边说边晃着头,很有表演天分。

  这时艳艳的母亲也赶了过来,摇着头对艳艳说:“这孩子真是太好动了,他总是跑个不停,我怎么叫都叫不住他,结果他就在石阶上滑了一下,这不,把小脸脸都给刮花了。”

  “你怎么能这么不听话啊?”艳艳假装将脸沉下来,柔声对小王子说:“你这样乱跑是很危险的,会让妈妈很担心的,知道不?”

  “好吧。”小王子笑着说,“我听妈妈的话,以后一定不乱跑噢。”

  “那你要是不听话的话怎么办噢?”艳艳强忍着笑,继续严厉地说道。

  小王子想了想,然后一脸认真像地说:“再不听话,打屁屁噢。”

  张老坐在旧沙发中打量着艳艳的父亲所住的地方,这是五开间四合院式的二层旧式石库门房屋,房间里的摆设十分地普通,在幽暗昏沉的吊灯下,三色相间的方形地砖,斑驳脱落的墙皮,一切都是异常的沉闷,他心里很是叹息,怎么能住这么小的院子里呢,这样也太寒酸了吧,跟普通干部差不多嘛。

  午宴结束之后,张老趁着酒兴,便提议去见见艳艳的父亲,当面致歉,虽然王彻百般劝阻,但张老执意要去会会曾经的战友,此时他品着上好的清茶,心中很是得意,他放下身段,来见艳艳的父亲,这可给了他多大的脸面啊。

  过去的一切就算过去了,要面向未来嘛,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他甚至想象着艳艳的父亲笑哈哈地走出来,他会象见到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上前拥抱,再说上两句奉承话,然后一笑泯恩仇。

  可是左等无人搭理他,右等王彻也不出来,连沏茶加水的佣人都踪影全无,将张老晾在那里,这让他有点坐不住了,酒劲也渐渐地缓了,头脑也稍稍清醒了些,他暗想自己可能太草率了,这么大的伤害,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化解吧。

  张老知道他年青时所犯的过错虽然是时代的悲剧,他也是身不由己的,但他每每想起拿铜头皮带抽人时的惨景,心里也不好过,看来人有良心的时候绝不是在年轻的时候,而是年老时!

  张老正在等着焦急时,只见王彻搭拉着脑袋,带着一脸尴尬的笑与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

  “爷老头子全身又痛了,刚刚打了一针杜冷丁,正在休息,他让我带话出来……”那个中年秘书犹豫地看了王彻一眼,又转头对着张老说道:“我们已有数十年没见了,此番您的诚意,我心领了,那已经过世了的人,就让就此他们安息吧,对于活着的人,最好的态度是不要打扰他们的安宁,不要让他们想起太多关于过去的痛苦回忆,让他们静静地苟延残年吧,所以,还是不见面了。”

  张老听了秘书传达艳艳父亲的话,顿时僵在那里,半天,他才缓过神来,他是理解艳艳父亲的态度的,知道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化解的,有些仇恨并不能一笑置之,换了他,如果受到如此非人的折磨,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他是不会计较太多的,只是觉得有些失望,于是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朝着艳艳父亲所在的房间,深深地鞠了个躬,说了声:“对不起。”

  艳艳在自己的房中,将护照、美元、还有孩子与自己的衣物之类的一一往旅行包中放着,小王子脸上带着奥特曼面具在她的身边快活地嬉耍着,他脚步踉踉跄跄,口中大呼小叫,手里挥舞着一把闪闪发光的太空剑,将椅子、桌子打得劈里拍啦地响着不停,似在与不知名的怪兽激烈斗法,全力保卫着妈妈。

  突然他大喝一声,整个身子顿时便停了下来,剑指前方,他转头笑着对艳艳说:“妈妈,我刚才杀了一只大怪兽。”

  “是什么怪兽?”艳艳停了下来,笑着对小王子说。

  “是巴尔坦星人,它长着两只大大的夹子,可凶了,一下子就把人夹成两断,但还是让我给打败噢。”小王子一边说着,还一边拳打脚踢向妈妈炫耀着刚才的武打动作,还问道:“我厉害吧?”

  “厉害,你可真厉害啊。”艳艳充满温柔地与孩子说着话,她想了想,便对着小王子说道:“妈妈要带你去很远的地方玩,你想不想去呢?”

  “好啊,妈妈,我要去看大海,还要到海里抓怪兽去噢。”说完小王子黑着脸,晃着头,嘴里发出“嘎嘎呀呀”的怪叫,“妈妈,我是怪兽哥尔赞。”

  唉,现在的小孩也不知搞什么,不扮英雄扮怪兽,呵呵。

  “好,妈妈就带你去看大海,但你可要听话啊。”艳艳心中很是高兴,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她一直在梦中向往的幸福生活似乎措手可得了。

  “我保证听妈妈的话。”小王子一个立正说。

  “太好了,你真是个好孩子呀。”艳艳见小王子如此说,真让她高兴了好一阵子,本来她还很担心孩子不和她一同走呢,孩子与张猛,艳艳最爱的两个人都要和她生活在一起了,这将是多么巨大的幸福啊!

  爱通常会使人天真,看不清真实的现实,沉溺于假想幸福中的艳艳,真得是很天真的!

  正当艳艳给小王子换衣服时,忽然她的眼角中现出了一个身影,玉树临风,正微笑着看着她,艳艳眼里的亮色倏然不见了,进来的是王彻。

  小王子一眼看到爸爸拿着一个大大的奥特曼机器人,就快乐地冲了上来:“爸爸,这是迪迦,迪迦奥特曼噢。”

  王彻看到儿子脸上满是兴奋的快乐,他这个做爸爸的当然就更觉得高兴了,虽说奥特曼在大人眼中,简直就是玩具中的垃圾,但小王子就是特别喜欢,成天迪迦、戴拿的不离口,动不动就摆个酷酷的奥特曼的造型。

  这个小小的机器人开动后,便“哇啦哇啦”地做一连串的经典打斗动作,什么发出光线、飞腿、翻跟头之类的,这让小王子更高兴了,他又舞着小宝剑,学着奥特曼的动作,劈里啪啦的打闹着。

  艳艳看着小王子与王彻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快乐情景,她的胸口火辣辣地疼,好像被什么东西猛扎过。

  这时艳艳才意识到,孩子不仅仅是她的孩子,也是王彻的孩子,她这样不说一声就把孩子带走,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可是该怎么说呢?

  “呵呵,艳艳,你还没有逛够,又打算到哪里去玩啊?”王彻看到地上那个大大的旅行包,心中忽有莫名的恐惧,但他不动声色,仍然笑呵呵地问道。

  “我……”艳艳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开口说,她看着王彻的笑脸,竟有种负罪感,她是不应该有这种感觉啊!

  艳艳从来没有爱过王彻,虽然他们在一起都已经有八年的时间了,但她的芳心一直不愿为他开启,这八年的婚姻,她究竟过着是什么痛苦的日子啊,虽活着却无生命,多么可怜啊!

  艳艳想起自己过去八年的无爱婚姻,这是多么地不幸啊。不!她厌倦了痛苦虚伪的生活,再次品尝到爱的滋味,又哪能忍受得了那种无爱的枷锁!

  十年了,她已经痛苦了十年了,已经在煎熬中等待了十年了,已经如同行尸走肉般地活了十年了,没有爱却活着,犹如一具木乃伊,这一切她受够了!

  现在艳艳满眼全是张猛的样子,她想起昨夜张猛一个人孤立在黑夜中,面对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大海,静静地吸着烟,那种痛苦、挣扎的悲伤姿态,深深地刻画在她的脑海中。

  还有刚才那个让她融化的湿吻,那烈火般的激情烧痛了她的全身,如同是在梦中,她的心充满了欢喜,欢恋的快乐,那是怎样的一种快乐啊!

  再次见到张猛之后,她又感觉到自己是在活着,是啊,真正地活着,有血有肉有激情有欢笑也有泪水,这才是她要追求的人生之路啊,她要和张猛天天腻在一起,伴着爱走过天涯海角,走到地老天荒。

  爱是不可能阻挡的,无论什么样的力量都无法阻止爱的拥有,艳艳心中充满了爱的勇气,为了再次来临的爱,她愿再做扑火的蛾,她那迷醉的眸,正透出情的执着痴顽!

  不安的艳艳已经平静了,婚姻不过是张纸,撕了也就撕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如此,她下决心,从现在起,她要摆脱王彻,彻底打碎这无爱的枷锁!

  此刻,不想活在悲剧中的艳艳,终于向着幸福飞去!

  “是啊,我想带孩子离开这里。”艳艳心里有了主意,便不紧张了,说话倒也坦然了。

  “你……你说要带孩子离开,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王彻错愕地说,在这一瞬间却让他感到胸闷得透不过气,他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王彻,不要怪我!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所以我要离开你!”艳艳终于有胆量将埋藏在心底八年的话说了出来。

  王彻听到艳艳如此绝裂的话,心中忽然象被利刃刺了一刀般地作痛起来,他们结婚都八年了,但他与艳艳还是存在巨大的隔阂,他们之间没有爱,这点他承认,他们只是在外人面前演戏成幸福的样子,那虚假的笑容,无法掩盖夫妇之间裂痕的产生。

  王彻苦笑笑,他们夫妻间这种貌合神离的冷漠日子他也早就过够了,无爱的婚姻对他来说也是枷锁,他也希望有个温暖的家,需要有人关怀他,他需要的是事业上与他同甘共苦的伙伴,而艳艳从来不曾关注过他的生活,他的情绪,他的事业,很显然,他和艳艳不是一路的。

  “是因为张猛吗?”王彻脸色苍白,他的嗓音也因为愤怒而颤抖了,虽然艳艳与张猛之间的恋爱,他是知道的,当年的他们,创造了轰动一时的经典殉情案,那勇气,堪比梁山伯与祝英台。

  “是的。”艳艳坦然自若地承认了这一切,因为爱根本不需要隐瞒。

  “你真是太不象话了,难道你不知道张猛今晚要和小玉订婚吗?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会给小玉造成多大的伤害吗?”王彻有些愤怒了,小玉是他真正关心的人,他决不允许小玉受到伤害。

  “对不起了。”艳艳的内心也有阵阵的痛苦,那是无奈的叹息,虽然她不想去伤害小玉,但小玉注定会受到伤害的。

  王彻与艳艳之间电闪雷鸣,他们要进行最后的摊牌了,神情都极其激动,谁也没注意到小王子踩着椅子,颤巍巍的爬上了书桌。

  王彻冷冷地盯着艳艳,内心反复权衡利弊,他十分清楚地知道,他现在的地位名声,可以说都是艳艳给带来的,尤其是刚刚受了老丈人的一顿教训,让他更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并没有完全掌握一切,他现在的根基还很不牢固,他不能失去艳艳,否则辛辛苦苦的一切努力都会在瞬间崩溃。

  “艳艳,求求你,别离开我!我真得不能没有你。如果你能够留下来,可以不用辞职了,继续你的工作吧,只要不过分,我完全可以尊重你的个人隐私权。”王彻叹着气,声音疲惫,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线了,理智的清醒虽然战胜感情的冲动,但他同样的感到无奈。

  艳艳听了王彻这样的表态,简直是在侮辱她的真情,爱是不能够偷偷摸摸的,她就是喜欢张猛,就是爱张猛,她要光明正大地去恋爱,艳艳控制不了对张猛的喜欢,也控制不了对王彻的排斥,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虚伪的男人。

  就在艳艳的怒火准备发作时,谁知小王子居然从桌子上一不小心摔了下来,后脑摔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顿时大哭了起来,眼前的一幕当场将艳艳吓呆了,她脑袋象被炸弹轰了一下,嗡嗡的直作响。

  半天还是艳艳首先反应过来,赶紧跑上前将孩子抱在怀中,慌乱地察看着,只见孩子的后脑肿如鸡蛋大,鼻子不停地流着血。

  听见孩子的嚎啕大哭声,艳艳的父亲、母亲、保姆、秘书、司机等都赶了过来,连在客厅中抽烟的张老也坐不住了,也跑了上来,人人都十分地慌张,最后还是艳艳的父亲比较镇静,给孩子抹了些云南白药,并催促艳艳赶紧抱孩子去医院检查检查。

  艳艳在紧紧地抱着孩子,一边柔声安抚着,一边急忙向外奔去,这时她已经忘记了与张猛的约会,忘记了要带孩子一起走的承诺,对于他们的爱情来说,总是有着太多的波折啊。

  王彻看着艳艳离开的身影,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艳艳暂时是走不了了,一场风波就这样消失了,但他突然觉得不对劲,自己的孩子受了伤,他怎么能心头暗喜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