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前尘尽弃梦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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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蛋糕后,小玉提议去娱乐消遣一下。

  “小女孩一个。”艳艳宠腻地取笑着小玉,“你不要玩得好像明天不会来到似的,好不好?”她边说边招呼大家一起去玩一会。

  王彻因还有未处理完的工作,李区长和刘总也有事而相继离开,金立人也不想再留下丢人现眼了,便灰溜溜地离开了,张猛本来累了一天了,想早点回酒店休息,以摆脱这种尴尬的困境。但在艳艳的殷勤挽留下,他也十分珍惜和艳艳在一起的时光,也只好随着大伙簇拥着小玉便来到楼上的VIP的包房。

  一走进包房,张猛顿时被一种特别的气氛所感染,包房内灯光黯淡,镭射灯与台桌上的红烛闪烁着那种令人感到暧昧的七彩柔光,配着墙上悬挂的老上海明星的黑白照片,把气氛渲染得迷离朦胧,不过,这种昏暗暧昧的氛围倒正适合了张猛今夜的暧昧心情。

  众人坐下之后,叫了啤酒饮料点好了歌后,小金是人来疯的主,她拿起话筒便轻轻地唱了出来,她的声音百转千回,说不出的缠绵悱恻。

  这时钱雪主动去邀请小玉跳舞,小玉本来不乐意和这个胖猪一起跳舞,但拒绝又显得不礼貌,她看了看张猛,张猛更乐意和艳艳单独在一起,便笑着说:“请吧。”

  小玉只好站起来跟着钱雪一起跳起舞来,钱雪临转身时向张猛使了个眼色,张猛目光闪了闪,把手伸给正在喝茶的艳艳,他微笑着向她道:“尊敬的夫人,请陪我跳舞好吗?”

  艳艳犹豫了一下,这殷切的目光,她没有办法拒绝,只好站起来,接受了张猛的邀请,两个人挽起手臂,走进舞池,轻舞起来。

  艳艳已经太久没跳舞了,舞步也有些生疏了,张猛轻轻在她耳边轻数着节奏,她才慢慢找到感觉,自如了许多,艳艳跟随张猛的脚步,耳边传来小金如梦似幻的歌声,以及张猛平稳强烈的心跳声,她那双穿着淡红皮鞋的小脚,也渐渐开始敏捷地、轻飘地、有节奏地合着音乐的拍子,缓缓移动。

  缓慢温柔的曲调,有着煽情的效果,他和她舞在一起,她的美丽,他的刚毅,对舞着精彩的时光,艳艳的手臂不时接触张猛的肌肤,结实而温暖,她不禁心慌起来,觉得自己变得好软弱、好无力,简直不能控制自己,人生到此终无憾,前尘尽弃梦又圆,张猛与艳艳暂时忘记现在所处的状况,充分地体会着心动的幸福。

  在她美丽的眼睛中,他又看到了久违的温柔,在她窈窍的身姿中,他找回了失落已久的真情,一切情中情,只能是默默地在心中领会,那份深深地眷恋,溶入他的生命中,在心头缭绕。

  他也许不知道将来和她有怎样的结局,但他一定要告诉她,曾经在他失落的街头,她打着伞与他同行,踏着细雨清风,走过芳草地!

  镭射灯幻化七彩的柔光打在舞池里,勾勒出艳艳那曼妙的身姿,迷人的笑容,她的心情轻浮而快活,这一天都是与张猛在欢乐中渡过的,他们都有淋漓尽致的感觉,共同欢乐着。

  艳艳正在欢乐着,而小玉却在受罪着。

  由于钱雪过于肥胖,搭出姿势总觉不适,悠悠的慢四步也走得不甚协调,偶然还用那胖蹄子不小心地踩着小玉的脚了,如此别扭地跳了一会,小玉便气鼓鼓地退出了。

  小玉坐在沙发上看到艳艳与张猛如同穿花的蝴蝶一样共舞着,她心中很是羡慕,但是钱雪这头猪,却很是不知趣地纠缠着她,一会问她吃东西不?一会问她喝饮料不?一会居然问她去不去洗手间?天那,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这让她的心情非常不爽,非常烦这个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人,她终于体会到了孙悟空的痛苦,被唐僧整天唠叨着,任谁早晚都会疯掉的!何况眼前这人还是真正的猪八戒。

  她被纠缠的有些烦了,有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快要爆发时,小金终于唱完了最后一个调子,包房里顿时静了下来,而小玉也终于盼来了张猛那张久违的笑脸了。

  一曲下来,张猛的心情非常地好,他真想这样陪艳艳跳下去,永远地跳下去,可是艳艳却无法再与张猛这样暧昧下去了,看到小玉受到冷落,她的心更是复杂,于是,她起身要告辞离开,好让张猛和小玉单独在一起。

  张猛试图挽留艳艳,他恋恋不舍地的目光,却不说挽留的话,但他的眼睛,流露着似水的柔情,似在说“留下吧,不要走。”

  看着张猛那期盼的眼神,艳艳在心中叹息了一声,聚散不由人,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今夜已经圆了她十年的梦,她已经满足了,于是她笑着摇摇头。

  看到艳艳如此坚定的表情,张猛知道即使想留也留不住了,便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耸耸肩,只有艳艳看出张猛眼里闪过的一抹泪光,又是那忧郁的眼神,在她脑海中不期然再现着,艳艳似有所不忍。

  “瞧你这样子,多扫兴,难得老同学老朋友们一起聚聚,再说我们的小玉也需要人陪啊。”钱雪也非常不满地说。

  “真不好意思,太晚了,孩子见不到我会哭的。你们继续玩,我不打扰了。”艳艳向依然恋恋不舍的小玉抱歉道,她看了张猛一眼,满是歉意,说声再见,便扬长而去。

  当艳艳故作潇洒地离开后,心绪还停留在艳艳身上的张猛,望着艳艳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的心底里无由地涌上一股酸楚。

  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愣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酒杯,目光迷离。

  张猛突然觉得很难受,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他只是希望能够与艳艳在一起,只是希望能够多看看她,多听听她说话,多与她一起欢乐,他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希望能够简简单单地与艳艳在一起,可是艳艳还是如此狠心地离开了。

  艳艳走后张猛一下子没有了兴趣,一天来淤积心底的欢乐似乎在瞬间变得荡然无存,他一时竟不知该做点什么才好,他的身体是那样的疲惫而酸软无力,只觉得坐卧都很难受,一刻也不在呆下去了。

  为什么啊,他想排遣心中的无奈与烦乱,但它反而更多更浓了!

  钱雪看到张猛已不大对劲的眼神,知道他心里痛,但在小玉面前也不好劝,便笑着劝张猛喝酒,说是为多年的友谊而干杯,不醉不归。

  张猛当然明白钱雪的意思,可是为什么,他所坚持的纯爱蜕变成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开始大口地吞咽着杯中微涩的啤酒,让这冰一般的凉,来浇灭他火一般的情!

  他是个讨厌离别的人,可是就这样还是看到了太多的留恋,太多的不舍,太多的悲伤,太多的眼泪,太多的深情,太多的遗憾,太多的无奈,太多的伤感……

  就让心去醉,让酒精把一切都烧成灰吧!

  小玉坐在包房庭园式的沙发上,听着那伤感而轻柔的音乐,看着一杯杯疯狂喝酒的张猛,心里很是郁闷,那个讨厌的死肥猪还在不停地灌着她心爱的人,象盏明晃晃地大灯泡,不知趣地坐在张猛的身边,不让他们说些悄悄话甚或做些亲昵动作。

  她示意小金将死猪弄走,但看到这死猪色迷迷地扑向小金时,小玉不禁替小金担心起来。

  小玉抓住和张猛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这才发现张猛的目光痴痴的,他那迷惑与悲伤的眼神,蕴涵着怎样的哀伤?

  这个沉浸在痛苦中,不能摆脱的人,真使小玉觉得奇怪,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此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脸上满是黯然魂销的神情,笑容与幽默的神情好象已经从他身上消失了,他陷入了深深地痛苦之中,这个给她带来巨大欢乐的人,此时是多么地忧伤啊,那眼神是如此地忧郁着,绝望着,心碎着。

  为什么这个男人喝了酒就变得这个样子了?

  她想他醉了,生气地醉了。

  看到张猛也没有邀请她去跳舞的意思,她便和张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黑哥,黑哥……您还好吧?”她关切地问着他。

  “啊,我怎么了,我醉了嘛?”他勉强笑笑。

  “黑哥,你不要再喝了,你已经喝的够多了。”小玉见到张猛还清醒着,不禁出了口气,她可不想和个醉汉谈情说爱。

  “是吗?不好意思,可能有一点累了,没事,我没事。”他有点想逃离这无聊的空间,“你是不是觉得累了?”

  “怎么会感到累呢?”小玉故作轻松愉快地笑着说,但是她实在是累了,昨夜跳了一夜的舞,今天又逛了一下午的街,但她心中有一种特别兴奋的感觉,让她忘掉所有疲乏的感觉,一种渴慕着什么,不满着什么的感觉,充满着她。

  她希望今夜里能够发生什么,她的内心是如此地强烈渴望着啊。

  看着小玉充满期待的表情,张猛很是无奈,他对小玉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因为自己偶然地救了她,只是因为大家都是为情所伤的人,所以暂时地相聚在一起,彼此温暖着受伤的心。可是他没有想到糊里糊涂地变成了这种被动局面,眼前的这个人,不仅让大家误会成自己的女朋友,而且还要和自己在一起工作,想起这一点,他的心中升起一种被套牢的感觉,他的头不由痛了起来。

  不远处传来哈哈地笑声,钱雪不知道在讲什么色段子,将小金逗着捧腹大笑起来。

  “你嫂子很是疼你啊?”为了躲避小玉的眼光,张猛心不在焉地问着。

  “是啊,我哥哥平时很是忙,平日里也只有嫂子对我是最好的。”小玉说道,其实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嫂子居然是如此地活泼开朗。

  “这样啊……”张猛一边随声附和地说,一边怪异地笑着,这笑是空洞的,呆板的,而又带着悲哀。

  又是一阵令人郁闷的沉默。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小玉问道,她希望自己能够多了解一下眼前这个男人。

  “我的家人?”张猛回思着,“我母亲她现在青岛。”

  “那为什么不把她接出国和你一起住呢?”小玉说道。

  “我曾经多次想接她出国居住,可是她就是不愿意。说国外生活质量不如国内,艰苦,孤独。”张猛又回味起那一段不是滋味的往事了。

  “就是嘛,干么非要出国呢?好象这里是地狱似的,都急不可迫要逃离。”小玉笑着说。

  “我曾经觉得在国内很失败,希望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出去机会很多,说不定有自己更喜欢更有兴趣的东西。”张猛黯然道,这些年来在外流浪了这么久了,他也没有找到什么。

  “在国外你快乐吗?”小玉问,她此时才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是一片空白。

  “不是很快乐,身在国外,在亲情、友情、爱情方面失去很多,这是让我最遗憾的地方。”也许他会后悔,早知道现在如此地痛苦,后悔当年没有做个彻底地了断。

  “那你还准备离开吗?”小玉有些担心地问。

  “也许会的,也许不会,人总是身不由已的。”张猛无奈地说。

  “既然这么痛苦,那就再次谈场甜蜜的恋爱吧,呵呵?”小玉看着眼前不知是大笨蛋还是恐龙遗种的人,也就不转弯抹角了,直接向着张猛喷吐着心中的爱情。

  “啊,再次恋爱……”他空洞地笑了起来,眼中出现艳艳笑的容颜,她的一颦一笑牵动着张猛的神经,他的脸上有着深深地悲哀:“哦,我曾经尝试过,但因为我不能完全忘记过去,当你心里想着一个人,却和另外一个女人谈恋爱,那是十分痛苦的。我自己都觉得对不起身边的女人,所以,不谈恋爱痛苦,谈恋爱也痛苦。”

  “感触很深呐!这也是因为找不到真正的爱情吧。”小玉也沉默了下来,可是她的眼睛闪着光彩,继续说道:“可是现在我要说,世界上没有不会发生的事情,只有想不到的事情。只要静静地等待,上天就会给你满意的结果。”

  他感觉到小玉的手抓紧了他的手,手指在他的手心中有意无意地画着圈,张猛是何等精明之人,岂会不明白小玉那点小心思?平常他倒还会觉得颇为有趣的,只是此刻不知是什么原因,小玉那张娇媚如春花的艳容突然令他觉得好腻。

  他哀伤着望着她,“哦,小玉,我并不是很讨厌你,我觉得……请你原谅我这句话……我觉得我已经自由散漫惯了,不能再受拘束了,甚至不能跟一个……”他刚想说话,以解释自己无意也无心再谈恋爱。

  “我理解你。我相信有一天你可以走出阴影。”少女初恋失意的苦闷刻画在小玉的脸上,然而,她求爱的愿望并没有在机会失去中熄灭,而是在苦闷中燃烧起来!

  看着小玉那含情的目光,张猛不知道如何来形容小玉,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满头秀发漆黑,懒洋洋的披在肩上,一张瓜子脸却雪白如玉,脸颊上却又带着些少女独特的嫣红。她一会是为爱而殉情的真爱者,一会是情窦初启的羞涩少女,有时他也被这个极其矛盾的女孩给弄得有些困惑了。

  “其实每个人心中的旧爱是很难消除的,这么快就将旧爱给忘却了是种残忍,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他诚恳地说着。

  小玉看到如此地看着自己,知道张猛心里在想什么,她便不好意思起来,她对自己说,以后不要随便撒谎骗人,这多难为情啊。

  为了打破尴尬,小玉便上去唱着“爱永远都不会分开”,将自己的心意表达给自己最爱的人。

  音乐响起,钱雪便邀请小金跳起舞来,小玉这时才发现,这胖猪的舞跳得非常的专业,随着欢快激情的慢三舞曲,迈着轻盈的脚步,跳着娴熟而充满力度、美感的动作,和小金搭配着如同穿花的蝴蝶,舞池里翩翩起舞着,旋转着,小金的长裙也摆开了,看上去到也象是一朵莲花盛开在舞池中,而钱雪就像是躺在莲花上的猪一样,安稳的享受着,舒哉,乐哉!

  这哪里还有刚才的蠢像?!

  最可恶的是,钱雪还非常得意地朝她奸奸地笑着,小玉这时才明白,刚才这死肥猪是故意耍自己了,想到自己居然没有和心爱的人在生日时一起跳舞,这让她更加恨死那个胖猪了,本来非常好的氛围都被他给拌了,弄得她都没了心情唱下去了,便气得把话筒一扔,在张猛身边气鼓鼓地坐下。

  但让她更无奈的是,张猛居然靠着沙发睡着了。不过,她可以体谅他的辛苦,昨夜为了救她被几人暴打了好一阵子,今天又早早地出去了,又陪她逛了一下午的街,又为她跑东跑西地买了那么多的礼物,任是铁人也会疲软的,所以她能够理解他。

  她静静地看着张猛那张英俊的脸,睡熟了的他,居然做起梦来,居然笑了出来,原来他梦到了和艳艳一起跳舞,他的心是那样的欢快啊。

  小玉看着张猛在睡梦中非常开心的样子,也不禁为这个纯情的男子而春情萌动了,是啊,她所爱的这个人是多么地勇敢的一个人啊,敢于为她而拼命,又温柔多情,陪着她逛了一下午的街,而且又舍得花钱给她买贵重那么的礼物,虽然她并不是很看重这一点,可是这颗真诚的心总让她激动。他身上还有一点非常不同之处,那恍惚是一种质的不同,那就是这个时代男人身上没有的纯情!

  这个不仅温柔多情,英俊潇洒,又勇敢浪漫的男人,感情专一的男子,不正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吗?

  所以,小玉已经完全迷恋上了张猛,只是,她没有弄清楚,张猛所做的一切其实并不是为了她,而是另有其人,她所想的幸福,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爱情使人盲目,已经迷恋上张猛的小玉,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清醒地分析这一切了,她根本就是糊里糊涂的,搞不清楚自己的状态,所以,爱情永远都只是上演一场不真实的梦魇罢了,悲剧总在不经意间悄悄来临。

  只是这个充满了幻想的女孩,身在虚幻的幸福中,没有察觉罢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