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此次出马,却于阵前未当即刺死曹洪者,实为徐晃之故。
徐晃为曹操以前表现出来的忠心所惑,对曹操印像过好,乃至于关平不得不担心,若曹操引军亲至,以徐晃此时心理,王师能否抵挡曹军?若王师不敌,最终使得曹操兵进洛阳,进而挟天子归许,大汉如何再兴?
关平对自己汉人的身份,虽然十分看重,对天子,虽有知遇之感,但关平并不是一个愚忠之人,关平知道,一个能善待百姓,能使天下安定王朝,才是一个好王朝,这并不是非要当今天子不可。只是拥有后世记忆的关平以为,大汉即使被推翻,也不应当被一个“挟天子”之人推翻。
因为这牵涉到整个国家,整个民族的道德观念,道德,则是任何国家的统治基础。试想“挟天子”之臣,最终依靠自己的兵力,逼天子退位以身登大宝,必将形成君不君、臣不臣的思想,使得有不臣之心者,兴起效仿的心理:只要武力强盛,就可以为天子。这样建立起来的王朝,如何会有稳固的基础?如何给百姓以安定的生活?而依此手段身登皇位者,必会严命监视众将,以免有类已之事发生,如此之军,焉能破敌?
在关平后世的记忆中,凡是依靠逼君退位甚至弑君而建立的王朝,没有一个能像大汉一样,给整个国家的民族,以这么强的自信心;给整个国家的百姓,以这么久的安定生活:曹丕篡汉,司马氏以效之,进而导致五胡乱华;而这之后数百年间,以臣逼君者,比比皆是,最终天下大乱,中华民族灿烂的文华,几遭断绝;纵是再往后千多年,有宋朝者,虽说富极一时,却也因皇位来历不正,致使终宋一朝,都是在异民族的欺凌之中苟延残喘。
而依靠自己力量,在大乱之世,扫灭群雄,建立起来的王朝,刚往往能盛极一时:唐、明无不如此。由于这个原因,关平实在不能接受,也不愿意看到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情发生。
徐晃,称得上是国之良将。关平知道,徐晃,不一定会是个好的朋友,好的兄弟,但绝对会是一个好的臣子,这也是关平执着于令徐晃对曹操死心的原因。关平知道,曹洪此次引兵军来,虽不能就此说曹操已有挟天子迁都于许,进而以令诸侯之心,却也不只是朝贡天子那么简单。
关平要让曹洪亲口承认,要让徐晃亲眼看到,要让徐晃相信,曹操,不是他看到的那么忠心。即使现在仅仅一个曹洪的话,不能说明什么,但关平却是要让曹操建立起来的印像,在徐晃心中,一点点的破灭。
关平这样做,不是阴险,而是由于心中的那一点梦想和那句鼓舞着这个民族数千年的一句话: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在关平的记忆中,除了大汉,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发出如此的豪言。
纵是只有一丝的希望,关平就会去尽百倍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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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岁之末,天子遣使令各地诸侯朝贡,曹操因新破吕布,军资匮乏,未曾献贡。后闻天子已经返回洛阳,曹操本意亲自将兵,西进洛阳奉迎天子,可是汝南黄巾再起,贼首何曼、黄邵依附袁术,侵郡夺城,曹操不得已留镇陈留,派族弟曹洪将兵两万西进,以迎天子。
镇东将军府中,曹操正在大厅,对着挂在厅中的一张地图,与文武众将商议如何出兵,才能尽快的平定汝南。门下来报,说前方有紧急军报呈来,最近汝南告急,各县军报如雪片般的飞来,曹操抬了抬细长的眉毛,淡淡说道:“让他进来。”然后对众人说:“你们继续,今日便要订出一个攻灭黄巾方略。”
报信之人进来,曹操见此人浑身之汗,满脸疲惫,心想这人还算尽力,伸手接过军报,看了一眼封皮,边是挥手令报信之人退下休息,边随口问道:“怎么是曼成的军报,子廉将军呢?”
报信之人正要退下,这时听到曹操问话,一哆嗦跪了下来,说道:“大人,子廉将军被擒了。”
报信之人此言一出,厅中顿时静了下来,众人转头看着报信之人,似是不信其方才所言。
曹操闻言,也是吃了一惊,手中一抖,军报掉落于地,连忙弯腰捡起,扯开封漆,急速看了一遍。看完后曹操紧皱眉头,似若有所思。边上曹洪之兄曹仁关心曹洪安危,心中着急,向曹操问道:“兄长,子廉……”
曹操抬了抬手,止住他的问话,将手中军报递于曹仁面前,说道:“子孝自己看吧,看完之后给大家说说。”然后曹操走到地图前,将目光落在图中央的洛阳城上,沉思不语。
众人眼光都转向曹仁,曹仁看过信后,抽了口冷气,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曹仁说道:“子廉军至虎牢关前,因关前有兵把守,子廉引军出战,失手被擒。”
众人恍然,只以为曹洪兵败被擒,一身形高大之人问道:“如此看来,天子身边亦有善战之将,不知我军兵士损失如何?”正是曹操重要谋士程昱。
曹仁看了看程昱,面色有些古怪,说道:“未损一兵一卒。”见众人不解,曹仁说道:“两军甫一列阵,未及交战,一将冲阵而来,生擒子廉而去。”
众人听了,都是有些失色,众人知道,在曹营之中,曹洪武艺虽然算不上高,却也非凡,如今竟在两军阵前被人生擒而去,而两方军士还不及交战。若是曹洪正面与之交手的被擒,这人武艺之强,只怕是连吕布,也有不如了。众人想到这里,都是抽了口冷气。
郭嘉记起自己一位故人,听闻他辗转到了天子身边,还被天子封为冠军侯,心想以此人武艺,倒是有些可能,想到这里,郭嘉向那传信之人问道:“那人是谁?可打听的明白?”
“冠军侯!小人听闻其军中皆呼为冠军侯。”
郭嘉点了点头,说道:“果然是他。”众人听到郭嘉的话,都转头看着郭嘉,就连曹操,也从地图上抬地头来。曹仁更是着急问道:“这人是谁,奉孝先生认识?”
“他是关平。”回答之人不是郭嘉,而是被曹操引为自己之“子房”的荀?。荀?转头对曹操说道:“主公是否记得,当日天子使者董昭曾言及天子与一名出身贼寇的少年将军极为亲厚,竟封其为冠军侯。当时在场之人,除主公与?外,仅有元让、子孝子廉将军。”
曹操略想了一下,微微点头,曹仁接口说道:“不错,当时子廉以为此人乃天子之佞臣,还被董昭告诫不可轻心。”听到曹仁的话,边上夏侯?也点头称是。
曹操转头看向郭嘉,问道:“听闻方才奉孝之言,可是识得此人?”
郭嘉点头道:“此人名唤关平,本为黑山小帅,嘉当初于河北袁绍处时与其相识。”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怪不得董昭先生称其出身贼寇,原来出身竟是黑山小帅。”
郭嘉与关平甚为相善,听曹操称其为山贼,摇头解释说道:“关平本不是山贼,其父乃是曾于虎牢关前大战吕布之关羽。关平只是为了与母报仇,才入黑山为寇。”
“关羽之子?”就像徐晃有点曹操情结一样,曹操却是有着更厚的关羽情结,“奉孝可知关平其人如何?”
“关平不只武艺高强,而且有勇有谋,主公可知去岁黑山攻陷邺城,进而袁绍再复夺邺城,一日之内,邺城两度易手,皆出自关平之手。”说罢郭嘉将关平第二次如何取邺城说了,只听得曹操两眼放光,点头不已。
而后郭嘉继续说道:“妙的是此人兼有识人之能。嘉初时先欲投袁绍,关平闻之,向嘉言袁绍多端寡要,好谋无断,不可与之共事。嘉初不信,见袁绍而量之,果如其言。”
曹操与袁绍甚是相熟,此时听到关平如此形容袁绍,大笑不已,点头说道:“多端寡要,好谋无断。不错,不错,关平如此形容本初,甚是相合。”
郭嘉还不停口,似乎有意向曹操推荐关平,继续说道:“嘉又曾向其问及主公如何,关平言主公知人善任,唯才是举,乃是成大业之人。”
“哈哈哈……”曹操听关平如此形容自己,甚是高兴,想起郭嘉说起关平文武全才,说道,“如此良将,若能与之共事,岂不妙呼?奉孝可愿意前去说降,使其为吾所用?”
“嘉无十足把握,愿为主公前往一试。”
曹操点了点头,正欲再加些承诺,却听荀?说道:“主公,关平即为天子之所亲厚,名列冠军侯,必为天子效死力,只怕奉孝前去,甚难成事。”
“为天子效死力?”曹操听了荀?的话,哈哈大笑道,“若关平果真忠于天子,那令其为吾所用,却也不难。”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