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膳大人,这次可是大丰收啊!”三好家的南蛮船水军已经发展成真正的船队,四艘双桅班国制式的军用卡拉维尔帆船和三艘较小规模的和兰式双桅帆船,一次远航总能换回三倍以上的纯利。“我们这三艘小船还只是意思意思的,也不知道其他两位大人的两路怎么样了,估摸着怕是不会少的吧。”按照南蛮和红毛的习惯叫法这条船上的大副乐呵呵的和秋山义胜唠着嗑,“只可惜船上的货不全是本家的,回去还得分给别人一半,看到明晃晃的银子从手间里溜掉心里可真不是滋味啊!”
“好了古五郎,你也是本家的老人了,现在主公又赏给你主藏佑的官位,你也该知足了。”义胜脸被海风吹得黝黑发亮,“银子虽好,但能比得上咱们的船越来越多吗?”义胜摇了摇头,“若不是船上的那些商人购买主公的朱印状,就眼下这七条南蛮快船,单凭本家藩商转进了的钱,再过两年也没这规模。所以,”义胜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义继身边多年也学了不少御下的本领,“咱们只要听主公的就可以了。”
“也是,也是!”那个大副古志郎,频频的点头,“咱们也算是有百十石家业的人了,主公的恩德,臣下是一刻也不会忘的。我不就这么一说吗,也别说别的了,大人你直捣哪,在下就跟到哪,绝不会没了三好家的脸面。”
两个人正随意的闲聊着,突然桅杆上的观察哨大声的报告着,“东面十五町,关船八艘,小早两艘,正在靠近!注意,可能是坊津的水军!没错,我看到船上的丸十字了!”
“该死,怎么遇到这帮家伙了,”义胜眉头一皱,岛津属下的坊津水军是日本最强大的海盗,远比只能在濑户内海称王称霸的村上水军更加难缠,而且岛津家素来不买三好家的面子,遇到这帮家伙,多半是要打起了的,“给其他两条船发信号,准备战斗。”海面上的微风这时候是帮了倒忙,否则只要三好家的船队扯上满帆,这帮主要靠桨划的乡下海盗怎么可能追得上义胜呢。
“咱们每条船有四门南蛮佛郎机大筒,”古志郎飞快的计算着,“还有二十挺铁炮,只要不被这些家伙靠上了,绝对让他们有来无回。”
“那就好好的跟他们打上一场,”义胜豪气大发,“也让他们开开眼,以后见了咱们三好家的旗帜就知道进退了。”义胜猛地窜上了后首楼,大声命令着,“挂旗,儿郎们给他们点厉害看看••••••”
“自打三好家拥有了南蛮船以后本家的商人在大明、吕宋和琉球都遭到近畿商家的打压,损失惨重,而且,三好家还多次劫掠本家商船,日前又击沉本家坊津水军关船多艘,”北乡时久面对自己英明的主君抱怨着,“若是这么下去,怕是本家的财力就不足以支撑争夺日向的大军了。”
“本家和三好家一方面力量上差了太多。”岛津义久可是岛津家最伟大的家督,听了时久的话他也不禁眉头紧锁,“另一方面本家和三好家也无接壤的地方,现在本家正全力以赴北上日向,这个时候不宜和这个巨人发生矛盾啊!”说着义久看了看一旁的弟弟,“岁久,你是本家的智囊,你说呢?”
“三好家虽然是大友家的盟友,但是三好义继已隐隐以天下人自许,天下人是不会有盟友的,要有也只是臣下而已。”岛津岁久现年三十岁,正是人生最巅峰的时刻,但是他的阅历还没有日后那么充分,眼光也局限于九州一地。“想必三好家对大友义镇这个盟友也非常头疼吧。”说着岁久用手指蘸水画出九州南方的大致地图。“不排除三好家打压本家的目的是为了帮助大友家。但是九州的问题三好家不会轻易的加入的,毕竟三好家还有东国的敌人在牵制着。”岁久抬起头看了看北乡时久,“主公说得对,本家绝对不能为了一时的冲动把那个巨人拉进来九州的战事来,本家当前的任务是日向,拿下日向,本家坐拥三国,周旋的余地就大了。”
“臣明白了。”既然主公兄弟都是同样的意思,时久也只好先压制坊津那面的骚动了,但是他不死心,“那是不是联络一下五岛的那帮家伙,想必他们也对三好家有所不满吧。”
五岛水军对三好家打破自己在和大明贸易上的垄断肯定是有所意见的,再加上北九州的混乱状况,所以他们不像坊津水军那样对某一大名家有较强的依附性,是真正的海盗,若是能唆使他们给三好家造成一点麻烦的话?岁久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微微的点了点头。
“也好,但是千万不要让五岛那面认为是本家授意的。”义久此举纯粹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难道你说不是别人也会这样认为吗?但是在这个日本就是这样,暧昧一点,别人也就无从以此为据了。“就说是自己不服,单独和他们联系的。”
“臣明白!”北乡点头称诺!
“北条家还真是谨慎啊!”萁轮城里穗井田元清跟元春喝着小酒,酒劲上来了,就开始胡说八道了,“眼看着咱们收了钱,却还只小心翼翼的派了五千人北上,看来内府殿的心思算是白费了。”
“五千人不错了,”元春也不管他,这些天留在萁轮城远比在自己的领地三河要轻松自在,他也有些放浪形骸,“这五千人是个试探,一方面给了上杉景胜相当的压力,另一方面也是试探咱们是不是真的和三好家不是一条心。”元春举起酒一饮而尽,“可惜啊,北条家自从氏康公去了也好就无人了,要换成是我,我就派一万人北上,就留五千守住?桥,难道还不能保证自军的后路吗?可惜了这五千人,不过是暂时让上杉景胜分心吧了。能不能让连吃败仗的景虎喘上口气还是两说呢。”
“管他呢!”元清重重的挥了挥手,“成功也罢,胜利也罢,反正和咱们毛利一脉没有关系,三好家的霸业已然成形了,他们再怎么折腾都是白费力气。”十月的上野虽然没有飘雪,但是气温已经开始下降,以至于萁轮城的主要房间里都烤上了火,不过元清这酒一喝多,就热得难受,于是索性脱去了上衣,赤裸着上身,“不过,二哥,你说内府殿没有接受室町的禅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总觉得事情不应该就这么结束了,可是偏偏只冒了个头,就这么没声音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看内府殿这是在故弄玄虚。”元春不客气的说着,“先放个风声看看四邻有什么动静,难道他三好殿不知道天下是以拳头说话的,三禅乃受,学什么唐人的花俏。”
“真的是这样吗?”元清摸了摸鼻子,沉思着,样子哪一点象喝醉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