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兵卫,家中的存粮和火药、武器都安置好了吗?”昌幸扫了扫骚动的众人,问着自己的谱代老臣宫下三河介,“还有那些女眷和孩子们都移居到高处了吗?”昌幸的话含沙射影,顿时众人静了下来。
“主公,都已经安置好了,不过,”宫下犹犹豫豫的,“就有些局促,若是三好家真的水攻的话,后面的杂兵什么的就没法安排了。”海津城虽然是信北最大的一座城但是就其本身而言原来是作为对抗上杉家的要塞而存在的,其中多的是军备的库房而少民生的居屋,这么一窝蜂式的塞进来那么多人本来就有些周转不开了,现在又要尽量往高处填塞,宫下这边也是捉襟见肘啊!
“把那些低矮的屋敷拆掉!”昌幸面无表情的严令着,“原来预备修补城垣的石材和木材一律用来垫高地面,”海津城是平城所以一旦遇到水淹那就是灭顶之灾,所以昌幸也顾不上了,“钉下木桩,竖起石桩,而后在用木板连接,形成通道。”昌幸说到这,恨恨的命令着,“必要时拆掉二丸城垣!”
“是!”既然昌幸这么意志坚定,众臣们也不由得挺直了腰杆,这场仗还完全没有到该结束的时候呢!
“穗井田和吉川的联军依旧窝在萁轮城里没有动静。”北条氏照和弟弟氏邦的一万军势就停在南上野的边境,虽然沼田城的北条高广一再的要求他们北上,但是在没有摸清三好方态度之前,他们是绝不敢踏足北上野的。“是不是派人去和他们谈谈,毕竟他们是毛利家的人,未必和三好家是一条心。”
“二哥说得有道理,三郎那边据说已经连败了两场了,事态紧急啊!”氏邦当然赞成氏照的想法,这也难怪战国史从始至终都贯穿着背叛与反背叛的尔虞我诈、损人利己的主旋律。“只要吉川家同意不动,哪怕是给钱,我们也心甘情愿。”在北条家的大战略面前,这些收买敌人的钱财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只要景胜成功了,怎么吃了我的,就怎么给我吐出来!
“公方殿、近江夫人、大政所,”细川真之虽然已经不是幕府的管领了,但是以他从四位下大宰少?的身份以及和义继那种说不清的关系,还是很顺利的面见了室町中重要的几个人物。“真之代表内府殿和西条苑夫人送上给近江夫人的礼物。”
既然茶茶已经过继给三条家了,那阿市夫人就算不得茶茶的母亲,也没机会直接见到女儿出嫁,自然也就没有回门这件事了。当然母女天性,阿市又是义继最宠爱的女人,所以以权谋私总是隔三差五的给茶茶送点什么,从点心到饰品,来得人频了,倒使年轻的将军和他的母亲有些郁闷了,难道这个媳妇真的是三好家塞过来的奸细不成,于是义昌更是对茶茶不假颜色了。不过茶茶还没什么心机,再加上刚刚破瓜还对男女之事不是那么热衷,因而在没有点破的情况下,双方都相安无事。
“除了西条夫人的礼物之外,内府殿还有几句话带给公方殿。”当然以真之的身份拜谒将军自然不是送一点礼物这么简单的,这一点从他并不是直接要求拜见茶茶就可以猜得到的。“朝廷的圣使已经被内府殿挡了回去,年内也不希望公方殿再次上书了,不过,”真之转述着义继的话,“来年开春,公方殿还是需按誓言行事才是。”
“有劳大宰少?了,”义昌苦涩的看了看母亲和妻子,“请转告内府殿,本家绝对不会背诺的。”当然义昌也没有背诺的实力,“但不知义昌日后••••••”
“内府殿早有安排,”真之知道眼前的将军不过是再次确认义继的交换条件吧了,“将军请放心,高位公卿以及赐予近江夫人的八千石嫁妆料一分一毫都不会少的。”真之叹了口气,眼前的将军和自己一样不过是三好义继的玩物,同病相怜的他提醒义昌,“不过公方殿请注意了,近江夫人年少,虽西条夫人关照有加,但关键还在您的身上,切切不可自误啊!”
“有劳大宰少?大人了,”回答的却是茶茶,“公方殿对茶茶很好,请大人回去禀告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茶茶也很挂念他们。”然而茶茶的话却起了反作用,义昌和国是尼眉头都是一皱,当然面对义继的使者他们是不敢对茶茶露出冷淡的。
细川真之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不由得暗自再叹,一切都是各人的缘法吧。“那么外臣告退了。”真之不再强说,微微一行礼,翩然而去。
“大御所,三好家虽然是没有接受将军的禅让,但是其取而代之已经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在丹生岛城大友宗麟的隐居地,长男义统的使者佐伯纪伊介正恭恭敬敬的等候着他的裁定,“主公的意思是,本家虽是三好家的盟友,但是就实力而言甚至比不上西国的毛利家,”说到这,惟教偷眼观看着义镇的反应,只见宗麟手握十字架面色如常,这才讲了下去,“是到了该取舍的时候了。”
“主公的意思是让本家臣服与三好家吧。”宗麟嘟囔了两句班国语,想必就是南蛮传教士教给他的圣经的原文,“三好家可是主张压阵教会的,”出于宗教信仰的问题大友义镇并不愿意加入三好伞下,况且他也是做过六国太守的人,为人之下让他羞刀难入。“既然三好家也没有提出改变盟约的意思,那么主公急什么。”宗麟用了一个拖字诀,当然他并不知道他的决定就像那万里之遥的大漠上一遇危险就埋头沙中的奔禽一样无助于大友家环境的改善。
“大御所,”佐伯惟教还在做着努力,“毛利家虽然这些年绝足于九州,但是其这些年未经大战,国力恢复的很快,再加上其资助的秋月、龙造寺等家在本家背后频频为患,南面又有岛津虎视眈眈,若不能引入三好家的力量,恐怕本家危亡在即啊!”
“危言耸听!”宗麟断然否定了佐伯的见解,“既然毛利家兵强马壮,为什么不渡海南下,分明是三好家在压制其势力的扩展,既然如此,本家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宗麟两眼炯炯有神,“龙造寺隆信、秋月种实不过是一时得计而已,本家何惧之,但若是臣从了三好家,三好义继必定压制本家承认龙造寺家在肥前、秋月家在筑前的地位,那么本家多年的战果岂不是白费了。”对于三好家的作风,宗麟看得很清楚,要是换成他,他也一定这么干,若敌对的双方彼此敌对牵制下去,这样三好家的霸权才能长久,“至于岛津,他北犯日向却是正合本家的心意,若不是这样,本家怎么能名正言顺的进入日向呢。好了,勿要多言,回去告诉主公,本家兴衰一切等拿下了日向再说!”
“大御所!”惟教看着刚愎自用的宗麟,才叫了一声,就在宗麟的目光逼视下败退了下来,“是!臣这就回府内将大御所的命令告之主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