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山下
猎骄靡的红马军团，败退一千里，向西南方转移。
前面遇到了一条河，河面不宽，但河水湍急，十万兵马无法过河。
猎骄靡望着河的对岸，那是一座高山，他想：自己的红马军团怎样渡过这条河？怎样翻过这座高山？
一个红颜白发的老人，骑着一只灰毛驴，怀里抱着一架木琴，沿着河边走来。这是一位游荡在草原上的行吟诗人。
行吟诗人走到猎骄靡面前，下了毛驴，恳求道：
“草原上的勇士，请给我一杯葡萄酒吧，愿你们涉过这条河，翻过这架山，我给你们讲这条河和对面那座山的故事。”
行吟诗人接过猎骄靡递过来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你们要想过这条河，翻过对岸的山，请你安下营帐，听我细细地说这架山和这条河的故事。”
“好吧，老爷爷，我的兵马在河岸扎下营帐，点起篝火，你慢慢说吧。”
行吟诗人盘腿坐在篝火旁，一边弹着木琴，一边娓娓地给猎骄靡讲述一段感人肺腑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这块土地是块花园，它的主人是一个叫格尔丹的王子。
一天，格尔丹王子去见伊梨公主。
“请答应我的最后的请求。”格尔丹王子第九次向伊梨公主求爱。
“我还不懂得我该怎样生活，我也不懂得爱情，请你不要再向我提出任何问题。”这是伊梨公主说了九次的话。
“你永远只会说一句话吗？请你说明，你这是拒绝？还是请求？”
“我不知道。”
“那就告别吧，亲爱的伊梨公主，我一生中表白爱情只有十次，最后一次我要留给我自己。”
格尔丹王子说罢，狠狠地一挥手，转身出去了。
爱情曾经使他夜复一夜地失眠，杜鹃的悲啼和夜莺的恋歌陪伴他渡过了一个又一个难眠的长夜。现在，他要向着远方去了。
伊梨公主被那像闪电一般的蹄声从梦中惊醒。她跳到窗前，望着格尔丹王子的骏马扬起的尘土，突然一阵心痛，她轻轻地叫了一声：
“格尔丹王子，我答应你！”
但是，她的声音小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格尔丹王子去远了，马蹄扬起的尘土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
“是他不懂得爱情，还是我不懂得爱情？”伊梨公主这样问自己。她脱掉拖在地板上的长裙，换上轻装。“把爸爸那匹最快的马给我备上。”她吩咐女仆。
“你要到哪里去？”女仆惊异地问。
“我去追格尔丹王子。”
“公主，他是爱你的，不久就会回来，向你第十次表白。”
“不要说废话了，他永远也不会回来，再过一阵，山神会把他的脚印也扫尽，就像世界上没有过他一样。”
“公主，你不是很吝惜你的爱情吗？”
“我不是对他吝惜我的爱情，而是珍惜他的爱情，别罗嗦了，给我把马备上。”
“我也去吗”
“追求爱情，是不要人作伴的。”
伊梨公主骑着父王的枣红马，向着扬起尘土的方向奔去。跑呀跑，蹄印找不见了。
“你看见一个骑马的人吗？”伊梨公主问迎面而来的人。
“见到了，那简直不是骑马的人，而是一股狂风。”
前面横着一条大河，河水翻滚，小舟像一片树叶样落在狂风暴雨里。
“老公公。”伊梨公主问摆渡的人，“你看见一个骑马的人吗？”
“看见了，那匹马好像有翅膀似的，马蹄在河中像是冰面划了一下就过去了。”
伊梨公主的马大汗淋漓，立在河边长啸。
“老公公。”伊梨公主恳切地说，“你送我过去吧。”
“前面走着的，大概是你的情人吧，我很想帮助你，可是这么大的风，我是无能为力的。”
“这风要什么时候才停呢？”
“谁知道，今天的风很奇怪，刚才这里的水还像镜子一样平静，谁知被马蹄一碰就沸腾起来了。”
“老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也许是你伤害了他吧。”
“我没有。”
“你一定伤害了他，你看，河里的水更激，浪更大了。你知道吗？这是一条感情河啊！”
伊梨公主低下了头：“是的，老公公，我伤害了他。”
河水立刻息怒了。
“上船吧，现在我可以送你过河了。”
护林人正在吃饭，他今天运气不错，出去不多时就打到两只山鸡和一只小鹿。
然而护林人很苦恼，昨晚他做了一个梦，今天将有两个人先后经过这座山。
他是一个厚道好客的老人，虽然他过去是一个吝啬鬼，不肯给任何人一块馕，但是他吝啬一次，山神就惩罚他一次，使他失去一个亲人。他固执地吝啬了九十九次，结果山神夺去了他九十九个儿孙，到最后只剩下老俩口和一个最可爱的孙女，他不得不把孙女送到山后去。
那天，他和他的孙女爬呀爬，爬了三天三夜，才爬到山顶。他在山脚下住了快一百年，但并不知道它有多高。
突然山头往下陷，整座原始森林就像生长在地平线上。他和孙女继续赶路，没有多久就走出了森林，眼前是一个广阔无垠的平原。
平原上简直找不到一棵树，满地是奇花异草。这儿没有一个人，有的只是成群的山鸡、野羊、野马。山鸡到脚边来咯咯地叫，长颈鹿过来舔他孙女的手。
护林老人给他的孙女盖了一间小茅屋，说：
“你就住在这里吧，爷爷走了，以后爷爷每年来看你一次，但愿你不会寂寞。”
“爷爷，我不会寂寞的，这儿太美了。”
“你今后千万不要像我这样吝啬，如果有谁向你要点什么，就给他。”
“这我办不到。”
“唉呀，你怎么能这样说？你不知道，我就因为不给别人帮助，几乎毁掉了一家人。”
“爷爷，假如一个我不爱的人需要我的爱情，我怎么能给呢？”
“你不爱人家，人家也会不爱你的。”
“爷爷，不是这样的，也许你不爱的人，偏偏会爱你，而你爱的人却又偏偏不爱你。”
“是啊，我已经活了一百岁了，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呢？唉，你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吧，年轻人比老头子傻些，但是年轻人比老头子容易获得幸福，因为他能糊里糊涂地获得幸福。”
“不，爷爷，年轻人容易失掉一些东西，可是，他有决心找到。失掉的东西是糊里糊涂，但是他得到的东西是自己找到的。”
“好吧，愿你在这儿找到幸福吧，我会来看你的。”
“再见，爷爷。”
护林老人怅然地回去了，留下他的孙女儿莉里卡。
格尔丹王子在山下屋前勒住马，上下拉动它的头，发出嘶鸣。
“老公公、老太太，请问你们，这儿是什么山？”格尔丹王子问护林夫妇。
“这是意志山。”老头子迎上去说：“你的决心再高，也没有这座山高。”
“老公公，我渡过了感情河，同样能越过这座意志山！”
“年轻人，在我们这里吃了饭歇一会儿再走吧。我这老头子给你准备了两只肥山雉和一只小鹿。”
“谢谢你们，我要赶路了。”
“你为什么这样性急，你要到哪里去？”
“我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老太婆说：“过了这山，就是幸福的草原，草原的边沿也就是世界的边沿。你已经走得很远了啊。”
“不，这还不远，因为我还想起过去，我要到一会想不起过去的地方，才能歇下来。”
“天哪。”老太婆惊讶地说：“到哪里能不想起过去呢？我请你原谅我这老太婆的直率，我说年轻人，你有多傻，思想会紧随着你，无论到哪里都甩不掉的。”
“我说，该死的老婆子，你别罗嗦了，年轻人比你和我都聪明。”老头子又对格尔丹王子说：
“年轻人，山后住着我的一个亲人，我有一百天没有见她了，你能帮我带点东西给她吗？”
“行啊，老公公。”
“哎呀，年轻人。”老太婆激动地说：“你真是好人。”
“年轻人，愿你在世界的边沿获得幸福。”老头子祝福道，满脸喜悦。
“谢谢老公公的祝福。”格尔丹王子说。“你把要带的东西拿给我吧。”
老太婆进去了，好长时间才出来。
她一手提着烤鹿，一手拿着包袱。老头子从老太婆手上接过东西，交给格尔丹王子。
“肚子饿了，你就把烤肉吃了吧。”老太婆说。
“谢谢你，老太太，我不会吃的，我一定给你的亲人带到。”
格尔丹王子向前去了。
只见原始森林滚开一条路，羊肠小道变成了一条宽阔的大道，林间的禽兽乱飞乱窜。
“真是英雄！”老头子激动地向老伴说，“意志山给他让路了。”
原始森林的喧嚷停止了。格尔丹王子翻过高山，来到了幸福草原。
草原的花香简直把他迷醉了。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清香的空气，下了马，卸了鞍。
“马儿，你去吃草吧，让我在这儿休息休息。”
格尔丹王子很快就在夕阳的照耀下睡着了。柔软的风轻轻抚摸他的疲惫的身子，他太疲倦了。
马儿在芬芳的草原吃饱了，回到主人身边。
天黑了，月亮升起来，幸福的草原沉浸在一种柔和的光线里，显得更加美丽、动人。
马儿用上腭翻动主人的身子，可是，格尔丹王子未醒来，他太疲乏了。
马儿望着迷人的草原，信步往草原深处走去。啊，那儿有灯光，马儿撒开四蹄，轻捷地朝灯光的地方跑去。
护林人的孙女儿在草原上已经住了一百天，在这一百天里，她没有看到过一个人。白天，她很早就起来，用铁锨翻梨土地，她要播下种子，迎接丰收。
她饲养了山雉、兔子、小鹿和小麂。她想饲养野马和野牛帮她梨地，可是她抓不住它们，哪怕是最小的。
“如果现在能有一个人来帮助我，那该有多好啊！”
现在，她在松明的照耀下烤着野雉，又开始幻想了…突然，窗外响起了轻捷的马蹄声。
“哎，莫不是爷爷来了？”莉里卡想。“他说他要来看我的，到底来了。”
莉里卡放下烤雉，走到窗边，只看见一匹光背马。
她从窗户里跳出来，拉住了缰绳。
“马呀，你把爷爷扔在哪里了？”
马儿长嘶着，掉转头，向着来的方向跑去。她纵身上马。
“真是一匹好马，我要爷爷留下它帮我梨地。”莉里卡想。
马儿奔到格尔丹王子身边，莉里卡吃了一惊，草地上躺着的不是爷爷。她下了马，犹豫地走了过去。
她被格尔丹王子英俊的面庞和刚毅的神气吸引住了。这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年轻人，就是瞅着了也洋溢着青春的力量。
“这个可爱的人为什么遗落在草原上呢？”莉里卡想。
她忽然闻到一股亲切的气味，啊，对了，那是奶奶烧的鹿肉发出的香味。
她俯身寻觅，蓦地发现了那红绫包袱。
“那是奶奶的红绫，她说我出嫁时要把这给我的。哼！这不是一个好人，肯定是他抢来的。”
她使劲踢了他几脚。“起来！”格尔丹王子没有反应，“起来！”莉里卡又使劲踢了几脚，格尔丹王子还是没有反应。
“睡得好死啊，让老虎来了把你这可恨又可爱的人吃了吧。”
莉里卡走开，但又迟迟不肯离去。
要是那匹马是人。一定要笑她：“你为什么这样容易爱和恨，你对我的主人，还一点不了解啊。”
莉里卡犹豫不决起来，不知怎样才好。
“好。等他醒来吧。”
她燃起篝火，坐在火边。
马儿在附近嚼着嫩草，它的咀嚼声和走动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新。
天色将晚，伊梨公主来到意志山下。
伊梨公主面对高山望而生畏。她还不善于日夜赶路，而且她经不起老爷爷，老奶奶的挽留，终于留下了。
伊梨公主吃着炒雉和炖鹿的时候，正是格尔丹王子在芬芳的草原熟睡的时候。
伊梨公主在温暖舒适的炕上睡着的时候，也正是格尔丹王子身边的莉里卡爱恨交织的时候。伊梨公主刚刚在山下时，意志山正准备让路，压低自身的高度，缩短前后的距离。可是伊梨公主没有越山，于是意志山连夜上升。
黎明，伊梨公主很不情愿地起来赶路。她有生以来还没有这样早起过。她抬起头看那高山，比昨天更高了。
“格尔丹王子，你害得我好苦啊，山河也来与我为难，女仆也不听我的话，这世界多么冷酷啊！”
“你别怨天尤人了。”山神向她大声喝道，“如果你想获得幸福，你就赶快赶路吧。再过三天，格尔丹王子就永远不属于你了。”
伊梨公主咬紧牙关，跨上了马。
沉睡的人多么难醒来，格尔丹王子睡到深夜，满天的星星眨着眼睛。莉里卡疲倦了，她在篝火边睡着了。
夜莺忧郁的歌声惊醒了格尔丹王子。他纵身而起，看到身边有一堆篝火，还有一个姑娘。
“这是做梦吧？”
他擦了擦眼睛，“呵，不是梦，我这是到了哪里了？”
昨天一天的奔波，现在几乎想不起怎么到了这里。
朝露开始下降。格尔丹王子下意识地靠近了篝火。他肚子很饿，突然想起带着一只烤鹿，怎么送到老公公的老太太的亲人那里呢？他不知道他们的亲人叫什么，住在什么地方啊。对，问问这个姑娘吧。
“喂，姑娘。”
姑娘还在睡梦中。
格尔丹王子担心姑娘冻着，把披肩加在姑娘背上，把篝火加旺了。
莉里卡渐渐醒过来。她本能地掉过头来，身边的人不见了。她惊异地站起来，披肩从她身上滑下来。“我多糟糕，在别人面前睡着了。”
格尔丹王子向她微笑着，篝火跳动的红光和旭日的初辉，把她映衬得更加美丽。
“喂，”格尔丹王子首先打破了沉默，“姑娘，我能向你请教一下吗？”
“问吧。”莉里卡还怀着一丝敌意。
“美丽的姑娘，你是否知道，山那边的老公公和老奶奶在这儿有一个亲人？”
“是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要找她。”
“找她干什么？”
“我替她带来了礼物。”
莉里卡突然觉得自己太冒失了，险些把好人当了坏人，一股红潮涌上她的面颊。
“美丽的姑娘，你不知道吗？”
“啊，知道的。”莉里卡有些不知所措。“啊，你看，太阳升起来了。”
“是的，太阳升起来了。”格尔丹王子感慨地说，“对于我，白天和黑夜都一样。”
“为什么呢？”
“因为……”格尔丹王子说，“说它干什么？你还是告诉我，老公公的亲人在哪里？”
“就是我。”
“是你！”格尔丹王子欣喜地走到她身边，“你怎么不早说，唉，拿去你的东西吧。”
“你不能帮我送到屋里去吗？你不需要我给你做一顿早餐吗？”
“我愿意帮助你，我也需要一顿早餐。”
“那就走吧。”
格尔丹王子在莉里卡那里吃完了早餐。
莉里卡爱上了格尔丹王子，但她难以启齿。
“你今天能帮助我吗？”
“你需要我什么帮助？”
“春天已经来了，我想把草原上的野马套上缰绳，帮助我梨地。你骑上你的快马，帮我去套两匹野马吧。”
格尔丹王子骑上马，向草原深处奔去。
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了，太阳可怕地西斜了，还是不见格尔丹王子的影子。莉里卡默默地祈祷。
月亮慢慢地爬上来了，繁星撒满天际。
“莫不是格尔丹王子的骏马在野马群中不愿归来？格尔丹王子啊，难道你也是一匹不能驾驭的野马？”
莉里卡不知把饭菜热了多少遍，味都变了。莉里卡双手托着脸庞，扑在窗台上。啊，远方出现了黑影，莉里卡的心像吊在半空中，她停止了呼吸，直到听见马的嘶鸣……
黑影越来越近了，马嘶声尖锐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骑在马上的人是格尔丹王子，后面是那匹野性难驯的野马。
“莉里卡！”格尔丹王子远远地发出了狂喜的呼唤。
莉里卡一跃而出，敏捷地奔过去。她从跳下马来的格尔丹王子手中接过野马缰绳。梦想了一百天，而第一百零一天终于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梦想。
格尔丹王子帮她拴好野马，野马还在上下摆动它的头，不断挣扎。
“它们会驯服的。”
“你也会驯服的。”莉里卡心想。
“给你。”格尔丹王子递给莉里卡一对野鸡，“把这做晚餐吧。”
伊梨公主骑着父王的马艰难地跋涉着。月亮已经挂到中天。山峰被一大片原始森林裹得严严实实。伊梨公主疲惫不堪地下马，搜集了一些树枝燃起了篝火。她为了挽回从自己身边所失去的幸福而苦苦地追求，可是幸福离她越来越远了……
太阳又悄悄地升起来了。
多美的早晨。莉里卡似乎很平静地问格尔丹王子：
“你今天能帮我套一对野牛吗？套个母的，你就会喝到牛奶了。”
“行！”格尔丹王子说：“野牛比野马要温驯得多。”
一顿美好的早餐摆上了餐桌，格尔丹王子嚼着那美味的酱黄色的肉，不停地称赞：
“这肉多好，我有生以来还没有吃过，这是什么肉？”
莉里卡像母亲回答孩子的问题似的，亲切地说：
“好吃，你就多吃一点吧。这是你带来的，你完全有权力享受。”
“这是烤鹿吗？”
“是的，你为什么这么奇怪？”
“确实，我奇怪我带着它的时候，我却没想到它会有这样的美味。”
“不想到比想到好。”
格尔丹王子吃完早餐骑着马出去了。
和昨天一样，格尔丹王子久久没有回来。莉里卡痴痴地坐着，望着门外，想起刚才自己和格尔丹王子的对话：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莉里卡不禁好笑起来，真是一个傻瓜，为什么替别人捎东西也不问捎给谁？
“你去问我爷爷和奶奶吧。”
“问你不是更好吗？”格尔丹王子并不笨，莉里卡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不愿说吗？啊，世界上的姑娘，为什么不愿说出自己的年龄姓名？”
“我的名字不好听。”
“那我怎么叫你呢？”
“我叫莉里卡！你愿意叫就叫吧。”
……
“莉里卡”远雷般的呼唤声把她从深思中惊醒，她下意识地跑出去。她看到了欢腾的一群野牛。
第二天，莉里卡倾诉了自己的衷肠，格尔丹王子高兴地答应了。
突如其来的幸福，把两颗年轻的心紧紧地贴在一起。“啊，谁来做我们的证婚人呢？”莉里卡穿上奶奶送来的锦衣问。
“谁？除了你的爷爷和奶奶，大概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会想到我和你，我们的草原也许已经被人遗忘了。”
“不，一个人总会活在别人的记忆里的。请你静静，让我来祈祷吧，让山神差遣没有遗忘我和你的人来做我们的证婚人吧！”
她的祝福显灵了。窗外响起由远而近的马蹄声。莉里卡和格尔丹王子惊喜万分。迎面可怕的一幕降临了。来人原来是伊梨公主。
莉里卡见到美丽的伊梨公主，兴高采烈地迎上前去：
“你是山神差遣来的幸福使者，欢迎你做我们的证婚人！”
话还没有说完，格尔丹王子古怪地挥了一下手，踏着重重的脚步跨出了门，晕倒在草地上。
伊梨公主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晚了，一切都晚了，哪怕用她整个的生命也已经无可挽回了。她骑着马奔向高高的意志山，当她到达分水岭时，她倒下了，怎么也爬不起来。她的眼睛在流泪，心在流血，流成了河。
猎骄靡听罢行吟诗人的故事，不禁被行吟诗人美丽的故事打动了，流下了眼泪，站起高大伟岸的身躯，昂望巍峨的意志山，挥了一下大手。“意志山啊意志山，你就是再高，我也要翻过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