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火烧月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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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火烧月宫

  月氏王的宫殿金碧辉煌。

  月氏王坐在大殿上,手捧金碗,一边喝马奶酒,一边欣赏一群美女的胡旋舞。

  一群舞女身披薄纱,扬抑细腰,如风扶柳,婀娜多姿。

  大殿的两边,盘腿坐着文武大臣,他们随大王一边喝酒,一边欣赏舞蹈。不时地哈哈大笑。月氏王黑色的大胡子几乎把脸遮住了,大笑时,胡丛中露出一口白牙。

  这时,走上来一位将军向大王禀报:

  “大王陛下,匈奴的冒顿打败了东胡王,东胡王已跳海自杀。北方的丁零、鲜卑、乌揭恐惧匈奴的强大,已归顺了匈奴。他们由原来的四十万牙帐,扩大到六十万牙帐。”

  月氏王一挥手,艳女们停止舞蹈,退下。

  “冒顿?就是当年给我做人质的冒顿?”

  “是的,他被他的父王送给大王做人质,后来,他逃回匈奴,杀死了头曼,又杀死胡月,自立为单于。”

  月氏王凶狠地摔掉金碗,站起身,大喊大叫:

  “真恨我当年没早一点杀掉他!”

  “冒顿正在集结兵力,准备攻打我月氏王国。”

  “好一个冒顿,当年给我做人质,如此大胆,敢攻打我月氏。传我口令,派我四十万大军,迎战冒顿!”

  一位大臣上前:“秦禀大王,对付匈奴,切不可轻举妄动,匈奴已不是当兵的弱小匈奴。冒顿是天子骄子,有无比的神力护佑,我们恐难以打败他。”

  月氏王发出疑问:

  “依你之见,该怎么办呢?”

  大臣解开一张头皮纸地图,给月氏王看:

  “我们的北方是匈奴,西方是乌孙,西南方是羌人,乌孙和羌人都是弱小的民族,年年给我月氏纳贡。西方的乌孙得知匈奴强大起来,想投靠匈奴,不给我月氏纳贡,我们应该先攻打乌孙。

  “对,对!”大臣们齐声附和道。

  月氏王也陷入长时间思考。

  月氏王经过一番长时间的思考,准备先攻打弱小的乌孙,他调集二十万兵马,包围了乌孙王五万牙帐。

  草原上风起云涌,战马嘶呜。

  出征的将士排成三路纵队,接受月氏王征战前的一次壮行酒令。

  每一个战士发一颗红彤彤的羊心,每一个将士发一只盛着马奶子酒的牛皮壶。他们一边大口嚼着羊心,一边狂饮马奶子酒。马奶子酒喝起来又酸又甜,那是经过发酵酿造的奶液。人喝下马奶子酒,吃下一颗羊心,胸中燃起一股火苗。将士们血液沸腾。

  千万匹人马威风凛凛,马啸啸,齐壮壮,黑压压,气势峥嵘。

  月氏王挥起长剑,剑刃在阳光下划过一道闪电般的弧光。于是,千万匹铁蹄飞腾起来。掀起尘土,沙粒,草屑,烟尘,敲打着坚硬的大地,奔腾咆哮起来。

  马奶子里的酒精发挥了作用,酒精在每一个将士的血管里奔涌。火一般地燃烧。月氏人的马队像泛滥的洪水势不可挡。冲向前方的高山,草原,森林,牙帐。所向披靡。

  大地在铁蹄下呻吟。

  这是野性的呼唤。酒精唤起人身上的原始野性,点燃了野性之火。

  乌孙王的牙帐。

  一位将军奔进大帐禀报“

  “乌孙王陛下,月氏王率领二十万大军,包围了乌孙王国。”

  乌孙王难兜靡拔出腰间的长剑,戴着插着鹰羽的王冠。从龙椅上跳下来,命令将军:

  “你快修书一封,送给匈奴冒顿,让匈奴救我乌孙。”

  说罢。乌孙王难兜靡冲出牙帐,带着几位将军,跨上战马,集合起三万兵马,迎战月氏牛马。

  乌孙王骑在马上,大声喊道:

  “父老乡亲!月氏人要夺走我们的牛羊,抢走我们的草原,我们决不答应,和他们一拼到底。我已经派人前往匈奴,请他们派兵支援我们,我们一定要打败月氏。”

  人们跟着呼喊起来:

  “打败月氏!打败月氏!”

  月氏的军团马队,挥舞着鹰旗,风驰电掣般地奔驰。

  乌孙王难兜靡的兵马迎战上去。双方的兵马混在一起,顿时,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月氏王骑在马上哈哈大笑:

  “难兜靡,还不快下马投降!”

  “我决不投降!”

  乌孙王挥舞着长剑砍杀周围的月氏兵。月氏兵拉起一道绊马索,将他的战马拉翻。他被压在战马下。月氏王骑马奔来。挥起长剑,一剑刺死乌孙王。

  难兜靡的弟弟抱着刚出生三个月的猎骄靡,杀开一条血路,朝北方逃去。身后跟着王室马队。跑了三天三夜,终于逃出匈奴的包围圈,只剩下他独自骑一匹马,抱住怀里的孩子。

  马给累死了。他抱着孩子徒步往前走。

  猎骄靡饿得哇哇直哭。他把孩子放进一片草丛里,做上标记,带着弓箭和刀去寻找食物。他打了一只野兔,回来时,找不见孩子。他想,一定是狼把孩子叼走了。他又找寻。忽然,他发现一匹母狼躲在草丛里,给一个孩子喂奶,那孩子正是小猎获骄靡。那匹喂奶的母狼发现了他,站起身,抖了抖身子,嗥叫一声,朝一片树林里跑去。很快无影无踪。

  叔父觉得很奇怪,低头一看孩子,他正呵呵地笑,他已经吃饱了。爬向他脚边。他抱起孩子朝北方走。渴了,捧一口泉水给孩子喝,饿了,把烤熟的兔肉嚼碎了给孩子喂。

  又走了两天,肉吃完了,他把孩子放在一片沙包上,背上弓箭去打猎物。他转了一圈,一只猎物也没打到。他沮丧地往回走。

  这时,他惊奇地发现一群乌鸦围着孩子飞来飞去,它们衔着肉,给孩子喂。

  他冲上去,撵走乌鸦,抱起孩子。嘴里喃喃自语:

  “猎骄靡,猎骄靡,你是天神下凡的孩子,长大了一定是个威震四方的勇士。猎骄靡,猎骄靡,你是乌孙的大救星,快快长大吧,拯救受苦受难受外族欺凌的乌孙。你会成为乌孙的昆莫!你就是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我也要把你抚养大!”

  孩子哭叫起来。

  叔父放下孩子,跪在孩子面前,用刀子割下身上的一块肉,放进孩子嘴里。又把滴出来的血喂给孩子,孩子立刻不哭了。

  叔父布就翕昏迷过去。不知什么时候,他醒来的时候,看见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牙帐里,周围有许多士兵,孩子不见了。

  布就翕爬起身子,寻找孩子,被士兵拦住。

  他被带进一个大帐内,他认出了大帐的龙椅上坐着的人,是匈奴的冒顿单于。怀里抱着小猎获骄靡。

  “你就是难兜靡的弟弟布就翕?”

  “是的,冒顿单于。”

  布就翕跪下来,哭着说:

  “冒顿单于,把孩子给我吧。他是一个可怜的孩子,父母被月氏王给杀死了,乌孙王只剩下这一棵根苗。”

  “把这个孩子交给我们吧,你放心,我们会很好地把他养大成人。做一个勇敢的骑士。拯救弱小的乌孙。”

  冒顿说完,孩子哭闹起来,他哭声响亮,声若洪钟。他脸大耳阔,虎眼圆睁。十分逗人。令冒顿无比疼爱。

  公元前一七六年,冒顿单于派右贤王领兵西征月氏,开始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争霸战。匈奴投入兵力三十万。月氏投入兵力四十万。他们在广阔的草原上摆开战场。

  冒顿拔给布就翕三万人马,从右翼攻打月氏。他亲率三十万兵马,从北方,东方进攻月氏。他的心中燃起一团复仇的火焰。

  月氏王早有准备,这位沙场老将征战几十年,打败许多草原枭雄,逐渐由一支弱小的民族,雄踞草原,成为声名显赫的西方霸主。令周边的弱小民族俯首称臣。

  月氏王对匈奴的兵马不屑一顾。但他毕竟老奸巨滑,做好一切迎战准备。

  他下达命令,活捉冒顿重赏,并封为万骑大将军。杀死冒顿,有重赏,封千骑大将军。

  月氏人采用东胡人的“人”字形栅栏,对抗匈奴马队的进攻。

  这种“人”字形栅栏,是把两根木头打眼后,交叉装成“人”字形,形成一条栅栏。“人”字形的木栅栏脚下有一条串连起来的牛毛绳索。将“人”字形的栅栏摆成犬牙交错状,形成三道或六道防线。对骑兵形成重大威胁。无论多少匹马,都会栽在“人”字形的栅栏下面。再加上弓箭手的雨箭,就是千军万马,也难以冲过这道道防线。

  然而,令月氏将士难以预料的场面发生了。匈奴人采用了集团式牛阵攻击。

  他们远远看见一幅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场景。

  黑的,黄的,红的,成千上万的牛群,波浪似的一波一波地出现在草原上。牛尾巴上燃烧着火焰,牛群发疯般地吼叫着,排山倒海般地席卷而来。令月氏弓箭手握箭的手不住地发抖。紧接着,从草原深处传来震天动地的擂鼓声,尤如万马奔腾,雷声滚滚。

  月氏兵马心惊胆寒。这是什么战法?这是什么声音?难道是神兵天将?

  牛群近了,冲向“人”字形栅栏,“人”字形栅栏被牛犄角、牛蹄顶翻。牛尾上的火焰点着了木栅栏,形成一片火海。一群牛倒下去了,又一群牛冲上来,一浪冲击一浪。冲破了一道防线,冲进月氏人的兵阵。

  月氏兵马大乱,连滚带爬,争相逃命。月氏兵马折损过半。

  匈奴人的黑马军团,挥舞着猎猎狼旗,尤如天边压来的乌云翻滚,冲向月氏王国的草原牙帐。到处是喊杀声,鬼哭狼嚎,血染草原。

  月氏王听到雷鸣般的鼓声,久久不能入睡。他变得狂怒起来,疯狂地叫骂冒顿。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思索着:难道冒顿得到了天神的助威?

  月氏王紧皱了一会儿眉头,计上心来。为了鼓舞士气,他传令给每一个士兵,增加一牛皮桶马奶子酒,酒中配以盐末和罂粟花粉。士兵们喝下他亲手配制的马奶子酒,个个精神焕发,斗志昂扬,士气冲天,以一当十。

  果然,月氏士兵们喝下大王配制的马奶子酒,士气高昂,他们一个个红光满面,目光灼灼,浑身充满力量。

  当两军相遇,月氏兵个个勇猛果敢,挥舞刀剑,猛冲猛杀,匈奴兵马损失过半。

  月氏兵终于击退了匈奴的进攻。

  匈奴退走一百里,扎下大帐休整兵马。

  冒顿和将军商议失败的原因。为什么突然间,月氏人会发了疯似地反击,力量如此之大。让匈奴的铁蹄败退百里。

  这时,一位将军走进来禀报:

  “冒顿单于,我们有月氏伤兵身上找到一只牛皮囊。”

  冒顿接过月氏兵的牛皮囊。这囊和匈奴兵使用的牛皮囊没有多大区别,只是大小不一样。里面有喝剩下的半囊马奶子酒。他让将军把剩下半囊马奶子喝掉。过了一会儿,只见那位将军两眼放光,精神异样。

  “冒顿单于,这马奶子酒和我们的马奶子酒味道不同。”

  “怎么不同?”

  “浓咸辛辣。”将军品味着月氏人的马奶子酒。有一股气流涌遍全身,血流的速度加快了,心跳加速了,似一匹快马在胸中奔驰。

  “单于陛下,这马奶子酒里一定配有猛药!”

  “快把那个受伤的月氏人带来!”

  几个匈奴兵抬着一个首领模样的人走进单于大帐。月氏首领是腿部受了伤,血流不止,冒顿抽出长剑,划破伤腿上的鹿皮裤子,伤口和肌肉暴露出来,血肉模糊。他举起剑,一剑砍去,将那条伤腿砍为两截。月氏王首领发出一声凄惨的吼叫:

  “啊――啊――啊啊――”

  他昏迷过去,几个匈奴兵上来,用凉水把他泼醒。冒顿示意了一下,一个匈奴给他包扎伤口。月氏首领痛苦万状地抱起那条砍断的腿,蜷曲着身子,抽搐成一团,像个大刺猬。他可怜的目光,恳求地望着周围的将军们。

  他们审问月氏首领。从首领嘴里,他们得知马奶子酒中配制的药方。

  冒顿听了大喜。命给月氏首领治伤,送到后方疗养。他发布命令,给匈奴将士,配制这种又咸又香的马奶子酒。装备黑马军团。有了这种马奶子酒,匈奴万千兵马威风大振。

  冒顿指挥千军万马,又一次向月氏发动强烈攻击!两军混乱,死伤兵马无数。

  月氏王被匈奴强大攻势逼得节节后退。一直退守到月氏王宫。

  月氏王只有一条通道直达山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是月氏王修建王宫时的构想。

  望着巍峨的月氏王宫。冒顿心潮起伏。

  太阳落山了,落日的余辉给雄伟的王宫,镀上一层瑰丽的金边,王宫的轮廓显得神秘而又庄重。

  冒顿传令大军包围王宫,扎下大帐。

  冒顿和将军们策划攻城的对策。

  一个将军献计道:

  “我们每个士兵手持盾牌,头戴木制马头攻上山顶。”

  牛猛反对道:

  “我们在山下,月氏人在山上,从山上打山下容易,从山下攻山上困难。月氏人早有准备,他们用火箭,滚石,滚木击退我们,而他们却丝毫无损。”

  一位将军喊道:

  “那该怎么办?”

  冒顿眼睛一亮:

  “用火攻!”

  冒顿把怎样用火攻的办法告诉将军们,大家心领神会。计算已定,冒顿命左贤王从正面攻击月氏城堡,他带着牛猛,从侧翼的山崖上攀登。

  冒顿跪倒在山神面前祈祷。

  “山神啊,给我神赐的力量吧,打败我的敌手!”

  山神沉默着,什么也没有回答。

  冒顿和牛猛腰系毛绳,一前一后,朝陡直的山崖攀援。

  天黑时,他们终于攀上山顶。

  两个人神不知,鬼不觉,杀掉几个哨兵,潜入王宫,他们从石墙上取出照明的羊油灯和火把,扔进大殿。

  大殿和屋顶是用木头制做的,一遇见火,立刻燃烧起来。一阵山风吹来,火借风势,火光冲天。

  月氏王从睡梦中惊醒,一把推开身边的王妃,提起长剑,大声喊道:

  “来人――”

  一群卫兵奔了出来。

  月氏王宫一片混乱。人们乱跑,王妃们哭喊,一个个惊慌失措。

  月氏王手起刀落,杀掉近旁的几个王妃。

  有人在喊:

  “匈奴人来了――匈奴人来了――”

  王子哈里奔向父王:

  “父王,匈奴人打进来了。”

  “不可能,我月氏王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匈奴就是插翅也难以进来!快给我救火!”

  月氏王命部下救火。

  王子又一次恳求父王:

  “匈奴冒顿有天神保佑,月氏王宫就是铜墙铁壁,他也能打进来!”

  “不!我决不走!我要誓死保卫我的王宫!”

  月氏王推开哈里,带头和身边几员大将奔出王宫,有人喊叫:

  “冒顿来了――冒顿来了!”

  冒顿和牛猛闯入月氏王宫。

  月氏月带着十几员大将和卫兵冲出王宫。他们狭路相逢,展开了拼杀。火光中刀光剑影,月氏兵一个个倒在冒顿、牛猛脚下。

  冒顿和牛猛一左一右,向月氏王身边的大将发动进攻。

  山下,右贤王带领兵马,攻上城堡,死伤惨重。

  月氏王看见身边几员大将被击倒,转身逃走。刚走几步,冒顿追赶上来,挡住月氏王的去路。

  月氏王举着长剑盯住冒顿。

  “你就是当年给我做人质的冒顿!”

  “是的,我是天之骄子,是天神派下来的冒顿!”

  月氏王倒退了几步。恐惧地睁大眼睛。

  “今天,我让你死在我的箭下!”

  “冒顿,冒顿,只恨我当年没有杀掉你!”

  冒顿哈哈大笑。月氏王吓得倒退了几步。

  月氏王举起长剑,脸色苍白,朝脖颈刎去,一股鲜血迅速染红了长剑。

  冒顿点燃王宫的每一个角落。曾几何时,那么辉煌的王宫,陷入一片火海。熊熊燃烧了七天七夜。火熄灭了,只剩下一座黑色的废墟轮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