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冒顿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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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冒顿大帝

  草原上的头曼城。

  城头上旌旗猎猎,各路来的酋长齐聚一堂,草原上阳光明媚。

  头曼精神饱满,神采飞扬,他穿着一件紫红色坎肩,头戴一顶虎皮帽,走出王宫。一抬眼向东西望去。部下们搭起凉棚,铺上红布,摆起十里长亭。长亭里布满了牛羊肉、奶茶、果品。一条红色地毯铺向王宫。头曼刚刚得到前方传回来的信息:匈奴在攻打月氏时,月氏王一怒之下,已杀掉冒顿。这给幼王加冕铺平了道路。

  王宫的主门廊上,耸立着“人”字形的亭台,台上笑着头曼和幼王胡月。鼓号手们整齐地站在亭子的右边。文武大臣站在亭子的左边。各路来的酋长站在前面。

  太阳升上中天,加冕仪式开始了。

  鼓号手们吹起嘹亮的乐曲。人们兴高采烈地仰望着加冕亭台。这是一个盛大的节日,也是让许多匈奴人盼望已久的日子。

  头曼在鼓号声中,站起来,一位大臣双手捧着一个红漆木盘,木盘上铺着红绸布,上面放着一只金光耀眼的王冠。他拿起王冠,高高举起,台上台下一片欢呼。

  头曼将金色王冠戴在幼王的头上。

  突然,一匹黑马从天而降。

  头曼抬头一看,来者是冒顿。

  “父王单于,你立幼子为王,犯了祖传天条!请收回呈命!”

  “冒顿,你如此大胆!敢闯王宫,给我退下!”

  “君无戏言,已经决定的事情,不能更改!”

  冒顿眼见收回呈命无望,怒视头曼单于,将弓箭拿在手中,搭上一只箭簇,对准头曼。

  “你想干什么?”头曼吃惊地睁大眼睛,盯着冒顿。

  “天神派我来射杀你!”

  他猛一扯弓箭,“嗖”地一声,箭头飞出,射中头曼的咽喉,他想喊叫,一声也喊不出来,口吐鲜血,仰脸倒在亭台的地毯上。

  人们一片哗乱。这一切来得太突然。

  冒顿骑马奔向亭台,一串马蹄印在红色地毯上。他拔出长剑,指向幼王。

  幼王双手哆嗦地取下王冠,捧给冒顿。

  冒顿用剑尖挑起金色王冠,戴在自己头上,一挥长剑,杀掉幼王胡月。

  台下一片混乱。

  冒顿大声喊道:

  “各部落的酋长,各文武大臣,我冒顿是天神派来的王子,谁不听我的命令,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人们逐渐安静下来。

  一员大将猛牛走上亭台,对大家说道:

  “让我们拥立冒顿为单于吧!只有冒顿,壮我匈奴都声威,只有冒顿,拯救我匈奴移民。他的神威,保护我们的草原不受民族的侵犯!”

  一架金雕嘎嘎大叫着盘旋在亭台上空。

  人们抬头仰望那架金雕,倾听着它的声音:

  “冒顿,是天神降临的孩子,只有他,能够主宰我们匈奴的草原,只有他,能够保护我们的羊群!只有他,能够保护我们的牙帐!他是我们匈奴的保护神!”

  人们欢呼起来:

  “冒顿――单于――冒顿――单于――”

  “单于――冒顿――单于――冒顿――”

  鼓乐手齐鸣。人们欢聚在十里长亭上,狂饮马奶茶,大吃牛羊肉,庆贺冒顿自立为王。

  公元前二0九年,冒顿做了单于,成为匈奴帝国的第一个创始人。

  冒顿要在强手如林的草原上,与劲敌抗争,夺取霸权地位,重振匈奴威风,必须召集草原上所有的部落,汇集在自己的周围。他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力量弱小,他需要得到天神的护佑、保驾。

  冒顿虔诚地跪在明晃晃的高悬之日下,朗朗乾坤,有一颗金光灿烂的太阳。他大声地祈求:

  “天神,你在哪里?我是你的儿子。”

  苍茫大地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回音。

  他又一次祈求:

  “天神,给你的儿子降下一道神威吧!”

  这时,一朵乌黑的狼云遮住了太阳。

  一匹狼出现了。是那匹独耳黑狼!

  冒顿抬起头,发现了那匹黑狼。它朝他嗥叫一声,他的眼睛蓦然闪亮了。山神来了,山神来了,跟着它走。

  他骑上黑鬃马,背上弓箭,挎上长剑,跟着那匹黑狼走去。

  走了不知多少日日夜夜,也不知翻过了几架大山,涉过了几条河流。他来到一座耸立着奇松怪石的山峰下。抬头仰望峻险的峰峦,他看见山顶上有一个神秘的山洞。

  狼嗥叫了一声。山谷发出久久的回响。

  一架金雕飞凌山谷上空,嘎…嘎大叫。

  冒顿在一个凹石槽里倒了一牛皮酥油,点起一堆火,烧热那块石头。一股油烟飘向天空。他看见,从神秘的山洞里走出来一个长老。

  长老柱着虎头拐杖,那架飞翔的金雕轻轻落在他的左肩上。

  长老长髯飘动,面庞慈祥,睿智的目光射向远方。智慧的额头上罩着一层神秘的光环。

  高远的山峰上,传来长老颤抖的声音:

  “你……从……哪……里……来?”

  “我从匈奴的草原来。”

  “你……叫……什……么?”

  “我叫冒顿,请赐给我力量吧!”

  “啊…啊…你…是…天…神…降…临…的…孩…子…。你有一颗真心吗?”

  “怎样才能证明我有一颗真心?”

  “请…你…喝…完…脚…下…的一…碗…水…水…”

  脚下有一碗泉水,汩汩地流淌。

  冒顿爬下身子,张开大口,咕咚咕咚喝那碗水。冰凉刺骨的泉水流入肠胃,溶入血液,浸入骨髓。他感到那是力量的源泉。给他浑身注满了力量。

  终于,一碗泉水消失了。

  他站起来,仰望山顶,长老不见了。狼也不见了。

  冒顿伸展四肢,跳上一块巨石,双手鹰爪般地攀上悬崖上的一块石头,蹬着石缝,向山顶攀援,他浑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很快,他爬上了山顶。

  山上的奇松怪石,笼罩在云雾之中。

  一个神秘的山洞出现在眼前。他大踏步地朝山洞里走去。

  走进山洞。温暖如春。

  一盏羊油灯闪亮着,照亮了洞宇。

  冒顿仰望洞壁,上面刻着许多栩栩如生的岩画,有虎、豹、熊、马、牛、羊。还有许多赤身裸体的人。

  石洞中央,有一张宽大厚重的石桌,上面摆放着一部厚厚的羊皮大书。书上用卢文记载着许多故事。一只枯枝般的大手按在翻开的书页上。冒顿想:这本书应该是长老智慧的经典。老人精神怡然地坐在石桌后面。他的左肩上依然立着那架金雕,虎视眈眈。

  冒顿被神秘的气氛震慑住了。

  他跪下身子。

  “长老,我渴望匈奴强大,给我智慧,给我力量吧!”

  长老说话了,声音苍老、缓慢。

  “你…是…一…个…勇…敢…的…年…轻…人…”

  长老停顿了一会儿,他闭上眼睛,忽地又睁大眼睛,目光炯炯,直视冒顿。他浑厚、苍老的声音回响:

  “强大的力量,来自于精神和智慧。我送给你三样东西,你看,它就在你的面前!”

  冒顿盯着面前一只沉重的石头箱子。

  他用尽全身力气,打开笨重的箱子,展现在眼前的有三样东西。

  第一样东西,是一只金笛,有胳膊那么粗,有半人那么高。那是用一棵百年桦树皮,贴敷上一层薄薄的羊羔皮,又涂上一层松脂皮制成,洞孔和笛身镀了一层黄金。

  第二样东西,是一面牛皮鼓。呈扁圆形,有一口奶茶桶那么大。用千年老松做鼓身,蒙上一层上等牛皮做鼓面。用两只大鼓捶擂响它。

  第三个东西,是一面绣着狼头的黑旗。

  他抚摸着三样东西,热血沸腾,泪花飞溅。他捧起神圣的金笛,吸了一口气,对准笛孔,用力吹响。金笛发出天簌般的声音:

  “笛――笛――笛――”

  悦耳的金笛,时而高亢,时而舒缓,时而悠扬,时而激越。

  冒顿的眼前,忽然明亮。乌云散开,金光四射,百鸟鸣叫着朝他飞来。万千匹马儿朝他奔来,千万个部落里人们朝他呼唤。

  他放下金笛,又拿起两只打鼓捶,用力擂响牛皮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山洞里发出巨大的回响。大山为之震撼。

  冒顿得到了天神赐给他的神威。他浑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用这种力量去征服草原,打败所有劲敌!

  长老朝冒顿挥手:

  “去吧――冒顿――”

  “去吧――冒顿――你可以走了――”

  冒顿走了。他带上三样东西下山。

  长老拔下金雕身上的一根羽毛,在羊皮大书上写着什么。

  冒顿走下山来。他没有看见狼的影子,那匹独耳黑狼呢?

  他回头朝山上看去,长老朝他挥动手臂,那只金雕巍峨地站在他肩膀上,一动不动。

  冒顿自立为单于后,对原来的匈奴体制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进。

  匈奴帝国的统制者是单于。

  单于的部下依次是左贤王,右贤王。左大将军,右大将军。左大当户,右大当户。左骨都侯,右骨都侯。他们都是军事首领,分别统领军队,指挥作战。大者统领万骑,小者统领数千。统领万骑的军事首领有二十四个,被称为“万骑长”,其下置千长,百长,什长,裨小王,相,都尉,当户,且渠等。

  冒顿把所有十四岁以上的男人,编制为骑兵。训练他们拉弓射箭,骑马斗剑。平日里,他们主要以放牧为主,一旦战争爆发,他们很快被编入队伍,迎接战斗。

  冒顿奖罚分明,得胜的将军,士兵,可以分取从战争中缴获的牛、羊、马和俘虏。这些俘虏一开始做他们放牧的奴隶,最后也同样被编入战斗序列,参加打仗。

  匈奴帝国的体制,仍然保持金字塔形。

  匈奴的民俗沿袭以往的习俗。匈奴人男尊女卑。他们把年轻强壮的男人看成宝贵财富。把妇女和老人看得很轻。匈奴人的父亲死了,儿子可以娶亲生母亲以外的后母为妻。哥哥死了,嫂嫂一定要嫁给小叔。匈奴人称为“收继婚”。

  匈奴人有不成文的习惯,凡杀人者,一律偿命,凡偷窃者,一律罚为奴婢。但对王者,给予赦免。

  从山上归来。冒顿仿佛换了一个人。他带回的三件东西,一一摆出来,让文武大臣们观赏,大臣们一个个赞不绝口:

  “这是天神赐给的神物!”

  “只有天神的儿子才配使用!”

  “有了这三样神器,不怕草原人心不归!”

  “我匈奴有这三种神器,草原上无可匹敌!”

  最后,冒顿说话了:

  “把这二样东西,仿造一批,分发给各个将军,武装匈奴兵马!”

  左贤王上前,接过冒顿手中的狼鼓。

  右贤王上前,接过冒顿手中的神鼓。

  只有金笛,冒顿放在自己身边。当有一天大臣斗胆问他如何弄来这三样东西,他只字不提,越让文武大臣们感到神秘莫测,不同非凡。

  冒顿吹响金笛:

  “笛――笛――嘟――嘟――”

  “嘟――嘟――笛――笛――”

  天籁般的声音回荡在草原上空。人们侧耳倾听悠扬的笛声。每一个笛声的音符,轻轻地叩响草原人的心扉,激起草原人心灵的共鸣;每一个笛声的旋律,落在草原人的心坎上,让人无限神往。

  “嘟――嘟――笛――笛――”

  “笛――笛――嘟――嘟――”

  笛声召唤遥远的牧人放牧归来,笛声召唤山那边的牧羊人点起篝火。笛声召唤河边的女人烧煮飘香的奶茶。远牧的马群回来了,迷途的羔羊回来了。人们朝笛声响起的地方遥望,遥望……

  东胡王听说冒顿继位,做了匈奴的单于。使劲跺了跺地皮。发怒道:

  “派出使臣,让匈奴给我送一匹千里马。”

  使臣前往头曼城。

  头曼城王宫,有大臣禀报:

  “东胡王派来的使臣已到。”

  “请东胡王的使臣上大殿!”

  东胡使臣递上东胡王的手谕,那是一张羊皮纸写的书信。

  书信上写着:索要冒顿的一匹千里马。

  文武大臣一片哗然。

  “不能把宝马给东胡!”

  “东胡人欺负我匈奴弱小,我们决不答应!”

  冒顿听罢,哈哈大笑,大手一挥:

  “给他们送上一匹千里马。”

  大臣们惊愕地睁大眼睛,不解地望着冒顿。

  东胡王收到匈奴送来的一匹千里马,觉得匈奴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强大,冒顿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凶狠。又派出使臣到匈奴。想要冒顿新娶的一个美貌妻子。

  文武大臣们个个义愤填膺,咬牙切齿:

  “东胡王欺人太甚,要了我匈奴的千里马,还要我单于的美貌妻子。这是对匈奴帝国的蔑视,决不答应!”

  文武大臣乱嘈嘈一片,吹胡子瞪眼睛,摩拳擦掌,要和东胡决一雌雄。

  冒顿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大手一挥:

  “把我新娶的妻子,送给东胡王做王妃。”

  文武大臣听到冒顿的决定,大吃一惊。

  左贤王跪在冒顿的面前:

  “冒顿单于,你以前不是这么软弱。我匈奴帝国在你的治理下,日益强大,不能听任东胡王的摆布。”

  “对!”右贤王跪在冒顿的面前。

  “冒顿单于一让再让,东胡王就会觉得我匈奴软弱可欺,我们要求,攻打东胡。”

  文武大臣们跪倒一片,齐声呼喊:

  “匈奴帝国,威武不屈!踏平东胡!”

  冒顿又挥一挥大手。

  “文武大臣,退朝!”

  文武大臣们互相看了看,他们以为听错了,直到冒顿又叫了一声“退朝!”文武大臣们才无可奈何地退出。

  东胡王气焰更加嚣张。他看着东胡人送来的美貌女人,贪婪地大叫:

  “我不但要匈奴的千里马和美貌女人,我还要匈奴广大的草原。”

  他又派出使臣到匈奴,送书信给冒顿。

  这时,文武大臣齐声说道:

  “我们把草原送给他算了,不敢惹怒了东胡王!”

  冒顿撕碎了东胡王的书信,“霍地”从龙椅上站起来,拔出长剑,高声呼叫:

  “我可以送千里马,可以送美貌女人,但决不能把广大草原送给东胡!”

  文武大臣们面面相觑,齐声问:

  “为什么?”

  “土地和草原,是我匈奴的立足之地,丰美的草原,养育着匈奴的牛羊,哺育我匈奴儿女,广大的草原,是我匈奴生存的家园。”

  冒顿慷慨激昂,怒火冲寇。眼睛里射出一道骇人的绿光。他大手一挥:

  “传我命令,左贤王,带十万精兵,右贤王,带十万精兵,我带十万铁骑,准备向东胡王发动进攻,踏平东胡!”

  文武大臣们群情激昂。大声高呼:

  “冒顿单于――踏平东胡!”

  “冒顿单于――踏平东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