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奇谋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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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奇谋妙计

  班超一队人马昼行夜宿,不几日来到?弥国,这是一个美丽的绿洲小国,城里城外,郁郁葱葱,一派迷人的田园景色。这个小国,从国王到平民,信仰佛教。这儿佛塔林立,暮鼓晨钟,诵经声悠扬,不绝于耳。百姓们安居乐业,百业兴旺。

  ?弥国王有个公主叫米兰。米兰的美貌令许多王公贵族馋涎欲滴。他们为了得到公主和国王的垂青,不惜花费重金,做聘礼,献给国王和公主,讨得一片倾心。国王是个见财眼开的人,他看见龟兹国王尤利多送来的礼物既多又重,一眼定准了龟兹王,接受了尤利多的聘礼,准备择日将女儿嫁给尤利多做王妃。龟兹国百姓欢呼雀跃,奔走相告,但等着迎娶米兰公主的那一天来临。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花容月貌的米兰公主突然患了一种奇怪的病症,整日昏迷不醒,茶饭不进,脸色苍白,嘴唇青紫,鼻息微弱,静静地躺在床上。母后整日守候在她身旁,面色憔悴,寸步不离。她为女儿的病情忧心如焚。国王也是寝食难安,不理朝政,闹得一个小小?弥国的黎民百姓,也为公主捏一把汗,担一分忧。

  米兰公主正值青春花季,是?弥国的一朵国花。这朵花还没有绽放,就突然遭到病魔的袭击,真正是红颜薄命。

  国王和王后着急,手底下的大臣们也跟着急,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挖空心思想各种办法,遍请国内外名医神手。然而,来了许多道貌岸然的名医,一个个莫测高深地施展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医术,束手无策,望病兴叹,无可奈何地离去。

  曾几何时,公主门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而现在,却是秋风扫落叶,门可罗雀的悲惨景象。那曾经趋之若鹜的王公贵族们,一个个背道而驰,趁人之危,逼?弥国王退回聘礼,并扬言:若不退回聘礼,以兵相见!小小?弥国随时陷入一场刀兵火光之灾。

  这一切,怎不叫国王忧心忡忡。他仰天长呼: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一个聪明的大臣对国王说:

  “贴出告示,谁若能叫公主笑容绽放,谁能叫公主起死回生,就将……”

  “将什么……”

  大臣结结巴巴地说:“将公主嫁给……他……他……”

  “嗯……”国王长叹一声。“也行啊……快去贴告示!”

  告示很快贴在街市上,人们翘首看读。

  班超看见许多人在围观什么东西,派人前去打探,那人很快回来,说是一张告示,告示上说公主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昏迷不醒,不吃不喝,谁若能治好公主的病,国王将把公主许配给谁。

  班超听罢,望了大家一眼:“走吧,我们去给公主治病去!”

  大家立刻用怀疑的眼光望着班超:“班将军,能行吗?弄不好把聋子治成了哑巴。”

  班超谁的话也不听,走到告示前,一把撕掉告示,胸有成竹地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直奔?弥王宫。

  ?弥国王宫。

  一个大臣进宫向国王奏报:

  “外面来了一个神医,说能治好公主的病。”

  ?弥国王的脸多云转晴:“快请进宫!”

  班超独自一人进宫,其余人在外等候消息。

  隔着一道纱帐,班超给公主把脉切诊,诊完脉。他让宫女把公主的脚伸出来,那双小脚似玉兔尖耳,班超用手指轻轻一刮,公主的脚趾一伸一缩。再细观公主的脸色、瞳孔,班超已是心中有数,十拿九稳。

  他像变魔术似地,从怀里摸出一只黑色和一只白色瓷瓶。用指甲挑开瓶口,分别将瓶口放入公主的鼻孔,一呼一吸。那只黑瓶里面装的是麝香,香气冲鼻,那是名贵香料,采集于雄麝香腺分泌的一撮。而那只白瓶里面装的是灵猫香,这种香料,是采集灵猫生殖器相连的腺囊的一团分泌物,香气浓郁强烈。这两种药物有开窍醒神、活血通络、消肿止痛的功能。

  一股馥郁浓烈的香气,直冲公主的鼻腔,一会儿功夫,公主的脸上有了血色,嘴唇嚅动,鼻子抽动,胸脯剧烈起伏,慢慢地,公主睁大美丽的眼睛,看见身旁站着一个陌生的东方人,王后看见公主睁开眼赶紧走过去,轻轻地叫了一声:

  “公主――米兰――我的孩子……”

  王后抱住苏醒的女儿,激动得泪水不住地往外流。她低下头,不住地亲女儿美丽的脸庞,女儿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母后,一不哭,二不笑,三不说话。王后转过身问班超。

  “大夫,这孩子怎么不说话?”

  班超又观察了一会公主,明白了。他走出寝宫,走到一个角落里,解开衣扣,把手伸进膈肢窝里,神秘地摸索一个什么东西,过了好一会儿,揉出一团又黑又腥的泥蛋。那是他身上捂了许多日子的脏灰汗泥,全搓了进去,混合着一股汗臭味,班超把这种药叫做五味丹。

  他返回公主寝宫,来到公主床前。王后配合他张开公主的嘴。公主的嘴慢慢张开,此时,班超眼疾手快,将那颗神奇的五味丹丢进公主的咽喉里,骨碌一下,只听公主打了个响嗝。王后捧起一碗茶水,给她送药丸。公主好像被呛住了,扑哧一声,将茶水喷了王后一脸。紧接着,又哇地一口吐出污秽,溅了王后一身。这时,只听公主石破天惊地“啊”了一声:

  “母亲――”

  立时,公主呜呜啊啊大哭起来。直哭得大雨倾盆,江河横流。整个王宫,都被她的哭声给淹没了。

  人们亲眼目睹,一个东方来的神医妙手回春,手到病除,治好了公主的病。

  ?弥国王接到奏报,三步并做两步奔进公主的寝宫。看见公主活灵活现,大病初愈。不由对班超感激涕零:

  “大王有礼,给东方来的神医举行盛大宴会。”

  “陛下有言在先,谁治好公主的病,公主就许配给谁。”班超回礼道。

  “啊,是的,是的……我要和龟兹王撕毁婚约,将公主许配给你。”?弥国王答应道。

  当天夜里,?弥国王宫灯火辉煌,莺歌燕舞。公主病愈的消息,像插上了翅膀,传遍?弥国,小小?弥国一片欢腾,人们像过节一样热闹。班超偶遇艳福,娶了?弥国的公主米兰做妻子。

  龟兹王尤利多闻知?弥国公主的病,已痊愈。火速派人商议娶亲之事,遭到?弥王的拒绝。尤利多大怒,怎么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上天呢?正在他大发雷霆之时,外面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僮仆都尉猛虎,一个是萨满黄玫瑰。他们也正为此事而来。

  当天夜里,他们商议联合疏勒王,进攻?弥国。夺回公主,杀死汉人。

  疏勒王的一切行踪完全被甘英神不知鬼不觉地监控。当匈奴派来的信使联络疏勒王时,早已被甘英察觉。甘英当机立断,废除疏勒王,立兜题的侄子忠为疏勒王。得到疏勒人的欢迎。

  忠曾经做过汉朝的侍子,在洛阳学习过几年,深受汉文化的影响,臣服汉朝。

  甘英把这情况写成书信,通报班超,请他速回疏勒。

  班超接到鸡毛信,告别?弥国王,带上新婚的妻子米兰,重返疏勒。与甘英会师。

  郭恂在于阗,利用东海商人,用重金收买于阗国王,臣服归汉,将侍子送往洛阳,率招募的五千人马,重返疏勒,三路大军在疏勒会师。

  班超在疏勒安下大营,筑造将军台,点兵点将,共计一万五千人。

  匈奴的僮仆都尉猛虎,接到派往疏勒国联络官的密奏,疏勒王兜题已被汉人废除,接替他的是疏勒王亲汉的侄子忠。猛虎一怒之下,砍断一根碗口粗的马桩子,吼叫道:

  “快给我调兵遣将,联络尤利多,组织兵马两万,向疏勒国发动进攻,杀死亲汉的忠!”

  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班超彻夜难眠。这一仗该怎样打?一旦失败,刚打通的丝绸之路又会阻塞。他和郭恂,甘英共商退敌大计。

  郭恂说:“匈奴和龟兹王,惯于在沙漠草原上作战,硬拼恐怕不行!只有用巧计。”

  甘英说:“我祖父和匈奴打了一辈子仗,深知匈奴的脾气,他们速战速决,善于夜战,机动灵活,打不赢就跑。第一仗,我们必须打赢!”

  “用什么巧计?”班超沉默起来,过了一会,他眉头舒展,一拍大腿:“有了!我们进入羌人部落,他们用铜镜攻击我们,大家差点被吓住,后来被我们识破,才打败羌人。”

  郭恂和甘英听罢,不住地点头。

  “这个主意不错,可我们到哪儿弄这么多铜镜呢?”两个副将问班超。

  “借!”

  “用兵?”

  “借!”

  “用兵器?”

  “借!”

  这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天上没有一片云,没有一丝风,没有一只鸟。只有一颗毒辣辣的太阳当空照着,把大地烘烤得滚烫。

  疏勒城的北方,一片金色的沙漠里升起一团雾。那团雾渐渐扩大、漫延、从东、北、西三个方向涌来一股狂飙。呼啸着、奔腾着、朝疏勒城扑来……

  猛虎都尉,尤利多国王各率一万兵马,朝疏勒国发动进攻。

  班超率领着一万五千人,早已做好迎战准备。他将五千兵马排在前面,双手持铜镜,一万兵马在后,严阵以待。

  匈奴与龟兹的联军,杀气腾腾、呼喊着、狂啸着、嘶鸣着……无数的铁蹄,踏起黄沙,激起狂飙,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近了,近了,再近点……

  班超一挥令旗,战鼓咚咚擂响了,犹如万钧雷霆。震撼大地。

  突然,一束束利剑似的光束射向匈奴与龟兹的联军,刺向人眼马眼。刹那间,兵马眼花迷乱,眼前仿佛有无数个太阳,无数颗火球在闪烁,分不清东西南北。这是一场奇怪的战争,不见人马,不见刀剑,眼前闪烁着迷离的光彩。一时攻击的马队大乱、东窜西跳、互相冲撞、践踏、死伤无数。

  班超骑在一匹黄骠马上,挥舞着龙旗,一万弩弓手齐发箭镞,冲到面前的匈奴和龟兹联军纷纷倒下。

  猛虎和尤利多看大势已去,立刻挥旗退兵,撤回大本营。猛虎和尤利多损失惨重,潮水般地退了回去。

  第一场战争取得了胜利。疏勒王忠欣喜若狂,犒赏班超和全军将士。

  班超将一颗青铜镜送给疏勒王。

  疏勒王爱不释手地欣赏着这颗铜镜。这颗铜镜有巴掌那么大,内圈七星六孔。神兽纹带较宽,内区镶有六兽,分别为:朱雀、玄武、寿龙、白虎、羽人。外区有铭文一周,共二十一个字“尚方作镜真大巧,上有仙人不知老,泪饮玉泉饥食枣”。镜面微弧,通体光润鉴人。

  班超在疏勒站稳了脚跟,第一仗打得非常漂亮。令三位国王对班超的汉军刮目相看,肃然起敬。

  这时,不断有汉朝的消息传来。汉皇派窦固,耿秉率兵平定了车师(今新疆吐鲁番)前后部,西域多数国家脱离匈奴魔掌。于是,汉皇又重新在西域设置都护及戊已校尉。任命陈睦为西域都护,耿恭为戊校尉,屯田车师后部金满城(今新疆吉木萨尔);关宠为已校尉,屯田车师前部柳中城(今新疆鄯善鲁克沁)。耿恭派使者去联络乌孙,乌孙向东汉朝贡名马,并遣送侍子。至此,中断了六十年的汉朝和西域的交通得到恢复。

  春天,呼衍王派骑兵二万,攻车师后部金满城。被戊校尉耿恭击退。同年七月,呼衍王又派兵攻金满城,并断绝水源,长达一个月时间,耿恭急中生智,在城下打井取水,汉军有了水源,没被渴死,继续抵抗。匈奴兵以为天神救助汉军,不敢再进攻,撤兵而去。这年冬天,呼衍王指使其控制下的龟兹,焉耆发兵进攻西域都护陈睦。呼衍王从两翼派兵包围已校尉关宠在柳中,几番进攻,终被攻破,将关宠杀死。呼衍王把矛头指向丝绸之路的咽喉――车师,分两路夹击车师的戊校尉耿恭达数月之久。耿恭是位久经沙场的老将,他坚守城堡,让军士们饿了煮铠弩,吃筋草,顽强抵抗。坚持到汉皇派兵前来增援解救,将呼衍王击退。

  也就在这一年的冬天,汉明帝刘庄驾崩,第二年春天,汉章帝刘?即位。这年春天,中原地区大旱,国库空虚,财政吃紧,东汉朝廷无力西顾。决定撤回都护和戊已校尉,罢伊吾屯田。并下诏传令班超回到关内。

  公元七十六年一个炎热夏天。

  一匹从汉朝驰来的快马,大汗淋漓奔到班超帐下,急匆匆走进班超的军中帐,快马向班超宣诏,请班将军率汉军速归关内。

  班超听罢宣诏大惊失色,一时呆愣在那儿。大家一听皇上的宣诏,又气又急,又不敢发作,把目光射向班将军。他们齐声喊道:

  “班将军――难道我们就这样走吗?”

  班超好一会儿喘过气来,接过诏书,对大家说:“兄弟们,皇令如山!军人以服从军令为天职,撤!”

  班超要回关内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疏勒国。举国惊恐,仿佛一瞬间发生了一场地震。

  疏勒国王忠带着文武百官赶到班超的大营恳求班超:

  “班将军,你们不能走,你们一走,匈奴和龟兹王就会卷土重来,只要有你在,他们就不敢来犯……”

  疏勒国大臣黎翕跪在班超马前,苦苦相劝。

  班超铁青着脸,沉默着一言不发。三十几个弟兄也不说话,他们此刻也心如刀绞。可是皇令在上,谁也不敢违抗。

  黎翕苦劝得口干舌燥,不见班超有下马的意思,突然拔出短剑,对准自己的脖颈一刎,顿时,鲜血迸溅了班超的马背上,班超的坐骑吓得一惊,差点没将班超摔下马来。大臣黎翕扑通一声,倒在沙地上,血染沙土。班超不由心乱如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大家看到这个惨景,又一次高呼:

  “班将军――班将军――”

  班超挥起鞭子,狠狠一鞭抽在马屁股上,那匹马一惊,飞腾四蹄,踏踏踏绕开疏勒国王,朝前奔去。

  一股风沙吹来,扑打在脸上,迷住了班超的眼睛,他什么也看不清,直感到坐骑在狂奔。身后的弟兄紧紧追赶他,直奔于阗国。

  一声声遥远的呼唤传来:

  “班将军――班将军――班将军――”

  “……”班超的马队来到于阗国。

  于阗国王早已闻知班超要回归关内。率领着文武百官,跪在大道两旁挡住班超的去路。

  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马,匍匐在地。为首的是于阗国王。他声泪俱下地恳求道:

  “班将军,你不能走,千万不能走啊!”

  文武大臣们也齐声高呼:

  “班将军――你不能走!”

  班超的马队被包围在中间,文武大臣们抱住马腿不丢。

  不知谁喊了一声:

  “班将军,你真得要走?我们就一块死!”

  那人说完,从腰里抽出短剑,一时间,所有的文武大臣齐齐抽出短剑,朝向自己脖颈。

  班超看到这个情景,心头一热,泪水夺眶而出,他急急跳下马,大声喊道:

  “我不走了,放下刀剑!”

  这一声喊,令所有的于阗国文武大臣皆惊,人们抬起头,仰望着班超高大伟岸的身躯。只见他将长发一甩,解开战袍,用洪钟般的嗓门说道:

  “生,我与大家一齐生!死,我与大家一块死!今日,我班超斗胆违抗皇命,一切罪责由我承担!”

  三十六个弟兄从马上纷纷跳下,一个个热血沸腾,齐声高呼:

  “班将军,我们与你一块共生死!”

  于阗王率领文武百官,站起来,也齐声高呼:

  “班将军――我们和你生死与共!”

  “班――将――军――”

  远方,响起一声女人的呼唤。

  人们抬头向西方望去,茫茫沙海里,急驰而来一匹枣红马,马上有一个穿红斗篷的女人。那匹枣红马一溜烟地驰向班超。

  “班将军――你不能丢下我……”

  大家看清了,是米兰公主。

  人们啊了一声,欢呼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