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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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憨阿二”到底出了啥个事体(什么事情),让他无么(没有)按时赶到安徽,从而在他娘的视线中蒸发了?

  还是憨阿二到了安徽这个小县城,在长途车站见到姐姐阿娟时,伊(他)忍不住流下泪水:“阿姐,我真触霉头(倒霉)。”

  “阿二,不哭了,男人要有男人样,侬那能能(你怎么能)像女人一样?不哭了。侬小辰光自家(你小时候自己)一个人到外婆家,都无么(都没有)哭,大了反而到哭了。”

  “我差一点到不了。”

  “阿二,阿啦(我们)回家再讲了,这能(这样),阿啦(我们)到邮局先打一只电报,跟娘报一下平安,讲侬(你)已经到了,伊(她)大概已经急出毛病了。”

  憨阿二跟着阿姐来到邮局,给娘发一份电报“阿二已到。”

  随后,憨阿二背着包跟在阿姐后面,俩人一起来到了伊住个(她住的)房子。这是一间大房子,有二室一厅,面积都在20平方米,阿姐生活习惯一直很好,总是将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在外间为“憨阿二”铺好床,另外加了一只床铺。

  “阿姐,那能(怎么)要二只床铺?”

  “姨夫的孙子,今早也要到了,也是去当兵的。”

  “今早啥辰光(什么时候)来?”

  “今早下半天到(今天下午到)。”

  “伊(他)是那能个(什么)样子?”

  “看到了,你就晓得了。我也无么见过伊(他)。”

  “姨夫人耐(姨夫人呢)。”

  “要下班后回来。”

  “噶么(停顿语),伊现在在啥地方(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上班个地方(在上班的地方)。”

  “伊(他)忙吗?”

  “安徽是个武装结棍(厉害)的地方,忙得伊(他)天天无么休息的辰光(没有休息的时间)。”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走进一位穿着海蓝色军装的姨夫,身后还有一个军人战士。

  “憨阿二”姨夫操着一口不标准的上海话,进门就说:“老二,侬来了?”

  “姨夫,我终于到了。”

  “路上碰到点啥?”姨夫是个军人,说话历来直奔主题。

  “碰到了触霉头个事体(倒霉的事情)。”

  “坐下来,慢慢讲。”

  姨夫赶紧安慰“憨阿二”,在他身后的这个军人,腰间还别着一把54式手枪,赶紧上来为“憨阿二”姨夫拉开椅子,让首长坐下来。

  “我从屋里厢(家里)出来,当天中啷厢(中午)到了南京,一问,无么(没有)到这得(这里)的长途车。”

  在姨夫身后的军人战士听不懂“憨阿二”话,双眼直愣地注意着他的表情,直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憨阿二”阿姐问:“侬那能办个(你怎么办的)?”

  “伊啦(他们)跟我讲,因为“乌江”在开挖,只有先到江边啷(先到江边),到对过(到江对面)再乘长途车。”

  “侬(你)就这能做了?”

  “是个(是的)。”

  “噶么(停顿语),侬那能(你怎么)要到今早(今天)才到?”

  “我乘了长途车到江边,等到过了江、到了对岸,已经夜到了(已经晚上了)。我无么(没有)办法,就跟了同座人住进旅馆。”

  “现在介乱(现在那么乱),你就相信同座的人?跟伊(他)进旅馆了?”

  “我想旅馆是国家单位,不吓个(不怕的)?不过,伊啦(他们)是两个人,旅馆里还有伊啦(他们)两个朋友。”

  “吓啥我了(吓死我了),侬(你)那么能会这能(这样)?要是给伊啦弄特了(要是给他们弄死了),侬(你)还有活命?”

  “我也是当心个(当心的),我跟伊啦一道吃饭(他们一起吃),困了一道(睡在一起)。”

  “夜到无么事体?(夜间没有事情)”

  “我是头枕了包困个(我是头枕着包睡觉)。”

  “伊啦(他们)问你为啥到安徽?”

  “问了。”

  “侬那能讲(你怎么讲)?”

  “我讲阿啦(我的)姨夫是公检法军管组长,还是部队个(部队的)政委,县委书记,我是来兵的。”

  “伊啦(他们)信了?”

  “伊啦(他们)看我一身军装,是海军军装,伊啦(他们)相信我了,还不要我付饭钱,只是旅馆费是我自家付个(我自己付的)。好了(好在)我有学生证,旅馆对我作了严格登记。”

  “后来呢?”

  “一夜天,倒也无么啥事体(也没有事情),只是我无么困好(只是我没睡好)。”

  “总算碰到了好人。”

  “要是碰到坏人,我就讨厌(麻烦)了。只是伊啦(他们)给我吃(抽)香烟,我无么吃(没有抽)。”

  “吃香烟不好个,侬到了部队也不要吃香烟。”

  “好个(好的)。不过我能当上兵吗?”

  “憨阿二”姨夫接口说:“无么啥问题个(没有什么问题)。”

  “姨夫,当兵要政审,我个(我的)档案还在学堂(学校)里。”

  “侬还是一个小人(你还是一个小孩子),要啥(什么)档案。档案就从这得(现在)开始,侬(你)就是一份光荣的档案,红色的,无么(没有)污点。”

  “户口那能(怎么)办?”

  “拿到了《入伍通知书》,寄到屋里厢(家里),就可以注销户口了。”

  “我就成了一个安徽人了。”

  “先当兵再讲,以后看侬个(你的)福气了。”

  “姨夫,安徽虽然佬穷个(很穷),但我发觉这得人(这儿人)的良心佬好个(很好的)。”

  “我也是这个感觉。好了,小曹,你到车上去,将两袋花生拿来,让我的外甥和孙子做点事。”

  “是,首长。”

  “憨阿二”接着问:“阿二,第二天,侬是那能过个(你是怎么过得)?”

  第二天一早,我顾不得洗漱,与他们一一告别,说我不会忘记好心的安徽人,便来到了长途车站,准备买票上车。

  “买到了吗?”

  “车票佬早无么了(车票早买完了)。”

  “看到别人上了车,想到侬(你)等急了,想到娘要担心死了,我就将包放在踏脚板上,人吊了车门上,不给车子走。”

  “伊啦硬紧(他们硬)拿我拉下来。”

  “侬哭了(你哭了)。”

  “无么(没有),这个辰光(时间)还会哭个(哭得)机会,一哭,汽车就开走了。”

  “最后给侬(你)上车了?”

  “来了两个戴红袖章的纠察,拿我拉到一边,司机拿我包一丢,开了车子跑特了,这个司机良心不好,其实拿我带上,我倒会感激伊个(我会感激他的)。”

  “后来那能了(怎么了)?”

  “这时也巧,有一部军车开来。”

  “憨阿二”姨夫说:“侬(你)拦军车了?”

  “我想,是军车,弄不好跟侬认得(搞不好与你认识),就当路拦下了军车,吓得司机来个紧急刹车。车站上人都在讲,这个人发疯了,要想寻死了。”

  “好在上面有个军官,下车对我讲,你干什么要拦军车?”

  “你那能讲?”

  “我讲,我的姨夫是这得(这里)公检法军管组长,你认识吗?”

  “伊讲安徽介大(那么大),我怎么认识,他是什么军种?”

  “海军。”

  “小弟弟,我们是陆军,与海军更没法认识。”

  “你能否带上我,相信你会认识我的姨夫。他跟毛主席、周恩来好多领导人都在一起合影。”

  “合过影,我就一定认识。”

  “首长,求求你带上我,我是来当兵的。”

  “小弟弟,我们是执行重要任务,就是司令员的儿子,我们也无法带上。你要当兵,就先学学红军吧。”

  这位陆军首长的一番话,让“憨阿二”对陆军一直没好感,难道陆军都是铁石心肠的人?

  “你结果没上得了军车?”

  “军车开走了,车站上的人都要笑我。我一咬牙,背上包就向军车消失的地方走去。就这能(就这样),我走了40多里路,终于来到了和县,并买好了第二天车票,借了旅馆往下来,吃了娘给我带个面包,这早中啷响才到了这得(这天中午才到了这里)。”

  “路上嘴巴干吗?”

  “干了,就到河边,捧了河水吃一口,给这个陆军官讲准了,就像红军长征一样。”

  “看来你是吃了不少苦,这也是锻炼机会,以后碰到啥个事体也不吓了。”

  “憨阿二”姨夫说:“阿姐,你们等一会儿,到车站跑一次,我的孙子是下午五点到,帮助我将这个孙子海利接来,晚上我们好好吃一顿饭。”

  “憨阿二”阿姐答:“好个。”“憨阿二”姨夫与司机一起出了门。

  “憨阿二”休息一下后,随着阿姐来到车站,因与海利并不相识,拿着照片对着找人,见一个城市人下了车,急忙上前问:“你是叫海利吗?”

  这个小青年摇晃了脑袋答:“不是。”

  还是到了晚上辰光(时间),“憨阿二”姨夫带着这个年青人进了家门,向“憨阿二”和他的阿姐介绍:“这是我的孙子,海利。”

  “我们在车站问你,你怎么说自己不是海利?”

  “安徽乱,我怕别人冒冲(冒牌),所以没答应。”

  “憨阿二”姨夫说:“都别站着,边吃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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