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胡文才竟然把几个亿的钱全部输在了澳门,我心里有气,于是便拿这牢固坚硬的墓砖来出气。在我拼了命一样地敲打之下,没多久耳室便被我们敲出个洞来,再把封门的墓砖拆下几块,很快封门的耳室砖墙上便被我们掏出个大洞来。
抬眼往耳室里一望,不禁兴奋起来,耳室里面赫然摆着一具高大的青铜编钟。这是我们首次遇到编钟,猪毛和我都高兴得蹦了起来。虽然以前没有挖到过编钟,但是,编钟的价值,我很早就知道了,这样整齐的编钟,全国也没有几件。
据我所知,编钟是我国古代的一种打击乐器,盛行于商周和战国时代,汉代对编钟的使用已经大大减少。编钟用青铜铸成,它由大小不同的圆钟按照音调高低的次序排列起来,悬挂在一个青铜钟架或木架上,用丁字形的木锤和木棒分别敲打铜钟,能发出不同的声音,因为每个钟的音调不同,按音谱敲打,可以演奏出美妙的乐曲。
1978年,湖北随州一座战国时代(约公元前433年)的曾侯乙墓出土的编钟,是至今为止所发现的成套编钟中最引人注目前一套。这套编钟很大,足以占满一个现代音乐厅的整个舞台。现在我们发现这个编钟虽然没有曾侯乙墓出土的编钟那么大,但是我可以肯定,其价值可能不比那个编钟的价值低。因为我发现,曾侯乙墓出土的编钟虽然巨大,但是这些钟全都是挂在一个大木架子上的。而我们现在发现的这个编钟连架子都全部用青铜铸成。青铜架子雕刻精美,上面还镏了金,即使站在耳室门外,也可以看到整套编钟包括架子的雕刻之精美,制作之华丽。
猪毛早将敲开的小洞上的砖卸下来几块,洞口一下子大了起来。同样,与猪毛鱼贯而入,站在一人多高的编钟架子前,心里更是对远古先民门的智慧和勤劳而感叹!制作如此巨大而且精美的青铜器,这已经完全证明了远古先民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
编钟旁边一左一右立着两个近一人高的金灿灿的镏金铜人,手里都握着用于打击用的青铜锤,仰着头认真的注视着面前的编钟。
猪毛拿着手里的铁锤,用铁锤上的木把在其中一件编钟上敲了一下,只听得编钟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并不像我之初估计的那样,所发出的声音如此低沉,可以看出,这些青铜编钟,几乎已经完全氧化,所以不能发出氧化前的那种悦耳的青铜声。
我赶紧喝住猪毛说:“别敲了,这玩意儿两千年了,基本已经氧化,你这么敲,要不了几下,就得玩完。”
猪毛不像我那么痴迷文物、古玩。跟我一起盗墓,完全是为了钱,对文物的保护更是不肖一顾,我们曾经在乐山挖到一个宋元时期的大墓,里面出了不少瓷器,进墓过后,听我说到墓的时间还不到一千年,猪毛提着一个青花罐子扔在地上砸得粉碎,这家伙顽固的认为,文物,只有年代远的才值钱。听我说编钟可能被敲坏,赶紧停住了动作,走到一个比较大的编钟下面,把脑袋钻到里面,估计是希望在里面找点什么东西出来。
我伸出手在镏金的青铜架子上摸了一把,便将表面覆盖的灰尘拭去,摸过的地方瞬间便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黄金的颜色给任何人看着都是最美的颜色,不然也没那么多的人用黄金来做首饰了。
猪毛开始关心起编钟的搬运问题来,说:“这玩意儿这么大的体积,怎么才搬得出去啊?”
“只能拆开来搬,编钟是用铜链挂在上面的,把编钟全部取下来,然后分开搬就没问题了。”
我望了望其中一个较大的编钟,接着说:“得找点东西来支一下,这些东西都很重,不支一下取不下来。”
猪毛钻出门洞,在外面转了好大一圈,回来什么东西都没拿,垂头丧气地说:“哪有什么东西可以垫嘛,实在不行,只能用砖了。”
“砖就砖嘛,用砖来垫还稳当点,就用砖。”
耳室一但掏开一个口子后,剩余的砖就很好取,为了方便把耳室里面的东西往外面拿,我们就得把洞口扩大。正好,拆下来的砖用来垫编钟适用得很。
最大的一个编钟,估计没有两百斤,也有一百好几十斤,用砖块在下面垫了好多层之后,才将编钟支起来,费了很多力气,终于把编钟上面的铜挂钩从青铜架子上面取了下来。
编钟是墓葬中比较大的葬品之一,耗费了我们许多时间和体力,终于将编钟拆散。放在入口的通道里,一屁股坐下来,我们都被累得满头大汗。
因为没有卖过,到目前为止,我们都还不能知道这套编钟究竟能卖多少钱。不过,从编钟自身的美妙雕刻、造型上看,应该价值低不了。想到这些,心理总是美滋滋的。
猪毛虚着眼睛,一边吸着烟一边说:“老文啊,你说这墓里究竟埋的是什么角色啊,这么多的棺材,每个棺材里面都有值钱的东西,这么多的耳室,每间耳室里装的东西几乎都是无价之宝。我老朱虽然不懂文物,但是,这里面如此大的规模,埋这么多的东西,我猜肯定不是一般人物。”
我举起手来“啪啪啪”的拍起手来,说:“好啊好啊,难得看到你也关心起这些内容了。有长进有长进。”
吸口烟之后,我接着说:“从规模和随葬品来看,我估计不是皇帝都应该是诸侯王一类人的墓,而且这里面埋着这么多的人,估计是个庞大的帝王或者王侯家庭的合葬墓。只是目前我们还不能认出上次挖的那枚印章上面的字,等回成都之后,找人认一下那些字,很快就会知道是什么人埋在这里了。一般来说,这样的墓是有更多印章出土的,有了印章,再对着历史资料一查,墓主人是什么身份一下子就查出来了。再有,我们回去之后,可以研究一下那些竹简上的文字,如果竹简上有记录,那就更容易查出是什么人的墓了。”
“是啊,得查一下,我老朱现在兴趣浓得很,太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的墓了。我想,如果是皇帝的墓,这个皇帝一定是不一般的皇帝,很普通的皇帝的墓估计也达不到这个规模。”
“猪毛啊,你有长进,长进大了,你说得很对,我也这么想,如此巨大的规模和陪葬规模,是一般皇帝也做不了的,况且这里是在隐蔽非常的石山之内。墓道的入口还在水里,这是煞费心思做的一座大墓。”
稍坐之后,我们开始开启第九间耳室。同样,乒乒乓乓的一阵敲打之后,耳室左上方的墓砖就被我们敲烂几块,再拆下几块墓砖之后,里面的情况映入眼帘。这个耳室没有像前面耳室那么给我们带来欣喜,不过,也算是小有收获。耳室里面,密密麻麻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罐子,有青铜的也有陶器的。罐子里面装着些什么就不知道了。
我想起了以前在四川绵阳蓬安山挖到过一个罐子,里面竟然还有一罐子酒,汉代的古酒,连酒带壶我们卖了两百万,这里面是不是还有酒呢?
钻进洞内,我和猪毛一起动手,挨个挨个的检查,凡是有盖子的罐子,我们都抱在手里摇一摇,先得检查一下,罐子里面有些什么东西没有。但是把每个罐子都检查完了,结果每个罐子都是空的,并没有如我想象的有酒的存在,不禁有些失望起来。
不过,稍一失望,一大堆青铜罐子给我们还是有些安慰,猪毛坐在一个大陶罐子上说:“就他妈这么大一堆空罐子,不过,这些罐子也值不少钱,算安慰奖了!”
“就是嘛,有这么多罐子已经不错了,总比白干的好,这些东西我估计也能卖不少银子。还有,这些东西可以正大其鼓的卖,不像有的东西,只能偷偷的卖。罐子,是可以上拍卖的,卖的价格要高得多。”我也自己安慰自己地说。
还有三间耳室没有打开,得抓紧开,再累也得忍着。吸完烟,我们又开始开启第十间耳室,已经开了九间耳室了,再开其它耳室,我们就很有经验了,我们尽量减少劳动,毕竟,盗墓是个体力活,做久了还是会很累。
消除疲劳有很多方法,猪毛的方法就是没完没了的唱他那左旋之音,而且永远也不改调。永远都是:“冬梅冬梅你在哪里,毛哥我来找你,找你做什么,娶你做我的老婆…..”
我便在他那左旋之音的熏陶之下,反感得只能忘我工作,挖掘起来倒也能够忍受疲劳。因此,我们的盗墓挖掘工作一般进度都比较快。
第十间耳室很快被打开,我们争先恐后的把脑袋支在才开了一个小口的洞口往里面看,都想马上知道里面的情况。一看之后,不禁都失望起来,只见耳室除了地上有些小骨头之外,别无它物。仔细一看,里面的骨头也不是人的骨头,有些骨头从一些小脑袋可以看出,不是猫骨头便是其它小动物的骨头。看来这里装的是些动物随葬品了。
既然已经打开了门,还得进去瞧瞧,找一找还有没有值得拿走的东西。从耳室的封门上取下几块砖,耳室的入口就扩大很多了。我爬进洞内,用头顶的射灯仔细的收查,遗憾的是,除了一些还未完全氧化小块的骨头之外,的确没有了其它东西。
失望之中,我捡起地上的一小块骨头,放在灯下仔细的看了看,然后说:“没其它东西了,这里除了一些什么小动物的骨头之外,没有其它东西了。”
“那你就出来塞,没东西你还呆在里面干什么?”
从耳室里钻出来,无精打采的挨着猪毛坐在耳室外的地上。两个人自顾自的抽烟,无语了好一阵。盗墓就是这样,能挖到好东西,便又高兴又兴奋。但是一旦没有收获,便一点精神也没有,好象失望不得一点点的样子。
不过,我们的失望不会太长,因为还有两间耳室没有打开,我们总还有无限的希望在面前摆着,我们得充满希望的去开最后两间耳室。希望里面不要再是空罐子。
失望之后,人的精力必然下降。第十一间耳室,我和猪毛轮流着敲了半个多小时才打开一个小口子。同样取下几块巨大的墓砖之后,里面的情况一目了然。
猪毛一看,便又兴奋起来,说:“他妈的终于不是一个空罐子了。”
只见耳室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青铜兵器,还有三口大陶缸在靠近封门的位置整齐摆放。
如此多的兵器,我们还是第一次看到,猪毛愣着眼神钻进耳室,将一件件兵器拿在手里看看,舞一下,又放回去。像一个掌柜的在兵器铺子里选兵器一样,好象一件都瞧不上眼的样子。
我也跟着钻进了耳室,看看地上的兵器之后,自然地高兴起来。带着微笑,我把目光转向三口大陶缸。三口大陶缸制作得确实精美,每个陶缸上面都有一个兽头雕刻,在灯光下看上去格外威严。
陶缸里的东西一目了然,第一口缸里装满了青铜箭镞,由于年代久远,已经只剩下箭头,木制的箭苗已经腐蚀得只留下一点点端部了。
第二口陶缸里的东西我有些费解,装满了一大缸比乒乓球略大一点红色的陶球。反正整个耳室里面摆满了兵器,可以肯定,这又是一个兵器库。虽说比我们在陕西宜川大墓里发现的兵器库小,但是,这个库里装的兵器明显比宜川墓里的兵器多得多。陶缸里的陶球,可以猜测,定然是古时人们用的某种兵器之一。
第三口陶缸里面可以肯定同样是兵器,不过估计是不值多少钱了。里面放的,全部是打磨过的石制兵器。包括箭头、石戈、石凿等东西。
很快我们便确定了哪些东西需要带走,于是开始把耳室里的兵器一件件往外传。猪毛拿来两根编织带,将陶缸里的箭镞全部装进口袋。整个耳室里,除了一缸陶球和一缸石器之外,其余东西都被我们取出来搬到了墓入口的通道里放着。
兵器搬出来完了,我回头看看墙面雕刻的狩猎图浅浮雕,自言自语地说:“谢谢了,各位老祖先人,这些兵器,我老文笑纳了。”然后笑呵呵地爬出了洞外。
到现在为止,只剩一间耳室没有打开了。我们对最后一间耳室充满了希望,但愿这间耳室能够有特别的收获。
猪毛走到第十二间耳室面前,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说:“老天爷保佑,这间千万不要是空罐子啊!”
我一听,觉得好笑,便说:“猪毛你脑子进水啦?你来盗墓,求求墓里的诸方神仙不要惩罚你就对了,你还敢求老天爷?你不怕老天爷放雷打你屁股啊?”
猪毛回过头来嘻嘻一笑,说:“呵呵,老文你就不懂了吧,此一时彼一时,你看这座墓如此豪华,可以想见这里埋的人压榨了多少民脂民膏。你我都是凡人,可这座墓里埋的至少是些王侯将相,这些人拿着这么多祭品埋在这里,死了过后一定还是很霸道,我们是管不了他们,也惹不起他们,只有求求老天爷了,老天爷不怕他们。”
我听了不禁哈哈大笑,“猪毛呀猪毛连这种理由你都想得出来,人才啊人才!”
“是啊,所以你平时什么都可以不信,但是你一定要信老天爷,没有什么人比老天爷大,信个最大的,今后你得罪了小的,就不怕他来找麻烦了。”
我听后更是哈哈大笑,“你还真信进去了啊?”
“信,我其它什么都不信,但是我必须信老天爷。这样最安全。”
“我看你娃没救了,胡文才迷信,最后连手杆都少了一只,你娃过度的信老天爷,迟早被雷劈了你。”
“好好好,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信,不跟你争这个问题了,快,过来撬砖。”
于是,乒乒乓乓地敲打声再度响起,铁锤敲打着錾子,錾子冲击着砖块,直打得火星飞溅,砖块被击碎之后不停地往地上落。猪毛担心錾子击飞的碎砖落到眼睛里,始终虚着眼睛看着砖,不停地敲打。这是他的一贯动作,本来还算比较大的一双眼睛在虚上之后就像眼前有东西要爆炸了一样,倒眨不眨的看上去像个瞎子。
砖很快就被我们打碎,拆开几块砖之后,外界便与耳室打通。用头顶的射灯一照,里面的景象令人大吃一惊。在宽敞的耳室中间,竟然停着一艘长约三米高约两米的陶船。猪毛一下子兴奋起来,快步爬进耳室,在船上东摸摸西瞧瞧。
我也跟着钻进耳室,只见陶船采用颜料完完全全的涂了一回,虽然许多颜料已经脱落,但是看上去依旧豪华精美。
用头顶的射灯照着仔细看,陶船分为四层,每一层的颜色各不相同,有红色、黄色、绿色、还有黑色。陶船船体两边,各有十个陶人手持桡板栩栩如生奋力划船的模样。
从陶船雕刻的窗户往里面看,上面两层是空的,下面两层里面都有些陶人在里面,第一层,里面的陶人都在做着各种劳动的动作,有庖厨佣、渔夫执叉佣、农夫佣等。
第二层装的是些文佣和一些舞蹈佣,另外还有几个正席地而坐的人围着一张陶几就餐的陶器。
可能是为了显示墓主人的财富,在船仓里,除了有陶人的地方以外,装满了铜钱。我顺手取了一个在手里一看,很熟悉,这是汉代出土最多的钱币,五铢钱。钱币是判断墓葬年代最准确的物证。根据这些钱币,我可以肯定,这是西汉后期至东汉的墓葬。
我们盗墓这么多年,以前也曾挖到过陶船,不过那些陶船一般都不超过两米长,小了许多,也没有这个陶船精美。自然,很快便认识到这艘陶船的价值不可低估。
猪毛撮一撮手,回头问我:“这个搬回去吗?”
“当然,这也算是个宝物了,这么大的陶船,不敢说是绝世孤品,但一定世间少有,制作如此精细,其价值可想而知!”
“那,这个船这么大,怎么才搬得出去啊?我们两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搬不洞的啊?”
“先看看是不是拼装的船,这样的船一般都是拼装的,如果是拼装的,拆开来运就好运多了。”
我们都低着头在船上东摸一下,西探一下。果然在每一层之间找到了几条缝隙,很显然,这条船是拼装出来的。
用手托住最上面一层往上抬了一抬,最上面一层便与下面分离开来,看来拆开这个船也很容易。
猪毛很快乐,又唱起了他那左旋之音,“冬梅冬梅你在哪里,毛哥我来找你,找你做什么,娶你做我的老婆…..”
对于猪毛的左喉咙,习惯了,我倒喜欢起来,只是他老是唱那么一句,我便听得厌烦了,便说:“你奶奶的!喊你改一下词,唱了十多年了,还他妈这一句,你他妈的不烦,也考虑考虑听众的感受塞!”
猪毛很不以为然,一张圆脸上面露出的还是那种快要烂掉了的笑,“呵呵,老文啊,人生是快乐的,盗墓是幸福的,发财是幸福的,歌唱是幸福的,你老文是讨厌的!哈哈哈哈!”说完之后,也不理会我,继续他的左旋之音。
在猪毛令人作呕的左旋之音中,我们很快便将陶船拆卸开来。考虑到陶船即使全部拆开体积也很大,就得把封门的墓砖全部拆开。将陶船拆开之后,我们又将封门的墓砖全部拆开,这才将陶船一件一件分开抬出耳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