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了两栋房子,父母便几头跑,在新家住一段时间又搬回老房子来住一段时间。正好,这几天父母住在老房子里,到了这里,我依旧有落脚之处。虽然这么多年赚了不少钱,但是家里的父母依然舍不得离开土生土长的地方。他们不愿意跟着我到成都享清福,始终要呆在老家,他们说这里才是他们该呆的地方。
三年前我把家里的房子整个新装修了一遍,远远看去,那栋五层高的乡间小楼看上去很气派。笃信风水的父亲还买来两只巨大的石狮子放在大门的两侧,这样的房子看上去就更气派了。生活在这里,有美妙的自然环境,有清新的空气,还有自家自留地里种的新鲜蔬菜,给父母这样的环境颐养天年的确不错。
自从我盗墓以来,家里从不缺钱花,但是勤俭节约贯了的父母还是舍不得大把大把的花钱。回到家里,除了豪华的住宅之外,家中一点多余的东西也没有。以前用过的各种农具还堆在我作为车库的一间屋子的外面,堆了很大一堆,说了很多次,父亲也舍不得扔弃。
出发之前给父亲打了电话,知道我们要回来,母亲一大早便到集市上买了许多蔬菜和酒肉。回到家时,母亲正在为中午的一顿饭忙活。看到我们回来,母亲高兴得合不拢嘴,两个老人家过上了富足的日子,看到有了成就的儿子自然是高兴的。
在家中小坐片刻,便与朱胖一同趋车前往胡文才家。
胡文才家离我老家不远,是一栋新修的乡间别墅,远远的看上去很气派,这是他盗墓以来修的第三次房子了。
开车在胡文才家的门前停下,里面传来了一阵阵犬吠的声音。一听便知,这是一只巨大的狼狗的叫声。我伸手开始敲门。
过了很久,终于有人开门了,是胡文才的女儿珊珊,一看见我,就快乐的冲了上来,抱着我就是好一顿亲热。然后回过头向着门里面喊:“妈妈,文叔叔来了。”
朱胖从车上取下两只大布熊,在手里摇一摇说:“怎么,连我也不喊吗?”
珊珊看到朱胖,高兴的大叫:“朱叔叔,朱叔叔。”然后接过朱胖手里的布熊率先走进院子里。
我们跟在后面,进到院子里,只见一条大狼狗被拴在一根水泥桩上,嗤牙裂嘴努力地向我们做出扑咬的样子来,那样子看上去的确有些可怖。
文才的老婆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是我们,自然笑得合不拢嘴。将我们带到屋里又是砌茶又是让座忙得不亦乐乎。
东看西看没看到文才的身影。我便问:“文才呢?他上哪去了?”
“他吗?那死鬼整天只知道打牌,现在肯定去打牌去了。”
我一听,有些上火,便说:“他现在都那样了,还打牌啊?”
“是啊,整天只知道打牌,家里什么事都不管。”文才老婆气呼呼的说。
“嫂子你也别生气,我们今天来就是劝劝他,你放心,我们一定不让他打牌了。”
“他在哪里?我找他去!”我不想等到他回来,便说。
“可能在街上哪个茶馆里吧,我带你们去。”
文才老婆带着我们来到附近的一条小街上,这里的确开了几家的茶馆,每一家都传来稀里哗啦的麻将声,听起来就像是进了赌窝一样。
在一家看上去还算像样的茶楼下面,我们远远的就听到了文才那嘶哑的声音,这家伙,正赌在兴头上。
循声向楼上走去,打开门,远远的看见文才正和几个女的在打麻将。看来,虽然他只剩一只手了,但是一只手操作起麻将来还是那么熟练。没几下,混乱的麻将便被他一只手给摆得整整齐齐。
我们径直向他走过去,文才很专注的在打牌,根本没看到我们已经走到了跟前。
几个女的我认识,都是我们生产队的几个人,打扮得都那么妖冶,浓妆艳摸的还都叼着一只烟。
四个人都聚精会神的玩牌,根本不知道后面还站着几个人。
我越来越生气,冲上前去把牌桌子一翻,桌子上的全部麻将都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几个人这才吃惊的抬头望着我。
文才一看是我,吓了一跳,从桌子前站起身来,说:“怎么是你们?”
“你他妈的长点出息行不?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打牌不要打牌你他妈怎么就狗改不了吃屎?!”
胡文才在我面前从来不敢反驳,只是又可怜又委屈的说:“打点小牌,打点小牌,你别发火塞。”
“打点小牌?你他妈的做什么不好非得要去打牌?”
几个妖冶的女人看我们怒气冲冲的在和胡文才讲话便知趣的走开了。
我不理会胡文才,回过头来问文才老婆:“嫂子,现在家里还过得去吧?”
“过倒能过,就是他这样成天没日的打牌,家里一点也不顾,一个家都要散了。”
“那还有钱吗?”朱胖在一边问。
“钱倒是还有一点,不过不多了。”
“钱都花到哪里了?还剩多少钱?”我比较关心他们的生活现状。
文才老婆有些犹豫,但还是说:“日子也能过,现在还有一百多万,多数的钱被他拿去输了。”
“什么?还剩这点钱?”我怒气冲冲的回头向着文才,说:“你他妈的在干什么啊?竟然搞得只剩这么点钱了?”
胡文才装起可怜来,说:“我现在这个样子,除了打牌,我还能干啥呀。”
“你他妈的没事在家呆着看电视也可以啊,为什么一定要去打牌?!”
胡文才吞吞吐吐,半天冒不出一个字来。“……”
周围来了些围观的人,朱胖拉了一下我的衣角说:“回去说,回去说,这里不好。”
我们这才一边吵一边往文才家走去。
回到文才家,都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针对文才的讨伐继续开始。我狠狠地将文才骂了一通,朱胖又是劝又是跟着我骂,好半天终于我们是出了口气,气氛才算是平静下来。
文才的老婆爬在一条长凳子上一直哭个不停。估计文才平时没少让她生气。
我起身向文才老婆走过去,说:“嫂子,现在真的只剩一百多万了吗?”
“是啊,这死鬼,整天只知道赌博,我都不知道他究竟输了多少钱出去。”
我从兜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来,递到文才老婆手里,说:“这里是一千万,密码在纸上写着,从今以后,不准他再去打牌,这里的钱全部由你支配。”
文才老婆颤抖着双手接过卡,疑惑的望着我:“天啦!这么多钱啊,给他的吗?”
“是的,给他的,但是今后由你支配,如果他再去打牌就给我来电话。”我知道我是可以管住胡文才的。
看着有了一千万,胡文才一下子笑出声来,说:“好好好,文总,我不打牌了不打牌了行吗?你也别生气了,咱哥仨好久不见了,别老说这些破坏情绪的话好么?”
“你他妈的也知道破坏情绪吗?你继续打牌就什么事都没了。”
胡文才站起来,走到他老婆面前,说:“老婆,我不打牌了,不打牌了,给弄几个好菜,今天我们兄弟几个好好聚一聚。”
看来是钱的作用,一下子冒出一千万来,任何人都不能不为之心动。文才的老婆竟然听话的往厨房走去。
我知道,如果不乱花,这一千万像胡文才现在的生活环境,花上几辈子也不一定能用完,所以有了这个安排。
胡文才不知是真下了决心还是做做表面工程,竟然在吃饭的时候写了一张保证书,保证今后不再打牌了。我也跟他说了一句很可能会做出来的话,就是如果我们听说他再打牌,就把他的另一只手给切下来喂狗。彻底消除他的赌博机会。
衣锦还乡是以前对有作为的人回乡的一种描述,但是像我们这样的盗墓贼有钱了回到家乡同样会受到广大乡邻乡亲的尊重。毕竟他们只看到了我们的富裕,看到了我们的豪车,看到了我们挨家挨家的送价值高昂的时髦礼物。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富裕来源于盗墓,到目前为止,全世界还是只有我、朱胖还有胡文才是知道我们是盗墓的,这对我们来说是很安全的。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知道的人越多,对我们越不安全。
既然回来了,朱胖顺便就得去看看他的岳父岳母,这是典型的靠勤劳发家制富的一家人。以前嫌朱胖家穷,怎么着也不同意杨冬梅与朱胖来往。后来朱胖跟我一起盗墓,不到两年就修了新房买了新车还提着一大包昂贵的礼品上门求亲,果然,钱的威力一下子被显现出来。朱胖的岳父岳母很爽快便答应了他们的婚事,生怕错过了这么好一个乘龙快婿。
朱胖的岳父岳母家也算是当地富裕的家庭了,有一幢四层高的楼房,还有一片很大的花园。一株巨大的榕树立在院子的后墙,据说这是朱胖的岳父花了几十万从远处买来的一株几百年树龄的古树。树栽上十多年了,长得郁郁葱葱,树叶浓密的像个巨大的盖子,将朱胖的岳父家的大院子整个盖住了。这样的环境,的确不错。在农村,这样的家庭是令人羡慕的。
当提着一大包高档的营养保健品和厚厚的一摞十万元见面礼出现在杨家的客厅时,朱胖的岳父岳母脸都要笑烂了。看着女婿有如此出息,任何一个长辈都会很高兴的。将家中最上档次的烟熏野猪肉煮了一大锅,算是对我们的款待。
所有的事情处理完毕,已经在家中呆了两天了,终于闲下来没了事做,便和胡文才还有朱胖一同登山。我的家在两年前做了搬迁,不过搬得也不远,开车也就十多分钟就到胡文才和朱胖家。故乡是丘陵区,这里的山很低,用了不到半小时我们便爬到了老家的山顶。夕阳下的故乡显得犹为美丽,天边金黄色泛着红的云彩,与连绵不断的群山连成一片,山下那条蜿蜒而去的涪江远远地映着夕阳的余辉。美景看得人有些心醉,便在一块黑突突的大石上坐下来。
朱胖挨着我在旁边坐下,也跟我一样望着远处发呆。忽然,朱胖回过头来,用手指了指远处,向着我说:“那边山上怎么翻出来那么多新土啊?”
我顺着朱胖手指的方向一眼望去,果然,不远出的山上,在悬崖上有许多被挖出来的新土堆,每一堆泥土的后面,都有一个半人来高的小洞。这一看让我神经一下子热了起来,便说:“难道有人探古?”
接着,我继续东张西望,在视线范围之内收索着同样的新土堆。果然,满山遍野随处可见这样的新土堆和盗洞。我回过头来向着胡文才说:“这怎么回事?”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会探古,别人就不会吗?现在搞这玩意儿的人太多啦,不管大墓小墓,一律见到就挖。我们一个生产队就有十多个人在干这行。”
“哦?有这么厉害吗?有哪些人啊?”朱胖在一边吃惊地问。
“当然了,我估计我们县没有一万也有两三千人在干这个。你们认识黑胡子吗?”胡文才不以为然的说。
我点点头,说:“就是以前镇上开录象厅哪个黑胡子吗?”
胡文才点点头说:“是啊,就是他,他们现在五个人一伙,到处挖墓,听说也挖了不少值钱的东西呢。还被派出所抓过一次。不过,好象缴了几千块钱罚款,又都出来了。现在他们都买了摩托车,不管天晴还是下雨,整天都在干这事。”
朱胖伸一伸舌头,说:“我的个妈呀!有这么多人在挖墓啊?还有我们认识的吗?”
“有啊,陈二娃、宋军娃、李可斗还有赵一名这几个你们都该认识吧?”
“赵一名吗?不是听说他在部队上当了个什么官吗?怎么也回来搞这个了?”
“早就转业回来了,他老子给他在乡政府搞了个管计划生育的工作,他上了没几天班就不去了。现在领着四五个人,听说已经挖到乐山那边去了。”
我更是吃惊不小,说:“想不到啊!没想到干这个也能成一种风气,罪过啊罪过!”
“少他妈的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们不也在干这个行当吗?说不定,现在这么大规模的盗墓情况,还就是你们开的头呢!”
“所以我说罪过嘛!”我在一旁为自己洗脱。
我不再理会他们,望着不远处悬崖上的一处处盗洞出神。是啊,几年前我们误打误撞进入了这一行,没想到我们竟然给这种毁灭行为带了个头,起到了表率作用。看来,这真是我们的罪过啊!
朱胖看我在出神,便若无其实地说:“这有什么,也怪不了我们,谁让那些古墓那么好找来着。如果古人埋在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还会被盗吗?”
胡文才和朱胖争辩起来,说:“你他妈的别说风凉话,现在盗墓的人很多,我敢肯定,这些人中有比你们技术高的人存在,要不了几年,中华大地上就被掏空了,你们当初不开这个头,这些人知道个屁啊!”
“你就那么肯定是我们开的头?你以前没听老文说过吗?盗墓的祖师是三国的曹操,还有战国的伍子胥。三国时候就很流行盗墓了,还硬说是我们开的头,我们开得了这个头吗?”朱胖不服气的说。
我将手一挥,说:“行了行了,别争了,胡大哥你的家离这里最近,就在山下面,你回去拿个电筒来,我们得进去参观参观,虽然这些墓规模不大,我们以前看不上眼,但是现在已经被打开了,我们得去看看,看我们以前的估计有没有错误。”
胡文才极不情愿的站起来,一边往山下走一边回头说:“那好,我回去拿电筒,你们到那边山头上等我哈,看看就看看,我老胡也想进去看看。”
悬崖上的盗洞很多,与我们探古时挖的洞大同小异。等到胡文才取了电筒和用于吊着上悬崖的绳子回来,我们已经做好了进洞的准备。我们都将衣服脱下来,翻了一面之后穿在身上,这样反穿衣服,可以防止衣服外面糊上泥土。盗洞很小,只有匍匐才能进入,如果不把衣服翻过来穿,钻不了两个洞我们都会被搞成泥瓦匠。这样反穿衣服,出洞来再翻过去穿上,看上去衣服还会比较干净,走在路上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一口气钻了三四十个墓,里面的情况与我们之前的预料差不多,这些墓的规模都不大,都是典型的汉代崖墓。不过有些墓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埋藏一定丰富。仅从墓里残留的壁画和墓砖、陶棺就可以看出墓主人的身份非富即贵,不然,墓里是没有这么漂亮的。
不远处有几处墓葬是我们几年前挖开的,反正已经到了墓门口,再进去看看吧,多年没有回来,墓内的情况确实有些让人牵挂。
刚进入一个我们以前挖过的墓,如今里面的情景让我们大吃一惊。记忆中这是一座颇为精致的崖墓,墓内布满了常见的崖墓雕刻,画满了各种壁画。虽然大部分壁画已经因为年代久远而脱落,但是一样可以章显这个墓的豪华非凡之处。
如今这个墓内完全可以用一片狼迹来形容了。以前我们只取走了墓内的各种青铜器和陶器,存放棺材的后室里面的几座陶棺和墙上精美的壁画和浮雕却还没动。
可是现在,那几口我们留下的精美陶棺已经被后来进墓的人砸了个稀巴烂。四分五裂地东摆一块西落一块。墙上原有的浮雕和壁画也被人凿得不知去向,只在墓壁上留下几个乱糟糟的石坑,看上一眼便深觉惋惜。
我吞了一口口水,然后惊叹地说:“天啦!连这些东西也被砸烂了,可惜啊!”
朱胖也在一旁发起了感慨,说:“是啊,可惜啊!可惜!这些龟儿子!你又不要,如果要的话把陶棺搬走了事了嘛,他妈的!不要也不用砸坏了塞!可惜啊可惜!”
胡文才不以为然地说:“别在那里发感慨了,要是当初你们不把这个洞打开,那些人不一定就知道这里,你们把值钱的东西拿得干干净净,后来的什么也没捞到,当然拿这些壁画陶棺出气咯。”
朱胖听了,便开始狡辩,说:“这可不一定,我们刚才看过的一些墓,说实在的,当初我们都没有找到,现在却被人掏空了摆在那里。我估计,这个墓即使我们当初不挖,也一定会被这些家伙挖掉,这不能怨我们。”
我挥一挥手,说:“走吧,出去了,多看一眼这里,会生气!”
爬出盗洞,对其它盗洞的求知欲牵引着我们挨个挨个的进入每座墓内。我们得到的除了感叹便是莫大的震惊。天啦!多么彻底的盗墓活动啊!其中几座我们之前挖开的墓,我清醒的记得里面布满了壁画和浮雕。但是如今,这些壁画和浮雕也都被人用錾子启了下来,只在墓壁上留下一些錾子凿过的石坑。每一座墓里都是一遍狼迹,找不到一座稍微完整的墓了。
更让我吃惊的,是这里在我们之后,竟然有如此多的墓葬被挖出来,看看那些新挖的盗洞,我不禁自愧不如起来。的确,这些墓超过十米的埋土,没有一点外部特征。我是不容易找到这些墓的。这些后来者们是如何找到这些深埋的墓葬的,我实在弄不明白。看来,现在盗墓的高手还真挺多的。
在悬崖峭壁上,又看了十多座大小不一的崖墓,从洞里钻出来,天已经黑下来,得回家了。我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这些被盗一空的崖墓,令我震惊,破坏得如此严重与彻底更令我遗憾。看来,我真的这么想:我们很可能是如此猖獗的盗墓行为的发起人了,正因为多年前我和朱胖挖掘了那么多的崖墓摆在山间地头,才带动了如此多的人大规模的去盗墓,千年文明就在这短短几年时间被毁于一旦。我不遗憾我没有更多的得到这些墓里的文物。我开始从心底产生了一丝愧疚,如果我们是开头人的话,这将是多么大的罪恶啊!
朱胖对此却不以为然,回到家之后,朱胖从衣兜里倒出几堆新鲜的泥土来。在桌上专心的研究起土的成分来。看了一会儿之后,便向着我说:“唉,老文,你看哈,这些都是那些埋得很深的墓门外面的泥土,研究一下,我们今后也照着深处的墓挖。今后的墓可不好找了,现在大部分的墓已经被挖空了。我们得学学找深墓,不然,我们今后就找不到没有挖过的墓了。”
我走过去,抓了一把泥土在手里看了看,说:“这土没什么特别的,与我们挖到的墓门口的泥土没什么两样,熟土而已。”
“那我们为什么以前没有找到?”
“不是没找到,是没有合适的工具。我们的探钎最多可以取到两米多深的土出来,所以我们以前是根据两米左右深的土来分析,如果要挖这样的墓,也很简单。只要探钎可以取到自然堆积层以下的土,那么一探就会有结果。凡是墓门口的土,土的变化不大。”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探钎不够长?”
我点点头,说:“是的,得把探钎加长。加长之后,探得深一点,很容易找到结果。”
朱胖傻愣愣地望着我,说:“你能找到?”
“能找到,这个容易,能探到朝口或者熟土就行了。有这两个特点任何之一,必然有墓。”
“但是,现在盗墓这么猖獗,我看这段时间以来我们找墓的地方几乎都被挖空了,到哪儿找墓啊?”
“这的确是个问题,看来我们在这方面的知识还是不够。以前的认识是有误的了。以前我们只认为崖墓分布在大江两岸,因此就没有到山区内部无江无河的地方找墓,这可能认识有误。”
胡文才听了之后在一旁插话:“是的,你们的认识是错误的,山区里面不仅有墓,而且不比延江两岸少。我看过很多,但是都被盗空了。”
“被盗空了?”朱胖吃惊的问。
胡文才点点头,说“是的,与这些地方一样,盗得很彻底。”
朱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说:“可惜啊可惜,怎么办啊?我们又从哪里找墓啊?”
我想了想说:“现在同行太多了,别指望吃独食,如果川内没什么搞头了,我们只能往川外走。再到其它省份看看,如果全国各地都被掏空了,那我们只能早日收工,改行了。”
我和朱胖又开始部署下一步的盗墓计划。看来,要找没有被盗过的墓,只有到省外去碰碰运气了。
看了这么多的被盗过的崖墓,我竟然一整夜无法入睡。那些一片狼迹的墓里,始终不停的在我脑子里晃来晃去。一下午时间,我们看了很多被盗过的崖墓。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但随之而来的是无边的惆怅,这些千年古墓啊,千年的文明,就这么几年时间被毁坏一空。我开始认识到自己的灵魂是罪恶的,自己所做的一切盗墓活动是罪恶的,是不可饶恕的!
当一个人对自己的罪恶感产生,那么生活的每一刻都会变得毫无意义。一夜无眠,我开始想以前,想盗墓过程中的任何细节。开始为将来作打算,盗墓我是否还继续下去呢?
后来,我想到了盗墓的过程,想到了那些墓葬中的千年文物,想到了千年文物带给我的无限遐想,想到了墓中不断出现的奇迹,不断出现的惊奇。
我开始矛盾起来,关于盗墓,是放弃还是继续呢?最后,我被打败了,我知道。我决定:继续盗墓!这个行当,我放不下。继续,到省外,走远一点,大不了多跑点路而已。
第二天,按计划我们得回成都了。可是母亲无论如何都得留着我在家吃顿饭才行,反正回到成都也没什么事做,就留下来了。
上午,我和朱胖还有文才正在屋子里谈论以前挖到古墓时的经过,谈得正欢时,母亲走进屋来,说家里来了贵客要我出去接待。
走出屋,来到客厅一看,屋子里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我的远房表婶,另一个是个女孩子,大概就二十来岁,很漂亮,也很秀气,一双大眼睛带着羞涩,自然的桃花红映在两颊看上去有些迷人。但是我不认识。父亲正陪着他们在聊天。
我向表婶打了招呼,对她的到来表示欢迎。然后我在靠门的一个沙发上坐下来。母亲忙着给我介绍:“这是刘红玉,是县城的姑娘,大学刚毕业,听说你今天要回来,表婶专门去请过来的。”
我一听便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听说我要回来还找个姑娘来?难道,是相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