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考古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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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生在一个贫瘠的小山村,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为着几亩旱地薄田每天都在辛勤劳作。在农村,旱地的收益是很低的,无论你怎么拼命的劳动,一年也难挣到两千块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深切地体会得到农村的贫困。父母的收入非常低,整天都在计算这来日怎么过,哪间屋子漏水了,是否还有钱买瓦修屋顶。我们一天天长大,是否还有钱让我们继续念书或者学一门手艺等问题。看着父母每天这么劳累,被太阳晒得焦黑的皮肤和额角一天天增加的皱纹,但一年到头没有多少收入,从心里讲,我很心痛。

  在农村,有个事实,就是因为有地,就永远也饿不死。但是,因为发展有局限,所以收入会很低,在如今这个社会,如果你三天不吃上一顿肉,那便是很贫穷了。可是,在农村,这很平常。即使自己家喂肥了几头大肥猪,也只能眼巴巴地卖掉,因为,用钱的地方还很多,吃肉,只是偶尔而且奢侈的事情。我的家庭,便属于这样的一个家庭。

  初中毕业以后,由于没有考上高中,家里的条件不好,不可能有钱让我复读或者给高价上学。只得早早的进入社会,跟父亲学着贩卖水果,做农活,一同感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生活。贩卖水果和做农活都很劳累,每天天不亮就得用自行车驮着一大筐水果,行走于山间小道,嘴里还得不停的吆喝:“卖苹果喽,卖苹果喽。”运气好的话,走上四五十公里,一大筐苹果可以在一天以内卖掉,也能赚二三十块钱。贩卖水果大半年,我什么都没学到,但是练就了一套快速计算的本领。比如一个顾客买了六斤九两的苹果,苹果的价格是七毛五一斤,只要一读称,我马上就可以把该收5.175元钱报出来。如果顾客多给了两分钱,我收到五块二,心里也会乐半天,多收了两分钱往往成为我快乐整天的基础。回到家里,还得抓紧时间做农活,农民靠季节和天气吃饭,每一天都有每一天的事要做,如果懒惰,是连农民都做不好的!这样的日子很清苦也很劳累,我向往着轻松自在的人生,努力寻找着机会脱离农民的壳子。

  朱清华跟我是同乡,住在同一个村里,两家只有一座小山隔着,走个来回用不了二十分钟。他是我儿时的玩伴,也跟我一同初中毕业,学习成绩比我还糟糕,也没有考上高中,因此我们便在一起贩卖水果。这家伙天生就胖,长得特象电视里的一个演员王刚,又比较擅长语言交流,所以到哪儿都特有人缘。

  我们之间的称呼很直接,我叫他“朱胖”或者“小胖。”他对我的称呼也是很固定的,好象从上初中就开始了,一直叫我“老文”。

  朱胖的家也是很贫困的,住着三间土墙房子,一下雨还老漏水。他的父母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如果不是我带着他贩卖水果,他们家经常一周也吃不上一顿肉。不知是什么原因,这样的环境,竟将朱胖养得又肥又胖。他一坐到家里的竹椅子里,便将椅子填得满满当当,像一尊弥勒佛一样,充满了肉感。

  随着渐渐的长大,生在农村的人,除了努力学习,考上好的学校去念书,唯一的出路便是外出打工,这是不知什么时候形成的一种自然法则。我们必须去迎合这种自然法则。我们都过早的进入了社会,靠读书找出路是不可能了,只得找机会外出打工。

  外出打工得有人带,否则的话,打工是找不到地头的。

  胡文才也是我们本乡本土的一个老乡,比我们年长,留着一绺八字胡,有点秃顶,烟瘾酒瘾都特大,经常一口牙齿被熏得焦黑,说话也带一点沧狼般的嘶哑,为此,常与老婆闹别扭。他常用他那沙哑的声音重复一句口头禅“弟兄伙出门在外不容易,有一个结一个,共同发财,共同发财。”他在外打工已经好几年了,这次外出打工,我和同学朱清华决定投奔他而去。胡文才在三峡水利工程的建筑工地上打工,因为他同意带我们外出打工,所以,我们都很尊敬的叫他“胡哥。”

  就要到三峡去打工了,母亲花掉了身上少有的几十块钱,炒了一顿回锅肉,还炖了一只鸡,算是为我饯行。父亲平时话不多,这次竟也唠叨起来,看得出,父母对我外出打工充满了希望。

  临走前,母亲拴着个围裙,与她四十岁面容极不相称的是眼角几道深深地皱纹,略显红肿的双眼角还夹着米粒大小的两颗眼屎。用围裙揉揉眼睛,母亲只说了一句话:“儿啊,出去好好过,如果过不了,就回来。”

  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离开父母,自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在柴油三轮车夫的催促下与朱胖和胡文才登上了三轮车,然后在三轮车“叭叭叭”地轰鸣声中伴随着颠簸的山间土道离开这个生养了我十七年的地方。

  打工、挣钱一直是我初中毕业以后的最大愿望,但是当这一刻真实来临之际,我又是多么的不舍,舍不得身后逐渐远去的那山那水那条土公路啊!

  转了四次车,乘了一次船,经过一日一夜的旅途劳顿,终于来到了我们将要打工的地方,位于湖北宜昌的三峡水利工程工地。巍峨雄峻的大山和如火如荼的建筑工地让我对这里充满了好奇与希望。

  工作很快被确定下来,由于我和朱胖太过年轻,而且是由胡文才领来的,包工头安排我和朱胖跟着胡文才在工地上扎钢筋。

  胡文才告诉我们,在三峡水利工程的建筑工地上,我们这些刚入行年纪又不大的打工仔在这里只能做扎钢筋、抬水泥一类的粗活。我们算比较幸运,被安排到工地上扎钢精。比抬水泥好得多了,那是个重体力活,对我们来说还真有点吃不消。

  每天在建筑工地上扎钢筋并不算什么辛苦的工作,但是,那毕竟是手工劳动,一天下来同样会累得抬不起胳膊。

  出门在外打工,得形成小团队般的一股一股的群体,否则的话,很容易受到其他打工仔和老板的欺负。因此,我们三人基本是血肉一体,形影不离,到三峡打工不久便奠定了我们的团队基础,一般来说,是没有人来给我们找麻烦的。

  一天早上,工地上来了几个穿着得体,打扮光鲜的人,其中包括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听说他们是来选人的,他们要选几个民工到他们所在的考古队去帮工,工资是35块钱一天。这明显比扎钢筋好多了,因为扎钢筋才25块一天,所以工地上每个人得到这个消息,都很向往。都尽量在这几个人面前表现出特别勤快的样子。

  后来我们知道了,这几个人中女的是省博物馆的一位教授,叫赵文秀。那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是她的女儿,名叫岳美珊,还是个学生。不过这个女孩长得挺标志,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高佻婀娜的身材,穿着城里人才能有的漂亮长裙,再加上与人打招呼时浅浅的微笑,才进入建筑工地,就惹来大伙的好一阵口哨声。

  另外一个戴着高度近视眼镜,中山服的上衣袋里别着好几支笔,五十多岁的男的,叫丁博,是博物馆的什么主任,同时也是这支考古队的队长。选什么人到考古队工作,得他说了算。一些工地上的老油条,都不住的给这个丁主任发烟,希望能够被选中。

  我,胡文才,还有朱清华,因为来自同一个地方,外表看上去也挺老实,体格也都还不错。所以都很幸运的被选到了考古队,当天下午,我们就从建筑工地的工棚里拌到了考古队的住宿楼。开始了这份很多人想来而来不了的工作。

  考古队距离三峡工地不远,在大坝工程指挥部的一幢楼里。考古队的工作是在大坝合拢之前负责将淹没区的文物、墓葬安全的转移到其它地方。我们这些民工主要负责一些考古工作过程中的体力活。比如挖土、撬石、抬东西一类的事。

  考古队的工作实在清闲,而且有专门的房间居住,不像在建筑工地上睡大蓬。还时常没事可做,无事的时候,我们就在寝室里看书、打牌,但是工资照发,到了月底的时候,从不拖欠,这些在建筑工地上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对于我们这样的打工仔来说,无疑是个绝好的机会。因为打工仔的工资拖欠是个很普遍的问题,一般来说,能够半年发一次工资,就算老板菩萨心肠了,在考古队可以按月发放工资,这在私人老板手里干活是难得遇见的。

  三峡地区的山比较高,这里的天气变化也比较大,到了夏季,几乎就是一种程式化的天气,早上大雾,白天大太阳,晚上经常会下一夜的雨。夏季白天下雨的时候就明显增多。

  这天因为下着毛毛细雨,料定也是无事可做,我们仨人便在寝室里蒙头睡大觉。睡高低床的感觉的确比睡工棚的大铺舒服多了,起码一个人能有一个单独的铺。不像在建筑工地上睡大铺那样,一大群人,睡在一个大铺上,晚上工友的打鼾的声音往往搞得人无法入眠。所以,我们没事时一般都在床上呆着。这是种享受。

  睡意正浓的时候,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惊醒,打开门一看,是朱教授的女儿岳美珊,她仰着头,向我喊“哎,文丁,你们这些懒虫还在睡觉啊?我妈让我来叫你们,出工了。”

  “哦,知道了,到哪呀?做什么啊?”

  “你们赶紧下楼就知道了。”说完,岳美珊转身下楼去了。

  回到屋内,我赶紧叫醒朱胖和胡文才来到楼下,楼下的长条凳上,坐着七八个人,有朱教授和岳美珊母女俩,还有考古队的几个成员,丁博主任和他的两个学生李冰与赵学文。他们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大包,手里拿着一些锄头、钢钎之类的工具。

  刚站稳脚跟,丁主任便安排说:“你们每人背一个包,再拿一把锄头和钢钎,马上跟队出发。”

  我们来不急问什么,赶紧背上背包和箱子,再抓上锄头和钢钎,与朱教授他们站到了一排,准备出发。

  离开住所,我们沿着江边的一条山野小道出发了,细雨过后的山路又湿又滑,让那几个城里来的考古队员走得特别艰难。丁博主任更是狼狈,摔倒两次,被摔了一屁股的稀泥,眼镜的镜片也被摔坏了一块。杵着一根树棒一滑一走还一边吆喝:“哎哟、哎哟……”

  大约行进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座山峰上,在离江面大约100米高的地方停下来,这里上面和下面都是陡峭的悬崖,仅仅在我们落脚的地方有一块不超过5米宽的平地,平地上面,悬崖的底部,被人提前用石灰划定了几个区域,估计这便是我们今天要工作的地方了。

  早已累得满头大汗的赵教授向我走过来,一边用手绢搽汗一边喘着粗气说:“你们今天的工作就是把石灰线圈定范围内的泥石挖掉,现在开始动手吧。”说完,便牛饮般的狂饮矿泉水。

  我终于弄明白了,看样子,这石灰线圈定范围下面估计是有文物古迹了。做为民工,当然,古迹外层的挖掘得由我们来做。于是,我和胡文才、朱胖一字排开,按照赵教授的指示开始挖起来。这工作很简单,沿着岩壁往下挖,不到两个小时,我们就挖了个近两米深,两米宽,四米长的深坑。不过,也越挖越艰难,上面部分全是泥土还很好挖掘,但是到了下面,大块大块的石头越来越多,挖掘的进度就明显放缓,想快也快不起来。赵教授将我们挖出来的泥土倒在外面,刨了又刨,看了又看,说:“快了,继续挖。”

  从赵教授与丁主任的交谈中我知道了,我们挖掘的下面,是一座古墓,他们已经提前几天来考察到了这座古墓的存在,我们今天要做的,就是协助考古队的人把墓挖出来。

  毕竟是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我们都不敢懒惰,拼命的挖掘,一百多斤的大石头自己一个人就抱到了坑上。这时,我突然发现,石壁突然呈直角凹了进去,里面好象有个洞。于是,我对着坑上面的赵教授喊到:“赵教授,这里凹进去了,里面好象有个洞。”赵教授面露喜色,沿着挖好的梯子一步一滑地下到坑里,看了看凹进去的岩石,说:“对了,就是这了,再挖一米深。”

  朱胖很是卖力气,豆大的汗珠沿着额角不停的往下淌。看样子一点也不累,还挺快乐。一边挖一边还哼着小曲。朱胖的嗓子很左,不过唱出来的声音并不难听。他经常会在无事可做的时候对这蓝天白云或者远处连绵不断的群山,扯着左喉咙高唱:“妹妹你坐船头啊,哥哥在岸上走啊……”因为左,所以他唱歌时回头率很高。这样的左旋之音在考古队的工地上无疑是剂减轻疲劳的良药,听着他唱歌,我们挖掘也不觉得疲劳,一个上午不停的挖掘,竟也不觉得累。

  不到半个小时,一米深就挖够了,凹进去的洞口,也被我们清理出来了,这是一个大约凹进岩石半米深的洞。很显然,里面是座古墓,在距洞口半米深的地方用很大的砖块封着入口。洞里面是什么情况,尚不得而知。

  等到墓外的泥土清理完毕,考古队的人这才下得坑来,一翻测量记录之后,又换上我们,体力活得我们来做。我们用钢钎开始撬封门的墓砖。赵教授在上面不停的喊:“轻点、轻点,不要把东西弄坏了。”

  没过多久,一个高约1.5米,宽1米的洞口豁然打开,站在洞外,用手电筒一照,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虽然入口很小,但洞内很宽敞,一些陶佣和陶罐零散的摆放在两侧,墓砖修砌的建筑格外庄严。

  我们三个民工探着个脑袋往里面望,但是没得到许可又不敢往里面钻,好奇心只能放在肚子里压着。丁主任下到洞里来,看了看洞里,然后向我们挥一挥手说:“你们上去吧,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

  没办法,只得憋着好奇心爬上坑顶。

  接下来的工作,便由考古队的工作人员来完成,我们几个民工则在墓外等候。只是顺便帮忙接一下他们从墓里搬出来的大小文物。

  岳美珊高兴得像只欢快的小鸟,在墓内墓外进进出出,用照相机到处拍照,虽然额角满是汗珠,脸也被泥土糊花了,但是还一个劲的上蹦下跳。最后,估计是跑累了,跑到我身边的岩石上垫了一张塑料布后坐下来,故作神秘的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墓吗?”

  我一愣,说:“不知道”。

  “这是崖墓,距今近两千年了呢!东汉时期的。”

  她指着木箱里一些刚挖出来的陶佣说:“你看那个手扶着耳朵的,那是听琴佣,那是墓主人身份的象征,旁边那个举着手的,是舞蹈佣,舞蹈佣的身份是仆人,就像你和我一样。”

  我没听懂她什么意思,满脸孤疑的望着她。

  岳美珊说完便咯咯的笑起来,看我愣着眼神望着她,接着又说:“就是说我是听琴佣,是主人,你是舞蹈佣,是仆人,今后你什么都得听我的哦。”

  哦,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她是主人,我是仆人。我干咳两声,不再说话。但是自卑感由然而生,我望着不远处江面上沿江飘动的一只打鱼船和灰蒙蒙地天空,心中不禁格外的酸楚。是啊,像我这样没有多少文化,又是出生在贫穷农村的人,那不就是天生的仆人么?

  岳美珊似乎觉察到自己说错了话,便故作调皮状的把头伸过来:“生气了吗?对不起啦,我开玩笑的。”然后把手伸过来说:“我们拉钩,你不许生气哟。”

  我伸出手,看了看自己满是泥土的手,又缩了回来。

  那双手真美,纤细的手指,洁白如玉,一瞬间,我收索着以前在小说里看到的对美女手指的各种描述,竟只有一个词语冒出来,“葱葱如玉。”那样的手,我是不能去拉的。

  岳美珊反到显得比我大方,她伸过手来拉着我满是泥土的右手,用另一只手掰开我的食指,再用她的食指与我的食指钩在一起,然后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好不生气就不能生气哦。”

  我被她的调皮举动逗得一笑,赶紧将手抽了回来。这时李兵和赵学文抬着几块大砖从坑底摇摇晃晃地走上来,将砖放在我旁边的地上,然后李兵对岳美珊说:“你妈妈叫你把这几块砖做好记录,记得带回去。”

  岳美珊应声“是”然后开始摆弄那几块墓砖,口里还不停的跟我介绍:“这是画像砖,你看这上面,刻画的是西王母拜寿图,这是汉代比较常见的墓砖,这样的墓砖在我们四川比较常见。是很典型的汉代文物。”

  看着她那么认真的摆弄着那几块墓砖,而且能够说出其中奥妙,我不禁对这个才十五六岁的女孩佩服起来,忍不住问:“你母亲是搞文物研究的,你又不是,为什么你这么年青对这些东西这么了解啊?”

  “是啊,你也知道我妈妈是搞文物研究的,我当然很多机会学习这些知识了,这次我放假跟我妈妈来,就是为了多见一些文物、古董。再过几天,我就得回去上学了。”

  “原来是这样啊。”朱胖在旁边插话。

  我突然冒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来:“那你觉得这些东西是很值钱了?”

  “是啊,文物本来就是无价的,不过在文物盗窃犯手里,这样的文物就不太值钱了,上次我跟妈妈在古玩市场花了300块钱就买到了这样的画像砖。现在盗墓的人实在太坏了!”说完,将从砖上抠下的一块泥土狠狠的往地上一扔。

  我不以为然的说:“那么说这些东西也有人卖喽?”

  “当然有人卖了,现在盗墓的人可厉害了,他们为了钱一点也不顾及这些文物的历史内涵,到处盗墓,挖出东西来就拿去卖,有的珍贵文物还被卖到了国外!”

  “哦,那这个听琴佣大概能卖多少钱啊?”

  岳美珊把听琴佣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看了之后说:“我估计最少也得卖三四千块钱。”

  我听得一伸舌头,说:“我的妈呀,这些泥娃娃竟然也能卖那么多钱,难怪这么多人要去盗墓了!”

  “是啊,盗墓的人的确可恨,不过我们是国家考古队的,我们的目的是替国家收集文物,我们收集的文物全部都放进了国家博物馆,只要这些东西没流失,我们的子孙后代都有机会到博物馆里看。如果让盗墓的给偷了去,可能就永远也看不到这些东西了。”

  中午,考古队的工作人员给大家送来了盒饭。蹲在地上草草吃完,一群人就在旁边的树林里休息。赵教授和丁主任则跟考古队的成员讲解墓内的情况,并对下午的工作做了一些安排。根据安排,我们三个民工跟丁主任的两个学生李冰与赵学文一同把已经整理好的东西往驻地搬运。

  太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射到地面上,并不平整的地面显得星星点点,微风轻轻吹动,这些星星点点便在地面摇曳起来。因为离江很近,所以便有微微地河风吹过,山间清爽的空气伴着一阵阵野花的香味和岳美珊身上的香水味迎面传来,这感觉的确不错。

  我不觉有了些睡意,便靠在一块大石上面,闭上眼睛。岳美珊在我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跟我讲,这次的收获颇丰,共出土了一百多件文物,都是汉代比较常见的文物,没有什么特殊发现,这个墓的主人,应该是汉代的一个普通家庭的人。不过,出土的文物,对汉代殇葬习俗的研究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晚上,丁主任召集大家开了个会,意思就是说,我们得赶紧把库区该挖的文物全部做完,否则的话,大江工程合拢就来不急了,不能让这些东西给埋葬在水底。做为民工,我比较关心他说的另外一句话,等到工作结束后,给我们加薪发奖金。

  我们三个民工的作用很固定,就是一直负责每次挖掘的体力活,将文物搬运到考古队等活全由我们做。

  这一年,我们跟随考古队共挖掘了37座大小坟墓和一些古代遗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