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夜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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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次不欢而散以后,有很多天没有见到慕容云清了,当然也没有再见过云初。皇宫内院,高墙深处,只有一方小小的天空可以窥探,从来没有去过御花园,知道那里是各宫娘娘经常去消遣的地方,怕揽上了不必要的麻烦。

  心是无比寂寞的,还有对承欢深深的思念,担心他的伤是否痊愈,猜测他有没有想念我,还是已经开始遗忘我。眼泪已经干了,眼睛干涩像一口枯井。早晨起来的时候,想起这段时间从来没有照过镜子,于是找来铜镜想看看自己,却被吓坏了,无神的眸子失去了惯有的清明,凹陷下去的双颊和苍白的唇色显示镜中人的憔悴,这张脸哪里还有往日的绝代风华。

  不禁对着自己冷笑一声,也罢也罢,就这样枯槁下去吧,也许哪日慕容云清便对这样的我失去了兴趣,兴许就能出宫了,兴许就能自由了,兴许就能再见到承欢了。就算不放了我,遗忘了我,那这样死了吧,兴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秀荷倒是个体贴的人,现在我的身边也属她最能够信任,我几乎不关心任何人和事,她见我如此郁郁寡欢倒是经常给我讲讲这皇宫的趣事,通过她的讲述我对于这北罗皇宫也有了些大致的了解,但是我不想参与其中,我是个慵懒的人,能暂时的明哲保身,却不具有任何攻击力,当然了,我也不想一辈子那么累,不管防人还是害人,都是需要脑力和体力的,我自认为不具备,所以我消极抵抗着皇宫的一切,像一个旁观者,像一个出家人,径自在这一方同样不属于自己却还算平静的天地里自我催眠。

  这天的夜里,和平日里无恙的昆仑殿,我还是一样的失眠,是的,在昏迷中醒来后,我就突然失去了睡眠,太医们开了很多的方子却没有任何作用,我依然整夜整夜的睁大了眼睛,蜷缩在龙榻最里面的角落,望着那两扇朱漆大门发怔,它的每一次开启和关闭都能让心狠狠的猛烈的跳动一下,好像这样能让自己知道自己还活着,还有心跳,还有思想。

  三更时分,“吱嘎”一声,大门却丝毫没有动静,在我以为自己是不是长时间的失眠产生了幻觉之时,一声轻叹徒然回荡在空荡荡的昆仑殿里。

  我的心一惊,身体不由的跳了起来,跑下床,用带些沙哑的干涩嗓音问:“谁?”

  一个身影从大梁上飞身而下,“流苏,是我。”

  “元祖,元祖,你怎么来了,你是不是我的幻觉?”立于眼前的正是元祖。

  眼睛终于了些湿意,“你怎么跑进这皇宫内院的?你知不知道被人发现了会死的?你来带我走吗?快,快带我走吧。”话语像开闸的洪水一波波的向元祖涌了过去,身体开始摇摇欲坠。

  一直怔愣望着我的元祖,发现我的异常后,一个箭步来到我身边,搂我于怀里,眼神里是无边无际的心疼,有些哽咽的问道:“流苏,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那个该死的慕容云清,我要杀他了!”

  我捂住了他的嘴,柔柔的看着他,心开始一点一点温暖起来。

  过了很久,元祖的情绪慢慢的平静了些,方才温柔的拿下我的手,把头轻轻的靠着我的发鬓诉说起来:“接到宋大哥的来信,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连夜整装来了京城,看见承欢那狰狞的伤口,还有一副要死不活的神情,我当天夜里就夜探了一次皇宫,好不容易探得你在这昆仑殿,飞身而来却发现你原来一直昏迷着......”

  我惊讶的抬头望向元祖,原来,他很早就已经在陪着我了。我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抚了抚他的脸颊,抽泣道:“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呢,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好孤独,我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快发疯了!”

  “我知道的,我全都知道全都看在眼里。”他抓住我的手,把它按于自己的心房之上,“我这里和你一样疼着,痛着,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不能再靠近你一点。那些时日,这昆仑殿里人来人往,守卫们,太医们,宫女们,太监们,当然还有慕容云清,那么多人围着你,我想近身却不能,只能远远的看着,急在心里。好在那慕容云清这点还算有点心,把你救醒了。本来要早些下来跟你碰面的,但是承欢......”

  “承欢怎么了?”我本来已经安定下来的心,倏地一下子又被高高挑起。

  元祖微微别过脸,不忍面对我,“承欢的左手恐怕要废了。”

  犹如一道惊雷,我硬生生的没有躲过,整个人在剧痛后,是深深的麻木,麻木到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一切,僵硬的愣在那里,不停的呢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元祖紧紧的拥着我,心疼无比的说道:“流苏,别这样,冷静一点好吗!你这样承欢怎么能安心养病,怎么能好呢!”

  “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害的,是不是,是不是!”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呵,我以为自己再也没有眼泪了呢。

  “不是你,怎么会是你害的,都是慕容云清那混蛋,那个该死的混蛋,伤了承欢带走你以后,就把宋大哥家团团围住,把他们监禁了起来,承欢的伤需要大夫看,可是他们被圈着,不得外出,延误了治疗了,要不是承欢身上带着无忧山的金创膏药,恐怕他早就,早就......”接下来的话元祖没能再说的下去。

  “慕容云清把他们圈禁了起来?”见我终于回复些了神智,元祖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对着我点了点头。

  我继续惊讶道:“可是那慕容云清对我说,承欢的伤虽然重,却并无大碍,而且他只字未提圈禁他们的事!”我恨恨的咬牙。

  “他骗你的,承欢的伤,差一点点就是要害处,怎么可能没有大碍,而且没有大夫治疗,伤口发生了感染,还好承欢的底子好,再加上练了多年功夫,硬是撑了过来,但却因此损伤了左臂的筋骨......”顿了顿,元祖满眼的恨意更强,“那慕容云清怎敢对你说出事实,怎敢告诉你这档子事,那你岂不是更要恨他,更要怨他,更加无法面对和接受他了,他不敢告诉你!”

  听到承欢是因为无法得到治疗而伤口感染,并且因此烙下后遗症,左臂可能永远的残废了,心又开始一阵阵的巨疼,拼命捂牢胸口,压抑住了心痛,却无法压抑住对慕容云清源源而来的恨意。

  沉默了良久,我突然阴测测的自语道:“慕容云清,我会记住你所做的一切,我不会放过你的。”

  突然转念间,又担忧的望向元祖:“元祖,既然宋大哥家已被监禁,你是怎么知道承欢的伤势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