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贼人,将自己转移到了一间民居里面,敏感的动物察觉到生人的气息,一时间鸡鸣狗叫,吵嚷不已,闻声而出的男主人正要探明情形,却被利剑刺穿了脖子,连惊叫都没有一声就轰然倒地,接着出来的女主人怀抱着婴儿也被刺死。血腥杀戮让她忍不住尖声高叫,瞬即就被手刃劈晕了
禾洛惊惶地往外面看去,虚掩的房门挡住了视线,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而屋里,比起之前住的客栈要富丽堂皇许多,华贵的家具与精巧的摆设无不彰显着屋主的品位和用心。难道,被那个所谓的王爷抓回去了?禾洛这么一想,更是心乱如麻,她一南朝郡主落到北朝王爷手里,哪里还能有好日子过。
嘎吱----门被推开了,禾洛马上闭上双眼装睡,听着刻意放低的脚步声一步步靠近。来人没有说话,禾洛只感觉到她轻轻给自己掖了掖被角,是的,是她,那样轻浅的呼吸,还有淡淡的脂粉味,让她认定来人是个年轻女子。
禾洛没有动作,凝神倾听着周围,确定并没有第三人在场,所以,她蓦的睁开了双眼,双手迅疾动作,掐住了那女子的脖啊!禾洛惊讶地松开手,“怎么是你!”
“小姐,您终于醒了。”花寻喜极而泣,随即又委屈地努努嘴,“可您干吗一醒来就要掐死我。”
在认出花寻后,禾洛就瘫回了床上,刚才集中全部精力才能准确无误地制住没什么武功的花寻,然而那口气一松,整个人就顿时失了力气,现在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额上冷汗直冒。
见禾洛不答话,反而瘫回床上。花寻也意识到她是太累了,马上去端了参汤来,一点点喂禾洛喝下,让她恢复些体力。
喝完参汤,禾洛闭上眼睛,仍旧躺在床上,心里再多疑问现在都不想提了。骤然放松的神经只让她觉得疲累加倍,无心其他。反倒是花寻,轻声细语地在禾洛耳边喋喋不休,让禾洛知晓了一些现在的情形。
此刻禾洛身处紧邻风城的驿馆内,花寻是跟侯府派出来接禾洛回府的侍卫一道的中 文首发,他们两天前刚到淘_38605.html沙镇。禾洛失踪的消息最早便是秦大娘发现的。
那日秦大娘回家安排了一番,也没用多长时间,匆忙赶回客栈时没见到禾洛,听客栈掌柜说是看她出去买东西地,可是一直等到夜幕降临也没见回来。秦大娘略微有些着慌。就自己出来寻了,可当时天色已晚,在外面摆摊的都收摊回家了。店面也是十家里面七家关地,秦大娘没能问到什么,抱着侥幸心理回去客栈,仍然不见禾洛回来,才真正慌张起来。
之前风暖曾给秦大娘留话。有事随时可以去风城守卫那里传个信。秦大娘慌乱之下。就带着风暖留下地香囊去了。只说要找姓纪地军医。风城守卫是刚换了班地。收到香囊。并不怎么放在心上。直到第二天一早临换班时才将香囊送到风暖手里。
风暖急匆匆跑来客栈地时候。正见到一筹莫展地秦大娘。秦大娘说不清楚事情地来由。只道禾洛是出外买东西后一直没有回来。风暖便跟她一道去街坊查问。因为那日禾洛出门是男装打扮。且佩着剑。不少人都有印象。终于查到禾洛曾在一家小店买过虎头鞋。那以后就没人再见过她了。
风暖耐着性子。沿着禾洛回客栈地路走。注意到一条狭窄地小巷。恰好对着禾洛客栈房间地后窗。便试探着走了进去。果然见到其间有打斗地痕迹。还有散乱地虎头鞋和碎断地玉簪。风暖认得玉簪是禾洛之物。而将虎头鞋拿去给卖鞋地大娘看。也确认了这就是禾洛从大娘店里买地。大娘还提到了附赠地丝线。可风暖在小巷附近来回翻找了数遍也没有找着。心下便认定丝线当时是被禾洛带走了。
回到客栈打算从长计议。恰好子夜带着侍卫和花寻到了。惊闻禾洛很可能被劫持。子夜当即打算亮明身份借助官府地力量去寻找禾洛。被风暖否定。掳走禾洛地人身份不明。而禾洛来边关以后出外一直是男装打扮。风暖觉得她地被劫持很可能只是一次偶然。贸然亮明身份。被贼人知道反而有可能害了禾洛。于是几人便决定暗访。
当天下午。得到消息心急如焚地郭绍。无视军规跑出了风城。与风暖一道加入寻人行列。考虑到禾洛会武。且被劫时带了武器。而小巷地打斗痕迹也表明。掳劫她地人人数必定在四人以上;而守城兵士并未见过可疑人员出入。也没有能装入整个大活人地道具在附近出现过。他们便认定。贼人一定还在淘沙镇。于是。方便藏人地废宅便首先成了他们探访地第一站。
一查之下。果然发现废宅藏了许多来历不明地人。他们昼伏夜出。行动诡异。只是几人不敢妄动。没能确认禾洛是否在内。这伙人地异动也让郭绍警醒。他跑回风城将这一情况报告纪云珑。纪云珑当即组织了一批精兵。迅速赶到并包围了废宅。可是一搜之下却无结果。只有细心地风暖在大厅里发现了丝线。认定禾洛一定曾被关在此处。
接下去的事情则比较顺利了,贼人劫持禾洛到一民居时杀了人,狗叫声和血腥味惊动了邻居,当时他们机灵地躲进了地窖,没有被发现。次日一早,确认贼人都已离开的邻居报了官,官兵赶来时只在屋里发现了被绑着手脚的禾洛。而后院也挖出了一家三口和狗的尸体。
听到一家三口的尸体在后院被挖出时,禾洛脸色不由白了几分,几欲作呕,心有余悸的同时却更加纳闷,那伙人如何会把自己这个现成的人质扔在那不管了?而他们又是怎么逃出了纪云珑地天罗地网,现在又在何处?
“风暖和郭绍现在在哪?”禾洛挣扎着坐起身,觉得有必要把自己所知地信息告知他们。
花寻瘪瘪嘴,“郭公子被抓回军营了,听说要挨板子;少爷就在外面,我去喊他!”
花寻领着风暖进来后,风暖即让她去端粥过来,禾洛一五一十把被掳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说出了自己猜测。
“……你是说,那伙人很有可能是刘天启带领地北朝军?”
禾洛点头,风暖果然凝眉,吩咐花寻好好照顾禾洛,自己则迅速返回风城,告知这一重要情报。
禾洛勉强喝了小半碗粥,就恹恹地不想吃了。胃里明明空的很,可就是没胃口。花寻伺候着她洗了澡,看着她身上遍布的伤痕淤青不由心疼的直掉眼泪,连叹什么人这么狠心,下这样的重手。
那些伤都是刚被劫时挨的,女儿身份揭穿后倒没受皮肉之苦,不过是忍饥挨饿罢了。然而这两天却是淤痕最痛的时候,随手碰一下都会叫禾洛吱牙咧嘴,痛苦不堪,一个劲地叫“轻点儿”。
套上素白的丝绸中衣,禾洛筋疲力尽地侧躺在床上,只有最软的羽绒被才不会给她造成压迫和痛感,风暖回来时从花寻口中知晓了禾洛的伤,面色阴晴不定,拿出一瓶化淤膏吩咐她给禾洛擦上,自己转身又去了风城。
禾洛奇怪风暖怎么能来去自如,郭绍却因为出来一趟受了罚,答案在风暖再次回来,与她对面坐谈时才揭晓。原来风暖是自揭了天机宫弟子的身份,才享有特权。
“天机宫弟子,就能无视军规法纪?”禾洛发誓,她问这句话并无讽刺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了解这特权到底有多大。
风暖和蔼地勾起一抹笑容,“但凡天机宫弟子,无须遵守太耶朝任何的行政军法,来去自由。”
“杀人放火都不会被抓?”禾洛追问,纯粹是无聊的试探。
“可是天机宫有天机宫的法令,无缘无故杀人放火是要被废去半条命再逐出天机宫的。”
禾洛颔首,仍有疑问,“可是,为什么天机宫能有这特权,难道太耶的主君都不会管吗?”
风暖一怔,不料禾洛自己身为郡主,却称主君为太耶的主君,仿佛她只是个局外人。
“这----说来话长,总之,你只须知道,太耶朝的荣辱兴衰实际上是由天机宫主宰决定的。倘若天机宫要太耶分裂,那太耶便永远没有统一的可能。”
这话若叫别人说了一定是大逆不道,可风暖缓缓道来,却叫禾洛无端信服,心里只叹自己没能进了这天机宫,享受这高人一等的特权。
“风暖,我很担心,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抓我,又为什么放了我。”
沉重低压的语气让风暖听了也不由心中一酸,他情不自禁伸出胳膊,揽住了禾洛,“无妨,把那些不好的都忘记吧,以后我会护着你,再不让这事发生了。”
禾洛轻叹了口气,倚在风暖怀抱里,却想着郭绍。郭绍,郭绍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到底是因为她才犯的错,舅舅就不能网开一面吗?何况废宅一事他好歹也算立了功,功过相抵总可以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