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三号,我跟站长请的假已经超了,但是我依旧没有离开。
周成回东莞了。他感觉到了汪菊对他没有意思,这里便没有他留下来的必要。
我舍不得走,我告诉自己,就算要走,也要带上罗曼,我第一次发现原来爱情是这么奇妙和让我无法控制。
一个为爱情而来的女子,想象了所有的美好,却发现回报她的是恋人和同窗好友双重的背叛,还有失业的现实。
我们都是普通的孩子,无法躲避现实的悲伤。
我不忍心她在这个地方每天看着两个背叛了她的人,我能感受到她那份绝望和悲伤。何况她在这个地方也没有工作,连生存都很艰难,这边人情的淡薄,我早已经体会过,我也不忍心她向这些人低头求助。何况,就算求人,也未必能得到帮助。
我一次次的教海音如何去劝说罗曼。
我告诉海音,这个地方不值得她留下来,留在这个地方只会是老乡眼中的笑话,去广州吧,那里有她发展的空间,还有我和海音可以照顾她。
最终或许罗曼也明白了,留在这个地方对她没有好处,或者是我的真诚,抑或我对她描绘的未来让她心动了,也或者是因为她心如死灰觉得离开伤心地才是她目前唯一的选择。带着未知的可能,五月四日,我和海音终于回到了广州,也带上了我的爱情。虽然这个爱情目前还停留在一厢情愿上面。
爱情会让一个人盲目,无论这个人是如何的坚强,如果面对真爱也会变得柔软。我无药可救的沉醉在罗曼的每一个表情里面,她的笑带着我的笑,她的忧牵动着我的愁。
到了广州以后,海音和罗曼睡在一起,我每天总是早早的回来,这个时候海音通常还没有下班,我想尽一切办法来让她开心。渐渐的烙在罗曼眼里的悲伤消失了,我能常常看到她笑了,每次她一笑,我都会觉得再多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哪怕没有任何回报。这个时候由于我投入在工作的精力开始减少,我组里的业绩也不再有优势。但我不在乎,一个陷入温柔乡的人,对外界的判断力会下降,感觉不到危机正在慢慢降临。
五月底,邓站没有来由的被调到了大客户服务部,成了一个业务员,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复杂的人事斗争里有太多的牺牲品,但以我可怜的职场经验,看不懂里面的玄机。
新来的站长是湖北人,姓刘,张口必是一句:“个狗日的!”
这是一个貌似粗鲁,实则狡猾的人。很久以后我看懂了他,也知道了另外一个谚语,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
我的春天在六月中旬终于到来了。
海音因为家里在医院给她找到了一份工作,她回老家上班了。罗曼我没有给她找事情,我觉得我有责任和义务来呵护她,照顾她。
罗曼不会做饭,她每天早上会买好菜,洗干净放在那里,后来在我教会了她使用电饭锅。每天中午和晚上,我回来炒菜,吃完饭她会主动要求洗碗。晚上天气比较热,我们通常会去夜市散步,我会给她讲一些报纸上当天的新闻,也会说一些小笑话,她常常会忍不住笑起来。她的笑容有极大的感染力,让我觉得生活非常美好,这种有所期待,有所牵挂的生活让我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我从小飘零的灵魂,仿佛得到了安宁。
罗曼喜欢唱歌,而我五音不全。这天晚上我带着她到夜市的一个小KTV去唱歌,只要她能开心,我想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回到年少青春的岁月,我是那么的单纯,那些为爱心动的日子像电影一样在眼前浮现,我曾那么幸福过。
夜凉如水,我和罗曼走在回家的路上,不时有车辆从身边经过,一些摩托车像表演杂技一样从身边掠过。我和罗曼换了个位置,我走在靠路中心那边,这样她安全点,我安心点。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我还在想她刚才唱的歌,那些歌词是不是代表了她某种心思?或者是她在借歌向我传递一些意思?可我无法猜透里面的含意,那是一首许茹芸的歌,叫《独角戏》,她是这样唱的:
心中有千言万语就是不敢告诉你
也许只是胡思乱想欺骗自己感情
假装对我动了心
自导自演一出戏一定会是好结局
但是注定从一开始自己唱独角戏
没有相见和别离
你是我的小秘密不敢写在日记里
轻轻拆散你的名字撒在每个夜里
慢慢的想慢慢拼
慢慢的慢慢的拼
你是我的小秘密每天都假装忘记
害怕别人起了怀疑传到你的耳里
拒绝我对你关心
她是在说对我也有些动心了吗?
或者是不敢在信任爱情?
或者是仅仅只是唱首歌而已?
我不得而知。
她还唱了一首歌,《星语星愿》,是张柏芝唱的,里面有这样几句:
如果我还有一天寿命,那天我要做你男友
我还有一天寿命吗?没有.
所以,很可惜,我今生仍然不是你的男友
如果我有翅膀,我要从天堂飞下来看你.
我有翅膀吗?没有
所以,很遗憾,我从此无法再看到你
我心里万般念头闪过,始终无法明白歌里的意思。这些日子,我不想让她心里有压力,也不愿意乘人之危,尽力的不愿意表现出对她的感情,只是尽可能的让她开心。可是爱情像火一样在心里燃烧,我发现我再也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了,我想,无论她怎么想的,我的爱,一定要说出来,这样等待始终不是我的性格。我们这个时候走进了一条巷子,比较安静了,我看了她一眼,她低着头,默默的走着。
夜色里我无法看到她眼里的神色,这让我心里的压力小了点,我平息了下呼吸,轻声说:“罗曼?”
“恩!”她也轻声应了声。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她没有回答,或许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们交往好吗?”我终于鼓起勇气,在我年少青春的岁月里,我第一次向一个女子说出了心中的感情,虽然不知道结果。我说:“做我女朋友好吗?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哪怕以后再艰难,但我都会努力的不让你受一点点委屈。”
罗曼没有回答,安静的巷道里,只有我们走路的脚步声。
我的爱没有得到回应。我心里非常失落,她果真没有为我动心。我再次说:“我知道以我现在的条件配不上你,可我比别人努力,我也会为了你比现在更努力,我一定会让自己给你一个比较好的未来的。”
罗曼依旧没有回应。
什么样的回应也没有!
她低着头,和我并肩走着,安静的仿佛连呼吸都静默了。
走出巷子,路边晕暗的灯光下,我看不见她的眼睛。
我忽然想到,她选择沉默或许是不愿意直接拒绝我,免得让我难堪。
我开始后悔刚才的表达,我这算什么?这个时候说这些话,这不是乘人之危吗?她现在落难在此,就算不愿意,也因为得到我的照顾而不好意思拒绝我。我在这样的环境下表白,这不是让她为难吗?
“对不起?”我真诚的说:“对不起,罗曼。我不该这个时候向你表白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她低声说。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的条件和你相差太远,虽然我觉得自己以后一定会有所成就,但现实是我们之间确实差距还很大。”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她再次重复刚才的话,但我想不出是什么意思。
“不要觉得拒绝我有压力,真的,我没什么的。只要你开心,我就会很开心的。”我这么一说,心里豁然开朗,被拒绝的失落感瞬间得到释放。
“谢谢你。”
“和我客气什么?”我再次肯定了刚才的判断,还是有些失落,她果真是因为不好意思拒绝我而选择了沉默。我又说:“我明天开始去给你找工作,你不用担心,你是海音的同学,也就是我的妹妹。这边还有你几个同学,等过几天,我把他们都找过来大家聚聚。”
“是吗?”我听到她的声音有些异样,会不会是以为我刚才说要给她找工作,她认为我不管她了。就说:“你别乱想,以后我会拿你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的。”
“你对我好,我心里都明白,可有些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别说了。”我不想听那些解释的话。拒绝人的理由无论多么美妙,结局都是一样的残酷。我笑笑说:“我会有这样漂亮和优秀的妹妹而骄傲的。!”
“不做你妹妹可以吗?”
“不做妹妹也行啊,也是老乡,更是朋友。”我笑,有些落寞。
“那做你女朋友可以吗?”她声音很低,但是我还是清楚的听到了。
“什么?”我不能确定我刚才听到的,虽然明明挺清楚了每一个字,我发现我的声音有些发抖,我再次问:“你说什么?”
罗曼没有回到我的话,我感觉手上一股电流传了过来,一只柔软的小手伸了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我全身似乎都僵硬了。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我竟然不敢侧身去看罗曼,我紧紧的,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怕是一个梦境,在转身的刹那会醒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