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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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如果说上一次,江鱼离开故乡多少有些悲壮的意味,那么这一次的离开,多少是有些轻松的。因为该见的、该谢的都见过了也谢过了。因为有了付裕和稳定工作的缘故,江鱼甚至在回北京的火车上,找到了一种“回家”的感觉。是啊,对于江鱼这样的女孩子,可能在人生的路上,想找到家的感觉,只有通过嫁人这一次了。因为原生的那个家,既然跟本没有家的感觉,也只有凭借这最后一搏了。今天越自立,就让江鱼越不齿自己过去“混”迹在男人中的那一段日子。每每如此,她便心下觉得她对不起纯洁的付裕。

  其实严格的讲,江鱼的过去四年大学生涯,也谈不上是被包养。因为从中获利并不多,不过是学费而已。如果没有那一层稍显暧昧的关系,我们三经理大约可以以今天的慈善人士面目出现。不过,当初三经理,还真没有这样的慈善动机,但因为并没有占有江鱼,反倒无花果意间成就一出慈善义举。

  比起飞机,江鱼其实更爱坐火车,所以,回前,她曾提议老会计,反正回去就是周六了,不如坐火车。这样可以看一下沿途的风景。老会计马上一拍即合,看来这一趟的同城之行,让平常阴个脸的老会计非常开心。

  坐在卧铺车厢的老会计,仍旧不住的问江鱼这啊、哪啊的叨叨个不停。回程中的江鱼,心里已经比较轻松了,应答也就变得比先前显出的愉悦一些。就这更加重了老会计的热情,她竟然主动与对面两个男人搭讪起来。对面的男人们,可能早对这一对女人有迎合之意,但一直没有插言的机会,好在问到,于是热情非凡地加入这场聊天来。

  江鱼对陌生人,天生保有一种敌意,所以,每当问到她,她才会言一声。聊天中江鱼得知这两人是某诗歌杂志的编辑,此次北下是为采风。江鱼在那一刻,心曾活动了一下,但很快就归复平静。这种社会上冒充文艺、文学人士的人,多而又多。就算他们是真的文学人士,江鱼也不会像年少时那么容易显现自己的心情了。为什么对文学有这个纠结,其实,江鱼和大多女孩子一样,做过文学梦、艺术梦。在年少的时候,太多民间少女,希望也能像李宇春那样的民间草根,一夜成名。当然更多的是像江鱼这样的,只是看着超女、快男,并不一定去到其中充去当这根搅屎棍。在心底可能江鱼,更想像郭敬民那样,当然,抄袭就免了。江鱼从小学到大学,作文比赛回回也是第一名的,但江鱼并没有觉得这也是一条生路,或者这也可以用来卖饭吃。她更多的是把她做为一个遥远的梦想。而今天,火车上这两个陌生人,竟然就从事着江鱼梦想以为的职业。尤其是那个名叫绿野的诗人,他总是很刻意的带江鱼进入话题。尽管江鱼早已看出,他拙劣的夸奖自己,带有明显的讨好成分,但那句“江小姐,您身上有股淡淡忧郁气质,像个美女诗人”的话,对江鱼来说还是很受用。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么,江鱼也不好意思总是端着。于是,接过他们的刊物,这是一本在国内诗坛里份量比较重的刊物,江鱼在同城上大学时,经常在图书馆看见这本诗杂志。只是没想到,编这本刊的编辑,今天就坐在自己的对面……

  江鱼非常老道地翻在版权页,找到了这个叫绿野这个名字,证明了他也许不是个骗子,因为还有一种可能,他不过是冒名顶替的绿野,真的绿野也许此时也在某列火车上泡妞呢。现在的文人,多数是滥用了一个文人的名头,却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种新闻每天充斥在北京的各大门户网站上……

  江鱼觉得这是个盛产名人的年代。

  老会计去洗手间后,绿野请求江鱼说,我看看你的手。江鱼知道他跟本不会看相,不过还是大方的把手伸了过去。绿编辑认真翻腾了一会儿,说:“这手,不弹琴真是可惜了,人也长得这么标致、这么美。”江鱼心下有些恼怒蓝编辑色迷迷的样子,就硬生生地回道:“没想到您也还长得挺像回事儿的。”

  蓝编辑愕然一声,松开江鱼硬抽出去的手,用他那不太适合山东人的温柔嗓音问江鱼:“这话是怎么说”?

  江鱼说:“书上说漂亮的人都在舞厅跳舞,长得丑得才在家里写作。所以我还以为写书的都挺丑呢。”蓝编辑和他那个同行听后哈哈大笑。老会计回来后,听到笑声,马上询问,笑什么笑什么,生怕把她拉了去。江鱼也懒得说这事儿,旁边那个叫绿叶的的男的复述了刚才的插曲。老会计干笑两声,算是合拍。其实,像这样一个白天在一个软卧车厢的四个人,还真算是有缘分,所以,下午大家一拍即合,要一起吃饭。并在饭前交换了名片,江鱼怜惜地把自己名片递给对方。而老会计却依然那么热忱,居然提出要自己请客,理由是,难得一见这些“画”上的文人们。这对吝啬的老会计是不多见的,所幸,最后绿野编辑付了帐,说是,发挥一个男人的作用么。当然这是后话了。

  席间,江鱼在那儿埋头吃东西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打开一看是一条短信。一个陌生的号码,内容是:江鱼你真是个天使!江鱼脸红了一下,不自然的抬起头,发现蓝编辑正深情款款地盯着她,江鱼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短信是刚拿到她名片的绿野编辑发给她的。江鱼在心里冷笑一下,心想,他还真有文人气质,处处透着浪漫,可惜不适合我这样的人。

  晚上,睡在对面的绿野编辑,一直在给江鱼讲诗歌啊、诗人啊,这一堆讲演至少让江鱼对他的身份已经笃定不疑了,当然,幸好他也的确是编辑,而非一个假冒的骗子。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周六了。小片儿警付裕今天起得比上班时更早,但他还是没有吃早饭,就赶往西客站了,因为江鱼的车九点就到了,他要地铁转公车的,到西客站怎么着也得两个多小时。

  江鱼和老会计在火车连接处洗脸时,老会计谄媚地笑话江鱼:“那个绿野对你有意思吧。”江鱼对这种爱搬弄是非的老女人,深恶痛绝。但签于她是公司老同志,又不好说什么,只好淡淡地说:“在火车上,无聊呗。”老会计却依然不依不绕:“听说你男朋友是警察?”江鱼心想,看来她凭着付裕父亲进公司的这个事情,还是被传开了,在背后这些人还指不定,说什么难听的呢。江鱼没有回答老会计这一句,而是起身欲走,走时问老会计:“鲍姐,我洗好了,我先回去帮您看东西,您慢慢洗。”其实,东西跟本不用看,贵重的都在身上,不贵重的,那两编辑也许早给看的死死的了。

  下车与两编辑告别时,绿野又乘机紧紧地握了一下江鱼的手,并且深情地说:“保持联系啊。”江鱼未置可否,含蓄地笑了笑,道了再见。转头一看,付裕却立在身后。他憨厚地冲江鱼笑了笑,就想张开双臂抱她,江鱼把他欲拿起的手按下来,拉过来,给老会计介绍:“我朋友,这是鲍姐,你快帮鲍姐拿她的包,她买了好多特产。”付裕自是大包大揽的接过去。鲍姐马上眉开眼笑地说:“瞧,江鱼这男朋友,长得又高又帅。”付裕就脸又红了一下。

  西客站出站的那一段路,还挺长的。老会计的兴奋劲也许仍没过去,一点也感觉不到她的疲惫。不住地问付裕这哪的,付裕老实地一一作答。背了东西的付裕,还不忘记照顾江鱼,他总是悄悄地过来拉江鱼的手,揪着他。老会计回头与他搭话时,他又赶快放开。江鱼就觉得付裕真是可爱。把老会计打点在出租车了,江鱼才和付裕一起坐公共汽车回江鱼住的地方。路上江鱼审问付裕,是不是把她的花渴死了,付裕说,没呢,好着呢,花都开了。回家一看,果然开了,江鱼高兴极了,忍不住跑过来,抱着付裕亲了一口。

  尽管只有一周时间未见,但对于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这一周已经足够的长了。从江鱼亲了付裕一小口开始,付裕就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逮住江鱼,就像逮着一个犯人一样,牢牢地把她钳在怀里,深深的吻了下去。江鱼尽情地享受着这一切,比以往任何一次更投入。因为这一次对她来说,是彻底的告别过去……

  付裕的胸膛像着了火一样,很快就把江鱼烧溶了,江鱼好容易挪开一缝隙,嘟囔道:“还没洗澡。”付裕同样嘟囔道:“我等不上了……”

  不和江鱼一起的时候,付裕曾在每个想要的夜晚,意淫过江鱼好多遍,任何花式的插入,他都在脑海中试过。但当接触到江鱼的身体,他跟本无暇去试验那些花式,恨不得一下子就可以直抵她洞的深处。江鱼感到这个男人的强硬,是从这一“性”事里。在这种时候,付裕就会没了平常的温和、细腻,而是发挥了一个警察应有的勇猛。江鱼在他的下面,被推送的花枝乱颤。他们俩个还没有到达夫妻的熟悉程度,所以,江鱼多少还有些害羞,她闭紧双眼,不敢看付裕,脸上却始终泛着红晕。在自己也要进入高潮时,江鱼忍不住,狠咬了付裕的肩头,付裕在她刺激下,更猛烈刺入。伴随着付裕粗大的喘息声,江鱼感觉到体内,付裕的那个越来越大了,**此时一定胀得像个馒头……紧接着,江鱼感到一股热流,电击般传进体内……

  少顷,绷了好久的付裕,突然“扑哧”就笑了。江鱼嗔怪地拧了付裕一下,付裕马上回身抱紧江鱼。吻了一下,并真诚地说:“我爱你。”

  江鱼洗澡出来后,付裕已经很麻利的做好了饭。对于这个生于1982年的男孩子,他只比江鱼大一岁,而且是独生子,但在照顾女友方面,他表现出了与他年龄不相称的成熟与稳重。尤其是当他知道江鱼从小失去双亲后,他想为自己爱的人扮演更多的角色,包括母亲、父亲还有爱人。但他却不知道在江鱼心里,总有一个心结打不开,那不是那段大学四年,不完全被包养的经历。和付裕在一起快一年了,江鱼仍没有勇气说出,尔况付裕也不给她这样的机会。但江鱼已经在心底,打定主意这个周末一定要说出来,这就注定了这是个不同寻常的周末。

  两人吃完饭,付裕先说出去走走,后来马上又改口说,算了,你刚下车,还是在家里休息最好,明天再出去也不晚。江鱼也懒得出去,可能上大学时,老跑出去,反倒现在竟然喜欢起了安静。付裕看球的时候,总是抓着江鱼一起看,江鱼也就和付裕一样喜欢上了体育这一门竞技,但江鱼的喜欢只是感情性的,因为,她不对任何细节的技术感兴趣,只在意最后哪个队的输赢,基本上还是看不出个什么门道。而且,今天,江鱼一直在试图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来,但几次都没成功。幸好这时插播广告,江鱼正想堆个严肃的表情与付裕说,咱俩谈谈,也好让付裕能认真一些。但付裕却抢先一本正经地跟她说:“鱼,我们结婚好不?我父母让我带你回去。”江鱼慌不择词地答道:“我们还什么也没有,怎么结啊?”

  付裕马上很孩子气的笑了,他假装生气掐着江鱼的腰,开玩笑:“我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呢,老不需要我的帮助,原来你也跟那些俗气的女人一样,要车要房啊?”

  江鱼只好顺水推舟道:“总不能一辈子就租房吧?”

  付裕不再逗乐,变得严肃起来,他认真地说:“鱼,房不问题,我们也不要很大的,买个两居就行,我父母可以帮我出一点儿,我这些年自己也存了一些,够首付了,然后我们月供好么?”

  看着付裕认真的表情,江鱼只好疼痛地说:“你真的不在意我的过去?”

  付裕有些生气地说:“你总说过去、过去,你过去怎么了?”

  “我被人包养过。”

  付裕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愣在那里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向在他面前高洁的江鱼,在过去的岁月里,竟然是令人瞧不起的“二奶”。这对于爱情阅历还较为单纯的付裕来说,显然是有点不能接受。尽管,在北京中戏、传媒等美女众多的学校里,几乎天天都有富人的宝马聚集在校门口,等待那个有可能有一天就会成为“章子仪”的女生,但让这样的女生和自己发生什么关系,对付裕这个小片儿警来说,他从未奢想过,而且他也不需要,他从心底有些鄙夷这样的女生。当然,对于那一部分先富起来的男人,付裕心里也曾泛过酸,但也仅此而已。

  江鱼对付裕的这个表现,虽然早有预见,但还是觉得很难过。竟然自己倒先哭起来了。她是有理由哭啊,因为,过去的四年里,她为了不至于陷入真正的包养中,她一再拒绝三经理更多的资助,只拿学费和生活费。并且非常艰难的陪三经理,喝酒、吃饭、娱乐,但绝不陪睡。就算她是个妓女,她也是古代那种,卖艺不卖身的。江鱼一哭,竟然让呆在那儿付裕,慌了手脚,对江鱼的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尽管此时,他的心里还没完全的扭过弯来,但做为一个男人,他还是过来抱着江鱼,动情地说:“我不在意你的过去。”说这话时,付裕眼里一片其实茫然,因为他把江鱼拥进怀里,脸却朝着窗外……

  此时的付裕,心里真是五味杂阵。如果说真的不在意,那真他妈是电影台词,没有哪个男人不在意自己女人,曾被别人“压”过,而且还是个已婚的男人。

  哭够了江鱼,却顿觉得轻松。她开始断断续续的讲了她与三经理,以及夏俊的那一段过去。当付裕终于明白江鱼包养的内容后,他甚至开始怪怨,自己刚才那一点点不坚定,因为江鱼的这一段“包养”,显然是形式大于内容的东西。是因为江鱼自己本身太在意这个事了,才给自己背了重重的精神枷锁。付裕毕竟是经见过许多世面的小片儿警,平常他一个未婚小伙子,要面对的情感纠纷远比自己的爱情来得更复杂,也更见世故。江鱼的坦白和诚实,反倒让付裕更加觉得珍贵起来。付裕后来说江鱼,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告诉我,因为那一段过去,你可以放在桐城,放在心里,而不必放在眼前。江鱼在那一刻里,认为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曾经一度以为夏俊走后,她“爱”的能力也会一并消失,现在看来不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