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路说说走走,不日出得山来,这日来得一大市镇,净坛使者嚷嚷着先找一大的酒楼吃喝,众人只好随他。亨利却自与当地之人打探路途。过不多久亨利回来,面色看着甚是怪异。岳璇问其原因,亨利道:“我们此番却绕了远路,你们想回中土之地,可要费些周折。”岳璇道:“我们此日究竟身处何地?”亨利道:“我已与此间居民打探过,此地名叫阿兹温,却是离里海很近。”岳璇奇道:“我们这一路西来,所过之地多为荒漠之处,怎地出来海?”亨利道:“我教皇也曾对此好奇,故派人沿着里海走了一个大圈,才知道这里海本非海,乃是一个极大的湖,因其面积太过于大,因此叫做海也不以为过。”净坛使者道:“我从未见过海,这般既然来了,那定要去这里海边上看看,早听说海边可食之物极多,这下又能大饱口福了。”华姑接道:“你除了吃就不能有点别的爱好?”净坛使者想了想道:“吃完了睡觉甚是香甜。”贵由却道:“海边有什么好,如到了我蒙古草原,日日食那牛羊,那才过瘾。”
净坛使者当下匆匆将最后一口饭菜咽下道:“此地饭菜极是难吃,这就到海边吃那鱼虾吧!”说着便要走。岳璇将他拦住,让他等亨利吃完。净坛使者嘟嘟囔囔及是不愿,眼睛无聊的四处张望。众人正在说那里海之事,却听得净坛使者“咦”的一声,净坛使者时常发出惊奇,众人也不以为意,却听净坛使者道:“我看见那骗我之人了。”贵由道:“骗你之人极多,也没见你被谁骗死,你到底说的是谁?”净坛使者道:“便是当日在哈巴丹城外那个刺客教的毒物。”贵由起身来看,净坛使者却道:“走得远了。”
刺客教此时已衰,岳璇与青白狼王听得执毒使在此也无甚兴趣,只要那执毒使不来招惹众人,岳璇却也没想将其斩尽杀绝。虽说此次长途奔袭乃是为了刺客教之事,但岳璇主要是为了宋史张光一而来,现张光一已平安离开,这刺客教于公于私都与他再无任何相干。虽与刺客教大小打了数十架,岳璇又曾伤于魔蝎法王之手,但岳璇对刺客教也只是厌恶,并没有仇恨。过去数月之事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并非出于岳璇本意。几十年前刺客教刺杀过岳璇祖父,但那毕竟时日已久,与眼前这执毒使无甚关联。何况祖父最终使死于奸臣之手,金人与宋奸才是岳璇仇恨对象。岳璇本与执毒使有数面之缘,其教即已将灭,留下这执毒使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青白狼王本就置身事外,久在西域,虽曾听说过刺客教斑斑劣迹,但那刺客教中人见到二位狼王向来是礼敬有加,并不与之作对。唯一与刺客教冲突的长生谷之战此方又大获全胜。这次前来参与剿灭刺客教,更完全是为了他们的兄弟岳璇。
贵由与净坛使者却不这般想,那执毒使是杀死木阿秃干的元凶,其后又保护花剌子模国苏丹摩珂末远逃,乃是成吉思汗的仇人,贵由既见此人,当然不想被他逃脱。至于净坛使者的想法就更为简单,执毒使在长生谷中数次骗他,他已被净坛使者列为生平第一大仇人,这二人想法虽不同,但目的却一致,那就是杀了执毒使。
贵由对净坛使者道:“你说当真看见那毒物?”净坛使者道:“不会看错,肯定是那家伙。”贵由道:“我们这便寻上去,将那厮抓住。”净坛使者看看岳璇几人,只是朝贵由诡异的笑笑,却不不答话。见净坛使者不动,贵由自知一人无擒贼本事,心下除了愤愤,也无计可施。
饭后众人折而向北,行得半日便到里海边上。岳璇站在海边,但觉水域辽阔,烟波浩淼,一望无垠。时而波浪翻腾,竟与那真的大海一般无异。岳璇道:“真没想到这只是一个湖泊,看来西域之地,奇景也极多。说话间,一个恶浪扑来,携着一股死鱼烂虾之味。众人都说道:“怎地如此腥臭。”净坛使者却在旁赞叹道:“此地风景真美啊!象是在那画里一般。连这风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香甜。”贵由道:“这般腥臭难闻你也受得?”净坛使者道:“怎地腥臭了,我闻着却是好闻的很。”众人哈哈大笑。岳璇道:“这里海虽大,可毕竟是湖,这沉年累月的虾鱼腥味,却与真的大海不同。”
净坛使者叫喊着要品尝这海中鱼虾之味,众人沿海边缓缓而行,想找那打鱼之船,可是走得一会儿,却没有碰到任何一人,更别说是那渔船。白狼王道:“此处倒也奇怪,我等走了这么久,怎地连一个渔夫也未碰得,难道此地之人不食鱼虾?”
又行得一会儿,见前面有房屋若干,似是一村。到得近前,却无人声,连那鸡犬之吠也未得闻。众人进到村里,只见尸骸遍地,满目苍夷,那尸体有的已经腐烂,却也不见有人来收。众人在村中走得一圈,却找不到一个活人。净坛使者道:“什么人这般残忍,竟将此地人全部杀光,害得我连吃饭的地方也找不到。”贵由黯然道:“是我蒙古人吧!”净坛使者道:“你又怎知是你蒙古人,难道他们杀人之后告诉你了?”白狼王接口道:“你瞧这地上马蹄之印极多,观这蹄印,便是蒙古马。”净坛使者道:“我见这西域胡人也骑马,怎地说这蹄印又是蒙古马的?”白狼王道:“西域马身材高大,这蹄印也便大,蒙古马身材矮小,这蹄印自也小些。”净坛使者还在强争:“说不定这是胡人内讧,也骑了这小马来打打杀杀,却嫁祸给蒙古人。这里离蒙古之地极远,蒙古那小马跑开那么难看。又怎么能跑得这么远。既跑不了这么远,又怎么能来这里挥刀子杀人。却把蒙古人也说得神了。”贵由道:“你看这马蹄印之中,有我蒙古大军蹄铁标志,我蒙古人杀便杀了,还要什么别人嫁祸。我蒙古马虽身体矮小,但是有着强健的脖子和粗壮的腿,厚厚的毛,精力、耐力极好,虽跑起来是难看点,但步伐平稳,极善长途奔波,那西域马身材倒是高了,短程冲刺或许强些,可跑得长了,却跑不过我这蒙古小马。”
净坛使者道:“我便不信那小马能跑过大马,就象一个小孩子和大人打架,那又如何能胜”。贵由怒道:“我说的是蒙古马身材矮小,西域马身材高大,这是马种不同,你怎地又把我蒙古马说成是小孩子。”净坛使者道:“道理总是一样吧!”贵由道:“你既不信,那我们便比赛一场,来个长途奔波,看看谁的马更先到。”净坛使者喜道:“好啊!比便比,那可得赌点什么彩头,否则我岂不是白赢你。”贵由怒极道:“还没比试,你怎地就认为你能赢,你说吧,要赌些什么彩头。”净坛使者道:“蒙古兵到处杀人,我们跟在其后,我看这一路恐怕也没什么可吃之物了,这样吧!先到之人可以将后到之人的马杀了吃掉。”蒙古人极爱马,马更是他们的朋友,大多数的时候蒙古人都生活在这马背之上,因此蒙古人就是无食物之时,也从没有杀马吃的。贵由听净坛使者这般说,虽不信蒙古马会输,但也真怕到时候万一比赛输了,那净坛使者将马杀了吃掉,因此大为踌躇。净坛使者看贵由不言,不仅大是得意,道:“你既然认输,那也不用比了,蒙古马原也不错,可是比那西域马却是差些。”贵由怒道:“我怎地认输了,我是想我赢了便要你怎样,那马我是不杀的。”净坛使者道:“你赢不了的,却想这些没用的,你如赢我,你想怎样便怎样吧!”贵由道:“好,便是如此,我赢了便要你将我这马所拉之粪吃掉。”净坛使者脸色立变道:“怎地这般,吃那马粪可不好吧!”贵由笑道:“你如认输,那也不用比了。”
净坛使者道:“非是我不比,可我们现在所骑的都是你蒙古人给我们留下的蒙古小马,此时却到哪里找那西域马与你比试?”众人都大笑。原来净坛使者见贵由如此有把握赢他,心下惴惴,恐输了吃那马粪,当时便打了退堂鼓。
过的一会儿,净坛使者对岳璇道:“你骑这蒙古马倒是高大。”岳璇笑而不答。贵由却接道:“那马名“乌骓”,可不是我蒙古马。”净坛使者道:“嗯,原来乌骓不是蒙古马,却不知是哪里的?”贵由道:“这乌骓好像是天上神马与大宛母马交配出来的吧!我也知道的不甚清楚。”净坛使者道:“嗯,我也总听说大宛马好,只是不知这大宛又在何处?”贵由道:“大宛就在这西域,只不过已经灭国好久了。”净坛使者哈哈笑道:“这大宛既是西域的,那这乌骓他娘自然也是西域马对不?既然乌骓他娘是西域马,那乌骓自也是西域马了?我便骑这西域乌骓与你比试吧!我要是赢了你,自将你的坐骑杀了来吃,你要赢得我,我便吃你那马粪吧!”贵由脸顿时涨得通红道:“这乌骓极是神骏,天下也只此一匹,那又不能代表西域马。你骑这马与我比试,自然是你赢,那还比个什么?”净坛使者笑道:“你终于肯承认我赢了,那你这坐骑也自归我吃,不过我现在腹中不饿,就先寄存在你胯下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