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怎么样呢?我又想,就算把张老汉找来,相聚最后的时光,坐在她的床头,目送她而去。那还是一种难以明状的痛楚,死者已去,活着的人还是不要让他太过悲伤,活了这么大年纪,应该许多事情看的开了些吧。
我不愿意再多想,自己这又算什么呢,死又不算死,活着也是虚度光阴,自己原来的一生已经非常枯燥了,现在还要我再重来一遍,接下来的日子我都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情,我非常不愿意,我不要这样活!!
心里响起那段熟悉的旋律:“再也不能这样活,再也不能这样过……”我就这样靠着床边激愤的想着,原来那个懦弱的我好象被打了一针兴奋剂似的。还要小学,中学的走下去,和大家一起挤那条可怜的独木桥吗?不,我要说不!
可怎么改变呢?冷静下来的我开始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我不要平凡的穿越!!庸庸碌碌的把人生再混一遍。想活的好无非有钱有权,或者追求精神上的富足,感情的滋养。我想我上辈子在精神上够富足了,这辈子我只想要钱!!
只靠我一个人,赚钱搞权有点小难啊!现在年纪小是不用坐牢,可抢银行就算成功抢了几百万钞票,我拖都拖不出大门啊,这个否决掉。(什么?我父亲?那个家伙不能算人,到本文结束都不会出来看我一眼,不用考虑他。)做点生意?现在是几十年代?好多同志都穿到八十年代去YY了,那里才好做,我这里金融风暴,经济寒流,唉,难!!你哪怕把我穿越一年也好啊。
下午,潘云全家把外婆送去火葬场后回来了,潘云看见我哭丧着脸,感动非常,上来紧紧的抱着我,把我的脑袋埋在刘老白日思夜想的地方,抽抽泣泣的说:“你别难过,外婆在天上会保佑我们的,陈伯虎,我也好想她!”
她紧紧的抱着我好一会,也不放开,我的心情是很悲伤,在这沉重的气氛下我实在不愿意被潘云两只柔软的…揉来揉去,再揉我都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外婆了,非常不情愿地从潘云怀里挣脱出来,大口的喘了几口气,潘云她爸妈走了进来,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小云,外婆这么大岁数了,终归要去的,这是喜丧,你也是大人了,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你还有工作,小虎要上学,明天早上你就和小虎回去吧。”
潘云听完,抱着她妈又是一通猛哭,这时,我看见她四舅舅家的女儿历珊也进来了,这帮孙子辈的就是潘云和她外婆亲近,在一起的时间多些,这些小一点的都对奶奶的感情不是很深,不过毕竟是小女孩,奶奶死了还是很伤心的,她进来对潘云爸妈说:“大伯叫你们出来,商量一下事情。”
我估计是商量遗产什么的,自己也睡够了,出去转转回避一下吧,就说自己出去,潘云忙塞了五十块钱给我,这回阔气多了,我塞进裤兜,走了出去。堂屋正中悬挂着老太太的黑白相片,微微的带着笑,仿佛这一生从未有过悲苦似的。路过老太太的门口,感觉好象她还在里面,只是一夜,里面已经物是人“飞”了,我傻傻的想。
我不愿多呆,转头准备走出大门,忽然心中一动,推门走了进去,屋子里的东西真的一切都没变,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我走上前,摘下墙上的丁喊琴,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尖利的女声:“那是我奶奶的东西,不要动!”
由于我赶来为老太太做菜,一家人对我都很客气,闻声赶来,看见情形,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潘云说了话:“这是张爷爷的东西,我叫小虎把我拿去还给他的。”
“哪个张爷爷?”有人小声的问,“就是原来那个住在水井旁的孤老张,那年他们不是还想……”
他们正在商量怎么分这点可怜的遗产,老三是大儿子,看了看确实是件非常常见的普通乐器,也不好抹我面子,就说:“去吧去吧,珊珊,给小虎让开。”
历珊不情愿的让开身子,我拿着这把传递着两位老人情感的老琴,走出了大门,在朝阳楼下,正有人在唱建水小调,很多遛鸟的人围在一起看,我抱着琴,穿越人群,穿过门洞,慢慢的朝文庙走去。
捧在胸前,跟捧个灵牌似的,我走了一会意识到这一点,换了只手抗上了肩膀,只听见琴腹里有个东西滚动响了一下,是个硬东西,这老太太不会把银行卡藏这里了吧,这倒是个藏钱的好地方,哈哈,这真是好人有好报啊,潘云舅舅知道了要后悔死。
我迅速找了棵隐蔽点的树后面,小心的倒,没出来,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真激动啊!再使劲的晃,从琴洞里忽然掉出一个小东西,扑的一声掉在地上,我赶紧拣起来,一看,原来是个戒指!
凭我那点经验看的出这是个小碎钻戒指,真倒是真的,跟我结婚时买给我老婆那个差不多,千把块钱的玩意,这可能是两人买了准备结婚用的吧?
想到这,我就不好意思私吞了,拿着琴,不一会走到了文庙,进门果然看见张老汉,还是一个人坐在老地方。昨天那帮老人还在那跳舞,看见我非常高兴的喊:“小伙子,你来啦!!今天真专业,还带家伙来,快来快来!!”
我朝他们笑笑,指了指张老汉,意思我先找他。张老汉见是昨天递给他纸条那个俊秀的小男孩,也朝我笑了一笑,他的眼光忽然落在了我手中的琴上,非常震惊的抬头看我,我把琴递给他,老汉认出是他的那把丁喊,拿在手里爱惜的一寸一寸抚摸,仿佛那就是老太太。
我拿出老太太留给他的字条,递给他,他楞楞的看了看,好象没什么反应,不应该啊,这么煽情的句子都无动于衷?这老头!
我又写了张字条问他:“昨天晚上为什么不来?”
老汉干脆把昨天我写给他的那张全拿了出来,递到我面前,我鼻子几乎要气歪了,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旁边伴奏的一个老头实在看不下去了,停了下来,跟我说:“小伙子,他不识字!别写东西给他看。”
我差点哐当倒地,原来如“比”啊!难怪我昨天叫他晚上到潘云外婆家来一下,还能见到她最后一面,我要是昨天知道他不识字就好了,唉,晚了,来不及了!我把老太太那张字条给拉琴的老人,示意他读给张老汉听,拉琴的老人显然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十分吃惊,大声的问停下来的这一帮老人:“老梅去了??”
大家也非常吃惊,全围了过来,看来他们平时很熟悉,一个瘦瘦的老太太问我:“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
我写:“今天早上。”并把那张纸条给他们看,老太太把内容给张老汉说了一遍,自己先哭了:“老妹妹呀,你就这么走了,连个伴都没有啊,人都没有见最后一面哪……”
旁边发出一声压抑的哽咽声,随即大声的哭了出来,不!是嚎叫!张老汉哭的不能自己,抱着那把琴,不断的哀号,我最见不得老人这么烧心的痛哭,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好几个老太太身前的姐妹都哭了起来,一群人乱作一团。我只好坐到张老汉原来的位置吹风,非常忧郁的看着泮池。
过了一会,老人们商量了一下,一致要求去看一下老太太,我忽然想起口袋里还有一个戒指,忙掏出来,张老汉一看见这个戒指,好容易止住的哭声又要响起来,大家忙拉住他,不停的劝慰,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大家包了个车,一起去了火葬场,我反正没事,也跟着去了,到了晚饭时分我才回到潘云家。
潘云北京的二姨也和女儿赶到了,大家一起把老太太留下的东西分了分,老太太最值钱的也就是这间老房子了,还有几个老箱子,里面有把铜镜,几个民国间的瓷器。最后房子做价给了住在本地的老四,其他几个分了点东西和钱,第二天全部回家了,北京赶来的二姨去火葬场哭了一通,拿了个瓶子和分房子的几千块钱,就和大家一起回去了,多一夜也没呆。
我和潘云坐在回学校的车上,想着这两天的事情,忽然转头对潘云说:“老师,我不想读书了!”
潘云吓了一跳,忙说:“怎么了你,不会是我外婆的死刺激到你哪了吧,你学习这么好,将来读大学,出国留学都是很容易……”
“老师,其实我来自未来,我现在过的是我原来过的日子。”我很认真的说。
“唉,你要这么说也没办法,我真不该带你来,看来是我害了你。”潘云无奈的说。
“而且你不读书你爸爸也不会同意。”潘云想了想接着说,看来她又鼓起三寸不烂之舌准备长篇教育。
“行了行了,打住,要读书也可以,我想换个学校!”我打断她。
“换个学校?为什么,咱们学校不好吗?”潘云想,我要是因为跟她出来一趟就转了学,校长非得把她卖到柬埔寨去,校长原来靠我赢了不少比赛,我还有点用的。
“咱们那学校像个笼子!”我实在受够了那一亩三分地。
“老师也想换啊,可现实没那么随心所欲,你啊,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你的好学生吧。对了,你想去哪个学校?”
“我想调到民族学校!”想想这个名字就不错,里面漂亮MM肯定跟沙丁鱼似的。
“哦,原来是想到珊珊那去。”潘云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民族学校早就并到一中去了,那可是全红河最好的学校啊,没那么容易进去的。”
“切,老师,我的眼光哪跟你那么差,谁因为她啊。”潘云的脸顿时给我调黑了许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