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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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梦半醒之间,我发现眼前是一片平整的草地,我老婆和女儿在上面玩耍嬉戏,银铃般的笑声欢快地倾泻了整个草坪。

  我走到她们的身后,轻轻的喊:“秋香,秋香。”

  老婆没有回头。

  我蹲下来,看着女儿:“宝宝,爸爸来陪你玩,你看看,是爸爸,是爸爸呀!”

  女儿似乎根本看不见我的存在,从我身边直接穿了过去,找妈妈继续她们的游戏,我伸手去抓,却捞了一个空。

  我的心好象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击打了一下,女儿一直很粘我的,从来没有不理我的时候,我无助的呼唤她们的名字,但好象我的声音直接被传到另一个空间,她们根本听不见。

  “牧牧,我们回家,看看爸爸回来没有好不好?”

  “好,妈妈,我还要和爸爸躲猫猫。”

  “那牧牧乖乖的,回家有饼饼吃。”

  “好好,好,妈妈,回家,回家!”

  看着她们渐行渐远,我的心好象在被慢慢的撕开来,我蹲在地上,不知道是应该站起来还是坐下去,痛苦的感觉比什么都真切。

  有人在用手摸我的头,我烦躁的打开,那手又摸了上来,我一发火拉住使劲一拽,“哎哟!”一个重重的东西直接压我身上。

  “谁啊!”我睁开了眼,原来是我喝醉了,我正躺在一张床上,老潘刚才支起身来摸我的额头,被我一拉,压在了我的身上。

  要死,看来是睡在一起,看看四周,天都黑了。这就一张床,她爸妈睡门卫那去了,她自然是带我这10岁的小孩睡一床。

  “你这什么小孩,不能喝酒就别逞能,喝完还得我照顾你,梦话还没完没了,罗嗦的要死,我一句没听懂,你要喝水吗?”

  老潘从我身上爬起来问。

  “要!”

  刚才被这实心妞压的我眼冒金星,直恶心。她睡觉肯定把个小罩罩脱了,穿一套绵质睡衣,刚才两个铅球直接压我身上,差点让我窒息。

  我慢慢的喝着她递过来的水,心里还回味着她压着我的感觉,没醒的时候觉得死沉死沉的,现在想起来,味道怪怪的。

  头还有点疼,老天,你这不是折磨我吗?

  “你也别洗脸了,就这么睡吧,我家小了点,你将就点跟我一起睡了。”(便宜你了,)我估计她心里还加了这一句。

  我还没从失去老婆孩子的痛苦中恢复过来,真的是好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来安慰我,但叫我钻进潘云的环抱,我还是感觉有点背叛老婆的意思,转不过弯来。真的能办事也不管他,可这样不是提前叫我进入青春期吗。这个身体配上我的灵魂,晚上搞不好要遗精。

  “好了好了,别紧张,这么僵硬干什么,刚才喝醉的时候如龙似虎,乱摸乱扯的,现在怎么像只冰冻虾,老师又不吃你,跟你睡一起你还委屈了似的。”

  “啊?老师,我刚才没有摸到啥吧?”我的脑袋又被敲了一下。

  “你想摸什么?睡觉。”

  现在两人离的倒是碰不着了,靠,我又怀念那两个柔软的铅球了。

  我正缩在床角后悔呢,潘云用脚捅捅我,“伯虎,别离那么远,这么冷别冻着生病了。”

  “哦。”我无比爽快的答应,钻回了被窝那头,

  “你就当跟你妈妈睡。”

  “我不和妈妈这么睡!!”

  “好好,当跟你姐姐睡。”

  我心想,反正已经黄泥掉进裤裆里,老婆啊,特殊情况您别在意啊,我背对着潘云直接靠了上去,头还有意无意的擦下那两只铅球,她一激灵,往后躲了躲。

  “陈伯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胆子很大啊?”

  “老师,我一直都是好学生,胆子只是在该大的时候大一下,嘎嘎。”我干干的笑了一句。

  “唉!”潘云轻轻的叹了口气,她觉得这个学生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就像是个成熟男人散发出来的,没有一般这个年纪的小男生那种孩子的感觉。心里面好象很愿意靠近。

  “恩老师问你,家里面。。。。恩你爸爸和你还好吗?”

  这老师也八卦啊,这是关心学生的一种方式?

  “老师,你是不是想问我家老子长的怎样?人品如何?老师,千万不要打他的主意,他不是个好鸟!”

  “啊呀你这孩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老潘给我一句话堵死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沉默了,缩了缩身子,反正什么也不能干,睡觉吧。

  潘云等了一会,发现没有了声音,也无聊的睡了。

  清晨,有鸟叫,这个省的气温真是好,现在冬天,早上起床不是很困难。潘云已经不见了,这黑妞,起的比我还早。

  我起来洗脸刷牙,慢慢的干完这些活,发现小方桌上有张字条和10元钱:陈伯虎,老师有事去了,你拿钱去吃点米线吧,不要走远,记得我们的小区叫富豪小区。

  哈哈正好,老汉正想一个人重温下旧梦,四处逛逛。

  到了传达室一问,原来潘云是去相亲去了,老头老太我随便问问就套出来真相是什么,相亲要这么早去。排队啊。

  我溜溜达达的出了门,走了不少的路,一转弯,哦也,矮小的街道,密密麻麻,散发着汗臭的人群,一溜矮矮的烤豆腐摊,蹲在门口咕噜咕噜抽大水烟筒的姑娘,这才是我要找的地方!

  我用鼻子使劲嗅嗅,找了一家门脸漆黑看不出招牌,但人特多的一个清真店,买了票,挤近窗口,把票递了进去。伙计麻利的捞出一把泡好的米线,手一拧断,放进一个小碗,一把舀水的勺子在一个露着大骨头的汤锅里舀了一勺漆黑的汤在一个大碗里。两个碗匡的一声砸在了我的面前,前后不到10秒钟。

  “好好,谢谢!”我兴高采烈的端了出来,可惜找不到位置,门槛上都有人了,闻着这思念了10几年的东西,捧在手上没地方下嘴,这个急啊。

  个子又小,在这些大汉们的身边简直找不到我的人,左碰一下右碰一下,再碰就没得吃了。

  “哎,小朋友,没人带着你啊,我这吃好了,你来。”天籁之音啊!!我循声一看,是一位女军官,帽檐压的很底,看不出年龄。

  “好人哪,您真是好人哪,谢谢谢谢,我下辈子一定要报答您的恩情。”

  扑哧,女军官笑了出来,“年纪这么小,油嘴滑舌的,快去吃吧。”

  我差点就接你怎么知道我舌头是滑的,猛然想起来这不是在从前,一头扎进米线里不说话了。

  肚子里有了食,我不紧不慢的顺着这条街溜达,云南这种矮矮小小的街别看其冒不扬,说不定就很有名,不过名字不怎么好听,不是叫鸡街牛街就是叫马街羊街,反正都是牲畜一条街,还连锁。

  这种街道往往都不长,逛不多远就到了头,石板路自然而然的变成了乡下的土路,穿过一个小树林,眼前出现的宛如一道天然的绿色围墙,从左至右,看不到从哪开始,也不知道从哪结束,围墙是两排高大的白桦组成的,在围墙到我站的中间是大片的田地。

  我穿过冬季荒芜的田野,走上白桦中间的小火车道,想当年,我们就是坐这摇摇晃晃的米轨小火车,200多公里坐了两夜一天,坐的几乎要晕车,再被解放卡车装上跑半天,进一个山沟里开始自己的军旅生涯。

  这条林荫道也是著名的情侣道,上哪去找这么优美这么长无人打搅的好地方,小火车又少,来的又慢,两个人正是来劲的时候好象可以永远这么走下去。

  这两边的白桦又粗又壮又高大,即使是炎热的夏天,她也能遮住所有的阳光,好玩的是几乎在平一点的地方,铁路两边都是空旷的田地,只剩中间这两排树夹一条铁路,像一条蜿蜒的绿色巨龙游走在这红色的高原上。

  这铁路票价便宜,什么都能上,老百姓的猪啊鸡啊甚至牛都可以往上牵,你要半天没赶上车,还可以等你一会,列车员还来帮忙,就是速度奇慢,云南十八怪有一怪就是说的它。

  当年英国造的小米轨,火车上左右各只有两个座位,车厢窄小,路又弯,晃的厉害,要是遇上翻山那一段,有点晕车的肯定玩完了,不晕车的也难受的够戗。

  又走在这熟悉的铁路上,仿佛我还在部队里,一会儿就要回去点名呢。心里百感交集,在这条路上,曾经和一个女兵走过好远好远,几乎希望可以直接走回家,我估计当年要是允许的话真有那个精神,反正和火车速度差不太多。

  现在人家估计都是孩子他妈了,唉!

  2009年初的一个上午,在云南某地的铁路旁,有几个干活的农民看到了一个10岁左右的孩子,穿一洗的发白的破校服,眼神时而喜悦,时而复杂,时而空洞,一会手舞足蹈,一会唉声叹气。

  几个农民兄弟一商量,要不要给第四(精神)医院打个电话来接的去?

  肯定是现在的学习压力太重的,瞧把孩子整的,算了,手机是带了,打电话又没人报销,再说谁知道那医院的电话?没人知道!问114?那不又要几毛?别管了,整自己的沟吧。

  我还不知道自己刚逃过一劫,要是进去了还真难出来,出来了那还怎么混。

  也不知道在上面走了多久,到站了,从站台晃悠游的下来,走出去一看,傻眼了,这哪啊,问了几个人富豪小区,嘿,这名字的小区海了去了,老潘哪老潘,你这不是害人么,钱也不多给点,现在只剩几块钱我怎么回去。

  中午还是吃米线吧,吃这个还可以混两顿,今天是饿不死了,我又乱窜了半天,下午的时候想,我真苯,我从站台那下去,再走回去不就完了。

  四处一看,算了吧,那站台我也走丢了,也没看什么名字,这种站台都是以旁边的村庄名字命名的,谁知道叫什么。潘云的电话我也没有,怎么办呢?

  像个无头老鼠般窜街走巷,走的我是两腿发软,忽然间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军号声,是开饭号!!我原来就是电影组的,专职广播员,什么号我最清楚,管他呢,摸过去再说。

  大门是很容易就找到了,看着门口两个顶着两把雪亮军刺八一冲锋枪的哨兵,我蹲一旁想着要不要混进去。哎,我要是二三十岁随便怎么就进去了,现在一小孩子,冒充家属我也得知道爸爸叫什么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