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恩情终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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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惨白的月色,照着僻静的街道。

  点点烛火在黝黑的洛阳城中闪烁,除了远远的打更之声,一片寂静,了无声息。最近洛阳城内四处捉拿造反逆贼,兵马攒动,人心惶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家家户户就紧闭大门,不再上街。平日熙熙攘攘日闹非常的大街上冷冷清清,人迹罕见。偶尔有一两个行人,也是行色匆匆,不敢逗留片刻。

  而洛阳北门的厦门附近更是阴森黑暗!暗淡星光之下,隐约可见数十具尸体悬挂在城门之上,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显然生前遭受道严刑拷打,百般摧残,最后被吊死在这城楼之下,死鱼般的眼睛突兀,舌头垂下,阴森恐惧……

  这些人都是最近被官府捉拿的所谓ObOOkO.cn太平教徒,这些都是京兆尹何进大人抓捕的所谓造反之人,乃太平教众,藏伏于洛阳,其中不少都是洛阳大富人家,但都被说为跟马元义勾结谋反者,疑惑同情暗中通气、资助者,惨遭抄家灭顶之灾,而何进等官员也趁机中饱私囊,大肆抢夺他人家产。

  更让人恐惧的是,就在这些高高悬挂下,竟然还扔着有一具四分五裂的尸体,鲜血淋漓,染红了地面,那就是京师太平教魁首,潜入京畿重地的马元义!

  忽然,一个黑影从一侧屋檐下一闪而过,消失在夜幕之中,眼光不好的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

  片刻之后,这个黑衣人,出现在夏门一侧的街道旁,紧身黑衣,包裹着头,只露出两只精光四溢的眼睛,整个身子都躲在黑影之中,眼光一扫灯火处那群懒散的兵卒,回首望着那城门下高高悬挂的数十具尸体,黑影人的目光从那高高悬挂的尸身上落在下面一具四分五裂的尸体上,忽然身影一颤,犹如灵猫般敏捷,迅速的窜了过去,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城门下的的黑暗中。

  黑衣人慢慢的挪动身子靠近那四分五裂的尸身,眼中流露出悲伤、难过,缓缓的伸出手从身上拿下一条长布,摊放在地上,轻轻的将拿起一只胳膊放在布上,然后又是一截血淋淋的大腿,腿跟出血肉迷糊,竟然是被活生生的给扯断的,血管,肌肉……yushu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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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颤巍巍的拾起一截断臂,默默的放在布条之上,嘴中喏喏道:“马先生,你太惨了,我……”

  眼泪从眼眶中涌出,垂着头,慢慢的拾起另一支扯断的胳膊,正欲放在布条之上,忽然耳边响起一阵锣声,就听见有人大喝一声,有反贼!

  陡然黑漆漆的城墙顿时竖起一支支火把,一片雪亮,呼啦啦的冒出许多头戴盔甲,身着皮甲的兵卒,纷纷举起手中的弓箭,寒光凛冽的箭簇,冰冷冷的对着有着发闷的黑人人,就连城洞下打瞌睡的兵卒也骤然清醒过来,举着长枪,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城门附近一片雪亮,通红的火把照亮了高高的城楼,悬吊的尸身……

  一大队兵卒从城门四角的街巷中蜂拥而出,显然这是个准备好的陷阱。

  好一个黑衣人,不慌不忙,迅速将地上残留的马元义的尸身、头颅,放入长布之中,边角对折,旋即背负在身后,在胸前打了个十字结。

  星目一亮,拔出所配长剑,迎着兵卒冲了上去,长剑在火把中闪烁着咄咄逼人的寒光。……

  “杀呀……”从埋伏的民舍中鱼贯而出的一队精兵,手持长矛、长戟,呐喊着凶狠的扑了过来。

  黑衣人脚步灵活,身形敏捷,一侧身,劈开直刺而来的矛尖,剑锋斜削,兵士一缩头,躲开这一剑,黑衣人猛然出脚,正蹬在他的胸腹上,兵卒站立不住,光当下倒地,身子撞到身后躲让不及的伙伴,咣当的几个人相继给扳倒,整齐的队伍中一丝混乱,但不愧为守卫皇宫的禁军,队伍立即散开,从两侧包抄过来。而另一条街上窜出的兵卒也加快了步伐,围攻上来。

  眼看就要陷入前后夹击又无处可躲的地步,黑衣人一咬牙,大眼圆瞪,一声闷吼,纵身跃起,犹如下山猛虎,冲入队伍之中,手起剑落,血光顿溅,一双原本沉静深邃的双目中燃烧其熊熊烈火……

  就在此时,陡然从附近的一处房顶上,嗖嗖的飞出几只羽箭,泛着点点寒光,直扑那些城墙上举着火把的士兵……

  城墙上惨叫声顿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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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纷纷跌落,刚刚雪亮的城门下陡然有昏暗了下来。

  “有反贼,有反贼,!兵卒抬头四处寻找,喊声四起,在寂静的洛阳上空荡漾,那些冲出了的士兵有些慌乱,抬头举目四处寻找反贼同党……

  趁着着这机会一扬手掌那个长剑,冲着正面的兵卒径直冲了过来。

  迎着寒气凛然的长枪,黑衣人身手矫健敏捷,飞步跨出,长剑格挡,亮光一闪,血色飞溅,锋利的长剑从一命胸口刺入……

  不愧为卫戍京师的禁军,勇猛强悍,任凭长剑入胸,疯狂的吼叫着,举枪就刺;一边的同伴,也持着长枪从另一侧径直刺过来。

  两只长枪犹如毒蛇吐信,齐齐奔向黑衣人胸口……

  好个黑衣人,信手回拔,鲜血顺着拔出的长剑喷涌而出,身子轻斜,一个反身,寒光一闪,长剑顺着另一家伙的咽喉拖过,一条血现顺着离开的剑锋,皮开肉绽,兵卒噗通倒地,四肢抽搐,呜呜痛苦挣扎……

  黑衣人没有细看,顺势又冲入迫近的兵卒当中,长剑飞舞,血光剑影,所向披靡……

  房顶上暗箭在黑衣人身边飞舞,支支夺命,一个接着一个士兵倒挣扎的倒在地上,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靠近黑衣人身边。

  死亡的恐惧,莫名的暗箭,强悍的黑衣人……整齐、密集的队伍终于混乱起来,士兵们顾不上寻敌厮杀,纷纷寻找地方躲避那可怕的暗箭……

  在那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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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百中的暗箭开路下,黑衣人没费什么功夫,就从包围中冲了出去,消失在黑夜中……

  黑夜犹如一头卧伏的巨兽吞噬着无边无际的天穹,惨白的月光,映着点点阴森……

  洛阳城外荒野山坡之上,一个黑衣人默默伫立,望着面前,一个深深的土穴,两行清泪缓缓留下流了下来……

  四周寂静悄无声息,隐约可闻压抑的抽泣声……

  猛然黑衣人身子一颤,身子敏捷一转,拔出长剑,喝道:“谁?”一双红肿的眼睛警惕的打探着身后……

  “岑儿,莫惊慌,是我……”

  随着话声,从草丛处冒出一个魁梧身影,手提一柄长弓,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啊,师傅!”黑衣人闻言放下横在胸前的长剑,惊讶的睁大双眼望着来人,“王师傅,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人影走近,正是当世第一剑师王越,双目烁烁闪光,神情凝重的望着黑衣人道:“岑儿,你也太粗心大意了!怎么不跟两位师傅商议下,就如此鲁莽行动。若非田丰师傅提醒,派人时时留意你的举动,为师及时相救援,恐怕你早已落入官府之手。若是你有所差错,我如何向蔡大人交代?且你可知,一旦身形败露,将会牵连多少人?”说着长叹一声,有些不满的摇摇头。

  黑衣人正是刘岑,原来马元义被周唐出卖后,受尽折磨拷打,最后被车裂于市。与其他太平教徒悬于夏门示众。

  刘岑念其当年救命之恩,且心中牵挂赵姜媛,偷偷抹黑出来,一心只想偷取马元义尸身埋葬、,没有想那么多!

  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埋伏,差点自己都脱不了身,落入官府中,那是恐自己难逃一死,且会牵连更多的人。想到这里羞愧的地下了头:“师傅……”

  “岑儿,我知道你欲报答马先生的救命之恩,此心可嘉,然行事须谨慎小心,如此鲁莽行事将会祸及他人。你的一举一动都不不可避免的影响到卢植、马日阐、袁滂等大人,恐怕连在江南的蔡大人也难逃一劫。岑儿,不可如此冲动呀!”

  刘岑羞愧的低下了头,想起前些日子益阳公主刘明所言,更加惭愧难当。自己学从两位师傅多年,可依旧冲动、不思、随性,这样,又如何对得起两位师傅的厚望。心中难过,不禁泪水夺眶而出……

  王越也觉得自己的口气过重了,看了眼刘岑身后的那个洞穴,悄声问道:“马先生的遗体已入土为安了吗?”

  刘岑摇摇头道:“师傅,他们太狠心了,马先生不过文弱书生,竟然被他们车裂了,师傅,马先生是个好人呀,为什么会落得如此地步?只是因为他是太平教徒,只是因为那个卑鄙小人片面之词?”

  “岑儿,这就是生活。对于高高在上的皇帝来说,一切威胁他的地位、权力的人只有死路一条。无论是否是真,宁可错杀,不可错漏,这就是皇权!”

  “师傅,你相信马先生他们是反贼吗?前些年,官府不是还彰奖太平教了,吗,说此教能教化愚民,心顺官府,天下安宁吗?为何一夜就变成反贼了呢?”刘岑不解的望着王越。

  王越看着刘岑那纯洁、真诚的目光,还是那么的幼稚、天真……微微一叹道:“岑儿,师傅虽然不知是否如传言般,但你也曾亲眼目睹,天下苍生颠沛流离,背井离乡,苦不堪言!若非生存不下去,又有何人愿意冒着砍头的奉先去做反贼呢?纵使马先生等人真有反义,那亦是官府所逼!田师傅曾言,天下百姓最为孱弱,一寸地,一间屋,一日粮,就可掌握其性命,为其驱使!!只有万不得已,才揭竿而起,自古以来,善用民者皆多成大事!岑儿,你可明白!”

  刘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师傅可是言,百姓无它求,只求一日之安,善待百姓,方可有所为!”

  王越满意的点点头,没有想到这个徒儿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如此迅速敏捷的理解自己的意图,哎,自己跟田丰多年的辛苦没有白费。

  刘岑缓缓蹲下身子,捧起一拨黄土,看着土穴中马元义瘦弱不堪的身躯,轻声道:“马先生,媛姐姐已安全离开洛阳,去翼州寻找她师傅去了,你放心吧。那个叛徒周唐也死了,也算是被你报仇了!救命之恩,我刘岑将永记于心!先生,可以安息了!”

  慢慢摊开双掌,尘土沙沙落下,落在马元义尸体上。

  王越长叹一口气,掬起一波黄土洒落土穴中道:“马先生,虽然你我相交不深,但越敬佩你一腔忠心,一颗诚心,为天下百姓求愿之心!虽遭此不幸,但星火已起,天下苍生都将记得你的恩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