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佳人终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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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刘岑独自一人盘坐在中院练武场边的石头上,双目紧闭,放松精神,气云丹田,凝神冥思。

  这是师傅王越传给自己的修炼方法。据说是师傅当年游历西域途中跟随一个西番僧人所学的,此方法简单易学,入门容易,但是提升却很难。据那个西番僧人言,若是真能参透此法,就可以感悟万物真谛,甚至求的长生不老之术。对此,王越以为笑谈,但是却依旧将此传给了刘岑,因为这个修炼方法似乎正好可以可以调节情绪,或许能有助于消除刘岑那莫名而发的昏厥。

  不过刘岑对此早习以为常了,反倒无所谓了。不过,这个修炼方法似乎真的有效,焦虑、烦忧、暴躁少了许多,更喜欢上独自静坐中体会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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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间那份宁静、安详――

  神游九天之外,细察黄泉之微……

  往日一运功便可以安静的心,今日却始终无法安宁下来,满耳都是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兵卒整齐的踏步声,如此清晰,如此响亮,仿佛就在门外。

  最近京畿一带不是很安宁,越发显得混乱,人心惶惶。四处都要谣言相传,说有人密谋造反,不少住宅店铺,甚至于朝廷官府大门上,都出现用白土书写的甲子二字,而京师更是传唱着歌谣:“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还有人说在益州、幽州、兖州等地都有天子气象,似乎要有新的天子出现代替灵帝。

  对此,刘岑也曾跟两位师傅商议过,但是两个人都认为,无论是否真假,大汉朝廷还没有真正沦落到崩溃的局面,只是如今这个局势恐怕非洛阳朝廷所能把握,时局发展已不在天子之手中了――

  只是今晚上马蹄声更加频繁,更加急促。夜色初降,纷纷闭门不出,以免惹祸上身,成为官府的冤鬼!往日繁华热闹的洛阳,入夜之后,一片寂静,只有不是传来的阵阵马蹄声,兵卒的喧哗声,兵器盔甲相击声,间或会传来震天的哭声,叫声,显然又是那个人被定会反贼遭到官府的缉拿。

  随着不断的马蹄声,刘岑心七上八下。唉,师傅田丰曾说过: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如今眼见大汉病入膏肓,时事愈发混乱,朝廷岌岌可危,乱世将起,自己又何去何从?自己日益长大,却愈发对前途感觉迷茫,不知究竟要往何方,又将如何而为?只是每次跟两位师傅谈及心中的苦闷烦恼时,两位师傅都只是劝慰自己,要自己安心学习,静待时机。但什么时机才是自己所等待的呢?师傅田丰不是说过英雄造时势吗,难道自己这样死死等待,就能够有所作为?只是,这些年来,师道尊严禁锢了自己,有些话不敢跟两位师傅说,唯一能够凝听的就只有赵姜媛了。可是自己几次兴致冲冲登门寻找,都是双门紧闭,室内无人,不知佳人何往?

  忽然,屋顶传来轻微脚步声――

  ObOOkO.cn刘岑微微一笑,知道有人来了。脚步声忽然消失,然而又微微响起,显然这个梁上君子非常小心谨慎。脚步声再起,正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刘岑微微一笑,身影微动,从石头上轻轻跃下,隐身在门廊之中――

  片刻之后,一个黑衣人从房顶跃下,就像一只灵猫,轻盈妙曼,趁着夜色悄悄的朝着对面的厢房摸过去。

  刘岑一提气,从躲藏处悄然冒出,伸手朝着黑衣人背上拍了过去。

  黑衣人警觉的转过身子,熟悉的声音传来:“岑弟,是我。”

  刘岑慌忙住手,看着一身劲装,包裹着玲珑凹凸的身材,一条乌黑发亮的长辫子高高盘在头上,惊喜道:“媛姐,是你!你去何处了,我多次去府中都没有找到你呢?”

  赵姜媛看着刘岑,眼圈一红,泪水不流了下来,,

  刘岑一愣,怎么一见面就苦了,忙问道:“媛姐,可是发生了何事?”

  赵姜媛哽咽道:“岑弟,我要走了,离开洛阳。而且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洛阳了。”

  刘岑看着凄楚动人的赵姜媛,诧异问道:“姐姐,为何忽然要离开洛阳,究为何时?请告诉刘岑,愿与你承担!”

  忽然,赵姜媛扑入刘岑的怀中,低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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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岑被赵姜媛这突然的举动弄闷了,在自己眼中,赵姜媛一直是个性格坚强、好胜、爽朗的女孩,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如此软弱无助!心中不安,紧紧搂抱住那润软温和的娇躯,安慰道:“媛姐,莫要伤心,告诉刘岑,究竟发生何事?”

  赵姜媛抬起头,眼睛红肿,哭泣道:“今晚,官军忽然冲入家里将叔叔抓走,说是叔叔假借教名,聚众阴谋造反。我正巧出府办事,回府途中亲眼看着官府将叔叔带走,也因此避过一劫。如今城门已关,官府正挨家挨户搜查,四处通缉我教之徒。我原本打算趁着夜色摸出洛阳城。可是想到没有跟你们告别,此别后又不知何时才会再见,所以,放心不下,才过来跟弟弟再见一面。”

  刘岑心中感激道:“姐姐放心,我这就去寻卢植大人,探知消息,尽力将马叔叔救出。”

  “不,你千万不要……”赵姜媛尖声阻止道,“岑弟,千万不要过问此事!”

  “为何?”

  赵姜媛眼泪哗哗之流,双手紧紧抓着刘岑胳臂,仿佛一旦放手刘岑就会离开。哽咽道:“你不要问,此事与你无关。如今官府四处乱抓乱杀,我教之徒避之不及。岑弟、弟,你千万不能因我出事,否则我寝食难安。弟弟,答应我,不要再管这件事!”

  刘岑心中一动,显然马元义被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或许内有隐情,某非真的如流传一样,太平教真的有了贰心?自己早已听闻由此谣传,也曾安排过那些孩子们出去查看,如今看来,恐怕真有其事。安慰道:“姐姐放心,我会小心的。官府不会怀疑我的,马叔叔当年救命之恩,刘岑一日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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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叔叔有难,我刘岑又岂能袖手旁观,若此,我刘岑有如何面对先母,如何面对义父?”

  赵姜媛感动道:“岑弟,此事一时难以说清,遭诬陷谋反,恐非你之力可为,你非我教之人,此事你还是不要过问。我这此就是赶回翼州,想师傅禀报此事,师傅神通广大,足智多谋,一定会又方法救马叔叔的。岑弟,你答应姐姐,不要插手过问此事。马叔叔也绝不会责怪你的。”有些失态的叫道:“岑弟,答应我,不要过问此事!答应我!!”

  刘岑看着赵姜媛焦急、担忧、坚决的神情,无奈的点点头。

  赵姜媛泪眼蒙蒙的看了眼刘岑道:“弟弟,我走后,你要多多保重。”

  看着对面梨花带雨的俏佳人,刘岑心中酸软,双手将赵姜媛拥入怀中,赵姜媛一愣,略微挣扎,刘岑双臂微微收拢,赵姜媛挣扎的身子静静安静下来,伏在刘岑怀中,呼吸沉沉,身子僵硬……

  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琐屑声,两人几乎同时喝道:“谁?”

  与此同时,赵姜媛双臂用力,从刘岑怀中挣脱开来。红着脸寻声望去。

  刘岑没有料到赵姜媛反应如此迅速敏捷,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猛吸口气,下盘发力,站稳了身子。

  “公子,姐姐,是我!”一个细弱轻柔的声音随着一个矮小的人影出现,小昌红低垂着头从花丛中走了出来。

  “公子,姐姐,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的谈话。我……我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没有想到……”说着声音哽咽。

  赵姜媛上前一步,拉起小昌红的小手,道:“妹妹,姐姐怎么会怪你呢?其实,姐姐原本就打算过一会儿找你,跟你告别呢!现在你来了,更好!”

  小昌红猛然抬起头,聪慧灵巧的眼睛就像是黑夜中璀璨明亮的星星,“姐姐,你真的要走吗?昌红舍不得姐姐走,姐姐,你不要走了……”

  刘岑上前道:“媛姐,我们不怕,你就留下来吧,没有人会知道你在这里的。”

  赵姜媛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了下来,将昌红涌入怀中,哽咽道:“妹妹,姐姐也舍不得离开你们,可是……可是,姐姐会牵连你们的。姐姐不能这么自私……”

  “姐姐,我……”

  “妹妹,不要伤心,姐姐还有一次相求你呢?”说着眼光一扫一旁的刘岑,低声道:“妹妹,姐姐走了后,请你带我好好照顾你家公子,他是个随意的人,从不知道如何料理自己,以后一切都要拜托你了!”

  小昌红娇羞看了刘岑一眼,螓首微点,低声道:“姐姐,你……我一定侍候好公子的。姐姐,你不要走……妹妹会想念你的。”

  赵姜媛哽咽道:“妹妹,姐姐有要事在身不得不离开,你放心一旦有机会,姐姐一定会回来看望你们的。”说着,眼光一扫旁边呆然的刘岑,提高声音道:“姐姐走了以后,你们万事小心,要多多保重,姐姐会永远挂念你们的!!”

  东方鱼肚初现,洛阳城门轰隆隆的打开。一大队官兵正仔细的盘查着每一个出城的人。城内一片紧张、恐惧的气氛,每一个行人都是

  青玉高俊的呼雷骓,已经是刘岑,这个洛阳神童的招牌了,盘查的官兵做个样子就放两人出了城。

  两人默默行至洛阳南郊,赵姜媛含着泪水看着刘岑道:“岑弟,就此告别,你快回城去了哦,不要惹人怀疑,我……我要走了……”

  刘岑道:“姐姐,此前翼州路途遥远,你就骑我呼雷骓去吧!”

  赵姜媛道:“那怎么行,可是你最爱的,我怎么可能骑走呢?更何况,此去翼州,还不知何时返回洛阳,那我如何将呼雷骓还与你呢?”

  刘岑道:“姐姐不要想的太多,也许我可以去找你呀,难道你不允许吗?”

  赵姜媛精神一震,一双秀目盯着刘岑,颤声道:“你真的会去找我吗?不是骗我吗?”

  刘岑道:“姐姐,我怎么会骗你呢?”

  赵姜媛眼泪不禁潸然落下,哽咽道:“岑弟,我……”俏目闪亮发光,“弟弟,姐姐永远都记着你的话!”

  刘岑微微一笑,道:“姐姐,见到张师傅,请代我问好,当年救命之恩,刘岑永世难忘,”说罢,将手中的缰绳送到赵姜媛手中,“姐姐,一路保重,有机会一定要回来看望我们!”

  赵姜媛深情的望着刘岑,忽然在刘岑脸颊上深深一吻,然后纵身上马,高声道:“岑弟保重……”

  言罢,双脚一夹,呼雷骓长嘶,高高扬起前蹄,猛然跃出,如离弦之箭,朝东飞驰而去……

  刘岑望着远去的背影,脸上留存着淡淡清香,那深情的一吻,那凄凉的目光……

  魂不守魄的望着远去的倩影,茫然失落,仿佛生活的一段记忆从此结束。

  回到武馆中,孩子们都已经起来了,正哄哄闹闹的洗漱。

  小昌红看见刘岑神情索然的走了进来,心中明白,阻止了几个孩子上前的打闹,悄然的陪着刘岑走进屋内。

  刘岑长叹一声,躺倒在床榻上,脑子里面一片糊涂,心中有些伤感,数年与赵姜媛在一起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佳人一颦一笑,那么清晰动人,如今相聚无期,自己又怎么舍得,一丝莫名的情怀隐隐升起。

  看着刘岑失落、伤感的表情,小昌红乖巧的转身端来梳洗用水,悄悄放在一边,又悄然无息的退出房门,将房门悄悄掩上,剩下刘岑一人独自冥思……

  房门猛然被推开,吴班冲了进来,大声嚷道:“岑哥哥,来了几个校尉,说是河南尹何进大人在府邸召见哥哥,要哥哥速去参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