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轻轻叩击门环,“咚咚咚”,微一停息,又是三下,“咚咚咚”,如此三遍,门忽然打开了,一张俏脸出现在三人面前。
明媚俏目,黛眉柳叶,琼鼻樱唇,白皙细腻的脸庞上隐隐流出汗珠,身形苗条,一身紧身黑衣,勾勒出玲珑美妙身材,一位年约二八姑娘从门内走了出来。
姑娘看见文士,樱唇微绽,如娇嫩百合,露出洁白贝齿。旋即,注意到文士后面的两个人,笑容顿敛,明亮的大眼睛中充满了惊讶,警惕之色。
中年文士笑着道:“媛儿,这两位是我们的老朋友,不可失礼了。”
媛儿朝两个人微微点头,侧开身子,文士引路,刘岑、王越牵着马入内。姑娘身后关上大门,诧异的目光在刘岑、王越身上逡巡,不知为何叔叔会领两陌生人来此。
入门一堵影墙将隔断庭院。王越、刘岑将马匹系在影墙边系马石上。文士低声对着媛儿嘱咐下,笑着引着两位走进中间厅堂。
那个叫媛儿的少女端着茶水进来,首先是给文士一杯,然后给了王越,最后来到刘岑的几案前,一阵醉人的香气袭近。
刘岑红着脸庞低下了头,一双眼睛偷偷一瞥,只见一双皓白的手腕,葱花似的手指。刘岑的心不争气的砰砰直跳,一种异样的情绪从心底缓缓升起。
香气远去,心神都似乎随之而去,忽然耳边轻轻一咳,如同醍醐灌顶,刘岑顿时醒悟,不由对暗生惭愧之心,屏息凝神,平静异动心情。
王越轻轻问道:“越尚未请教先生尊姓?何故知晓岑儿家世?”
文士淡然一笑道:“在下荆州马元义,久居京城,年少游学,曾拜学蔡邕先生书写立于大学之前的石刻诗书,惊叹不已。蔡邕先生学识渊博,为天下文士之首,甚为仰慕。元义曾于一次诗赋游园中见过公子,只是公子不知晓而已。”
马元义?刘岑一愣,这个名字似乎曾听谁说过,可是却有想不起来,但是在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内心深处却涌动起一种莫名的感觉,隐隐中有种激动、奋然。
“啊……你就是那个流放塞外的蔡邕的义子刘岑?”马元义身后的那个姑娘忽然瞪大了一双俏目,直直的望着刘岑,诧异的问道。
刘岑不知道这个女孩为何会有如此表情,义父交友甚多,常常会聚会一堂,畅谈诗赋,论述古今,知晓自己的甚多,这有何奇怪的?
刘岑点头道:“正是小弟刘岑,不知姑娘有何高见?”
媛儿明亮的眼睛望着刘岑,震惊、诧异,一丝戏谑笑容从嘴角渐起,娇艳的脸庞渐渐红晕,长长的睫毛不断颤抖,猛然捂住自己樱唇,缩起身子躲在马元义身后,咯咯轻笑。
王越、刘岑莫名的对视一眼,不知这个女孩为何会如此举动,难道刘岑是蔡邕义子这事有什么好笑的吗?
马元义身后的媛儿身子不断颤抖,笑声逐渐增大,显然是在竭力抑制。忽然,一阵银铃般大笑在厅室中响起,笑声如曲,清脆响亮。
王越、刘岑大眼瞪小眼,彻底被这个姑娘的举动弄糊涂了。只有马元义嘴角淡淡微笑,神情依旧,似乎已经料到会有如此场面,也未曾出言阻止,只是举起茶杯,轻轻一抿,茶香四溢。
于是厅堂中上两个发愣的家伙,伴着一个神秘的文士,如木雕的菩萨,呆呆的听那个少女不断的银铃笑声……
一盏茶 之后,女孩的笑声渐息,渐渐平静下来。只是一端坐身子,目光一扫目瞪口呆的刘岑,俏脸一红,又抑制不住,咯咯笑声再起……
刘岑心中暗想,难道是自己长的丑而令人发笑吗?或许是脸上沾有什么东西惹人发笑?目光转到王越身上,试图从师傅哪里寻得答案,可是王越也是迷糊的瞪着诧异的眼睛,莫名的望着那个娇笑连连的姑娘。刘岑心中一叹,自己只有耐着性子,静等这个姑娘停止笑声,解释缘由了。
又是一盏茶的时间,女孩似乎笑累了,抑或是觉得自己失礼了,羞红了脸侧着身子躲在马元义身后,不敢再看刘岑一眼。
马元义似乎看到了王越、刘岑的迷惑,淡淡一笑道:“王先生,刘公子莫怪我着侄女失礼,其实,我这侄女跟蔡先生,刘公子倒曾经有过一段缘分。不期今日又再相逢,这才失态,望两位见谅。”
刘岑奇怪问道:“马先生,你是说这位姑娘跟义父,还有我曾经见过面吗?对了,你为什么刚才说我们是老朋友了?我们这不是初次相见吗?”
马元义一笑,平和问道:“公子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刘岑望着马元义,脑子飞速寻转,绞尽脑汁,也没有丝毫印象,泄气的摇摇头道:“马先生,刘岑真无印象。虽初见两位,却有亲切之感,似乎确曾相识,可刘岑实在记不得何时何地于先生及姑娘见过面,还请先生告之。”
忽然姑娘从马元义身后探出螓首,柳眉倒竖,双眼圆瞪,娇嗔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子,当初如若不是我师傅相救,今日何曾有你在此?”
刘岑一震,脑子轰然,一副模糊画面顿时浮现脑海:纷飞的大雪,呼啸的北风,寂寥的荒野,雪白的大地,刀光剑影,凶神恶煞,滚动的乌云,晴天霹雳……
刘岑抱着脑子,蜷着身子,仿佛有无数跟针在自己的脑子的刺,脑子一片糊涂,脑子一阵巨疼,一切似乎那么真实,却又仿佛是那么虚幻,脑子里翻江倒海影像乱舞,义父、琰儿、师傅、无数熟悉不熟悉的面孔事件在脑子的混乱翻腾,如万针簇刺,胀痛爆裂,惨叫一声,身子一软,昏迷过去。
马元义、媛儿微微诧异,原本以为刘岑会想起当年的事情,可是见到刘岑先是诧异,接着面现痛苦之色,脸色苍白,汗水顺着额头滴滴落下,旋即抱着脑袋,惨叫声起,颓然倒地。
王越见此,心中暗叫不好,一挺胸,双腿用力,站起身来,一把抱住刘岑,大声道:“岑儿,岑儿,你怎么了?”
马元义急切问道:“先生,刘公子这是怎么了?”
媛儿目光关切的望着刘岑,神情焦急,诧异……
王越道:“先生,你不知,我这徒弟有一痼疾,今日情绪激动,旧病发作了。”
床榻之上,刘岑紧闭双眼,额头汗水淋淋,腿脚微微抽搐,嘴中不停的叫喊着:“不……不要……我不要离开,义父,琰儿,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你们去哪儿,琰儿……等等我……”
刘岑大叫着惊醒过来,一张美丽容颜浮在眼前,如绚丽花朵,娇艳妩媚。“琰儿,琰儿!”刘岑喊叫着,紧紧搂抱住那温柔的娇躯,叫道:“琰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岑哥哥。”
怀中琰儿起初有些僵硬,试图挣扎离去。
刘岑双臂用力,梦呓般不停的道:“琰儿,琰儿,不要丢下我,妈妈已经不要我了,义父也不要我了,你不能离开我!”
怀着的琰儿闻言,放弃挣扎,轻柔道:“岑哥哥,不会的,妹妹不会离开你的,妹妹永远都陪伴在你身边,永远……” yushu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