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恩孝两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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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大牢,阴暗潮湿,到处都是一阵霉味。穿过冰冷的巨石垒砌的狭长过道,两侧都是有腕粗的木栅栏隔成的牢房,在阴森的灯火之中,犯人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畏畏缩缩的躲在角落之中。不时从某个地方传来凄惨的叫声,在阴森寒冷的牢房中更加恐惧、凄惨;墙壁上悬挂着冰冷的脚链、带刺的长鞭,锋利的火钳等各样的刑具,寒气袭人,令人毛骨悚然。

  底层的一间牢房之中,蔡邕散发披肩,脚带镣铐席地而坐,将蔡琰紧紧搂抱在怀中。面色平静,一双眼眸慈爱在小蔡琰清雅的嫩脸上久久逡巡,那是父亲对女儿深深的爱怜。

  另一边,已年过花甲的蔡质老泪纵横,不断的捶地自责:“都是我老头子,连累了大家,是我老头子不好。”

  刘岑依着蔡质而坐,轻声的安慰道:“叔祖父,请不要自责,这都是那些坏蛋所陷害的,皇上一定会查明情况,还叔祖父、义父一个清白。”

  蔡琰站起身走到蔡质身边,柔声道:“叔祖父,你要多保重身体。爹爹说了,我们会出去的,卢伯伯、乔伯伯都会替爹爹像皇上表白的。”

  蔡质抬起老脸,看着面前一对乖巧的小儿女,心如刀绞,更加痛苦,一把将刘岑和蔡琰搂在怀中,哭泣道:“叔祖父无能,连累了你们两个孩子,罪孽呀,罪孽,老天,为什么要牵罪于孩子,他们是无辜的,我老头子死不足惜,就让我一个人承担这一切吧。”

  蔡质的悲鸣,让小蔡琰也忍受不住,眼圈一红,就在叔祖父的怀中呜呜哭泣。

  蔡邕看着对面三人如此伤悲,心中凄然。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一份忠贞之心,竟落得如此下场。弃市?难道就是我蔡邕的结局吗?最可怜的就是这对小儿女,尚未领略到生活的乐趣,就要面临死亡,难道老天这么折磨人吗?

  但是内心依旧还隐隐有份希望,因为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可能的龙孙,卢植、乔玄不会如此放任刘岑遭此厄运,一定会想方设法加以营救的。无论如何,只要这对小儿女能脱此困,心已足矣。

  蔡邕不禁悲歌道:“去者日以疏,来者日以亲。出郭门直视,但见丘与坟。古墓梨为田,古柏催为薪,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思还故里闾,欲归道无因。”

  脚步声响起,曹操在一个狱卒的陪同下默不作声的走了过来。

  狱卒恭谨打来牢门,曹操猫着腰钻了进去,看着牢房中悲戚的众人,面色沉峻,将手中的食盒放下,盘膝坐在蔡邕面前。

  蔡质、刘岑、蔡琰见曹操来了,连忙擦拭脸上泪水,凄然相迎。

  蔡邕勉强一笑道:“伯喈受此大难,孟德尚能探望,伯喈已心满意足了。”

  曹操从食盒中拿出一个酒壶,又取出两个小酒杯,斟满酒,举杯道:“伯喈兄,请谅孟德人轻言微,不能面圣皇上,替兄鸣冤。只能略备薄酒一杯,望兄能早日脱困,重回庙堂之上。”

  蔡邕苦笑的接过酒杯道:“孟德此情此意,伯喈受领了。邕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了这两个孩子,兄不甘呀!”

  曹操默然一看刘岑、蔡琰,道:“兄尚且宽心,孟德听闻卢植大人、乔玄大人、马日阐大人均以联名上书,为兄鸣冤。”

  蔡邕一饮而尽,愤然道:“仲尼有言:‘见善如不及,见恶如探汤。’邕本欲尽一己之力,上报天子,下为苍生,没有想到被小人谗言。古之修善,自求多福气。今之修善,身陷大戮。邕无悔矣,却苦了这两个孩子。”

  蔡琰哽咽道:“爹爹,琰儿不怕,只要能跟爹爹在一起,琰儿就高兴了。”

  蔡邕闻知,心中怆然,对曹操道:“如今圣上雷霆暴怒,我倒是无畏。然这两个孩子年纪尚幼,跟我在一起,就遭此厄运,邕愧对列祖列宗。”

  刘岑说道:“义父,儿听闻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岑儿自幼受义父收养,大恩大德尚不能报,愿终身守候在义父身边。”

  曹操赞许的看了看刘岑,然后道:“蔡大人,莫要悲伤,皇上或许只是一时之气,蔡大人为朝廷为黎庶之心,自然可以通达圣眼。”

  蔡邕没有想到刘岑这个小孩这个时候竟然来安慰自己,想到能有此子,不由开怀大笑,心中阴霾一扫而空。对曹操说道:“邕命不足惜,此次之事,邕实则灰心,然现所愧,一生所学,欲著述一生所学,然《汉书》终上不能成,甚为疼惜。若是能摆脱这牢狱之灾,定将《汉书》为之成现。”

  曹操轻轻垂下头,没有时说话,其实自己已隐约听闻,蔡邕的那份自辨书根本就没有被面陈皇帝。而且蔡邕下狱,天下文士寒心,对朝廷丧失信心,纷纷远离洛阳。以后,朝廷将会被奸佞小人把持,朝政将愈发黑暗、混乱。这个时候还有谁专心著学,修筑明史,已传后人。

  心中暗叹声,然后道:“可惜大人惊世才华,竟如此凋零,世人无不扼腕疼惜。”

  蔡邕苦笑道:“孟德不要再安慰我了,或许皇上不会要我的命,可是那些污秽之人却时时刻刻想着要我的命呀。邕年已四十有六,死不足憾,只恐陛下今后听不到真话了。君乃是当世之豪士,莫望所言,这乱世还需要孟德之才拯救呢!”

  孟德有些苦笑道:“先生过奖,孟德不过一小尉,既不能如马元将军横扫漠北,以定边疆,文不能像张衡先生,助君子以正朝室……”

  蔡邕道:“天将济世,未到时候呀!”

  曹操默然……

  门外,,一个声音传了过了:“黄门侍郎封命宣旨……”

  洛阳城外,秋风萧瑟,放眼望去,草木凋零……

  城门之外,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几乎洛阳所有的太学生都前来送行。站在最前面的就是京城的衣冠大儒,朝中重臣卢植、乔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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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马日阐、杨赐等人,与蔡邕执手泪看。

  蔡邕拱手道:“邕不才,无能替朝廷、百姓除害,今后与众位大人相见无期了,各位保重。”

  卢植道:“伯喈,此去边疆,路途遥远,一切小心。”

  杨赐摇头道:“如今,朝廷又失伯喈正直之人,奸佞猖獗,我等意何为?”

  蔡邕从几案之上端起一杯水酒,道:“时值今日,感谢诸君厚意,蔡邕无以言语,请援琴作歌,与诸君别。”

  激昂的琴声伴着蔡邕深沉的歌声而起,几个已有醉意的太学生也随之起舞: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崖。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头。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两辆破旧的马车,在无数依依惜别的目光中,渐行渐远,消失在北方萧飒的凉风之中……

  无垠荒凉的大平原和灰蒙蒙的天空混杂在一起,无边无际;一群乌鸦从枯树从中掠过,在空中盘旋这哀鸣。

  干裂的土地,一簇干死的禾苗被一双颤抖的手拔起来,含泪的老翁捧着禾苗仰望这天空;古道,三三两两逃荒的人们艰难地行走着,他们或推着装满破烂的独轮车,或担着一头坐着孩子一个婴儿的桃子,或扶老携幼,

  蔡绩驾着马车在这些逃荒人群中缓缓穿过

  蔡邕沉着脸,阴郁的看着面前的,心情格外沉重,世道艰难如此,可是圣上依旧宠信内官,不问朝政,如此下去,大汉将如何?

  熟读历史的蔡邕心中明白,前朝历代如不是如此,商汤伐桀,武周替商,秦统六国,大汉灭秦……历史滚滚车轮又到了一个转折的关头,而自己还不知道这车轮将相何处……

  一路之上,所见所闻,心情更加沉重,天下苍生竟然如此艰难,自己又该何将何往?

  是夜,行至沁水河边,蔡绩忙着在车外燃起篝火,准备过夜食物。身体虚弱的蔡质则依靠在车辕上,咳嗽的,看着蔡绩忙前忙后……

  蔡邕孤寂的缓步走到沁水之滨,看着浩瀚江水,奔腾东去,不由心声感慨,久久不语……

  刘岑拉着蔡琰走到蔡邕身边道:“爹爹,……”

  蔡邕回首,怜爱的看着眼前这对小儿。忽然之间,这对小儿女似乎成熟了很多,幼稚的脸庞上多了份沉稳。

  蔡邕微微一笑道:“岑儿,琰儿,你们首次远行,可曾习惯?”

  蔡琰乖巧的点头道:“爹爹请不要挂念,琰儿一切都好。只要能跟在爹爹身边,琰儿就满足了。”

  蔡邕微笑点头,看着刘岑道:“岑儿,你如何?”

  刘岑道:“义父,您放心,孩儿无恙。”

  蔡邕点点头道:“读万卷书行千里路。或许此行对你们有助提升学业。”

  刘岑、蔡琰懂事的点头。

  蔡邕长叹一声问道:“岑儿,琰儿,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些百姓的生活为何如此艰辛吗?”

  刘岑道:“是因为朝廷的那些奸臣。”

  蔡邕点点头:“是呀,天子就是被他们堵塞圣听,才荒废朝政,如若有日,铲除小人,重清朝政,这些百姓才可以重新过上好日子。”

  “爹爹,等孩儿长大了,一定当个好官,让这些百姓都有饭吃。”

  呵呵,被刘岑幼稚的话语逗笑,蔡邕道:“岑儿能有此志向,父亲已经很是欣慰,希望他日不要忘记,君为轻,百姓为重,百姓乃国之根基,要善待黎民,切记,切记!”

  “嘿嘿,恐怕就是你看不到了……”

  蔡邕、蔡琰、刘岑猛然一惊,这才发现,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伙人,将三人隐隐围住。远处马车边还站着几个大汉,手持单刀,虎视眈眈的盯着蔡质、蔡绩,蔡质和蔡绩围坐在篝火边,绝望着望着这边。

  蔡邕一凛,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从沉默的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个大汉,紫色锦衣,腰系单刀,褐色披风在秋风随着步伐微微摆动。面色冷静,颌下短髯如针,一双眼睛直直的望着蔡邕。

  蔡邕猛然一愣,这个大汉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安油然而生。

  “蔡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大汉冷静道。

  蔡邕脑子轰然,八年前那场风雪之夜一幕有一幕的浮现在脑海之中,崔五那群伙计中那两个身着紫色锦衣的神秘汉子。

  大汉似乎也感觉道蔡邕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冷峻的面孔上浮现起一丝冷笑:“蔡先生,想必想起来了,虎贲怀义校尉崇事。”

  蔡邕浑身颤抖,八年前的厄运没有想到又一次重现。刘岑、蔡琰有些莫名的看着这些神秘出现的家伙,不禁靠近了蔡邕。

  崇石的目光从蔡琰面上一扫而过落ObOOkO.cn在刘岑脸上,嘴角淡笑道:“蔡大人,这位想必就是令公子刘岑吧。”

  蔡邕猛然上前一步,紧紧搂住刘岑,急促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崇石目光久久的钉在刘岑面上,低声道:“八年了,八年了,公子已经长大了。”

  刘岑、蔡琰惊讶的望着这个大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认识我吗?什么八年了?”刘岑鼓足勇气大胆的问道。

  “不许跟他说话!”蔡邕几乎狂躁的将刘岑一把拉住,凶狠的喝道。

  刘岑、蔡琰一愣,看着面容狰狞的父亲,额头青筋条条蹦起。不知道为何温文尔雅的父亲会忽然如此。

  崇石微微一笑,看着刘岑道:“不错,公子,我认识你,不仅认识你,还认识你母亲,你父亲,你的家人。”

  “啊……你知道我的爹爹?”刘岑浑然忘记了刚才义父的雷霆震怒,听说有人认识自己,而且知道自己的亲身父母,顿时格外兴奋,终于有机会知晓自己的身世,这可是自己念念不忘,一直挂念在心的。

  “岑儿,为父的话你都不听了?”蔡邕再一次的喝道。

  刘岑有些委屈、诧异的看了义父一眼,义父愤怒的面孔,涨裂的青筋,不禁低下了头,轻声道:“岑儿不敢再惹义父大人生气了,请义父息怒。”

  崇石冷眼看着一切,然后冷冰冰道:“蔡大人,想必你也知道了。”

  蔡邕一愣,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刚才的举动失措,这不是告诉石崇自己知晓刘岑的秘密?就是不知道,也是有所察觉。不禁暗自懊恼,又做错了事……

  果然,崇事的目光更加冷峻,看着蔡邕道:“大人,抱歉了。八年前此事原本与你无关,所以后来我们知晓公子下落,但也没有为难你。此次你流放朔北,又你知道了某些不该知道的东西了,那就不要怪崇石无情了。”

  闻言,蔡邕却轻松下来,自从知晓那个秘密之后,心中一直沉甸甸的,巨大的秘密压抑着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是现在给崇石一说,反而轻松下来,脑子一清,又恢复了清醒,平静道:“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我们呢?”

  崇石一指身边的人道:“处置你是他们的事情,与我无关!我的任务就是带公子走。”

  “你要带他去何处?究竟是谁命令你的?”

  崇石冷冷道:“抱歉,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蔡大人,下官提醒大人一声,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说着,环视身边的大汉对蔡邕道:“对了,这些人可是阳球大人派来的,他们会如何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目光落在刘岑身上,道:“八年前我的任务失败了,今天不会再失败的。公子,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寻找你的爹爹。”

  “哥哥?……”

  蔡琰轻声喊道,刘岑回首望着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妹妹,相濡以沫的义父,心中茫然,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跟着这个人去寻找自己的亲身爹爹,去查询自己的身世。

  蔡邕环顾四周,虎视眈眈,凶神恶煞的大汉将自己几人团团围住,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没有想到自己离开了朝廷,阳球还不放过自己。或许命该如此,也许八年前自己就不该活着离开那片树林,那个废弃祠堂……八年前,自己就已经死了……

  看着刘岑轻声道:“岑儿,你跟他去吧,这些年,你不是一直不知道你的亲生父亲吗?现在就跟着他去吧,你也长大了,自己能够照顾自己了。去吧,不要牵挂义父了。”

  蔡琰红着眼圈,泪水盈盈,哽咽道:“哥哥,你要离开琰儿吗?你不要走,琰儿不要你走!”

  蔡邕含着泪水搂住蔡琰道:“琰儿,不要如此,你岑哥哥长大了,应该知晓自己的身世了,现在有机会,就不要阻难他了,以后还是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蔡琰哭泣着连连跺脚,“不,不,我不要哥哥离开,爹爹,我要哥哥陪我。”

  蔡邕心酸,如今自己在劫难逃,命在旦夕,岑儿离去,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虽然明知石崇在说假话,岑儿此去也凶险难测,但是总比眼前命悬一线好,更何况岑儿虽年幼,但跟随自己多年,颇懂事理,或许会逢凶化吉,度过此劫难。泪水顺着面颊流下,道:“琰儿不要如此,你哥哥不属于我们,应该让他走。”

  蔡琰猛然转身拉着刘岑的手,泪流满面,睁着红肿的眼睛道:“哥哥,你要离开琰儿吗?你不是说过要永远陪在琰儿身边吗?哥哥,你不要走,琰儿不想让你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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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岑鼻子一酸,泪水流了下来,哽咽道:“琰儿,不要哭,哥哥不走,哥哥不离开义父,不离开琰儿!”

  “哥哥……”蔡琰哭泣的冲进刘岑怀抱中。

  蔡邕闻言心中欣慰,但是却上前一步,硬将蔡琰从刘岑怀中拉出断然喝道:“琰儿,你岂能如此,难道你忘记了爹爹是如何教导你的吗?”

  “爹爹……”蔡琰放声大哭

  刘岑望着面前痛哭的蔡琰,猛然回首对崇事道:“这位叔叔,如果你认得家父,就请转告他老人家,请恕岑儿不孝,不能侍候他老人家。我义父自幼收养岑儿,妹妹与岑儿自幼相依为命,如今义父遭小人谗害,流放塞外,岑儿怎能舍弃他们而去。”

  崇石嘴角淡笑,看着刘岑道:“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此次错过,以后想要再查询身世可就困难了。”

  刘岑一愣,心中矛盾,不知该如何决断。

  蔡邕道:“岑儿,你的一份孝心义父心领了,你长大了,该明白事理了,去吧,义父能够照料自己,不要担心。”

  刘岑低头沉思片刻,坚定道:“义父,我不走了,陪你跟妹妹去塞外。”

  蔡邕、蔡琰一愣,蔡琰笑颜如花,跳跃着道:“哥哥,你说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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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真的不离开琰儿了。”那边蔡邕问道:“岑儿,你必须离开,义父不需要你照顾。”

  “嘿嘿……好一番感人场景!”崇石冷笑道,“你们没有问过我是否同意吗?”

  蔡邕、蔡琰和刘岑一愣,刘岑问道:“为什么?”

  崇石冷冷道:“因为此次,无论你是否答应都要跟我走。八年前,我就应该将那你送到,只可惜碰到了一个高人,功败垂成,让蔡大人走运,这才保下一条性命。但是此次,不会再发生了,不会……”

  崇石的眼角不断抽搐,脸上肌肉紧绷,目光凶狠,仿佛当年那个人就在面前,

  “不会的,我崇石不会再次失手,此次无论如何,公子都要跟我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