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一看,确实是等不及了,忙道:“陛下,臣在德阳殿外留有一驾马车,只是太简陋了些......”
刘协道:“都这时候了还管车好不好,你叫许都守将带上一些人,跟我们一起走得了。”
钟繇不敢怠慢,急令一名宫中侍卫去请许都留守大将曹仁,自己骑着马,带上几十名侍卫,先和刘协出了宫。一出宫门,刘协心中松了一口气。所谓“一入侯门深似海”啊,自己一进皇宫,小半年都没踏出宫门一步。今天终于逮到机会出来遛遛,可得把握好时机,为以后出宫创造条件。
曹仁在前引路,钟繇陪着刘协,一行人冒着大雨直奔沙河大堤。荀?早在堤上等得不耐烦,水柱现在是越来越大,都快有瓮口粗了,他实在不知道再下去会发生什么事。但见雨雾茫茫之中,一彪军马向这里疾驰而来,走得近了,才看清是许都守将曹仁。
荀?上前问道:“曹将军不在许都守城,如何跑上堤来了?”
曹仁苦笑道:“皇帝都上堤来了,我还能呆在城里?”
荀?大吃一惊,险些没一跤摔倒:“陛下怎么会上这来,谁让他来的?”
曹仁道:“这事你得问元常去,我是听元常命人来报,说皇帝已经出宫,才带人赶过来的。”
荀?正要找钟繇,却见皇帝一下从后面的马车上跳了下来,大步向自己走来。荀?忙疾步迎上前去,道:“陛下,这堤上危险,您万金之躯,怎么能上这儿来......”
刘协没理他,仔细看了看管涌之处,再看了看沙河水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管涌已经这么厉害,居然还没决堤,真是万幸。他急道:“荀尚书,你马上下令,让附近堤上的人全撤开。这里可能有决堤之险。”
荀?听了脸色发白,问道:“这如何有决堤之险?”
刘协道:“管涌的水流,会持续不断地从河堤基层掏出泥沙,一旦掏出大空,基层便会支持不住大堤的重量,大堤会瞬间塌陷。朕不多说了,你赶快让人离开,这里只能留下堵管涌的人。”
荀?惊得冷汗直冒,自己带着一大批人在这堤上呆了这么长时间,原来性命悬于一线而不自知。忙命大堤上的人撤开,自己便要来拖着皇帝也要走。刘协却把手一指,道:“那边有个高坡,是安全之地,朕与你便在那坡上指挥封堵管涌好了。”说罢,也不管荀?,迈步下堤向高坡走去。荀?无奈,也只得跟着他来到这处高坡。
刘协还记得封堵管涌的办法,在高坡上倒也指挥若定。先命人围着管涌处垒起沙包,筑成一座小堤坝,以抬高管涌处的水位,降低水压。再命人以碎石投入,压制冒水。在水柱减弱后,再以麻布、沙土层叠覆盖、压实,完全堵住管涌。荀?、钟繇二人以及百余名屯田军,被他差遣得团团乱转,让他十足过了把当领导的瘾。
管涌堪堪堵住,许都本地的河工才赶到。这位老河工原本以为大堤早该垮了,一路被逼着赶来,吓得要死。赶到这儿,发觉堤坝完好无损,管涌差不多已经被堵严实了,很是奇怪。便问周围军士:“是何人指导你们以此法封堵管涌?”军士朝高坡上一拱手,道:“这是皇帝陛下亲临指示如此封堵的。”老河工这下惊得嘴都结巴了:“皇、皇、皇帝?皇帝能知道怎么堵水?你莫不是骗我?”军士朝他一翻白眼,道:“傻老头,皇帝陛下什么事不知道?尚书府荀大人、钟大人都不知道怎么办的事,皇上一来就办好了。你没看见皇上正在那坡上指挥我们怎么干么?”老河工兀自不信:“也许怎么堵水是别人说给皇上听的?”军士大怒,“啪”地朝老河工脖颈上一拍,道:“胡说啊你!要是有人知道,皇上还能冒险冒雨亲自呆在这?”说罢压低了声音,凑到老河工的耳朵边,道:“军中早就传开了,说这一冬屯田、兴修水利,都是皇上谋划的。皇上把图纸都画好了,让钟大人按图开工。这么大的工程,皇上都能知道怎么做,还能不知道堵水这点小事?”老河工发了阵呆,猛然道:“不行,我得见见皇上去。这堵水的法子,比我祖传的还更妙些,我得找皇上问个明白!”
老河工来到高坡之下,便被众侍卫拦住,他“扑通”一声跪下,高声叫道:“小民是许都本地河工,求见皇上,万岁,万岁……”刘协见管涌已经堵住,正自高兴,忽听坡下吵闹,便问:“是何人在那吵闹?”有侍卫前来禀报:“是许都本地河工,想求见陛下。”曹仁正在为刘协打伞,听了一瞪眼:“一介草民哪有见天颜的资格,快快给我赶了出去!”刘协一摆手,道:“曹将军莫急。朕得见见这位老河工,看看他以前堵管涌有什么好办法。雨还没停,水还在涨,这些办法现下就能用得上。尚书大人、仆射大人,你们也得好好听听。”荀?点头道:“正是。附近都是青州来的屯田军,不知沙河特性,听听本地河工的经验,大有裨益。”曹仁这才下令:“给我好好搜搜那河工,没问题了再放他过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