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个日本人,你知道你干了什么!?”
‘啪’
熊无疾重重一耳光掴在叶杏黄脸上,转眼一见熊无庸还在作呕的样子,立时明白这家伙也绝对是卖力不小,狂怒地反手又一耳光掴在熊无庸脸上,“你们知不知道这就意味着什么!?”
熊无庸大觉冤枉:我又不是班长,也不是我开的第一枪,怎么连我也打?“是他们先动手的……”
‘啪’,又一耳光。
“放你妈……放你个屁!你不会跑啊!就算跑不了,你这条命算得个狗屁!”
叶杏黄也不是傻子,现在也明白了这祸闯得可真不是一般的小。“连长,是我下命令开的枪,有事我一个人扛着!”
熊无疾一把揪住叶杏黄衣领狂叫:“扛你妈个屁!难道不知道你干的事就意味着战争?你还扛得起把朝廷拖进战争的责任不成!!!”
叶杏黄懵了,“有……有这样严重?我们……就算我们杀了平民,杀的也是我们大地朝的平民,关日本人什么事?”
“关日本人什么事?只要一个国家够强大,你拍死只苍蝇他都要告你虐杀动物!朝廷要是不枪毙你,那个国家就会高举正义的人道主义大旗,代表全世界所有爱好和平、爱好正义的人们的愿望,来推翻你这个毫无人性的统治机构!”熊无疾虚脱地松开手,趔趔趄趄退了两步,反过双手撑在桌上喘气,背上军装已被汗水浸得精湿,低下无神的双眼喃喃道:“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顶多不过是将咱们送去军事法庭。”
一直站得挺直、面无表情的蒙离这才皱了皱眉头。
满屋的军官都变了脸色,连挤满办公室外的士兵们都是一阵骚动,稍有点政治常识的人就知道没这么简单。卢智刚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全无一点坐如钟的军姿,不住擦拭没一丁点灰尘的眼镜,宫琳急得来回踱步,地板踩得噔噔有声,白少虎瞧着窗外失神,而聂落雁直盯着桌上的电话眼都不眨,不用想也知道是想找她老爸开后门。
楼下传来一片汽车的急刹声及一些焦急地喊叫:“快!快下车!”
“现在才来,这些宪兵的办事效率真他娘慢。”熊无疾苦笑着戴上大沿帽整整军容,指着叶杏黄的鼻子点了点,道:“我告诉你,没问到你什么,你他娘的给我闭嘴。都让开。”
“连长……”
“现在就闭嘴!”
站在走廊上冲下一瞟,数百宪兵已将划归新编7连使用的宿舍楼围了个水泄不通,“动静还不小呢。”熊无疾苦笑着叹气,转身从楼梯下去,才下到一楼就迎面看见个三十岁上下、帅气的脸上现在满是忧色的廷卫军少将打开小车门下来。
现在在台湾的廷卫军少将,除了台湾省廷卫军监察长卫承恩还能是谁,而廷卫军省级监察长的政治嗅觉就算再差也要比自个强上十倍,既然连卫承恩都亲自来了,熊无疾心里那最后一丝侥幸也飞到天外。“报告卫将军:下官是……”
“我知道你是熊无疾,大地英雄。”卫承恩看样子很是虚弱,摆摆手说道:“老修跟我提到过你,说你是他很好的朋友。可你也知道,今天这事……”叹了声,卫承恩没再继续说下去。
熊无疾昂头挺胸,中气十足地大声叫道:“报告卫将军:兹事体大,下官知罪!今天的事是下官命令他们开枪的,甘愿一力承担罪责!报告完毕!”
卫承恩摆摆戴着洁白的礼仪手套的右手,“不是你,今天在现场开枪的人呢,叫他们出来。”
跟在熊无疾身后跑下楼的侦察5班全员向前一步,“报告将军:是我们干的,与连长无关!将军!”
关正阳迎着侦察5班官兵们眼里的怒火,满是歉意地摇摇头:职责所在,我不能不如实上报。
卫承恩向后招招手,哗啦啦一队宪兵冲上前来,端平步枪对准叶杏黄等人叫道:“交出所有武器!”
熊无疾惟恐自个这边人动粗,赶紧高声叫道:“交出武器!将军,我是新编7连的连长,是我命令他们若有异变,立即开火。主要责任在我,请卫将军明察!”
卫承恩叹道:“熊连长,别说我不给朋友面子,今天这事,恐怕是我也担不了啊。你的确有责任,督下不严的过失你是有的,其它的,就别什么事都往自个身上揽了……今天开枪的士兵,还有你,都请跟我走吧。新编7连全体官兵,全员都交出武器,没有命令不准走出宿舍楼。”
枪就是士兵的命根子,怎么能随便交出。陆战队员人群中一阵闷骂,要不是连里所有军官全是面色沉重的一声不吭,恐怕早就举枪跟宪兵们干了起来。
熊无疾的脾气就算再臭,现在也不敢稍有违命,“新编7连,全体都有,放下武器!”
三百余枝各式枪支、刺刀、手雷、火箭筒等等武器堆了满满一卡车,就连几柄连、排长指挥权象征的指挥剑也交了上去。看着卡车向21团营区外开去,匆匆赶来的团长顾年吃了一惊,小声道:“卫将军,战事在即,新编7连是我21团最有战斗力的一个连,你要将他们怎样?”
卫承恩道:“顾中校放心,我这也只是做个姿态罢了。我个人不会对他们怎样,但这事的牵涉太大了,看上面的意思吧。熊连长你也请放心,看在朋友面上,我能照顾就照顾。多的我不说,你毕竟有大地英雄的头衔,上面的处理不会太随便,现在还是先到我哪儿去做做客吧。”
看着熊无疾和侦察5班上了卡车被押走,宫琳急忙拉了把白少虎,“赶紧联系修将军,告诉他出大麻烦了!”
瞧聂落雁那样子比宫琳更担心,都快急哭了,连声道:“我要给我爸打电话,命令他将连长弄出来!”
宫琳奇怪地瞧了眼聂落雁:聂提督怎会管一个小小连长的事?不过多个希望总比没要好!“还有侦察5班!那可是咱们连的宝贝!”
……
大地历260年1月3日:晨
东京早报上通篇累牍的只有一个标题:《泣血怒诉大地皇朝军队屠杀我大和帝国海外子民三百四十四人!!!》
从一队大地军海军陆战队士兵杀气腾腾的进入渔镇开始,冲进日裔侨民家中搜查,持枪威吓几百人趴下,最后到杀光了码头上所有人,前18张版面上全是这些照片和读起来就令人怒火冲天的文字。全程都是拍得清清楚楚,加上解说的文字,简直就象是连环画一样让人看得再明白不过。
后十八张加印的版面又是几十张血淋淋的照片,展现了被屠杀一空的渔镇惨景。肮脏的小街上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流出的血夸张到了能把将人脚面都淹没的地步,而这些尸体几乎全是穿着日式的民族服装。昏暗的房屋中,几个身着大地朝海军陆战队军装的背影摁住一个老人,堵上嘴,砍下了双手双脚任其痛嚎流血而死。一个年轻妇女双手双脚都蜷成一团,赤裸的躯干和脖子却是挺得直直的,因为一根削尖的拖把棍从下体一直贯穿到了嘴巴再伸将出来。
倒数第二张版面是三百四十四个红色的血点,每个血点下都有一个名字,最下面还列举了几十个人的资料,出生地,出生时期,什么时候移民台湾等等等等,证明其死者的确都是日裔侨民。
最后一张版面只有两张特写照片,但加上文字,所表达的意思甚至直接刺激了全世界:
第一张照片:巴山鱼美站在血流成河的码头上,脚边是她全家人的尸体,她只达对面手持半自动步枪的大地军士兵的腰高,但她勇敢地拿起了父辈的武器,坚定的向那个大地军士兵冲去,而那个大地军士兵倒退的背影好象极为惊惶。
第二张照片:巴山鱼美盘膝坐在一张塌塌米上,肩膀以上是平的,因为她被砍下的头正捧在自己盘腿而坐腿上的双手中,双眼还是微睁,没有表情的脸上还有一行用血写的汉字:反抗者的下场。
……
全世界震惊。
日本人疯了。
全日本国民都疯了,更疯狂的是军队。
东京皇宫前全是人,什么年龄、阶层、职业的人都有,疯狂的喊叫只有一个意思:请天皇陛下向大地皇朝宣战!!!
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几步抢在卫兵的警戒线前反身高喊:“我就是带回这些照片的目击者!”
皇宫前安静了。
男人悲呦地痛哭,“我就是那个镇上的第345个移民。前天早上,那些大地军的海军陆战队逼我们迁移到集中营里居住,为了最宝贵的自由,我们不走,他们……就开枪了……我们英勇的反抗吓坏了那些士兵,就连巴山会长家的小女儿都拿起刀反抗,他们跑了……就在我们每家每户都挂上白绫悲痛哭泣的晚上,他们又来了,来了几百个士兵……他们屠杀了所有的日裔侨民,用尽了各种残忍手段虐杀,满足他们血腥的欲望……还有那些平日里就欺凌我们这些海外游子的本地居民,都拿起了屠刀帮助军队搜索我们……我白发苍苍的父母都被杀死了,可是我跑了,但我不是怕死,我要把大地朝士兵的罪证送回国来,揭露他们的暴行,现在,我已经送回来了……”男人反身跪在皇宫大门前仰面大呼:“天皇陛下,请为您的子民复仇吧!!!”男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刀,高高举起,猛一下就刺进了自己左腹,再用力横向一拉到右腹,内脏都从腹腔里往外噗啦噗啦垮落。男人呛着满嘴鲜血高喊:“复仇!!!……”头重重低下,已是气绝。
“复仇~~!!!”喊叫的声浪猛然又爆发出来,震得梧桐树的树叶都瑟瑟发抖。
皇宫的大门无声打开,一队皇宫卫队荷枪实弹的跑出来拉开一大片警戒线。卫队的最后,缓缓步出个身着深色和服的人影,手上提着把精光裎亮的日式长刀,那正是文武天皇。
文武宫走到跪地低头的男人尸体前,立定闭目,头有力地一低,向男人表达了敬意,因为天皇是神的儿子,在人间他就是神,不能向平民鞠躬,点头已经是最尊重的底限。文武宫站定侧面,从身旁卫兵高举的托盘上拿起一碗清水顺刀身淋下,然后双手斜举刀过头猛力砍下,‘嚓’,男人的头颅掉落在地。文武宫后退两步站定,等卫兵将男人的头颅放进白布垫好的托盘,放平身体时才又对着男人重重低了一下头,最后将刀放在卫兵横托的白布上,返身进宫。
宫门刚刚关闭,广场上全都低头行礼的民众天皇万岁的高喊山响。文武宫虽是一个字也没说,但以天皇之尊亲自担任了为男人断头的介错人一职,为一个平民举行了武士才能有的尊贵仪式,意思就已是极为明白了。
不过只有文武宫自己才知道,当宫门关闭的那一瞬,心情极是愉快:这样的程度,不愧是彦啊,干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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