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大造的颧骨一下被戳破皮流出血来,脑袋也戳得往后一仰,等再伸直时眼里全是不屑,一字不吭。码头上日裔渔民一阵惊慌和骚动,巴山梨花哭喊着要冲出人群,被李文新几人已上好了刺刀的枪口给顶了回去。
现在事情都已经摆在明面上了,所有人都明白现在就算是放关正阳回去调动部队也已不可能,他们自己更不能分散。侦察5班全员,就算是再加上关正阳也不过十三个人,这渔镇上可有三百余日裔侨民!既然有这么多枪,那么地下必然有一个武装组织,谁单独离开都难保不会被其他日裔侨民伏击,所幸现在绝大多数青壮年都已经处在枪口下,现在不挖出这个武装组织来,时间长了后果不堪设想。
这不是该犹豫的时候!叶杏黄咬咬牙又吼了句,“说!这船,谁的!”
回答是沉默。
叶杏黄绕到巴山大造背后,一脚踢在左腿弯上趔趔趄趄,倒过枪托往后腰上用力一砸,巴山大造顿时跪倒。叶杏黄枪交左手提着,抓住头发往后一拉,居高临下瞪着双牛大的眼睛吼道:“谁的!”
巴山大造的回答很简单,“不知道。”
‘咔’,叶杏黄抽出自卫手枪扳开击锤顶住巴山大造后脑,“再说一次不知道!”
别说码头外还有机枪压着,就是那四把刺刀的封锁线巴山梨花也也冲不过去,只是抱住一对儿女泪流满面的用日语大声哭嚎着哀求,场面凄惨。
虽然铁旗官顶住机枪托的肩膀慢慢开始轻微抖动,但眼睛还是大睁着,不象熊无庸那样看得不忍地别过脸来问道:“老大,班长会不会真的开枪?”
“别分神!注意那几个日本人,如果你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他们拿出武器偷袭,你就是害死班长的罪人!”
这种时候分心真会害死人的!熊无庸一惊,“是!”立即将光学瞄准镜上的十字点套在每个觉得可疑的人身上一一晃过。
蒙离看得眼皮都没眨一下,“现在这局面已经不能善了,难说。”
熊无庸讷讷道:“我觉得……他们也不过是飘洋过海来咱大地朝讨口饭吃的渔民,咱们这样要打要杀的,是不是太欺负可怜人了?”
“没看见那些枪么?”
“唔?”
“他们现在不是渔民,是有武器有组织的武装分子。如果明天咱们再来的时候,他们用这些武器偷袭,在猝不及防、被几百人围攻的情况下,咱们就是随便这些武装分子要打要杀的人。那时候,没人会来可怜你……你没见过什么叫可怜,比起真正的可怜,这些日本人可以说是幸福。”蒙离的话语顿住,接着加了句话,好象是打心底里说的句真话,“与其让自己可怜,你不如考虑让别人可怜。”语气极其平淡,可是现在配合着这句话的意思,这种平淡就令人心悸。
熊无庸不说话了,仔细地盯住每个日裔侨民,铁旗官的肩膀也不抖了,枪口稳稳指着人群绝无一丝颤动。
叶杏黄面色狰狞,食指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往回抠,随时可能无意击发,“最后一次:谁的!”
“不知道!”“我的!”巴山大造与巴山梨花的大叫同时响起。
叶杏黄瞧了眼巴山梨花,对着巴山大造冷哼道:“有人承认了,很好。你应该庆幸现在大地朝取消了一人犯法,全家连坐的法律。到底是谁的?否则我就拿你太太交差。”
巴山大造深呼吸一下,答道:“她一个女人能做什么,船是我的!”
“这些武器干嘛用的。”
“出海时碰上过海盗抢劫,我收集来组成一个自卫队,打海盗用。”
“嘁,打已经在近海绝迹了的海盗?你所说的自卫队,队员是哪些人,指出来。”
呼呼海风中的回答恢复成沉默。
看来是打算自己一个人扛了!叶杏黄知道此人不怕死,对不怕死的人没办法:咱们是堂堂正规军,穿着军装头顶军徽的大地朝海军陆战队,不是无恶不作的土匪,总不能拿他老婆孩子做威胁吧?
叶杏黄手枪顶在巴山大造的后脑上,冲人群大声喊道:“这里有长短枪一共十六枝,也就是说你们这里面最少有十六个武装的自卫队员。私自组建武装组织是什么罪名,不用我多说,你们也不是不明白。我也不打哈哈,出于你们的身份尴尬,间谍罪这个罪名你们不是没有嫌疑,间谍罪是直接可以就地枪决的罪名,你们背负不起!是自卫队员的人出来吧,现在自己走出来,我把你们交到警察局,最多也不过是按个什么预谋抢劫算,这至少不用死。如果等廷卫军的人来了,你们这辈子也甭想再出海打鱼了。我也不想为难谁,说实话,凭这些武器,我也不相信你们想搞什么大事,是什么间谍。十六个人,你们出来十六个人我就可以交差了,你们其他的人也可以安然无恙的继续生活,出来吧!”
呼呼海风中的回答依然是沉默,人群鸦雀无声的一片沉默,没一个人挪动脚步。
叶杏黄没骗这些日裔侨民,是说的实话。间谍会使用这样早已过时的武器?能自己站出来的人会是间谍?
其实,就算是武装一个小自卫队也不算什么非要枪毙的大事,只要廷卫军不插手,警察局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说不定就是一个私藏枪械的罪名而已,看在现在局势紧张的情况没准都不会有牢狱之灾,训诫一番了事。可若等到廷卫军来了,廷卫军对付间谍嫌疑犯的作风是宁可杀错,绝不放过!到时恐怕全镇三百余口日裔的男女老幼全都得去蹲大狱。
看着那些大多都面色凶悍的青壮渔民,叶杏黄知道绝不止十六个人,按日本人的民族凝聚性,而且又是漂流海外,恐怕全部都是!但那些孩子是无辜的,象巴山大造那吓得痛哭的一对儿女,大人们全抓走了孩子们怎么办?不是饿死就是沦为盗贼!“你们怎么了,难道不知道我说的是不是事实?警察局和廷卫军,你们愿意去哪儿?你们这些自卫队员拖着就没事了?想把全家一起拖到廷卫军大牢里去啊!”
一个壮年人拨开人群走到前面,拘傲地背起双手昂头道:“我是。”
叶杏黄心里轻松了点,“好,其他人……”话才一半,‘砰’的一声枪声从背后响起。
突变!叶杏黄想也不想地啪啪两枪就向巴山大造身上打去,和霍远扬几人向后大步退开,脚步刚动,‘砰’的又是一声更大的枪响,刚才走出队列的那个壮年人额头以上的头盖骨全部掀飞,背在背后的双手一扬向后便倒,手上还赫然抓着把手枪!
几乎就是在第二声枪响的同时,‘嘭’的声沉闷爆炸声响起。大捧水柱就在刚刚霍远扬4人拉起的警戒线后面十米左右码头边海水中腾起,浇得码头上的人浑身湿透。
渔民群里哇呀呀乱叫成一片,所有人都向着叶杏黄五人冲来。“站住,站住!开枪了!”叶杏黄等叫得声嘶力竭的吼声被嘈杂的巨大声浪湮没,但没有枪声:不能开枪!咱们不能开枪!
枪口就直直的对着那些人,但叶杏黄不开枪也没人开枪,因为那些抓着鱼钩或刀子,冲在最前面的竟然全是女人!
那枪声是蒙离开的第一枪,熊无庸开的第二枪。
蒙离是狙击手观察员,视界不象熊无庸那样只局限在光学瞄准镜里,而是四处扫视。当时在视界里刚巧看见,离霍远扬等背后码头边一条船头前面的水中冒出个脑袋,赫然就是那个铃木佐之助,不知什么时候借着他人的掩护潜入了水中,手上还抓着颗手榴弹!蒙离没时间做其它反应,食指一勾就点燃了卫国战争的导火索。
新的历史,被蒙离扣下这个扳机,写下了第一笔。
铁旗官和码头上,还有码头边的云厚等人一样,睁大眼睛直愣愣的,手都在颤抖,但就是扣不下扳机:女人,里面还有孩子!不能开枪!
才稍一迟疑间,还没退出码头的叶杏黄等已有两人中枪被打倒,那些女人背后的人群中,足有上十个男人手里都举起了手枪在开枪!
砰砰砰的枪声响起,两个抓着鱼钩的女人向前跌倒,身体马上被后面的人群踩过。蒙离和熊无庸手上射击不停,大叫:“打!开火!”
眼见叶杏黄他们不能丢弃中枪的弟兄,躬腰硬拖着他们往后退,马上就要被人群追上,那时候就算想开火都晚了,五个人全都要被这些疯狂的日裔侨民分尸!
铁旗官的眼睛瞬间变红,“操你妈的!!!”
‘哒哒哒哒……’机枪喷出弹雨,蜂拥而上的人群冲势一滞,靠边上一排排的人象大把直立的筷子被推倒一样,毫无生机的扑通扑通掉进水里。
密集的枪声已经响起,眼前团团的血花已经开始飞溅,这种环境的潜移默化对人的情绪无疑是个催动,更无法保持冷静。叶杏黄一瞟李文新紧闭的眼睛,也不知是死是活,一把毒火瞬间烧上脑袋:拿起武器就是敌人!
“随意射击!”举起手枪就啪啪啪的连抠扳机,几个挥舞着利刃的人影顿时被打倒。
“随意射击!”“随意射击!”一声声厉吼响起,泼雨般的子弹立即将那些渔民打得象风雨中的渔网一样千创百孔、胡乱摇摆。侦察5班全员开枪还不足十秒,码头上就再没站着的人。
再疯狂的人也有清醒的时候,剩下的十来个渔民全部往海里跳去,想借水性逃走。
“一个也别放过!”叶杏黄杀红了眼,狂叫着将打光了子弹的手枪一扔,端起步枪就向前冲去,几个人站在码头上向水里的人不停射击。
那几个才从海里想抬头换口气的渔民马上被一枪打碎了脑袋,还有几个背上噗噗爆出几团血花,也是手一摊不动了。那些日裔渔民的水性再好也好不到能在水下潜游一百米,对侦察5班的兵来说,击中一百米内人的脑袋,就跟打放着不动的西瓜一样简单。
霍远扬一眼瞟见重伤的巴山大造捡起把手枪,向正站在码头上射击的叶杏黄背后哆哆嗦嗦地抬起手瞄准,不及多想一枪就击中了巴山大造的颈椎。
‘咚’,打烂了的后颈无法支撑脑袋,巴山大造勉力抬起的前额重重砸在码头的水泥地面上,后颈伤口咕噜咕噜冒出的血立即淹没了脸。
霍远扬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再看看码头两边船下还有没有人,突听“呀~!”的一声凄厉的女声尖叫,一抹利刃泛起的寒光已晃入眼帘!霍远扬的近身格斗技能在新编7连除了白少虎也就是他了,当即回转枪身格开了一把砍刀,同时右大腿上一紧一疼,已被人抱住咬了一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