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拿出杀手锏的时候了!张正下了决心,吩咐爬上来的王千里,“王千总,准备烧夷弹!”
王千里听到命令,兴奋的张大眼睛,身子一挺,大声重复道:“是,准备烧夷弹!嘿嘿!这下子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烧夷弹,石柱出品,铸铁球形,外表规则凹纹,内置劣质汽油,密封,由明火引燃引线抛出炸开,重量一斤八两。寻常壮汉平地可投出7、80步远。
第三哨的阵地上,石柱兵纷纷将分发到手中的烧夷弹排好,将引线抠出,放置在离身体不远的地方,又小心的引燃火绳,插在自己面前。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唯恐不小心让引线碰上明火,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第一哨、第二哨的石柱兵依然镇定的据枪瞄着前方,不过身后传来的声音他们是再熟悉不过了,他们分辨得清那是火机引燃火绳的声音,这种声音使得他们刚刚提起的心又落回了肚子里,刚才敌军排山倒海般的攻击也使他们心惊。
来了,来了!隆隆的马蹄声又轰然响了起来,大队的敌军像潮水一样又一次漫了上来。
迎接他们的是疾风暴雨般的铅子儿。
“啊!”冲在第一排的大胡子中了一弹,不过不重,铅弹只是擦着他的肩膀,稍稍带走了一点血肉。大胡子顺势勒了一下缰绳,放缓一下马速,随即滚落下马,连滚带爬的窜到一匹死马腹下,躲藏起来。他的身后,更多的人中弹滚落马下。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大胡子的眼帘,正是在第二次冲击时中弹落马的他的朋友,此刻他的朋友也蜷缩在马肚子一侧,正对着他嘿嘿地悄声笑着。
一匹匹骏马在他们头上跳跃着奔涌向前,他们周围不断传来战马摔倒在地的巨响和变了调的嘶吼声。一片混乱中,大胡子悄悄靠上了他的朋友,两人尽量缩小身体,挤在一处。
“嘿嘿!王小二,你在装死?”大胡子悄声调侃他的朋友。
王小二狡颉地眨了眨眼,回道:“彼此彼此,嘿嘿!”
藏身在马腹下的两人心照不宣的嘿嘿地笑着,完全不管战场上那震耳欲聋的枪声和杀声。他们都是保命的高手,这样凶猛的阵仗,继续冲锋,和送死无异,他们谁都不想死。
左侧边缘的骑兵冲击路线越来越向左偏移,终于有十几匹马改变了冲击方向,向着左侧两军对峙的中间无人地带奔去,不再向前进攻。十几匹,几十匹,上百匹,几百匹,临阵脱逃的汉军骑兵愈来愈多,左侧冲击阵型雪崩似的,塌下一块。
济尔哈朗从没想到自己的队伍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临阵脱逃!这本来应该属于明军,不应该属于自己这战无不胜的铁骑。一到危急时刻,这些汉人胆小懦弱的毛病显露无疑。济尔哈朗阴着脸,他现在根本就没时间追究逃兵事件,也不能分兵追击、堵截自己的逃兵,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群胆小鬼快速通过强弓都够不着的地方,逃之夭夭。
除了左侧的几百汉军骑兵逃离了战场,其余位置的汉军骑兵没有这么好运。右侧是数万人混战的战场,中间位置的即使想学他们的兄弟也不成,因为左侧后面的满骑兵正迅速的填补空缺,弥补阵型。
这一波冲锋,冲在前面的剩余一千七八百名汉军死伤枕藉,一路上抛洒了无数鲜血,终于有百余名冲上了张正的第一道战壕,随后的大队满军滚滚而上。
漫天硝烟中,只听得王伯臣野兽般的吼叫:“上―刺--刀!”
第一哨的老兵卷入了残酷的肉搏。
“投弹!”王千里在狂叫,一个接一个的传令兵随即狂叫,将命令向两边传下去。黑压压的带着火星的烧夷弹铺天盖地覆了下去。
“三十步拦阻射击!”第二哨千总戴升在狂叫。
济尔哈朗和佟图赖看到自己的骑兵已经深入到了销烟团中,都松了口气,成了!突进去了!只要面对面接触上,谁也不是满八旗的对手。
“轰轰轰!”震天动地的巨响连绵不断地响了起来,继而哈朗吓得浑身一哆嗦,这声音太响了,就算是几十门大炮一起放迸也没有这样响,随之而来的是脚下的山丘一阵颤抖,济尔哈朗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随着爆炸声,在张正阵地前八十步至五十步之间的距离上,一条高达两人的火龙冲天而起,完全阻隔了后继骑兵的继续冲击,刹不住奔驰骏马的满骑兵一头撞进火墙,再惨叫着像一条火把一样翻滚而出,奔不出几十步便萎顿在地,了无生息。火龙内的清军几乎在爆炸的同时就被一扫而空,再无动静。
清军攻势被拦腰斩断。
已经攻入张正阵地的数百八旗兵还在顽强战斗着,他们来不及察觉后面发生了什么,眼前的敌人已经端着上了明晃晃刺刀的火铳恶狠狠的扑下来了,此刻,只有战斗!
“噗!”一个石柱兵倒下了,无头尸体轰然倒地。
“砰!”一个刚刚杀掉石柱兵的八旗兵手捂胸口,瞪着大眼,不甘心地注视着面前这个还冒着烟的枪口,摔下马来。
攻上来的八旗兵实在太少,在近三千石柱兵远射近刺的攻击下,死伤累累。石柱兵三五成群,围住一个猛打,实用精湛的拼刺一次又一次的将顽抗的敌人送入地狱。
火龙外的清军听着里面惨烈的厮杀声,尤其是听到熟悉的声音濒死前的吼叫,急红了眼,无奈火势太大,战马忖巡不前,他们也无可奈何,只能徒劳的向里面射箭,但他们也清楚,这些射出的箭到达对方阵地时已是强弩之末,毫无威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