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精铁经过一种特别的方法提炼的，十斤铁能出八斤钢，再有就是木炭，石灰呀什么的，和炼铁差不多，关键是方法。”
“你们族人如何会这种炼钢法？”老太太听明白了。
“啊？啊，我爹会，我不会，我爹的脑袋里总有一些千奇百怪的东西，他说是在世外桃源学的，不过我没学到多少。”张正连忙又把老爹祭出来。张正决定，以后凡是不好解释的问题一律推给老爹，谁叫他是爹呢？
“你爹还真是个妙人儿，会的真不少，会词曲还会炼钢。教你爹的那个先生一定很高明吧？”
高，能不高嘛？老爹念的初中课本、高中课本、大学课本，哪一本不是集各个巨匠的智慧汇集而成的？你就说牛顿吧，牛！爱因斯坦吧，哎！跑题了，张正想到。
“我爹说，只有资质好的人才可以学到这些东西，我从小就坐不住，他们不让我学。”张正开始编瞎话。
“可惜了！”老太太感叹道。
张正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问道：“奶奶，我们卖掉这么多宝刀，不会给将来的敌人增添实力吧？”
秦良玉笑了笑：“正儿，二百两银子的宝刀你想谁会买？又是谁用呢？”
“有钱人呗。将军啦，巨富官绅的护卫啦。”张正还想掰手指头说下去，老太太打断他。
“这种好刀，好剑，那些将军们买不了多少的，更不会奢侈到配备给他的军队，顶多给家人或者亲兵配个几十把。你放心吧，我只卖一千把，分散给各处。
张正一听老太太分析，放了心，随即又很贪心地说道：“再多卖几千把我也没意见，再好的刀也会折损，你比如，这个将军打了败仗吧，刀就都丢了是不是？”
老太太笑话张正贫，接着说：“卖东西，我会。”
“您会销售？”
“销售？不是的，我说的是老身卖东西很多年了，有经验。”
“？”心理大师兼销售高手？
“正儿，你在这里七八天了，也转遍了我这个都督府，你发现有哪一样东西能超过一百两银子？”
张正回忆了一下，还真没看见什么值钱的物件。“没看见，为什么？”
“老身把值钱的东西全卖了，这处处都要用钱，除了粮食老身不卖，连我的嫁妆都卖了。这卖着，卖着，老身就成精了。”老太太苦中作乐，笑了起来。
张正大感钦佩，这才是散尽家财报国恩呢！老太君，我佩服您！
谈到钢材交接问题，圆满解决。又谈到利润分成问题，张正和秦良玉起了争执，两个人都不要大头，都要小头。张正考虑到自己没有销售渠道，又没有人才来做销售这种事，最后，在张正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后，达成协议，张家只要三成半，其余全给秦良玉招兵买马，保卫石柱之用。
秦冀明插不上嘴，抓耳挠腮地着急，看秦良玉可下不说话了，马上叫了起来：“正儿，好钢不一定非要造兵器的，还可以造盔甲、锅碗瓢盆，这样我们就可以源源不断地赚钱了，懂吗？”
对呀！张正一拍大腿，锅碗瓢盆就免了，造盔甲可以啊。
谈完这些，一时冷场。张正又想起秦良玉跟他说话，到底什么情况要我如实回答？回答不好她还要阻拦我和秦护北的婚事呢？
“奶奶，您还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孙儿我这里很不安。”张正指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老太太严肃起来，面沉似水，目视着张正好半天，才慢慢开口说到：“正儿，你屯田自聚，不服官府，好！好！你其志甚高，野心不小啊？”
张正突然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看来在久经世事的老太太面前，自己的小把戏有被戳穿的可能，怎么办？怎么办？实话实说？在这个对朝廷忠心耿耿的老太太面前，那样做，不是找死嘛！不说？怎么可能？老太太已经嗅觉了自己的意图，不说也是找死，还丢了到手的老婆，张正初逢爱情，舍不得放弃。你这张破嘴，张正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一大嘴巴，说那么多干什么？让老太太起了疑心。
“奶奶，不是那样的，我只是看到流民可怜，收留他们，而官府赋税太重，交了税，他们就活不下去了呀！”张正急中生智，大声叫屈。
“哦？难道你不是想造反？”老太太脸色和气了一点。
“天地良心，我怎么会想到造反呢？”张正开始顺杆爬，抵赖道。
“哼！如若你不是秦家人，我懒得管你这破事，你记住！想娶我们家慧儿，趁早放弃你的想法，老身决不允许自己家里出来一个叛逆，记住了吗？”老太太并不相信张正的话，但是威胁是一定的，“在我有生之年，你若胆敢怀有不臣之心，做出不臣之举，老身定要清理门户，为圣上除此逆贼！”
哎吆喂！您老人家盯着我干什么？那逆贼多了，去打呀，我这不还没咋地的嘛，您老人家就喊打喊杀的？这老秦家的女婿真难做。张正心里暗暗诋毁道，这做忠臣，您当这乱世忠臣那么好做的？不定哪天十二道金牌来催命呢。
秦冀明看到张正不说话，他也看出点名堂，这张正心里真的有想法，把姑娘嫁给他真的很危险，这是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定哪天爆炸，炸倒周围的一群人，不行，一定要把他归拢过来，想到这里，不由得狠狠地踹了张正一脚，骂道：“小子，这是为你好！你莫要把老祖宗的话当成狗放屁！”
话刚说完，秦冀明的脑袋上就挨了老太太一剑鞘。说什么呢？弱智！谁狗放屁？
秦冀明手捂着脑袋，看着怒气冲冲的老太太，嘴里嘟嘟囔囔的解释道：“姑母，我不是说您狗放屁，我这不是着急吗！”
还说，还说，一辈不如一辈，我还能活几年？指望你，还能把秦家、马家发扬光大？老太太又挥动剑鞘，吓得秦冀明一溜烟跑出门外。
“正儿，我给你两条路，一是你回去后立刻向嘉定州官府报备，我给你关照一下，少收你们的赋税，二是你回去后立刻全族迁到我这里来，我给你们安排，你自己选。”秦良玉又把脸转向张正，沉着脸问他。
向嘉定州杨展报备？这已经不可能了，我杀了人家的衙役，若被杨展知道，我们不死翘翘了？来石柱？张正还舍不得自己开垦的几千亩地和独立自主。
“我的地，可惜了！”张正还想顽抗。
“你来石柱，我有的是荒山荒地，东边施州卫还有大片荒山，我给堵胤锡大人说说，足够你几千人的生活了。”秦良玉看到了希望，诱惑张正。老太太真的想收拢张正，她认为，有她在，张正决不会走上叛逆之路，这是一个好苗子，她想将张正培养成栋梁之才。
“好好，我回去后安排一下，给您一个答复，好不好？”张正想拖，他想到自己如果收获一季粮食，可以招更多的人，有了实力，就不怕周边势力了。
“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正儿，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如果不向杨展低头，杨展绝不会容你，你自己好好想想！”老太太气哼哼的说道，这张正油盐不进，莫非真的逼我出杀手锏不成？
看到张正又低下头，秦良玉更生气了。老太太“啪”的一声将一本书摔在张正面前，张正定睛一看，赫然是一本线装书《史记》。
“你莫不是想学里面的陈涉？（陈胜，秦末农民起义领袖）陈涉什么下场，你可知道？你又知道本朝的李闯，张献忠什么下场？”秦良玉步步紧逼。
“失败了，死了。”张正机械的回答。
“哼！死！人都有一死，你是想学文天祥留取丹心照汗青之死，还是像他们一样，留取恶名而死？”
秦良玉的思维是古板的，愚忠的，张正不可能给她讲解陈胜、李自成、张献忠为什么造反，为什么而死，反正他不认同老太太的说法。但是，如何解决面前这个问题呢？
“孙儿要丹心之死！”张正选择了暂时退让，再不退让，就走不出这个屋。张正也看出来了，老太太是想帮自己，用她自己的方式和理解力来帮。
看到张正终于软了下来，老太太长舒了一口气。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