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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人中…东王是术士,我就算是没有战力,而蹈海…他在力量上仍比你为差,可就算这样,你要杀掉我们,还是要付出太多代价…所以,我想不通,我真得想不通。”
仍然从容冷静,长庚一只手轻轻按着马头,并无半点紧张之意。
“代价…当然会付,但却不会是你们想的‘太多’…”
并没有立刻攻下,袁当的态度,甚至较长庚更加从容,似乎,眼前一切,早已经是注定。
“袁当啊…其实,从你一开始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就在感到奇怪…你的…你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奇怪…而一直以来,我也在作出努力,避免掉我们间的死斗…”
顿一顿,长庚慢慢道:“就算现在,只要你肯离去,我们的协议就仍然有效,我们…仍然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话说半句,却比说二十句更加有效率呢…“
冷冷的笑着,袁当道:“可以直言啊,袁某明白你的意思。”
“我是一个人,空手…这当然也得赐于你们的协议,剥夺掉我的凤门,以此来约束我的战力。”
“但…你们又是否知道?”
“以袁当之力,又何需区区一把御天神兵?!”
说出或者天下任何强者都不敢说的豪语,袁当双臂微举,已掀起扑天烈焰,似两只巨大的翅膀,高高扬起。
“今日之战,将永载史册,帝姓与不死者的千年战争…将会由此而彻底结束!”
“所以,三位,作好准备…来走进历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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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对此战极为重视,方一起手,袁当已将自己力量推至十级,更使周围土石也都向上逆飞,蹈海三人皆觉脚下马匹浮动,竟也隐隐有飞跃之势。
“想要速战速决吗……很好啊……”
冷冷一笑,东山左手微扬,绿光闪烁中,森森白骨结连成为大笼,将长庚连人带马一并包起,更如没有重量般向一侧飘走,而同时,蹈海更一跃而起,双手执刀,迎向袁当。
“流响,雷霆震!”
“我说……没用!”
手无凤门,亦没有使用一直以来的炎龙书,袁当的起手式,竟是蹈海从未见过的动作。
瞬间已作千般繁复花式,却又朴实沉郁的惊人,两种极为矛盾的感觉,却被袁当轻轻松松已熔铸一体,而这一切,更如电光火石般,是在转眼间已经发生。
轰然一声,刀拳互击,袁当扑下之势稍阻,蹈海则是被狠狠轰回地面,将先前座骑踩作一团血肉模糊。
“以九级顶峰力量对战十级初阶力量……蹈海,你已作得很好了!”
利用蹈海争取得到的一点时间,东山手中已杖连连点动,划出半透明的绿色长线,更因其动作而宛转空中。
“东天太一圣山府君亲传九幽明真法……幽府,深无测!”
“测”字喝出,绿线的形状也随即固化下来,更迅速实体化,却是两具有三人来高的骨兵,皆左剑右盾,速度更快得惊人,饶是袁当只一回气便又追击而下,却还是慢得半步,被他们挡在了蹈海身前。
“呸!”
吐气开身,只一吼,两具骨兵已被震得粉碎,但飞灰当中,却有闪亮刀光挟血溅破出。
“袁当……我倒要看看,你能空手接我几刀!”
手无兵器的后果,终于出现,尽管再次硬接下蹈海一刀并把他击退,但东山却立刻布下连绵骨墙,将两人间的空间填充,使蹈海得到时间,再一次挥刀攻回。
“怎么……这样快就不敢了吗!”
虎吼出声,因为,今次,袁当果然没有再度硬撼,而是以极为柔韧的手法卸去刀势,却到底不能尽去,反被蹈海冲动阵角,弄到要首次后退。
这样的机会,东山当然不会放过,如影随形,连施“幽冥路无穷”和“幽夜暗无极”,虽不能真让袁当泥足盲目,却成功达到将他牵制的目的。
(喔,这个战术,很明确啊……)
在云冲波的想象中,基本没有战力的长庚当然是要立刻跑开,同样已有十级力量的东山却应该是对抗袁当的主力,蹈海毕竟稍逊半筹,只合从旁控制,眼前的战况,与他的想象却是刚刚相反。
(但这是对的……他们到底是经验丰富啊。)
开战以来,东山所用的都是一些较为低段的法术,只求牵制、不求杀伤,但多这一点羁縻,却已使蹈海能够支持。
(而……东王他其实一直都在准备什么大招吧……大家都是十级,如果被他拍中一下,袁当……怕就没机会翻身了……)
对此当然心里有数,袁当在数攻不能得手之后,战法也立刻改变,以游走来牵制蹈海,而不住寻机将东山引入战团。
以一敌二,战势一时陷入胶着,但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云冲波实在是不得不承认,若单战东山蹈海任何一人,袁当都该早已胜出,而就算现在,他也仍然是攻多守少,将两人尽都压制,甚至可以说,如果凤门仍然在手的话,他仍有可能是已经将蹈海刺下。
(这样打下去,不知还要多久啊……袁当这个家伙……为什么能这么强啊……)
暂时的胶着,并没有使袁当急燥,依旧是游刃有余的样子,全不似在作殊死死斗。
“蹈海兄啊……我刚才说过,今日,便是你我的最后一战……所以,上次没有说完的事情,我们还可以再聊一聊的……”
“你放心,等我把你斩下后,一定给你留足时间说话!”
一记反手刀,止刀风已把袁当身后的山壁也都砍出阔大裂缝,但依旧从容,袁当竟能以空手钳住刀锋,还是东山及时连发骨箭,才助蹈海脱身。
“还记得我在瀑布前念给你听的诗吗……那天,我们说过……这是一代帝皇龙隐时的诗……是首属于帝姓的诗……”
空手破刃,到底要付出代价,袁当手掌为蹈海所侵,出现了明显的伤痕,但根本不以为意,他更主动的双手互击,让掌心鲜血飞溅起来。
“可是,南王啊……被我亲手杀掉的南王啊……他写过什么……你知道吗?”
以掌风带动,将飞血画成奇怪的印形,袁当更用一道甚为柔和的掌风将这血印送向东山。
“‘穿山透石不辞劳,到底方知出处高’……他竟然写这样的诗……蹈海,不要告诉我,你看不懂这两句的出处,你看不懂这两句的深意吧!”
“你……你胡说!”
“胡不胡说……你心里比我更清楚啊,蹈海!”
大笑着,看似已被刀势压制的袁当暴起发难,再次以拳头硬撼锋刃,更险险将之打飞!
这时候,本该是东山迅速介入,再次将袁当牵制的时候,但,方一动,那血印却迅速扩大,更变形为丑陋和滴着污血的巨膜,劈头盖下,将东山牢牢裹住!
“安得广厦千万间,风雨不动安如山……大庇之术,你竟然这样反过来用!”
声音中,是满满的惊恐和意外,固然云冲波并不知道什么是“大庇之术”,却也能够听出东山实在不妙。
“蹈海……坚持住!”
“……可能吗?!”
如嘲笑一般,依旧是那种从容到甚至有点懒洋洋的口气,袁当的出手却是快如雷霆,转眼已将蹈海的刀势完全击溃!
(这……这样下去……真要糟了!)
感同身受,云冲波觉得自己已被打到近乎麻木,周身骨骼说不定都已被打裂,流得满脸是血,连视线也快被模糊。
自己作出评估,认为蹈海大概难以再支持到十招以上,而如果东山不能在这之前摆脱那什么“大庇之术”,今天的战局……恐怕,就要非常不妙。
“东王啊……我想,我……可以下决心了。”
意料之外,长庚突然开口,这……令袁当蹈海都感到愕然。
透过已是血红一片的视线,蹈海看到……长庚,正将两手提出,平平的按在那一直把他保护的骨笼上,而随着这动作,更有美丽的金光,如水一样,自他的指尖上流出,被这金光一触,那可以抵挡刀气拳风的骨笼,立刻,就轻轻的颤抖着,萎缩,分解,而至不见。
“一次又一次的犹豫,一次又一次的逃避……但到现在,我却再没了选择。”
直直看着袁当,长庚的目光中,有终于决断的刚厉,却……更有着难以名说的悲悯。
“曾经立下的决心……曾经作出的承诺……”
“我长庚……就要把它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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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现在,还是不要想这么多了吧……”
苦笑着,敖开心摊摊手,道:“想了……反正也没用。”
“唔……总之,如果那些人再出现的话,再来想吧……”
同意敖开心的提议,帝象先的态度却显然不太好,低落的很,之后,更也食言的没有立刻把话题转开。
“烂船也有三斤钉,当年的段家,放在‘帝姓’来考量,的确是弱得可怜,但放在‘世家’来考量,却也足以自保……要把六七百人这么快的杀光,光咱们碰上的那两个,应该是不够的吧?”
拉着脸,敖开心根本就不再理他,专心的低头看手里的卷宗,瞪了一会眼,帝象先也只好苦笑一声,坐下来。
“重色轻友的家伙啊……你怕什么?”
“就算这是不该进入的禁区,但……我们反正已经被卷进来了啊!”
不管怎样,以目前手中的资料,两人并没法作更多事情,这一点,他们都清楚的很,而他们更都不是会作那种无意义焦躁的人,所以,发完几句牢骚,帝象先还是坐下,开始帮敖开心分析朱家的现状。
“一直也没留意,原来朱家现在还是很阔绰的啊。”
全盛时期,凤祥一郡根本就只是朱家的外城,但当然,在三果之乱后,特别是九里一战后,他们的势力便告全面崩溃,多年所积尽为完颜家所掠,自此元气大伤,一路沦落为三流世家。
但,很少有人注意的是,朝廷对朱家的赏赐却并没有因地位的下降而减少,甚至,还略有增加,除明确掉旧日所有的地契皆还有效外,更累累赐以金钱,帮助朱家堡很快重建起来,更保留其在世家谱上的位置,在目前来说,虽然南方的“单阳孙家”在实力上早已超过凤祥本家,却仍奉其为宗,甚至还会每年遣使拜问。
“唔,不过,认真说起来……这的确是最有效的办法……防止朱家急到拼命……更是给大家看……至少,总有富家翁可作……赵将军,你们家……的确有两把刷子啊!”
“你……你这算是在夸人吗?”
“我当然是在讽刺,你听不出来吗?”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朱家仍然在事实上掌握着凤祥周边的四成田地,更在几乎所有商业经营中都有投资……生意作得五湖四海,说极端一点,他们简直已在慢慢成为又一个商人世家。
“如果让金德公知道的话,一定会憋屈死吧!”
“切……这也没什么不好,我还一直想把敖家改造成厨神世家呢,到时无论大城小镇,最好的地段上,都有大大的‘敖’字酒旗,随风飘扬,唔,周围还要画一条小龙,围成个圆形……”
“……用不着到那时,你一定先被武德王打死过了。”
目前来说,在“名份”的层面上,朱家的继承权其实已陷入危机,长房长男多年前就以离家,十年不闻音迅,而在他之下,却再无男丁,只有一个妹妹。
“就是你想的朱大小姐了……名字么,叫朱子慕。”
大概是十八或者十九岁,依旧待字闺中,这倒不是因为朱子慕朱大小姐在德容言工上有那一条拿不出手……主要,是因为,朱家不肯嫁女,只愿招婿。
“这是朱子森的主意,很坚决呢。”
朱子森,算起来是朱子慕的族兄,年纪已逾四十,据说,是由当年的长男离家前所亲自指定的人选,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选择也似乎的确不错。
“因为那个叫……叫什么东西来着?算了,不重要啦。”
拍拍头,敖开心道:“反正是个蛮平凡的名字……总之,因为那家伙一直不回来……朱子森也开始渐渐面对现实,决定考虑一下家主的位子。”
性格厚重,甚至有些无用,朱子森从一开始就表示说,自己只是“代管”,要正式继承朱家,必须是长房之后,而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唯一的可能,就是招婿入门。
“你可看清楚了……招婿入门,是入门啊!”
笑得很有些幸灾乐祸,到最后,帝象先终于被敖开心用很凶恶的眼光撵开。
“不过,这还真有点麻烦……真是的,这块死木头为什么不肯自己接掉家主啊……横竖他都干了这么多年了。”
“喂喂,这是美德好不好……而且他自己也说了,自己年轻时算过命,福薄不足厚载,后人也是一样……”
声音中带一点笑意,却在翻到后面时有所改变,帝象先顿一顿,慢慢道:“而且……就算他真想正式当上家主……也不一定成呢?”
“嗯?”
一下抬起头,敖开心见帝象先右手食指在卷宗上慢慢移动。
“光是比较有身份的……就朱晓杰,朱晓材,朱晓松,朱晓枫……以辈份来说,都是你未来的叔父。各自手里都有一盘生意和一队人马……好家伙,你这下可真认了不少长辈啊。”
“等等,我倒是更注意别的……”
皱着眉,敖开心道“这些人名字是怎么起的……这是什么朱家……简直是一群木头人啊?!”
“这个……你要有意见,大可以日后和你家大小姐慢慢讨论……”
“不管怎样,这都是小事……”
用很意气风发的姿态,敖开心合上卷宗,道:“入不入赘是小事,家族内乱更是小事……都没关系,很好摆平的。”
“还有十四天时间……现在,我们先去见见小……唔,叫什么来着?”
“朱子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