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当县到A市的二百多公里路程,唐少阳驾车一个半小时跑完,创下新纪录。但是,疯狂的速度刺激,不足以化解他内心的憎恶。三天前,市里一个领导打电话告诉他,邹民调任当县县委书记,他把手机摔烂了。昨天,喝完邹民的饯行酒,他又把新买的手机摔烂。发脾气、摔东西,从来没在他身上发生过。他小时候的玩具,至今完好无损。人类的情绪大多是邪恶的,邪恶情绪容易导致邪恶行为。站在曾美华家的豪宅门外,他明知道要做一件邪恶的事来发泄邪恶的情绪,还是不肯回头。“哇,稀客、稀客,哎哟,你……门没关……”
曾美华看见他,惊喜各半,开口就被他扑倒下地,剥光下身。这一次,他不知哪来的力气,也可能是因为曾美华和他下身相连,还把双腿缠到他腰间,姿势省力。他成功地抱起重了几公斤的曾美华,从大门走到卧室床上,距离比餐厅到卧室远得多。“可恶!你虐待狂呀?”
邪恶的行为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曾美华察看过乳晕旁的牙印,又抚摸屁股上的手印。唐少阳不吭声,头脸埋在她乳沟里。由于体重增加,那两只乳房更加硕大,也更加下垂了。“这么用力,万一他回来发现怎么办?”曾美华喋喋不休。
唐少阳从乳沟里抽出头,翻身躺下,又像抽烟一样,用两根手指夹一颗大乳头,无所谓地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邹书记忙着呢,保证你这个月独守空房。”他第一次在偷情时提起邹民,非但不觉恶心,还相当舒爽。曾美华媚眼望他说:“意思是,你这个月也不来了?”唐少阳敷衍道:“我明天要回省城报到。”曾美华又问:“干吗今天突然来了?好几个月电话不打一个。”唐少阳说:“你家邹民越当越大,我越来越怕,今天实在忍不住。”曾美华不屑地说:“当一个破县的书记,大个屁呀,还不如在侪县做市长呢!”唐少阳佯装不解附和说:“是啊,侪县的一个镇长,比当县的书记更神气。”通常,绝大部分官员,做了几十年,止步于副县长。县长、县委书记属于少数幸运儿,别看只差半级,往往比登天还难。邹民一年之间由副县长升为县委书记,不是特殊人才,肯定有猫腻。其中的奥妙普通人不知,他一清二楚。所以,想试探一下。“还不是为了级别资历。”曾美华果然知情,“唉,想调进市里没那么简单,走门路也要够格才行。”唐少阳继续试探道:“我看,邹书记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调进市里的位置,应该还不错吧?”“好的话做个副市长,要不就是公安……”曾美华说到这里起了戒心,“跟你讲这些干什么?反正你瞧不起他,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洗澡去了!”赤裸裸下床,扭屁股晃乳房走到浴室门边,又回头问:“要不要一块洗?”唐少阳还在想她的话,迟钝的说:“啊,我、我回去再洗,马上走。”
“好吧,拜拜,下次去省城找你。”曾美华在家里偷情,一般不多留他。事情明朗了,邹民调职当县只是找跳板。唐少阳不再憎恶了,心里却无比沮丧。他是有所预感的,因此才憎恶了这么久。关键是,他隐约嗅到了龙向平的味道,这不是受“背时副县长”的故事影响。一个县的书记任免,只有市里一把手能拍板,何况,曾美华没说完的副市长、公安局长,更是非一把手不能决定。“哟,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曾美华的豪宅回到家,唐少阳前脚进门,沈小可后脚到,他十分意外。五一假期分手至今,两人快三个月没见面了,只是在视频上聊过几次。“干吗不接手机?”沈小可脸色阴沉,身上背一只硕大的摄影包,进门一脚踢上门。“哦,我手机坏了。”唐少阳奇怪她的举动,“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沈小可一声不吭放下摄影包,突然挥起右臂,正手反手连抽他两记耳光,响声清脆。“你疯了!”
唐少阳给打跌在地,眼冒金星,疼得眼泪飚了。谁知沈小可比他哭得更快,将一只相机扔到他身上,哭喊道:“你混蛋!居然跟那个禽兽的老婆偷情!”“你、你跟踪我?”唐少阳惊恐地看相机。上面有他走进曾美华家的连续照片,包括他把曾美华扑倒的瞬间,也被抓拍到了。令他不解的是,另外一些照片,看日期是前几天拍的,全是曾美华的家_4460.htm居生活情景,而那时,他人在当县。“你知道那晚在侪县发生什么吗?”沈小可越哭越伤心,“那个禽兽,阻挠我的报道,在酒里下迷药,骗我喝,强奸了我,还拍了好多照片,威胁发上网……”“啊,禽兽、禽兽!禽兽不如!”
唐少阳明白了个大概,脸上的疼痛也忘记了。愤怒叫喊几声,一跃而起、搂住沈小可安慰道:“恶有恶报,你、你想开一点,那个禽兽,不会有好下场的。”“我、我怀孕了,不知道是你的,还是那个禽兽……”
沈小可后面的话,唐少阳像又被抽了两耳光,比刚才的力道还要大。他反常的联想又来了,竟然不贴切地想到因果报应。点拨邹民脱离困境,导致邹民用变态的方式保住权力、抢夺权力,而沈小可济县受凌辱,与曾美华偷情,似乎成了注脚。沈小可见他半天不语,无助地哭喊:“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说呀……”唐少阳也感觉无助,同情、怜悯、后悔交集于胸。他知道沈小可想要什么,痛苦地仰头看天花soudu.org板。女人濒临崩溃的时候,最需要男人做依靠,女强人也一样。八年前,董青就是这么在电话里哭喊求助,得到一句“我们结婚吧!”才破涕为笑。他不想再说那句话了,即使沈小可肚子的孩子是他的,他也说不出口。又过了半晌,他才咬牙说:“我、我认识一个医生,明天回省城,我带你去做手术,趁时间……”“滚开!”沈小可没等他说完,一把将他推倒,“你也不是好东西。”抢过相机,抓起摄影包,夺门而去。唐少阳躺在地板上,做了一次深呼吸,眼泪还是流到脸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