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美华进门有些时间了,唐少阳视而不见。手捧笔记本,嘴巴横咬一支铅笔,两眼发呆,直愣愣坐沙发上。到A市上课一个学期马上结束,上火车后,他在总结这一学期的收获。边想边在笔记本上记录备忘,这是他的习惯,像患了强迫症。曾美华也是收获之一,只是不能记进笔记本。“你这个样子好可爱,像一只叼骨头的小狗,嘻嘻!”曾美华走到他跟前。“我是小狗。”唐少阳吐掉铅笔,双手一探,抱住曾美华肉感的大腿,拉坐到自己膝上。张开牙齿,一颗颗咬开她上衣的纽扣。胸罩显露了,牙齿又咬住罩怀之间的连接处,往上提拉,两只肥硕的乳房弹跳而出。“我、我想洗个澡,下火车出汗了。”曾美华说。
唐少阳没有回答,头脸埋在乳沟里磨蹭了一会,分开她的双腿,艰难地端起站直,走到写字桌前,把她放上桌面,随手从她的套裙里褪出一条白色的蕾丝内裤。“啊哟……干吗呀!嘻嘻,才隔一礼拜,像从牢里出来似的,呜……”曾美华说了几句话,口齿不清了,闭上眼睛大声呻吟。偷情是很刺激的事。搭火车前,关勇阴差阳错把两个偷情的人拉上同一辆车,唐少阳提心吊胆,毕竟,曾美华是有夫之妇,老公还是个副县长。两人上了火车互不搭理,到达省城也各走各的路,虽然去的是同一个地方。有了前面的冒险,唐少阳异常兴奋,故意让曾美华穿着衣服和他做爱。应该讲,他外遇的机会,比老婆红杏出墙的机会更多。他不是那种闭门造车的学者,他的工作方法和研究对象,决定了要把大量时间用在交际上面。而他所熟知的圈子里,同学、朋友、学生,清一色的头面人物,非官即富。其中,喜好声色犬马的大有人在,有的甚至可以像扑克牌一样给他发放美女,他始终近墨而不黑。结果,忠诚了近七年的婚姻,还是支离破碎。“不是说,肚子饿扁了吗,干吗不吃呀?”
曾美华有机会去洗澡,是半小时以后的事了。围着大浴巾从卫生间出来,唐少阳又对着茶几上的快餐发呆。“等你一起吃。”唐少阳从冰箱里取出两小瓶香槟,倒入两只酒杯。
女人喜欢别人等待,不管做什么。曾美华也一样,接过酒杯,开心地嗔道:“哼,说什么留下看申奥直播?害我差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唉,你没发现,关勇猜疑我们了,我那么说,是想混淆他一下。来,预祝申奥成功,干杯!”唐少阳喝了一口香槟,马上端起快餐连扒几口。晚上八点半了,刚才“做小狗”耗费气力,他真的饿坏了。曾美华在火车上吃过零食,不怎么饿,喝香槟坐下说:“还真像是刚从牢里出来的,吃这么急干吗?没人跟你抢。”“啊,对不起,我的吃相好难看。”唐少阳停下喝了一口香槟,快餐已消灭大半。曾美华放下酒杯说:“喂,我发觉,你很喜欢讲对不起、抱歉、不好意思……你跟谁说话都是这么客气吗?”唐少阳察觉到她不快了,展出笑容道:“礼多人不怪嘛,啊,我想为我刚才那句对不起说对不起,可以吗?”“哼,算你识相。”曾美华拿起筷子吃了两口快餐,听到手机响,找来一看号码,面露惊色说:“哟,我、我接电话。”没有马上听,起身钻进卫生间,还把门关上。老公的电话。唐少阳这么一想,眼前闪过老婆乳房上的那只手,心里五味杂陈。快餐也吃不下了,抓遥控器打开电视机。这里是省城的一家三星级酒店,唐少阳离婚后的安身之地。住惯了,懒得走。酒店老总是他的学生,开低价给他包房,谁知竟方便了偷情。事实上,在酒店包房,他是基于工作考虑的。酒店里应有尽有,合适交际。他的交际手段以吃喝玩乐为主,别人以为不雅,他却从不觉得庸俗。喜欢与否,这都是延袭了几千年的交际方式,想快速结交多个朋友非吃喝玩乐不可。交朋友是他的研究必不可少的步骤。初到党校,饱受非议,领导和同事看来,热衷与各级官员“交朋友”,是为将来改行从政打基础。两个学期后,他一口气发表十几篇论文,轰动政坛与学术界,所有人刮目相看。尽管没几个人知道他的成果从何而来,但对他的关注,已经从他的作派转移到他的工作上来。早在一所著名高校读硕士期间,他敏锐地察觉到,研究社会科学,任何书籍和资料,也比不上经常进出党校的官员。所以,他放弃公派出国、放弃直升博士研究生,选择到党校做老师,开始自己的研究。跟学生交朋友是关键,朋友多了,一切信息予取予求。这些学生,每一个人都像一部录像机或录音机,以不同的时间、地点、角度,记录下各行各业发生的事件。而且,他们往往集导演、编剧、演员于一身,直接影响和改变这个社会的一切。毫不夸张地讲,他二十八岁破格提升副教授,是吃喝玩乐的成果,如今,他的成就,研讨会上常常这么介绍:“他的研究,为政府人事考核制度、财务考核制度以及廉政建设,提供了切实可行的理论依据。”不过,一年前,他发现自己的研究存在缺陷。省党校交的朋友,大多为副处级以上的中高层官员。他们的信息,如同广角镜拍下的画面,很宽、很大,包涵的东西也很丰富,但不够细致、不够深刻。那时,他产生了转战下一级党校的想法。换而言之,离婚促成了他的计划。“申奥直播开始了吗?”
曾美华通完电话了,唐少阳还没回答,手机又响,她看过号码说:“我女儿找我了。”再次进了卫生间。曾美华的女儿提醒唐少阳翻笔记本,找出韦尚军留下的名字。他这次回省城,纯属为了偷情,而曾美华还有探望女儿做借口。两个月前的一个星期五,两人开始第一次偷情。头天晚上,有学员过生日,在KTV包厢狂欢,唐少阳少不了去祝贺,喝到半醉时,邀请曾美华跳舞,胸口被那两只后来他爱不释手的乳房碰撞了几下,他居然有生理反应,很快,突出部分像反击一样碰撞到曾美华,两人都假装没感觉。当晚,平安无事。第二天下午,唐少阳坐火车去省城,车厢里遇见曾美华,矛盾到火车进站也不敢行动。出站时,才鼓起勇气,把一张酒店的房卡塞进曾美华手里。然后,像逃跑一样,先去酒店等待。过了半小时,终于听见开门声。从此,几乎每个周末,两人都按这个模式偷情。“哇,县委常委出面,韦尚军的儿子就算弱智,进县城重点中学也没问题了。”曾美华从卫生间出来,正好听见唐少阳打电话。大概饿了,坐到沙发上吃起快餐,边吃边说:“喂,你真是的,叫韦尚军别回去不就得了,他回去乱烧香,花不少钱的呢?一个副乡长,能挣几个钱,想腐败都没机会。”唐少阳说:“没办法,我直接挑明不好,韦尚军自尊心很强的,他是那种喜欢帮助别人,不喜欢别人帮助的人。”曾美华想了想,点头说:“嗯,你看人蛮准的,眼睛真厉害,是不是会看相?”“接触多了,自然了解深一点,和眼睛没关系。”唐少阳对韦尚军很感兴趣。这个退休军人,最难得的是当过六年的村长,这种经历,在乡镇一级干部也不多见,而且来自省内最乃至全国最贫困的山区,极有研究价值。可惜,此人自尊心和自卑感一样强,唐少阳用了几乎一学期做工作,只得到了“秃尾龙事件”。“那个县委常委,也是你的学生吧?”
曾美华只关心官大的,对韦尚军这种绿豆官,仅仅偶尔表示同情。唐少阳也乐于跟她聊一些官场上的趣事,如果聊的是“你前妻”“我老公”或别的家常,两人会很尴尬。“你的学生做县委常委的有多少个?”
“没计算过,处级干部培训班的课,我上过好多次,应该不少吧?”
“看你得意,要是哪个厅长是你的学生,我就服你了。”
“厅长没有,不过有两个提拔特别快,一个今年成了人事厅的一把手,五年里,连升三级。”“哇,人事厅厅长是你学生?我到处托人介绍,想认识他呢!”
“干吗想认识他?”唐少阳多此一问。认识人事厅长的目的,除了调动还能是什么?他马上意识到犯了个错误,不应该随便透露这种关系,哪怕跟自己偷情的女人。以前,他没跟老婆提起,不过,老婆从未打听。如果老婆打听,估计他不会隐瞒。这也难怪,老婆有父亲做靠山,老公的关系网,无关紧要。果然,曾美华兴趣盎然,也坐上沙发说:“我有个朋友,是县里的常务副县长,夫妻分居八年了,想调进A市或省城,单位不论,降级也可以,是公务员就行了,怎么样?跟你学生联系一下吧,拜托了!”声音腻腻地说完后两句,身体像蛇一样攀着唐少阳身上,系在胸间的大浴巾张开也不顾。唐少阳听出来她指的副县长是谁了,感觉恶心,又一次联想到老婆乳房上的那只手。半响才出声:“我、我从没帮谁联系过调动。”“意思是不肯帮忙了?”曾美华翻个白眼,围好浴巾。
偷情的代价来了。唐少阳叹息说:“我说的是真的,不过,有机会,也许我可以向有关人士推荐一下。”曾美华还是不满意,嗔道:“向有关人士推荐算什么?你至少要……”唐少阳打断说:“我推荐的人,现在当了人事厅长。”曾美华高兴地笑了,亲了他一口,再次偎进他怀中,特意扯掉浴巾。这一次,唐少阳没有拒绝投怀送抱,将曾美华赤裸裸抱上床,像刚才吃快餐一样,贪婪地吮咬那两颗红艳艳的乳头。“停、停一下,手机响。”
“不许你接!”
“不是我的,是你的。”
唐少阳堪堪进入曾美华火热的体内,知道是自己的手机响也不想理。手机在床头,响断了接着响。他不得不在爽快的蠕动中腾出一只手,准备关掉手机。按下关机键的刹那间,却看到了一个他不得不接的号码,只好停止蠕动,一根手指架嘴唇上,示意曾美华禁声,慢慢把手机放到耳边。“你爸找你?”
“我岳父,啊,不,前岳父。”
唐少阳听完电话随即跳下床,跑进浴室冲洗了一下,快速穿戴整齐。曾美华问:“要不要我先走?”“不用,他是来接我的。”唐少阳匆匆出门,又掉头背上电脑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