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是肯定要打的,可现在是一九三一年九月下旬,鬼子已经占领了长春、奉天、四平、营口等铁路重镇,根据脑中的印象,鬼子是沿着铁路进军,他们急于北上,只是抢占主要城市和军事重地,广大农村,特别是辽河下游地区鬼子没有足够的兵力来占领,只有少量的日伪军和胡子,这对于张海天来说是极为有利的一点。
张海天深夜难眠,心思颇多的王永祥也是难以入睡,“本来想与表哥好好聊上一聊,可他竟然被项忠实他们灌醉了,唉,看来表哥还是难成大器啊。大当家的这半年来,恩威并使,除了极少数心有不满的,大多数的人都对他颇为信服,就连我带去的那百十号兄弟都为他说好话,看来我还是小瞧他了。山上不愿意打鬼子的那帮人已经偷偷的放走了,可笑,他们竟然以为是我手下留情,还平白让我捞了不少的好处。可是大当家的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呢?他把我们从山里带出来,只说要打鬼子,可他到底要去哪儿打鬼子呢?”
山里来的人闹腾了半夜,终于昏昏睡去,得了确切消息的刘老根也终于放下了心里的石头。开心的跟他的老婆聊了起来:“这帮胡子终于不闹腾了,这一天可折腾死我了。”
他老婆察言观色是一流的功夫,听老头子说累,立马上前给他给揉揉肩膀,口中说道:“你啊你,谁让你把宝贝儿子给放走了呢?他要出国,你就给他出国,你就不怕他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个洋媳妇儿?”
提起得意的儿子,刘老根笑的眉毛都弯了起来,“他敢!外国女人想比我儿也看不上,就是看上了,也就玩玩可以,娶进门是绝对不可以的!”
刘老夫人又换了个话题:“这帮胡子是王永祥那伙?听说还挺守规矩的,拿了东西都给钱,吃了馍馍也掏钱~~挺奇怪啊,变天了这都。”
刘老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帮胡子都比官军还官军,听那打探消息的伙计说,这支队伍还叫什么自卫军,不晓得是要去哪儿的,心里有疑惑,可在老婆面前还是要做个百事通的,“是王永祥那一伙,听说他们出山来是要打鬼子的,这不扰民,可能是他们新订的规矩吧。”
“那你今天许给那些炮手们的饷银岂不是白许了?”老婆子心疼的问道。
刘老根也是有些肉疼,可还是装作大气的说道:“你懂个啥?吐口涂抹打成钉,我刘老根在这桑林镇也算一号人物,说给的,就得给,不然以后谁还信咱的话?”
刘老夫人闷声不吭,揉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只要胡子不惹咱,咱就安稳的过咱的日子。”
刘老根点了点头,“明儿我再送些银元给他们,就当破钱消灾了,以后也结个善缘。唉~~”
与刘老根抱有相同心思的人显然不在少数,第二天一吃过早饭,张海天的院门口就来了很多的地主、老爷。
张海天闻讯赶到了门口,笑眯眯的说道:“各位来的早啊,来,来,来,屋里坐,屋里坐。陈仨儿,上茶。”
陈仨儿应了一声,跑去捣腾那茶叶了。
各个乡绅地主寒暄一套之后,也都到了厅里坐下了。
张海天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主位,看见十多个乡绅全都坐下之后,他不急不慢地说道:“不知各位前来,所为何事?”
众乡绅推举了一位前清的秀才作为发言的代表,那老秀才客气一番之后,文绉绉的说道:“久闻张大当家勇武过人、仁义无双,今日,我等略备薄礼,前来一见。一来,向张大当家略表心意;二来嘛,询问一下,贵属在桑林要住到什么时候”
张海天闻言不动声色,片刻之后,方才沉吟道:“各位放心,我这队伍是准备打鬼子的,想必张少帅跑往关内的消息你们也都知道了,官府不打鬼子,那些没卵子的东西都跑光了,我们这些胡子还是东北爷们儿,要让那些东洋鬼子见识我们东北爷们儿的厉害。这桑林,待不久,等我联系上我那几位兄弟,我就带着人马离开桑林。”
一听说这些骇人的胡子要打鬼子,而且不会在桑林长期待下去,在坐的乡绅全都送了一口气。那位老秀才摸了摸胡子,缓缓的叹了口气:“倭人入侵,国将不国啊,张大当家,你说你要打鬼子,可有老朽帮的上忙的地方?”
张海天没想到这位前清的老秀才竟然也对日本人如此仇视,人心可用,口中客气的回道:“老先生客气了,只要不给诸位添麻烦就好。”
众乡绅满意而归,项忠实看着乡绅远去的背影,闷闷的问道:“大当家的,这么多的肥羊,你就这样放回去了?”
张海天闻言大笑:“忠实,来,你过来看看,这帮肥羊肥是肥了,可也要细水长流嘛,你看他们这次给的礼单。”
项忠实也粗识几个大字,只见那一张张的礼单上写的是:银元百枚、良马两匹、骆驼三头、步枪五支……
总共一合计,竟然有五百多个大洋,盒子炮一支,步枪十支,马六匹,骆驼三头。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要不是这帮乡绅觉得胡子难惹,而且来了这么一大帮的人,谁也不舍得掏一个大洋出来。秉着花钱消灾的原则,他们咬着牙拿出了这么一份份礼物。
社会动乱,这些乡绅都把大部分的财产换成了现银、银元、粮食和一些枪支弹药,这也就便宜了张海天,要是搁以前,这些地主老财还真拿不出这么现钱出来。
看着这礼单,项忠实的眼睛越睁越大,心中对张海天更是佩服异常:“大当家的,你看咱们一枪不放,他们就送来了这些礼物,看来这些地主老财还是蛮守规矩的嘛~哈哈”
张海天也是大笑:“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本地的乡绅真是太守规矩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