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下来,赶车回来的张海天利落的扒下了裤子,对着西墙根畅快淋漓地撒了一泡热尿,舒爽的当口,身子猛然间打了个激灵。拎着裤子往土屋走的时候,裆里滚出了一串急促的嘟噜屁。“他娘的,这泡尿憋了一路了,终于解决了~”
隐隐约约的,一阵打骂和求饶声顺着北风传了过来,“又是甄家小魔头的的声音,不知道谁又倒霉了!不行,俺得瞅瞅去~”
声音是从桃树园子那边传过来的,张海天心里顿时明白了个大概,八成又是哪个饿急了的人来偷桃子吃,结果桃子没偷成,人还撂这儿了。
“哪里来的狗杂种!敢偷俺甄家的东西,活腻了是吧!俺让你偷!~俺让你偷桃子!~俺让你偷俺甄家的桃子!~~~”一个十四、五岁孩子歪戴着少爷帽,白皙的手上拿着一根牛皮鞭,正抽着一个灰头灰脸的小男孩。
“别打了,少爷!求求你,别打了,不敢了,俺再也不敢了~~~俺真的不敢了~”被打的孩子苦苦的哀求着,希望这地主家的少爷能鞭下留情。
不知道是这孩子的哭求起到了作用,还是那个甄家少爷抽累了,牛皮鞭子落下的频率渐渐慢了下来,抽到身上的力道也小了好多。
随手扶了扶帽子,甄家少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正在这时,一只黑狗从他面前蹿了过去,这甄家少爷眼珠子一转,口里叫道:“狗杂种!给少爷我学狗爬!”
那偷桃的少年无奈,想逃,可这甄少爷身后还站着几个家丁呢,怎么逃的了?不逃又要受他侮辱。正迟疑着,背上突然传来火辣辣的痛疼,一咬牙,学了个狗爬的姿势,在地上爬了几步。
甄少爷年龄虽然不大,可却是个出了名的小魔头,一肚子的坏水,那偷桃的孩子在地上爬着爬着,他一个纵身,竟然骑到了那孩子身上,那孩子怎么可能受的了这一重压,只这一下,就把那孩子压了个狗吃屎。
甄少爷瘾头来了,非要在那孩子身上过一把骑兵的瘾,骑了几圈后还觉得不过瘾,又薅了一把芦苇绑在他的后屁股上,说是给他按个尾巴,并且要一边爬一边摇着尾巴。
那孩子满腔仇恨地爬着,只是不肯摇屁股,少爷狠命的打他,他拧死不摇"尾巴"。甄少爷见这孩子并没心服于他,便挤出坏水。他在地上撒了一泡尿.命令道:"你在地上把俺撒的尿用舌头添了。"二宝听了,气的把眼一闭,头一扭,就是不肯低头。甄少爷正要去打二宝的时候,突然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
他定眼一看,原来怒容满面的张把式站在他的面前,他左一鞭,右一鞭,鞭鞭抽在恶少的身上,嘴里骂道:“叫你你小小的年纪不学好!俺也让你尝尝被打的滋味!早就看你小子不是好东西了!”一边抽着,一边用力挣开了甄家家丁。
那家丁也急了:“哎呀,俺地娘来,张大哥!张祖宗!您老人家停手!快停手!再打下去。可是要出人命了,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张叔、张婶想想啊!那可是要吃官司的!”
张海天闻声一楞,是啊,他不怕官司,他爹娘可是经不起折腾了。手里的鞭子往地上一摔,呸了一声,怒声说道:“这次就放过你个小东西!来,二宝过来~”
一把拉起了地上的二宝,也就是那个偷桃的孩子,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转身就走。
甄少爷见那要命的主子走了,胆子也见涨了,恨恨的对着张海天的背影“呸”了一口,叫嚣着:“等老子长大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张海天把那孩子领回了家,回到家,饭刚刚熟了。张海天的父亲和母亲正等着他吃饭。看见张海天又领回一个孩子,老两口无奈的叹了口气:“顺茂啊,来,赶紧让那娃吃两口饭。这是那二宝吧?没父没母的娃,可怜呐!”
张海天的家就在东北辽河流域台安县的九台子村,刚吃过饭没多久,甄家老爷就带着一大帮家丁来闹事了。
夕阳如血,映在甄老爷的脸上,竟然也有几分狰狞之味。
甄老爷身后的管家看见老爷渐渐变了脸色,心思急转,也幸亏他有点心机,见到老爷上火,连忙开口说道:“老爷,这张顺茂可不是一般人呐!打小时候就不知道这小崽子跟谁学的功夫,听说前几年竟然自己打死一只狼,别的不说,他那打飞镖的功夫我可是见过的,说是百步穿杨也不为过啊。老爷你可要三思啊!”
甄老爷听到这话颇有几分不耐,可仔细一想,还真是那回事,只是嘴里不依不饶道:“哼,还在惦记那小子救过你家小崽子一命的事情?”
管家也没有掩饰,“嘿嘿”的笑着,“老爷,这不也是为您着想嘛.”
甄家老爷“哼”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管家看见事有转机,也就把心思放回了肚里。
刚到张家门口,想在老爷面前表现一番的家丁已经一脚踹开了张家的门。
甄家老爷单刀直入,道:“顺茂!你说我甄家怎么对不起你了?你吃我的粮,拿我的银,我
甄家给你口饭吃,你个狗日的的,白眼狼!竟然反咬一口,还把我儿打了,这事儿咋整吧!”
张父张母刚知道有这么回事,老两口都是厚道人家,老实巴交的庄稼人,这么一大帮子人找上门,可把他们吓坏了,“顺茂!咋回事啊?”
张海天兄弟五人,他是老大,看着弟弟们吓的躲进父母的身后。不愿连累父母,急步走到门外,嘴里说道:“甄老爷,这事儿俺顺茂不多说了,你要咋整吧!”
甄家老爷也不愿事情闹大,惹上张海天这个煞星,回过头和管家一商量,“顺茂,这样吧!你在我甄家打的这半年工~~”
话还没说完,张海天开口接道:“俺一文钱不要,就当这半年帮你们白做了!”
张父张母虽然不愿,可花钱消灾这道理还是懂的,也就杠在那儿没吭声。
这事情就这样算了,当然那个在甄家的差事也没了,不过从那以后,那个叫二宝的孩子见到张海天就喊“干爹”。
过了些日子,张海天的父母又托人给他在衙门里找了个差役的差事。
在衙门里,他看不惯差役欺侮百姓,因为这个缘故,他常常被差役们斥骂和训诫。他时常从看守房里放走一些蒙冤被抓来的人,这使很多人对他心怀感激之恩。这也是后来他聚啸山林,群起而应的原因之一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