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宛马,想我了吧。”王昆嬉皮笑脸的说。大宛马是王昆给张莹起的外号,张莹浑圆丰硕的臀部极其性感,像极了良种大宛马,当年也正是这一点让他晚上浮想联翩。
“去去去,可是封山育林期啊,别到处处乱砍乱伐。哦,对了,我妈不放心你的身体这连天要去家里看一下你和你父母。你可得好好招待啊。”张莹说。
“是吗,那好啊。绝对的净水泼街,黄土垫道。”王昆兴奋的回答,心里很温暖。一边起身赶紧告诉父母,亲家母要来。
突然猛的听到张莹在院子里尖叫一声,惨烈的叫声在静静的拂晓异常恐怖。王昆赶紧往外走,父母亲这时已经冲出去围在大门前了。王昆走近一看,不觉汗毛都竖了起来,一个羊头,血淋淋的羊头正挂在门闩上,两只眼球上分别刺着两根钢针!张莹浑身哆嗦着被母亲搂在怀里。王昆赶紧把羊头摘下来扔到地上,看看父亲,王树山紧握着拳头,额头的青筋暴起,半响,“这么好的羊头谁给的啊,做好事不留名,好意我领了,老伴儿,来把它蒸了,作为午饭。”王树山平静的说,一边捡起羊头,走进厨房。王昆怎么也想不明白是谁干的,这么恶劣别有用心的恐吓。父亲又不说话,自己也不敢提起此事。等到母亲和张莹情绪稳定,王昆便把岳母要来家里的事情禀告了一下,父母很是兴奋,这是家里的大事,彼此合计起如何招待这个贵宾。考虑到亲家母生猛海鲜都吃腻了,王树山计划告诉村里也是几年不摸枪的老猎手上后山打些野味,只要打来,多少钱都行。母亲亲自到沟里挖些已经很难再找的山珍。王昆结婚有几年了,但是岳父母从来没有来过,结婚的时候,岳母的脚拐了,岳父陪床照料没来成,以后又没有合适的机会。再过几天就看到亲家母里,老两口能不高兴吗。
时至晌午,王树山果然把那只羊头蒸好了,一个人烫了酒端坐在炕上招呼他们吃饭,曹颖蜷缩在炕梢的角落了眼里满是惊恐。王昆娘面无任何表情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叫王昆,王昆不肯吃。王树山一个人大吃起来,王昆看的心里一阵发毛。王树山喝过几杯,把杯放下,语重心长的对王昆讲:“孩子,今天这盘菜你必须吃,不吃你就不是我儿子。咱们不把这羊头吃了,它就会把咱们吃了。哭哭啼啼的传到村里,乡亲怎么看,他们会说王树山父子吓破了胆,咱们人丢不起,人这一辈子不容易,人争一口气,庙争一炷香啊。你媳妇给我怀了个孙子,这比任何都重要啊”王树山说着,斜眼瞪了曹颖一眼。王昆听着不再犹豫,蹦上炕,也大吃起来。
午饭吃完,父母陆续出去为岳母筹办酒水。王昆越想越憋气,这能有谁干的呢,肯定是陈冲父子,无论如何他也要找一下陈冲。
王昆把自己从城里带来的最好的衣服穿上,笔挺的西装,锃亮的名牌皮鞋,白衬衣海蓝色的领带,又到水龙头处接了些水,抿了抿头发。头发光的便像牛犊子舔过似的油亮。他在自己发小和夺走自己恋人的敌人面前一定要讲面子,这点和平时不同。陈冲倒也爽快,在村头如约而至。早就等在村口了,虾米一样的身形,鞋拔子脸,看着就显得那么的恶心。看见王昆来,飘忽的就迎上来。王昆本能的看了下周围,在身边有石头可以随手捡起的地方站定。陈冲想说话,王昆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被王昆打断:“停,我没功夫和你废话,今天我暂且把你当成爷们儿。你说怎么解决,拳头还是刀子?”王昆怒不可遏。“王昆,别这样,别这样。”陈冲嗫嚅着。看见他这样胆小如鼠的样子,王昆更加的从心里看不起。“别的先别说,你当年救了曹颖,前几天又把我背了回来,这个人情我还你。”说罢,王昆从车里拿了一瓶汽油,还没等陈冲反应过来就一股脑的倒在自己左臂上,点燃,火呼的一下子就着了起来。陈冲一下子呆傻在那里。瞬时王昆的胳膊变成了火舌,钻心的痛,他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但就是纹丝不动。几秒钟后,陈冲反应过来,飞起一脚把王昆踹倒在身后的水坑子里。火一下子熄灭了。陈冲伸手要把王昆拽出来,王昆顺势一拉把陈冲扔到了水里,两个人厮打起来。打累了,两个人从泥水里爬出来,躺在沙地上喘着粗气,王昆挣扎着摇摇摆摆的站起来,看着地上瘫的像个死泥鳅一样的陈冲说:“欠你的人情我,还有,也替曹颖还你了。打你不为别的,破坏矿的和羊头的事且先不论,法律自会给个公断,就是为了曹颖,为了曹颖也不是因为你娶了她,而是因为她是你老婆,就是老婆可以不顾,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骨肉吧,这些日子你连看都不看,你不是爷们儿!”说完转身就要上车,想想,怕母亲和曹颖看见自己这幅德行担心,就从车后备箱拿出平日里去工地穿的工夫,走到河边,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扔进湍急的水流里,洗了洗身上,换一换衣服回家了。
走进院子,老猎人胡一枪正炫耀着战果,“看这兔子肥的特别是这几只山鸡,用野蘑菇炖很有营养的。正好可以拿回城里给王昆媳妇做月子补补身子啊。城里人身子金贵。”王树山脸上乐开了花,“一千块钱够吗?”“够够,还是树山大方。还有,这些东西就算满月酒时我入的份子行吗。”“你这老东西,行行,就你精。”王树山被他逗乐了。胡一枪乐巅颠的一瘸一拐的走了。很久以后王昆自己才知道,这些东西是他在集市上买的,过来卖了个好价钱。他的外号倒是真的,年轻时跟他爹第一次打猎,看见只兔子,慌忙开枪,兔子没打着倒是把腿打瘸了,从此再也没有开过第二枪。
王昆娘拐着脚端了一盆子热水出来,曹颖赶紧过来帮忙。“妈的脚怎么了。”王昆问。“妈上山挖野菜,摔了一觉。”曹颖一边接过水一边说。“不严重,没事儿,就是不知道那些野菜合不合你丈母娘的胃口。”王昆娘故作轻松的说。“还不快让曹颖腾个手,这孩子怎么看不出活儿来呢。”王昆娘说着便向王昆递眼色。王昆赶紧过去帮忙。
王树山正用剔骨刀给兔子剥皮,王昆娘蹲下来给老伴儿打下手。
“你怎么让胡一枪去打呢,这些是他打得吗?”
“我不比你清楚啊,他能打什么。这些肯定是他买的。”
“你不觉得给的钱多吗,有钱了也不能这么花啊,咱们可是从苦日子里过来的。”
“多给他些完全是为了周济他一下,有钱了能帮别人就帮别人一把,他很能到别处说咱们个好,都是乡亲,这不像对矿上品行不好的矿人,能恨就得狠点。况且,孩子满月山水沐浴的仪式都是他主持,还得求着他呢。”王树山一边说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儿。
晚饭后,王树山满心欢心的布置好明天迎接亲家母的各种事,累了,早早的休息了。三个人来到曹颖的房间,王昆娘,拿出花布继续给未来的孙子做小衣服,王昆和曹颖聊着关于孕期孩子的发育问题。王昆娘取了个小凳子,站上去够挂在墙上的布袋子,一不小心就摔了下来,俩人赶紧过去要把娘搀扶起来,“慢慢,先把我手里的小衣服拿走,这是孩子的别弄脏。”王昆娘面朝下趴在地上,右胳膊撑着地,左手举着小衣服向后伸。曹颖赶紧接过衣服,王昆扶起娘,“快看看衣服怎么样,没碰坏吧。”王昆娘说。“唉,妈,衣服有那么打紧吗,看看身体怎么样。”王昆着急的说一边帮着母亲活动筋骨。“傻孩子,我这么大把年龄了,死了又能怎么样,关键是我孙子啊。”衣服完好无损,但是她的肩头已经肿起来了像个小馒头。曹颖拿来些药酒细心的给干妈擦拭。
“这些日子,家里发生了很多事,你们不用往心里去,还有我们呢。”王昆娘说。
“是是,有你们,我们就有主心骨。爹妈,你们都会长寿的。”王昆手里拿着母亲做的小衣服边看边说。
“傻孩子,人都有一死。活着都是为了孩子,孩子是念想啊。你岳母就要来了,可得好好招待,贵人来了也能给咱家冲喜呢。城里人金贵,就怕她不适应啊。不过,张莹在咱家住过很长时间,住的很好,这丫头很懂事,你岳母也错不了,女儿随娘啊。”王昆听着母亲的话,看见她头上的白发心里一阵发酸。母亲老了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