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祖德于2006年2月23日在博客中长篇累牍撰文骂陈凯歌外强中干,今发其上篇。全文如下:
陈凯歌是我见过的导演中最装腔作势的一个。自视甚高,言语举动总觉得高人一等,以为自己是中国最有文化的导演――或许他真的要比张艺谋要有文化一些,但假设张艺谋的文化水平是小学程度,陈凯歌顶多也就是初中水平,说穿了也就是百步笑五十。陈凯歌的面目可憎,在于以他这样一个“不过如此”的角色,却偏要装出一副“唯我独尊”的面孔,俨然以大师自居,而全然不检讨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
早期的陈凯歌作品,尚有一些才气隐现。1984年《黄土地》的横空出世,曾让很多人激动不已,之后的《大阅兵》、《孩子王》和《边走边唱》也还能体现一个艺术工作者的的独立思考与文化追求。但从《霸王别姬》开始,陈凯歌迅速陷入了江郎才尽的状态。为了掩盖这一点,他开始了艺术上的投机。
在很多人眼中,《霸王别姬》是华语电影的一个标志,因为它毕竟是迄今为止国内唯一同时获金球奖和戛纳“金棕榈大奖”的影片。但是仔细分析,便可以看出陈凯歌在其中的讨巧。在西方人眼里,这是代表中国一个神秘时代的电影――这个时代无疑比中国其他任何时代都能引起西方人的注意,而中国人自己如何讲述这个时代,则更是一个引人入胜的话题。但有了这一点,才华枯竭的陈凯歌依然怕自己的作品分量不够,他又用了另外一个元素来讨好西方人――即将中国戏曲与同性恋文化相结合。可以想象,当陈凯歌把这些其他中国导演从未运用过的“新鲜热辣”的东西毫无保留地呈现在西方观众面前的时候,他们感受到了多大的快意。从这个角度来说,《霸王别姬》在美国和欧洲那不可一世的胜利实际上并非艺术的胜利,而是一次谋略的成功。
在《霸王别姬》之后,陈凯歌继续以历史的名义投机。《风月》和《刺秦》是陈凯歌企图继续讨好西方观众的作品,可惜这一次他没能把握好个中分寸,内容的空洞和思维的混乱被人一眼看穿。
眼看中国戏再也讨好不了老外,陈凯歌索性拍起了西片。刚开始他企图借大名鼎鼎的梅尔.吉布森的东风,可一部《双城记》最终还是没能拍成。2000年,陈凯歌终于开拍了自己第一部所谓的西片《温柔地杀我》,并用尼西.弗伦奇的畅销小说和骨感美女希瑟.格兰姆、英国帅哥约瑟夫.芬尼斯撑腰。他企图以此成功地敲响好莱坞的大门――虽然成功地进入好莱坞的,香港已经有个吴宇森,台湾则有个李安,但名利熏心的陈凯歌一心想要捞个“内地第一人”的名号。在这部片子里,陈凯歌用上了商业影片是最低俗和常见的两个元素――情欲和惊怵,结果这部《温柔地杀我》还是被不怎么温柔地“杀死”了。2002年2月。影片陆续在日本和欧洲推出,票房惨败。而该片在西片大本营美国的上映日期,则一拖再拖,原本安排在2001年9月,后改成2002年1月,其后又再次改到9月,结果还是落了空。虽然投资方米高梅公司对这部影片曾寄予厚望,甩下大笔钱进行大力宣传,但是影片所到之处仍是一片恶评。日本一知名制片人评论道,《温柔地杀我》把陈凯歌的个人风格都“丢掉”了,完全沦为商业电影,全片不但剧本失败,情结也太平面化,忽略了对人物内心的刻画,根本谈不上艺术性。而在英美等地,评论也几乎一面倒,影评人普遍认为,它厚颜无耻地传达庸俗的气息、毫无价值的碎片,并以此来吸引观众――整部片子无聊且滑稽,在每一个层面上都沏底失败,只是完成某种愚蠢的庄严和迷恋。甚至有人尖刻地评论,《温柔地杀我》谈不上什么艺术指数,不过“情色指数”却相当高――如果5颗星为满分,它可享有4颗星。
假如说陈凯歌有什么异于常人的禀赋,那就是打肿脸皮充胖子,脸皮比正常人要厚得多――即使在好莱坞扬名立万的欲望灰飞烟灭,他也强打精神,假装自己仍然实力雄厚,灵感泉涌。此时的中国电影已经开始了令无数电影人心潮澎湃的产业化进程,而眼看着原来在自己手下的张艺谋已积极投身市场浪潮,陈凯歌自然是无比眼红的。于是在《和你在一起》中,陈凯歌开始了又一次媚俗的尝试。
关于这部电影,我曾经看过一篇无名氏的精彩评论,名字叫《陈凯歌,和谁在一起?》,个中解读深得我心――
《和你在一起》描述了一个少年的成长,在最初的时间内,我一直坚信这是《和你在一起》极为关键的一个主题。然而随着叙事的不断进入,影片开始莫名其妙地变换主题,叙事上也不断地“掉链子”。陈红饰演的莉莉(一个玩世不恭,最后在小春的纯情面前幡然醒悟的风尘女子)这个人物的设计,是《和你在一起》原本最闪光的部分,她在一间没有装修的房子里看似浮华的生活掩藏着难与人言的忧伤。陈红的表演也可圈可点,可是在情节的设计上,却实在难以让人苟同。为了安抚莉莉,小春竟然卖掉自己的小提琴去为她买了一件昂贵的毛大衣。这是影片的一个硬伤。导演用了很多的细节塑造和铺陈红这个人物的气韵,也让她和小春建立起一种特殊的情谊。可是为了完成影片让人意想不到的大结局,陈红很快就变得若有若无,她的任务可怜到只有等到结尾时去候车大厅为父子俩的团聚流眼泪。王志文饰演的音乐老师放浪不羁的形骸之下有一颗曾经受过爱情伤害的灵魂,他和小春之间的磨合也是影片中很有意味的段落,可就在两个人即将接纳的时候,王志文出局了,也许这就是人生,一些人离去,一些人进入,但是,我们在影片的结尾处,却再次见到了王志文,他同样是热泪盈眶地和陈红一道出现在父子团聚的候车大厅。刘佩琦饰演的父亲对孩子的期待,以及他在北京打工经历的种种苦难,都极其的人为,纯粹只是为了增添影片苦情成分。陈凯歌饰演的心有城府的教授的设计则成为整个影片品格急转直下的角色。他的所作所为不仅没有完成一个少年成长的推动力,反而成为一个反作用力。当他企图用小春的身世秘密(实际上是刘成收养)来促使小春完成对音乐的理解,以及获得比赛成功的动力的时候,影片便开足马力朝着一个无力回天的滥情潮直奔而去。小春果断地放弃了获得成功的比赛机会,掉头冲向北京站,而从头到尾就几乎没有停止过的音乐声更加高昂地响彻起来,陈凯歌给了一个让我瞠目结舌的结尾:小春居然在候车大厅的二楼拉起了小提琴!接下来是大家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的场面,刘佩琦、陈红、王志文和候车的乘客们热泪满面、激动万分地听着小春拉着小提琴。最后,小春在一片掌声中投入到了父亲的怀抱中。《爸爸,再爱我一次》!我想,这才是最符合《和你在一起》主题的片名,一个少年的成长就这样被生生地扼杀在一个感恩戴德的故事里......
在陈凯歌的《和你在一起》里,一个在青春期里蜕变的少年得到的唯一祝福仅仅是你要做一个好儿子......
之所以在这里摘录这篇评论,是想要进一步印证陈凯歌的虚伪――假如一个人在他所从事的艺术工作中糅进他平常为人处世的虚伪,并恬不知耻地把它粉饰成真诚和感动,那么这个人在我看来,真是虚伪到了极点。而陈凯歌无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假如说,在操作《和你在一起》时,陈凯歌还未领悟到什么是真正的炒作,那么到了今年的《无极》,陈凯歌已然成为炒作的高手。分析这个中的一二三四,会让你惊讶地发现,以大师、贵族自尊的陈凯歌在电影之外所花的功夫远远比花在电影本身的要多得多。
陈凯歌对《无极》的炒作,首先体现在体裁的选择上。虽然他口口声声否认《无极》是历史片或武侠片中的任何一种,恨不得把这部片子说成是“陈凯歌独创体裁”的概念,但实际上,他走的还是古装打斗片路线。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此前在国际上载誉而归的李安作品《卧虎藏龙》,便是以古装打斗路线讨好了西方舆论。而对于陈凯歌来说,作为当年第一个在国际上获得大奖的中国导演,却没能先李安一步获得奥斯卡小金人,一直是他大半辈子最大的遗撼。一边妒忌李安,一边却没什么新招,只能东施效颦地选择对方获得成功的题材去进军奥斯卡,这只是陈凯歌所做的无数没有风度的事情中的一件而已。
相反,以《卧虎藏龙》问鼎奥斯卡的李安自己,最近却明确表示无意再拍《卧虎藏龙前传》。他说,除非能找到新的切入点,给这一体裁一个全新的内涵与风貌,否则他对拍摄《卧虎藏龙前传》兴趣不大。他担心目前香港与内地的许多大导演纷纷抢拍古装打斗片,一不小心,这个片型就可能拍烂了。可以这么说,是李安开创了古装打斗片的无限商机,但如今他为了坚持自己的艺术追求,果断地放弃这个自己最擅长的片型。相形之下,那个捡起别人啃过的肉骨头舔得咂咂有声的陈凯歌,真是太功利、太委琐也太无能了。
然而自我感觉良好是许多人的通病,正如我这样批评,陈凯歌是肯定要一蹦三尺高的。因为对于李安所说的古装片的“新的切入点”,他自认为是找到了的。张艺谋《英雄》遵从了历史的大背景,而李安的卧虎藏龙也未脱去中国传统的侠义观念,但这些,陈凯歌却是全部要一刀了断的,正如“去势”之法,务求一切尽净。事实上,从电视剧《吕布与貂禅》开始,陈凯歌就走上了这条“完全戏说”的道路。《吕布与貂禅》改编自三国时那场著名的爱情与阴谋,但是陈凯歌却对吕布与貂禅的出身和个性胡编乱改,把吕布塑造成极其原始、兽性的汉子,而貂禅则如同一阵风,永远在逗着吕布玩。这种玩原始、玩酷、玩暴力的倾向在陈凯歌为《无极》的炒作中所泄露的蛛丝马迹中也可以寻到。虽然《吕布与貂禅》最终因为“戏说味太重和过分宣扬血腥暴力”而在播放中途被有关部门下以暂停播放、立即修改的命令,但陈凯歌却对这种颠覆历史的所谓“前卫”手法情有独钟。只是这一回,他把这种尝试放到了尺度更宽的电影上。事实上,陈凯歌在《无极》中走得比《吕布与貂禅》还要远得多,吕布与貂禅再怎么戏说,好歹戏说的还是历史人物,而《无极》的故事与人物则完全是“无中生有”的。
这一点陈凯歌想必十分得意,他甚至在炒作时把《无极》比拟为“东方的《魔戒》”。他把《无极》形容为“一出关于承诺和背叛、家国与爱情的史诗”,听上去似乎真与《魔戒》有相似之处。而投资超过3000万美元的大手笔,也确实让人期待《无极》能有类似《魔戒》震憾场面。但问题是,《魔戒》之所以能风靡西方,是因为其精神还是深深扎根于西方土地,而抛弃了一切传统之“根”的陈凯歌,以自己天花乱坠的影象胡乱打造出来的东西,又能有多少打动人心的力量?
让我们看看《无极》的剧情简介吧:一个女孩受到命运女神的特殊眷顾,成为世上最美的王妃,身披万千宠爱,享尽尊荣华贵,却被命运诅咒,永远得不到真爱,除非时光倒流、人死复生。然而有一个身份卑微的奴隶真心爱她,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用他非凡的、接近光速的奔跑,终于打破了加诸她身上的命运锁链,让她返回人生的起点,获得重新选择的权利......无非是最老土的爱情故事套上最“前卫”的包装――陈凯歌煞有介事打造的,只是又一顿昂贵但缺乏营养的电影快餐罢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