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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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铃——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整栋教学楼开始动。

  看着教授走出教室后,至原长舒一口气,这节课是心理学,沉闷的课堂气氛让教室里半数以上的学生趴在课桌上睡过去,无精打采地把书塞进背包,旁边的清雅早已迫不及待,拿着挎包站起来瞪着不慌不忙的至原,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感受到她急切的目光,至原抬头问,怎么?

  怎么?!天哪,清雅尖叫起来,至原今天中午的事你忘了吗?

  事?至原一脸疑惑的看着清雅,她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让她立即记起来,一拍脑袋,哎呀,抱歉,忘了。你和他约在那里见面?至原背上背包问。

  清雅拉着她急匆匆往外跑,到时再说。

  什么?!

  喂,我说,清雅,没有更好的办法吗?这样很糗耶。至原缩着头看看周围,用书挡住脸,可还是引来不少男生好奇的眼光,这么漂亮的生需要如此这般委曲求全吗?倒追的人都会排到校门口的。

  清雅咬一下嘴唇,没办法,上次碰到他忘了问名字,只看到他从这里进去。至原,求你了。这可是我的初恋。清雅哀求着一脸不耐烦的至原,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至原无可奈何,叹口气,揉乱她丽的卷发,初恋对不对,那好,我陪着你。清雅听她这么一说展颜抱住她,谢谢你,至原。这一笑晃一大圈路过男生们的眼睛。至原笑着拍拍她的背。

  清雅的身子突然颤抖一下,变得僵直,至原问,怎么了,清雅?

  他,他,他来了,至原。清雅紧张地说着放开至原,走向她身后。

  至原笑着转身,但马上笑容僵住,是他!

  现在是薄暮时分,清风微扬长发,送来秋桂的浓郁,宿舍楼前的桂树发出“沙沙”的悦耳声,至原盯着树下的男子,白朵不经风吹的随风飘下,落到他的黑发与外套上。至原深吸一口气,心里涌起一股莫名奇妙的感情,这明明不是初次见面,为何却有着初次邂逅梦幻般的感觉?

  树下的男子穿黑外套与运动裤,将修长的身体曲线完衬托出来,挎包挂在左肩,干净,洗练,短发被风吹得略显凌乱,脸部线条刚硬,那双眼,与其说一直泛着冷光,不如说是天生的,不太带感情的冷瞳孔,喜怒,哀乐仿佛被摒弃到了另一个空间。

  看到清雅挡住卢尤子,至原心里咯噔一下,天,难道是——卢尤子?原来清雅所说的救了她并使她对之一见钟情的男人是他——自己在跆拳道协会的死对头,至原心里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因为卢尤子已经看到她,颇含深意地盯着清雅。

  清雅紧张羞涩的把手按在胸前低下头,然后又鼓起莫大的勇气抬头,丽的大眼泛着明晰的光芒,干净得没有一点杂质,任何人都会怜惜这份纯净。我喜欢你,请跟我交往吧!由于激动,清雅的声音大得足以向全世界昭告她是在表白了。

  卢尤子皱眉,恼怒的看向至原,然后带着戏虐之情低头看清雅,至原快步上前想阻止这一切继续发展下去,可是她快不过卢尤子的嘴。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冰冷的声音中含有不耐烦和鄙夷,眼光同样露出那样的神,心细如清雅的子怎么会查觉不出,她难堪的低下头,对不起,我太莽撞了。说完惶惑地扭头寻求至原的保护。

  有听到他们话的人停下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这不是管理学院的院沈清雅吗?旁边那一位,哇,天,她时叱干至原,叱干至原呀,天哪,果然名不虚传,比传闻中的更漂亮。

  是啊,太不可思议了。她还是管理学院的学生会会长,院长面前的大红人哪!

  这么漂亮的两个人怎么会不济到男生住宿区来找男朋友,就算是“精英”的人,也太委屈自己了,再怎么她们宿舍楼外还排着一大堆人呀。

  至原伸手挽住清雅,对她一笑,眼神凌厉的扫向卢尤子,她说她想做你的朋友,有什么不可以?

  哼!我为什么要让她做我的朋友,你以为顶着张漂亮的脸蛋就能到处招摇撞骗?卢尤子用他特有的不急不徐的语调说,此时风势陡然加大,呼啸着吹乱他的头发。

  清雅倒抽一口冷气,脸惨白看着他,至原怒目圆瞪,你说什么,臭小子,少在我面前——

  还有事吗?你挡我路了。卢尤子冷淡地打断至原怒火冲天的话语,径直走过来,就在他要绕过至原时,至原突然出拳,你找死!拳头正中卢尤子最薄弱的部位——鼻子,同时至原在他还没来得及捂住鼻子前迅速出腿,将他搁倒在草坪上,然后拉着清雅飞奔而去,围在旁边的男生们露出恐怖的神纷纷后退为她们让路。

  啊呀呀,尤子你反应慢了半拍喔!一个含笑的玩味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周围的人让开,修长的腿跨进被半围住的圈子,扬着迷人笑容的英俊男子对草坪上捂着鼻子的卢尤子说,他五的完组合与劤长的脖子使他有资格成为L大第一男子,剑一般的眉毛以凌厉的姿势横扫眉头,深邃的黑眼被长长的睫毛覆盖住,遮住任何从眼中透露的讯息,脸部轮廓线条优流畅,与他此刻温和扬起的嘴角搭配异常谐调,手腕上的钻石石英表反射着像他身上的气息一样霸气的冷光,这是控制全局的力量,可以随心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同时又不动声,但时常挂着笑容的脸减弱了他身上的霸道气息,显出一种尊贵的亲切随和,使人不敢造次。他一踏进人群,周围学生就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胆大一点的人提议说,叶学长,还是先为卢学长止血吧。卢尤子捂着鼻子,血流得满手都是。

  该死的,不用!林,你再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我就戮穿你的眼睛!卢尤子推开前来救助的人,起身瞪着叶林说,学弟们倒抽冷气,敢不把L大学生会长放在眼里的人,除了“精英”的人外,没有谁有这个胆子。

  叶林却不怕他杀人的目光,不怕死的上前,露出感兴趣的神,轻声问,那个生你认识,介绍介绍?

  卢尤子仰头止血,咬牙切齿的说,叱干至原!

  至原,至原,好亲切的感觉。叶林念着这个名字细细体味其中的感觉。

  那,那个,叶学长,叱——叱干至原是管理学院的学生会长,你不知道吗?

  是吗?哦,可能是今年学生代表大会是人太多,没注意到。她应该是刚刚才当选为会长吧。

  只——只——比你晚半年,学长。

  是吗,以前怎么没见过?叶林若有所思地说。

  这时卢尤子已经把血止住,扭头看他,林,你要干什么?

  叶林露出超级大笑容,啊呀呀。你认为她当我的朋友怎么样,尤子?

  啊!!

  啊!!

  咚!

  咚!

  周围的人怪叫着纷纷摔倒在地,L大的第一男子要是一之间有了朋友,生们会伤心得自杀的,而且——

  林,你想跟我作对是不是?卢尤子看着叶林脸不善地问,叶林不变脸问,怎么这样说?

  卢尤子看向至原离开的方向,那个人,这一次决不原谅!卢尤子紧握拳头,心里恼怒,她竟然把别的人推给他,混蛋!还替那个人出头,该死的!难道,难道她就一点没看出来他,他喜欢她吗?这件事连跆拳道协会的教练们都知道,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还真的把他当成了敌人?该死!卢尤子扔下叶林怒气冲冲走进宿舍楼。

  叶林仰头,灰暗的天边,日头已经落下,绯红的云彩渐渐褪去彩,似乎听到开的声音,叶林扭头,旁边满树的桂,浓郁的弥漫袅绕在周围,至原吗?

  没关系,那样的人,不要也罢,改天我替你找个更好的。至原安慰难过的清雅说,清雅只是面苍白地摇头。

  两人走上将男生宿舍与生宿舍分开的大道,刚转过低矮的灌木,就与迎面一个低头拍着篮球走来的高个子男生撞上,由于刚才的一阵急跑,至原和清雅两个人都走得甚急,一时收势不及,至原被撞得人仰马翻,倒在地上,而清雅却被男子半搂着倒在草坪上,篮球蹦进没了影子。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来,我什么也没做,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有错?清雅趴在男子身上哭起来,柔弱无辜的声音让人心疼,男子明亮的眼看着她,刚要开口安慰,身上的人猛然被拉开,凭空飞来一只拳头,打得他天旋地转。

  大!至原拥着低头哭泣的子大吼,然后又低头柔声问怀里的人,怎么样,清雅,有没有伤到?清雅摇头,把脸埋进她肩窝,至原眼中闪出愤怒的光芒,让清雅这么伤心的家伙,不可原谅!

  被敲得晕头转向的男子好不容易坐起身,那,那个,我叫张子衍啦,不是什么大。摸着头,眯着眼,嘿嘿笑着说,至原看他一眼,扶清雅站起来离开,男子却毫无察觉,继续说,“大”这个代号是靖夙的专用词,所以请,请别用在我身上,嘿嘿,不介意的话做个朋友好吗,你这么漂亮怎么会没人要,嘿嘿,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我挺喜欢你的,不如我们——

  睁开眼,咦,人呢,刚才还在嘛。连忙四下里搜寻,只见刚才那两个生正相拥走向生宿舍园区的字母区。

  字母区是管理学院的住宿区,以二十四个英文字母命名,其他的住宿区有用数字命名的,如一号楼,二号楼等等,有以卉植物为名字的,如杏,梅,百合之类的,也有象人文学院那样用什么院呀,阁呀命名的,还有些学生无聊,给自己的宿舍取名狼虫虎豹等等如此这般的怪名字不一而足。

  张子衍快步追上去,一把推开至原,抓住还没明白状况的清雅送出招牌笑容,说,丽的,或许那个人不是守护你的人,可否给我一个机会,本人虽微不足道,但绝对有信心让你不受到伤害。对了,丽的,你叫什么名字?

  清——清雅。清雅眨着大眼看着眼前这个温柔得有些古怪的男子,笑容像阳光一样温暖人心。

  男子两眼放光,抱手叫起来,清雅,清雅,啊,命中注定——

  噹!咚!至原从倒下的张子衍身后站起来,揉着拳头,可恶,竟敢忽视本姑娘。走吧,清雅,今天怪事一件接一件,这些混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1说着拉着清雅进入住宿区,清雅回头看被敲糊涂的张子衍,好奇特的家伙,对谁都不设防的样子。

  啊呀呀,子衍,今天又让哪位生的男朋友误会?看到捂着半边肿脸一脸颓丧走进宿舍的张子衍,斜倚在沙发上的叶林好笑的问,张子衍摸着头,露出十分吃惊的表情,我有被人误会过吗?

  叶林说,前几天那个叫什么,嗯,苏的大一小学——

  哦,张子衍心不在焉的应一声,把球随手往后一扔,篮球以标准的姿势落进门后的篮筐之后,进入下面的红漆小木盒。他们已经和好了。说完坐到沙发上开始犯愣,叶林在他脸上发现有故事的痕迹,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开口。

  两分钟过后,张子衍终于开口,林。

  嗯?叶林把目光移到电脑屏幕上,拿过旁边的果汁,张子衍看着他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我,我可能恋爱了。

  嗯,啊?!噗,咳咳——闻言,叶林尽数把喝进口的的果汁吐了出来,不,不会吧,篮球社的人?是简洁?或者是这伤?指着张子衍的肿脸问,张子衍羞涩的捂脸,你认识一个叫清雅的孩子吗?好像是管理学院的人。

  沈清雅?刚从室出来的卢尤子头上捂着毛巾使劲搓头发,张子衍一听他道出姓名来,激动地跳到卢尤子面前,你认识她,你认识她,尤子,快告诉我她是什么人,电话号码多少,有男朋友没有?

  卢尤子被晃得眼,用力推开他,走到橱柜边,从墙上取下一把日式短刀,说,她一个小时前才向我表白,让我做她的男朋友。

  啊!张子衍受刺激的再次冲到卢尤子面前,抓住他使劲摇,你没答应吧,尤子,没答应吧,有没有,有没有?卢尤子被摇地天旋地转,恼火的推开张子衍,粗鲁的说,瓶式的人我没兴趣!

  张子衍高兴得再一次冲过去想给卢尤子一个大拥抱,但被卢尤子拔出的刀止住了,于是转身跑进自己的房间,我去洗澡,哈哈,清雅,清雅,不管你在何方,我一定要找到你,找到你。

  卢尤子坐到沙发上拿起一张白丝绢细心地擦拭起来,叶林看着电脑发愣,再次想起那个梦幻一样的子,至原。

  把喷出的果汁收拾干净,叶林又榨汁机边把柠檬,杨桃,蕉的果肉倒进去,榨出满满一杯果汁做会沙发,对卢尤子说,话说回来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那个叫叱干至原的孩?

  卢尤子抬眼看他一眼,淡淡地说,她是我在跆拳道协会的道友,有事没事我提她干嘛,再说你周围那么多丽人难道还缺她一个?

  啊呀呀,尤子不要吃醋嘛,我只是随便问问。不过,说真的,你认为她做我的朋友怎么样?

  又来!卢尤子不悦地撇开头不回答,刀刃擦得雪亮。

  叶林眼神深沉的看着他,卢尤子不是一个感情随便外露的人,而今晚在她面前,他显然失了方寸。

  (2)

  这个男人你认识吗?指着屏幕上的头像,至原问身边的人。

  哇呀,是卢尤子,你认识他吗?看着那生两眼放光的痴模样,至原把嘴一撇,我为什么要认识他,他是多了不得的人吗,秀逸?名叫秀逸的生作晕倒状,把至原从沙发椅上拉起来,弯腰迅速从电脑里掉出资料,我亲爱的的会长大人,你不会连“精英”俱乐部都没听说过吧。

  “精英”至原偏头细想,好像听人说起过,怎么?

  看吧!秀逸起身又把至原按到椅子上坐下,介绍说,“精英”俱乐部——L大最有权势的社团组织,部长是他——L大学生会会长,叶林。他是某金融巨头的独子,优越的家庭背景加上精明的头脑,让他刚进L大就以新生的身份被校长钦点为学生会长,当然这里面据说有一点私人关系,不过他上任一年多以来,的确为学校做了不少事。前一阵子的学校财务问题,财务部长私吞公款的事被曝光,就是他带领“精英”破获的,上学年一个大二的生因为感情问题差点跳楼自杀,被他劝说回头,还有现在L大内的各项经营都是他管治下的“精英”俱乐部在打理,他本人则成立了一个校内银行,负责管理学校业务招商与投资,据说现在学校的绝大部分投资人都是他用私人关系拉来的。另外就他个人来说,你也看到了,他是L大的第一男子,再给你看几张照片。说着迅速调出几张叶林极其帅气的生活照,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对人亲切随和。

  只是,至原仔细看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太过精明的眼睛总是将最深刻的纠缠隐藏起来。

  至原皱眉,不再理他,指着另一个人的头像问,说说他吧。

  秀逸立即双颊绯红,卢尤子没什么大的事迹,非常独立的一个人,他是饮食业龙头老大的孙子,行事低调平和,别看人冷冷酷酷的,但在这浮躁不安的世界里又有几人能有他的平静,那如海般深沉的柔软的心。不过关于他校内有些不好的流言,说他的命格不好,与之有血缘关系的人们大多结局不太好,据说他的外公外婆,奶奶,弟弟都是因他而死,就连他也因这个命格的关系逃到意大利去留学,十年不归。所以呢,由于从小受这种环境的影响,他不太愿意与人亲近,感情亦不轻易外露。真是令人心疼的孩子。秀逸说着竟然哭起来,至原受不了的给她一记暴栗,他,张子衍。

  秀逸被敲得眼冒金星,只好擦掉泪水,哦,珠宝大商人的的独子,父亲拥有全世界五百家大型珠宝连锁店,旗下有至少十个个国际知名品牌。他自己呢是“精英”的好好先生,温柔男人的代言人,可以用化骨绵掌式的温柔击倒任何人,篮球社社长,手下有一批甘愿为之赴汤蹈火,守身终身的“啦啦队”子。因为人温和又长得好看,所以经常被生粘,自然就很容易被误会,三天两头的被敲肿脑袋。唉,他的温柔的确让大多数男生缺乏安全感,说不定哪天自己的朋友就被拐跑了。以上三个人是“精英”最受欢迎的人,住在同一个宿舍,三室一厅,有独立的室洗手间,厨房,电冰箱电视电脑无一不全,和住在家里差不多,真是让人嫉妒死了!秀逸看至原,也不知有没有听,她正看着卢尤子的头像发愣,伸手在她眼前晃一晃,至原,你该不会——

  至原回过神,嗯,哦,继续,其他人呢?我虽听说过“精英”当一点都不了解他们,还挺有意思的,嘿嘿。好像大部分是经济学院的人吧?

  是啊,叶林是经济系的高材生,卢尤子和子衍学工商,郑绮——“精英”最神秘的男人,除了知道他是个人,是个冷血的人外,其他我们一无所知,他是学国际经贸的,阴沉冷酷,独来独往,不知道当初叶林是用什么方法使他加入的,还真是奇怪,这么危险的一个男人敬而远之还来不及,还让他加入“精英”,不可思议。算了,接下来之一个,是大众情人陈靖夙,“精英”的大情圣,陈大帅哥,校剑道社的社长,音乐学院词曲系的天才,换朋友比换衣服还勤,而且专门挑品味高雅,相貌出众的人,至原,你和清雅可得小心一点。他父亲是跨国玩具公司总裁,母亲也是某国际知名财团总裁的儿,相当有资本的一个男人,这也成为他被众多人追捧的对象的原因。下一个,乖孩子陆克,金融系学生,校广播台台长,优点多多,就是生腼腆,见到漂亮生就结巴,害羞得像个小学生。吝啬鬼肖珂,校财政部部长的私人秘书,同时也是“精英”的财务,对任何事精打细算,因为太抠门前阵子与友分手时气得那生差点跳楼,不过这并没影响他的人气,好看的男人任何缺点都是可以被忽略的,当然仅限于谈恋爱期间。怎么样?再给你看一些,秀逸又调出资料,他们七个身高长相都相差无几,最高的陈靖夙,一百八十六公分,最低的陆克,一百八十二公分,背景家世除了郑绮的不知道以外全都是上流社会家庭的孩子。叶林是金融世家,卢尤子是饮食业的继承人,张子衍是珠宝巨商的儿子,陈靖夙是总裁之子,陆克的哥哥是医院院长,父亲是国内某知名制药集团的总裁,肖珂的父亲与在服装业的地位举足轻重,怎样,他们全都是名副其实的“精英”大一他们代表学校参加各类比赛多达五十次,次次都是“精英”的人独占鳌头,无人能与之匹敌。

  话虽这么说,可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我们学校有这么厉害的一个社团?至原问。

  秀逸备受打击地低下头,一个整天窝在办公室自习室被称为三狂“学习狂”,“工作狂”,“暴力狂”的人会听到外面满天飞的八卦才怪。算了,秀逸抬头,你想认识他们吗?

  不想!至原想也不想回答,不过,指着卢尤子说,这小子把清雅气哭了,不教训他,我就不叫叱干至原!

  秀逸打个寒噤,至原是管理学院有名的暴力狂,属下三天两头头上长包,就是拜她所赐。可是知道她格的人也清楚她吃软不吃硬,在她面前向来是弱者为强者,强者被摔出门。

  不过,我倒觉得与他们认识很有好处,这一群人在社会上有着相当广的人际关系,对我们以后找工作会有帮助。秀逸说。

  至原不屑的哼一声说,L大的学生向来不愁找不到工作。好,说吧,怎样才能认识他们,我对这个团体相当感兴趣。

  哦,L大的地下酒吧“狂”可去过?秀逸问,至原点头,男生宿舍楼地下的酒吧,有四五百平米宽呢,听说很多人到那里去消遣。

  你没去过?秀逸睁大眼问,下巴都快掉下去了,这年头连“狂”都没去过的人,简直是珍兽,至原无辜的耸耸肩,苦恼的摊开手,你知道我很忙,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到那里去消磨。

  秀逸无可奈何点头,好吧,好吧,“精英”人每周到那里聚会两次,周二与周六晚上九点钟开始到酒吧打烊。怎么样,今晚?

  今晚?至原吃惊地问,秀逸点头,今天是周二,择日不如撞日,和清雅一起去?她也应该没去过吧,被你保护得密不透风的。

  她那么单纯没必要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和我在一起就行了。至原淡淡说,秀逸脸难看,扭开头,拜托,你又不是她的男朋友,凭什么以保护人的姿态说话。

  哇,哇呀!至原好有气势的的招牌,穿着斜领短袖衬衣,白荷叶齐膝短裙的清雅一脸单纯地望着面前流光溢彩,灯光闪烁的酒吧招牌,镂空的雕木门内灯光昏暗,她一头卷发在辉煌的灯光下发出幽蓝的暗光,至原一拢长发,潇洒地看一眼从身边走过驻足看他们的男生,男生们都被她的光照红了脸,已习惯那些惊的目光,至原淡淡地对清雅说,就那样吧。听口气,并不是第一次进这样的地方。

  至原看秀逸,示意她带路,秀逸会意地推门进去。至原也拉着清雅大大咧咧推开门,可是——

  没想到里面是“onestepdown”,两人尖叫着同时滚下台阶。

  啊,对不起,忘了提醒你们,对不起。站在里面的秀逸等的好像就是这一刻,不慌不忙扶起两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搞什么名堂,这破酒吧,我一拳打烂它!

  至原,不要冲动!清雅和秀逸赶紧拉住准备冲出去的至原,秀逸吓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有清雅在一边,以至原的个不把门给拆了肯定不会罢休。

  后面进来的人看到她们的样子,立即猜到发生了什么事,都捂嘴笑着从她们身边走过,然后掀开一块黑布帘,消失,清雅眨眨眼,惊奇地问,秀逸,他们怎么?

  别再发愣,他们早就到了。为了竟快躲开至原即将爆发的怒气,成为无辜的受害人,秀逸选择闪人,掀开门帘消失。

  至原拉着清雅怒气冲天的冲向门帘,真是,今天诸事不顺。刚说完,掀开门帘,“嘭!”“哎呦!”至原滚进大门,清雅也遭鱼池之殃,两人再次尖叫着拉开进门序幕,嘈杂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原来门帘后是玻璃自动滑门,至原走得太快没看清,直接撞了上去。

  有人关了劲爆的摇滚乐,天板上的水银灯全部打开,于是当至原咒骂着站起来时就接受到整个大厅人们的注目礼,清雅早就吓得躲到她身后,丽的大眼带着胆怯的好奇望着那些一脸惊奇的人,至原揉着被撞的额头,瞪一眼表情不一的人群,猛地转身一拳掷出,绕是坚固的防盗玻璃也被她一拳砸得粉碎,混蛋!

  背后的人毛发直竖,发出倒抽冷气的声音,男生们都不自觉的向生们身后后退一步,人的愤怒是多么可怕啊,粉身碎骨的牺牲,谁担当得起?

  至原挥出去的拳头再也收不回,不只拳面,整条手臂都被玻璃划伤,手腕上的大动脉破裂,血流如注,眼前一黑,就要倒下,被柔弱的清雅拉住,她这才看到她的伤,吓得大哭起来,至原,至原,血,血,你流血了,天哪,你们谁,谁帮帮忙好不好?泪流满面地向人群求助,脆弱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不忍心。

  没事,别哭。至原脸苍白勉强一笑,头往后一仰全身倚在清雅身上晕过去,清雅体力不支,眼看两人都要倒下,一只温暖的手臂及时环住她的腰,同时至原也被人拉开横抱起来,泪眼朦胧中听见有人说,浩,后堂有人吗?

  没有。

  看到放大的昨天那张温和笑脸,清雅眨掉眼泪,站起身,你——

  别担心,我们马上救你的朋友。张子衍温柔的为她擦去泪水说,一提到至原,清雅担心地推开张子衍,追上前面抱着至原的人,张子衍失败地看着她的背影,陈靖夙还幸灾乐的说,失败,真是失败!子衍——

  啊!张子衍没让他说完,一把推开他,坚持不懈,追上清雅。

  陈靖夙被推进人堆,立即被围攻,受不了刺鼻水的他大叫着杀出重围,脸上身上已经印满各唇膏。

  张子衍!你他妈害我差点。虽然心里咒骂着,仍是不失风度,转身整理好衣衫,再回身向众人露出笑容,优雅一弯腰,行一个标准的绅士礼,多谢各位厚爱。说完逃也似的飞奔向后堂,丢下一群被迷倒在地的人。

  哦,刚才我吻到了他的嘴唇,好感,真想再重温一次!有人在人堆里哭着祈求。

  还有生放声大哭,子衍,子衍,我的子衍,你不要我了吗,为什么要去追那个人,难道你不知道这很伤我的心吗,啊,天哪,没有你我怎么活得下去。于是乎,又哭倒一大片。

  尤子,不要走啊,不要丢下我们,你可是连人都不碰的呀,你怎么可以去抱那么可怕的人呢,放弃温柔的我们,你会后悔的。再一次,哀号声充满整个大厅,好好的一个舞厅在至原出现后变成了修罗场,男人堆里刚有一个要发表感想,立即被一只手拧起,扔到门外,别添乱,阿政,上酒!各位一醉解千愁,不用客气,本店今晚的酒水钱全部九点九折。伤心绝的众人根本没注意他的话,纷纷伸手要酒。把台里的服务生,一面忙着调酒,一面闷笑得内伤。

  哇,靖夙今晚福不浅嘛,这么多吻自动送上门,平日里为求一吻,得费上半天口舌哟。肖珂一边盯着手机,一边打趣刚刚逃进屋的陈靖夙。

  品味不同,你不知道。刚才那些人,天啊,全都肥头大耳,不堪入目,有一个嘴唇比獾猪的嘴唇还长,一个满脸雀斑,还有一个一脸青痘竟然也凑过来,还好闪得快!天,不行,我要吐了,呆会儿见。说完果真冲进洗手间狂吐起来。

  还是那句话,我可以成为你的守护天使,一定会保护你不受到伤害,不让你哭。张子衍不懈的精神不得不让人佩服,尽管清雅一门心思全放在躺在沙发上的至原身上,根本没听见一个字,他还是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誓言。至原口含糖片闭着眼,乖孩子陆克正忙着为她包扎。

  克,能行吗?以前没见过你做护理呀。叶林手里拿着一杯果汁专注地看着至原问陆克,陆克低着头一圈圈的往至原手上缠绷带,点头道,嗯,应该行,哥哥是医生,以前看过他作急救处理。

  叶林笑着睁大眼,这么说,是没有实践经验啰?

  陆克又老实地点头,不过,你看,血止住了。但是接下来要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还是尽快送医院吧。

  叶林看向卢尤子,卢尤子点头说,沙彦正在赶过来。陆克一听沙彦这个名字,低下头满脸通红,每次见面那个孩子都喜欢逗他。

  天哪,她简直是天使,当然是在安静的时候。已经吐完并洗干净的陈靖夙走过来看着沙发上的至原说,她由于失血过多,脸苍白,情不自,迈步上前,半路上被叶林的长腿一挡,带着警告的笑容看着他,陈靖夙连忙缩回脚步,还好知道他是“笑面煞星”否则被这笑容糊弄得受教训都不知道。于是转移目标,看向张子衍身边的清雅,张子衍还在不懈努力,丝毫没察觉即将来临的危险,刚才害他差点被那群求强烈的人生吞活剥之仇,如果不报,就不是“精英”人,伙伴们因为有游戏可看,眼中放出愉悦的光芒。

  至原,至原,天哪,你醒醒好不好,我都快担心死了。清雅抓着至原的手哭着祈求,又扭头看身边一个劲碎碎念的张子衍,满眼的泪水让他马上住了嘴。突然腰上一紧,右肩上搁上什么东西,刚扭头,嘴唇就贴上一张温暖的脸。

  丽的,可同意我做你的守护天使,照顾你?陈靖夙发挥他“情圣”的所有魅力,用低沉的磁嗓音温柔地看着清雅说。

  清雅脸颊充血尖叫着向后仰,倒进张子衍怀里,张子衍乘机将她圈进臂弯,瞪着陈靖夙吼,她是我的,你滚开!说着又伸手要将那张可恨的臭脸推开,这次陈靖夙没让他得逞,潇洒一扭头,毫不在乎的一拢额前的头发,谁说的,在她没答应以前大家机会均等。张子衍可不吃他那一套,抱着清雅不放手,霸道地宣布,她是我的!然后才放开清雅问她,你愿意吗,清雅?

  清雅窘迫的看看两人,都是人中之龙,不知该如何是好,低下头眼泪吧嗒吧嗒落下,张子衍和陈靖夙两人都吓一跳,这个孩子简直柔弱如水,怎么呵护都会怕把她伤到。

  三个人正在僵持不下,身侧传来一声怒吼,滚开!一只拳头毫不留情的将张子衍打倒,张子衍惨叫一声翻过玻璃茶几重重摔在地上,清雅被至原搂进怀里。陈靖夙缩头离开。

  陆克蹭到叶林身边小声地问,林,刚才你怎么不提醒子衍说那孩子醒了过来?叶林看他一眼笑着说,我喜欢看别人痛苦的样子。你呢,为什么不说?陆克红着脸说,我——我怕。

  她是我的,你们谁也不许靠近她!至原喘着气,看着张子衍冷冷的说,清雅看到她手臂上的绷带再次被血染红,挣出她的怀抱,别动,至原,伤口又裂开了。

  至原笑着摇头,手指擦她的眼睛,又哭鼻子,傻孩子。

  其他的人感到不可思议,人之间的友谊可以温婉至如此吗?

  这时卢尤子走过来,你的手不要了是不是?

  一听到声音,至原立即抬头,眼睛泛出冷光,是你,臭小子!说着不顾清雅的阻止起身推开刚爬起来的张子衍,但马上眼前一黑,身形不稳眼看就要倒下,卢尤子及时拉住她,结果好心没好报,至原不分青红皂白伸手就是一拳,这一拳正好又打在卢尤子脆弱的鼻子上,卢尤子回头鲜血流进嘴里,至原也站不住跌倒在沙发上,清雅惊叫,至原,至原!怎么样,你怎么样,至原?血顺手臂流到手掌,至原抓住她,没——没——事,这该死的混蛋,我——一定要替你好好教训他!

  不要!清雅跪在地上拦腰抱住还要起身的至原,不要,至原,刚才是他救了你,至原求求你,你身上的伤,你身上的伤,呜——呜——

  至原的突然出手将其他的人惊呆了,想不到一个生受伤时还能那么准确,迅速,用力地出拳,大家都吓了一跳。

  卢尤子任血流着,与至原对视。

  双方正僵持不下时,后堂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火红短发的孩,提着药箱,没在意屋内的弥漫着的火药味,她进门就活力四射地向大家挥手,嗨,哥们儿几个,晚上好!

  叶林摇晃着杯里的果汁站起来,沙彦,这么晚还没回家,工作很勤奋哟。

  名叫沙彦的孩五平凡,除了眼睛灵活异常以外,身上并无多少动人之处,身高一百六十五公分左右,非常瘦,穿一件挑黑吊带衫,短牛仔裤,鼻子上穿一枚金环,两只耳朵各四枚紫水晶耳环。尽管平凡,但她身上有一股让人欢欣鼓舞的活力,举手投足之间使人无法不跟随她的节奏,但与之不相衬的是脸上时常露出倦怠的神,那神决不是让人觉得沉闷的气息,而是一种赏心悦目的舒适感。此时她正带着这样的神走向屋里仅有的两个生,眼睛闪出了然与感兴趣的光芒,哪里,刚刚和帅哥约会来着,被你们半途叫来,看来是又吹啰。毫不在意的口气可以看出她口中的那位帅哥临时有多强,可是旁边的陆克还是垂下了头。

  指着至原手臂上的绷带,沙彦说,这样可不行,时间一长整条手臂的血脉都会被堵住,来我们先把它拆开。陆克难过地看着她。

  至原向卢尤子比了一下拳头才把手伸给沙彦,眼神有些恍惚,身子摇摇坠,失血过多的症状,沙彦立即让她躺下。

  沙彦一边为至原处理伤口,一边打量这两个容貌超卓的子。

  穿紫红格子衬衣的至原,长发略显凌乱,似乎正在为某事而苦恼,倔强地皱着眉,脸上五的完组合不仅让她看上去拥有人纤柔的,而且有着男阳刚的锋利,眼睛不安分的四处转,眼神时而清俊,时而温柔如水。显然是在生卢尤子的气,看见他时,原本呈中的脸变成英俊的男脸,散发出冷酷的钢的柔滑气息,红润感的嘴唇紧绷,鼻翼急速收缩张开。而此时紧抓住她手的另一个子则完全传承了东方人阴柔的,温婉细致,脆弱娇。斜领衬衣胸口外别一枚镶茶晶片的红宝石别针,丽的卷发及腰迤逦而下,半披在左胸,让她因心怀忐忑而忧心忡忡的脸显得更加丽哀婉。五组合中,眼睛略大了些,但并没有让面部失去协调,反而让整个人因那瞳孔的黝黑清澈而充满灵气,丽的大眼一眨一眨,看人时眼神如婴儿般好奇与干净,说明她的灵魂纯净得几乎透明,同时里面又并没有失去应有的包容与怜悯之心。鼻子小巧笔挺,嘴唇相当人,鲜滴,让人忍不住随时想要吸取它的甘甜。两人的皮肤都白如凝脂,毫无瑕疵,在白帜灯光下泛着奶油的光芒。

  我先走了。冰冷的声音打破屋内因沙彦出现带来的短暂宁静,清雅寻声望去,看到一直坐在角落里的沉默寡言的男人,男人的脸棱角分明,身上的骇人气息使清雅不自觉倒吸一口冷气,如果说卢尤子的冷是一种人的冷,那么他的冷便是一种冰川时代不会融化的冷,完全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或许感觉到清雅的眼神,男人扭头淡淡的看她一眼,凶狠到不凶狠,可是让人感觉灵魂都被这一眼刺穿了,清雅打个寒颤,胆怯的低下头抓紧至原的手,同时又为自己不礼貌的眼神感到愧疚。

  至原看着沙彦问,你也是这里的学生吗?

  沙彦摇头,我在附近市立医院工作,大学刚毕业,还是实习医师。

  至原一愣,大——大学毕业。可你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呀。

  嘿十九岁,因为人小,给人一种不可靠的感觉,大学实习时吃了不少苦头。

  至原摇摇头,难以置信面前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孩子已经大学毕业,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沙彦又说,我小学只上了三年,中学也只四年,到了大学才规规矩矩的学习,脑子还好,而且因为人小,对学习上心,也就顺利毕业了。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剪刀“咔嚓”剪断绷带,好了,只要不乱动,伤口很快就会愈合。

  清雅关切地问,至原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至原嫣然一笑,波光晃屋内人们的眼睛,陈靖夙看得目瞪口呆,在座哪一个不是在堆里长大的,可是像她这样牵动人心的丽却是少之又少。

  不疼了,傻丫头,你看。至原说着拿起手臂摇晃,被沙彦和另一只手拉住,抬头一看,眼睛冒出火光,放开!激烈地甩开卢尤子的手起身,身上散发危险的气息,清雅害怕的拉住她低声哀求,不要,至原,都过去了,你身上还有伤,求求你,至原。

  屋里的人纷纷戒备地看着她,不过至原这一次没出手,而是露出讥诮的神说,据我所知,卢尤子其人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卢尤子也不让步,抱手而笑,据我所知,叱干至原其人也不是会躺在沙发上虚弱求助的人。

  你——!可恶!我什么时候求助了,明明是你多管闲事。

  是吗?可我看你现在还是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嘛。卢尤子不慌不忙地接球,至原却沉不住气,双眼喷火,第一次有人敢跟她叱干至原叫板,正要出拳,左手突然被人拉住,纤细的手指移到她脖子下,沙彦犹疑不定的地说,这道伤疤——

  指尖刚碰到皮肤,至原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反射的将沙彦用力推倒,但衣领还是被掀开一点,至原迅速紧紧抓住衣领,表情痛苦异常。

  沙彦已被推倒在地,屋内所有的人都有了不好的反应,站起来盯着至原,清雅发抖的看着他们。敢动“精英”的人,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大胆!

  沙彦坐在地上看着轻微发抖的至原,用极其慎重的口气说,这道刀疤只差一寸就到脖子上的大动脉了,锁骨折断,下面伤口应该在心脏附近,如果我推断不错,应该是被有锯齿的利器所伤吧,你捡了一条命呢。

  至原没有回答,抬眼看了一下周围的人,眼中痛苦的浪涛平息了他们的怒气,后退一步,几乎眩晕地抓住清雅,虚弱地说,对不起,失礼了。说完拉着清雅踉跄着跑出后堂。

  屋里静止了一会儿,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那一瞬间变得柔弱无助的精灵一样的人消失的那一刻。

  叶林的眼神变得深沉,心中泛起类似柔情一样的情感。

  卢尤子盯着门口,脸上的表情起了明显的变化,眼神是心疼的,那道伤疤他也瞥见了,异常恐怖的绛紫,仿佛曾是灵魂的出溢口,以艰难的方式被封住。

  沙彦从地上爬起来,抓住胸口的衣襟大口喘气,脸苍白,死,死亡的气息,好可怕!右手撑住额头,闭上眼。就算是学医,对死亡也不是无动于衷,况且第一次见到身上带有死亡烙印的人,的确对她的震撼不小。

  张子衍上前一步,清雅,至原是在守护她吗?

  清雅走在至原身边,扭头看她,神已经恢复正常,只是眼神冰冷,极力用愤怒压制住悲伤,认识一年多以来,她眼中的至原一直是勇敢坚强,无所畏惧的,她高傲地蔑视弱者又极端同情他们,以一种感同身受的心情帮助他们,那样的痛苦与脆弱在她身上是没有一点阴影的,是被彻底埋葬的不堪回首的往事,清雅终于知道自己被如此保护的原因,因为曾失去过,当在遇到时,就想紧紧抓住不放,重新来过。

  至原躺在上,手放在胸前,紧闭嘴唇,眼睛雪亮地睁着。突然房间门被推开,清雅站在门口。

  哎,至原。黑暗中清雅轻叫一声她走进来。

  至原起身,嗯,还没睡?

  清雅爬上她的。嗯,手上的伤不要紧吗?

  至原为她盖好被子,没事,放心。

  清雅点头,伸手抱住至原,轻声而坚定地说,我喜欢现在的至原。

  至原笑起来,怎么了,忽然这么说?

  因为感觉以前的至原不是这样的,我喜欢现在每天生气勃勃的至原,尽管爱大吵大闹,可是充满活力,这样的至原才是清雅所喜欢,所羡慕的。

  黑暗中至原良久才叹口气,没时间了,清雅,我们再也回不去,时间已经溜走,宇宙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变化,人只要从这一分钟活到下一分钟,就已不再是原来那个人,何况是事隔数年的事。时间是一维的,清雅,失去的就永远找不回,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再说现在的这个我也是当初痛苦蜕化而来的结果,是早就已经决定了的,所以不会后悔,别担心,清雅。

  嗯,知道了,这样的至原会一直在清雅身边守护她,对不对?清雅看着至原问,至原点头,是的,傻孩子,快睡觉吧,明天还有课。

  嗯,清雅乖巧的把头缩进她的怀抱,安静下来,迷迷糊糊中,听见至原痛惜的声音,清雅,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这件事过去两天后的中午,正抱着书去食堂吃午餐的清雅半路被一个穿制服的高个子男生拦住。抬头想仔细看时对方已经深深弯下腰,行一个标准的绅士礼,含笑的声音充满惑,丽的,对面西餐厅一位先生想与你共进午餐,特差本人前来迎接你,不知您是否赏光?

  清雅看一眼前面不远处那栋哥特式的城堡建筑,学校的西餐厅,也是校内上流社会子弟们的活动场所,有些犹豫,可面前这个人一副你不答应他就不起身样子。

  没办法,清雅抱紧书,柔声说,我去,请不要一直弯着腰,这样会很累的。

  男子低着头,嘴巴笑得扭成难看的弧线,好不容易忍住笑声,说,那好,请先行。清雅点头,迈开优雅的步伐走向西餐厅。

  后面直起身来的英俊男子露出戏虐的笑容,把帽沿拉低,好单纯的小孩,离开至原,事情果然好办得多。

  直到被领到张子衍面前,清雅才看到那服务生的脸,原来是陈靖夙,看到他迷人的笑容,清雅情不自飞红脸低下头,张子衍恶狠狠的回头瞪着陈靖夙,直到他无奈地耸耸肩悻悻然向清雅飞吻作别。

  这顿饭是张子衍了整整两天的时间调查至原与清雅的作息时间,以及付出一枚三克拉的钻石的代价才准备好的,再怎么也不能让陈靖夙那家伙给破坏了。

  他们,他们这是要做什么?清雅不安地看着张子衍,张子衍接过她的书,放在餐桌一边,拉开椅子,温柔对她说,别担心,清雅,这只是非常平常的进餐。

  清雅刚坐下,一位侍者就拿着一束鲜丽的红玫瑰来到她身边,弯腰行礼递给她,清雅忐忑的接下,打开电子卡片,优雅的音乐流出,清雅,我是张子衍,守护你的心愿永远不会改变,你可否接受?

  清雅红着脸抬头,侍者正把两杯紫红的饮料端上桌,张子衍尽管强作镇静的把饮料放在她面前,清雅还是看到他眼中的不安,低头深嗅一下,再抬头时,露出纯净的一笑,能不能留一点空间,我们先交往一段时间,看看彼此是否合适再决定,好吗?

  张子衍看着她的笑容,露出沮丧的神情,清雅连忙解释,我并没有拒绝你。其实我,我挺喜欢你的,可是一切都来得太快,我们应该多想一下,免得以后不欢而散。你知道我,我不知道怎样与男生相处。从小就被保护得密不透风,上了大学又有至原在身边,基本上从没与男生单独相处过,所以请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听她这么说张子衍这才绽开明朗的笑容,好,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因为你是我想要守护的人。

  侍者将一盘羊乳干酪鳄梨端上来,接着是一份白里黄油牛排,一份甜蒜头小羊排和半烘陪肥鹅肝,正宗法国食。

  清雅浅笑点头,谢谢你,相信和你相处一定会非常愉快。张子衍舒心地一笑,眼神温柔的停留在她脸上。

  躲在另一扇门后的陈靖夙感到迷惑,明明那么单纯的小孩,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还真不简单呢,以为可以一举成功的,看来那个孩并不是看起来单纯那么简单。有意思!无声的笑容在英俊的脸上展开。

  第二天早上,清雅和至原刚踏出宿舍楼,就听到毫无掩饰的兴奋叫声,清雅,清雅,你终于出来了!一个白影朝她们飞奔而来,可是——

  “噹”“咚”至原瞪眼挡在清雅面前,揉着拳头说,哼,又是你,找死!

  清雅这才想起忘了告诉答应张子衍的事,愧疚的扶起张子衍,对至原说,至原,对不起,忘记告诉你,我,我决定和小衍交往了。

  是,是,是啊,所以清——张子衍摸着红肿的脑袋说,没注意到至原变得非常严肃。

  住嘴!冲他一吼,看向清雅。问,真的决定了?不是这家伙设计骗你?

  清雅红着脸摇头,至原,我想走出家人和你的保护圈,认真地谈一次恋爱,爱一回,可以吗?

  至原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会儿,不知为何眼圈红起来,小丫头,爱情是双刃剑,爱得越深,到头来受伤越重。答应我,保护好自己。清雅点头,至原哀伤的看着她,然后伸手一把抓过张子衍,凶狠的说,小子,你要胆敢伤她分毫,我就把你剁成肉酱!

  张子衍后脑勺冒汗,不,不会的,请放心。至原放开他,转身,还有,以后别张牙舞爪的跑过来,说不定哪天我真把你当大给痛扁一顿。

  嘿嘿,不敢了。张子衍摸着后脑勺憨傻地说,至原冷哼一声,没有回头走向公寓楼外的校车。张子衍拉住清雅的手,说,接下来让我代替至原来守护你。清雅看他一眼,扭头又看至原的背影,心里默默地说,至原是无可替代的!

  校车上,至原望着车窗外,右手不自觉地搭在左肩上,低头默默地说,清雅,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要幸福!想到幸福二字,至原脸“唰”变得雪白,搭在肩上的手指收拢,指甲掐进肉里,温暖的血腥味在脸上蔓延开来,至原无法自制,抬起左手捂住脸,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如浪涛般的痛苦依然在,依然撕心裂肺,就如那永远静止不动的罪孽。

  隔着过道后一排的卢尤子看着此时痛苦不堪的至原,心里的疼痛一点一点蔓延到指尖。

  (3)

  清雅和张子衍开始交往后经常约会到很晚,至原也因工作的顺利展开而越来越忙,两人很少有时间交谈。经常是清雅晚上回到宿舍时,至原已经趴在书桌上睡了过去,而早上被清雅叫醒后又匆匆赶到教学区上课,中午在办公室忙得脚不沾地。

  这样过了大约半个月,当清雅告诉至原她决定当张子衍的朋友时,至原也没说什么,只要她自己开心就好。

  但是两人多没料到外界对清雅与张子衍交往的事反应有多强烈,阻力有多大,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就连张子衍本人都没想到公开与清雅的关系后,会招致那么多的非议,特别是篮球部的“拉拉队”虽没明说不满意,但从他们一个个哀怨的眼神就看得出来,特别是“拉拉队”队长简洁,一向是张子衍最为宠爱的人,有着与张子衍不同寻常的亲密关系,许多人连同她本人都确信成为张子衍的朋友是迟早的事,没想到半道上杀出一个清雅,一瞬间就将他们之间牢固的关系破坏殆尽,谁也不知道张子衍到底是怎么想的,简洁更是被这一消息惊得目瞪口呆。

  当然这些矛盾都是以后渐渐暴露出来,当下张子衍还刚刚踏进爱河,毫无知觉。

  至原那一方面,也碰到不少怪事,先前一直与她对峙,凡事漠不关心冷冷淡淡的卢尤子突然变得热情起来,无形中渐渐拉近与她的关系。

  比如一次练习时不小心摔倒,他竟然紧张得非让她进医务室不可,有时他竟然公开为她抚顺胸前的乱发,极其温柔的举动引来道友们嫉妒羡的目光,虽然至原是校,但谁也不愿就任她把“精英”的第二帅哥抢走而毫无怨言。

  不只生,男生方面也因卢尤子的公开举动而表现出危机感,纷纷对至原献殷勤。对这些人至原大多敬而远之,退避三舍,尽量不在课堂上出状况,以免引起流血冲突。

  对卢尤子,至原也觉得奇怪,他的温柔举动总会让她心慌意乱,无法拒绝,比如一次,他拉住她为她系鞋带,事后至原纳闷自己当时为什么没一脚把他给踹开,心里反而涌起一股羞涩的雀跃心情,这是自己三年前摒弃在家乡的感情,不!这种感情甚至比多年前与那个人交往时更强烈,更汹涌澎湃。

  经常在工作间隙不知不觉想到卢尤子,但马上又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至原感到迷茫,心里一直全力压制住那个渐渐浮现水面越加清晰的念头,她不愿意多想,不愿意深想,这个念头让她非常害怕,非常恐惧。

  管理学院的管理系统突然在一之间崩溃,里面所有的数据一团糟,有的资料丧失,有的完全被弄得莫名其妙。至原和网络信息部的后勤工作人员奋战三天三才将其修复,如果不是所有资料有备份,整个学院的网络信息联系恐怕一周之内都会陷于瘫痪。三天三窝在办公室不眠不休,至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而且下午跆拳道协会的经理通知说为了进一步宣传跆拳道精神与招揽学员,晚上有一个公开汇演,身为协会负责人的至原,一直以来都被教练寄予厚望,这次的汇演如此匆忙,自然又是她担当主角,没办法,只好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过去

  道馆里座无虚席,不少人是慕卢尤子与至原的名而来,可是至原站在道友中间面苍白,无精打采,就算强打精神眼睛也不听使唤,最后实在撑不下去,半倚在身边一个人身上睡过去。

  卢尤子摇摇倚在肩上的人,毫无动静,道友们露出不满的目光,就算两人要公开关系,这样也太明目张胆了。卢尤子瞪一眼那些人,继续摇至原,教练过来吩咐学员们上场,看见这个样子的两个人,脸黑了半张,怎么回事,明明就要上场了,这时装什么蒜。

  别吵!至原叫一声之后双手攀着卢尤子的脖子,蹭到他胸前,把头搁在他肩上,让我睡一会儿。说完就不管不顾的呼呼大睡起来,可真是让人佩服,站着睡也能睡得这样舒服,学们见他们如此亲密,个个低头抹眼泪,卢尤子则无奈看着教练。教练脸难看,让他把至原抱到休息室去让她睡个够。

  当卢尤子弯腰将至原横抱起来时,发现竟是意外的轻,这么高挑的一个人,恐怕不足一百斤,如此的瘦,还有那么强的爆发力,不可思议的人!无视于周围男生嫉妒的目光,生们伤心的眼神,卢尤子抱着至原径直走向休息室。

  汇演结束后,卢尤子不放心,到休息室去看,还直挺挺的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脸颊染上红晕,给原本冷峻的脸增添了一层妩媚,完全呈现出人的丽。这个样子,看来短时间内是不会醒来了。卢尤子跟管理人员说好留下来照看她。

  帮她把挎包拿出来放到身边,卢尤子看看表,深十点半,下午没吃晚餐,此时饥肠辘辘,于是把背包与外套放好,到道馆附近的学校超市买了一盒低脂牛奶,两块蛋糕,一瓶饮料,经过人文学院的图书馆时,想到晚上没事做,便进去接了两本书。

  回到道馆,沙发上的至原翻了个身,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皱着眉,成一个防御姿势,看见那样的她,心里的疼痛又泛起,卢尤子走到她身边,蹲下,精致的五无一不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精雕细琢的产物,此时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更是小巧别致。十指洁白修长,交叉放在胸前,看到她的手,卢尤子想起半个多月前沙彦说的那道伤疤,伸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掀开她道服的领子。

  当时只匆匆瞥见,没仔细看,现在看过去,这道伤疤像妖的蛇从肩上靠近脖子的地方弯曲而下,泛着冷冷的浅紫光茫,让人害怕让人心疼的伤口,卢尤子忍不住低头靠近那道伤,温暖的皮肤就在鼻尖,可以感觉到下面血液的涌动,它汩汩地流动并且曾一度破体而出,给她造成伤害,不,不只是身体上的伤害,更深的是心理的伤。至原身体幽幽的淡让人沉醉,卢尤子情不自轻啄一下那道伤痕,然后迅速抬头,想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看一眼熟睡中的至原,还好没被发现,轻轻把她的衣领整理好,做到对面沙发上,把蛋糕吃下,拧开饮料瓶的盖子,牛奶放到一边,再看一眼对面的人之后便埋头开始阅读。

  卢尤子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早上被一连串怒火冲天的话语吵醒,睁眼,只见至原身披长发,光脚站在窗边拿着电话大声分辨着什么。

  跟你说不是就不是,你个老太婆害怕你儿我找不到男朋友?

  天!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够了哦,你儿一大清早醒来不明所以地睡在休息室沙发上,对面还躺着个大男人,你不问她有没有受到人身侵犯,反而问她是不是,是不是——

  听到卢尤子坐起身的声音,至原眼光锐利的扫过来,对他咬牙切齿地比手势,算了,这辈子当你儿也够衰的,随你怎么想,我挂电话了,早安,bye——

  啪的一声合上机盖,至原朝卢尤子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前襟,混蛋,昨晚你对我妈说了什么?卢尤子一仰头,事不关己的样子,不过正要开口时,至原的手机又响了,她放开他接起电话。

  喂,是我。

  啊!至原毛发直竖的跳起来,恨恨地瞪着卢尤子,那眼神简直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了,而卢尤子一只手揉太阳穴,一只手将吸管插进盒装牛奶,悠然地喝起来。

  天啊,清雅我没那么衰吧,我为什么要和他去开房间,等等你怎么会这么想,混蛋张子衍,是不是他把你教坏了?

  什么不是,少替他辩解,下次要让我逮到他,非得给他点颜瞧瞧不可。

  好了,跟你说了没有就没有,随你怎么想,ok,我投降。

  说着再次啪的一声关上手机。该死的,我三天三没睡个好觉,昨晚好不容易睡个无梦觉,今天一大早,你们这群该死的,杀千刀的就打电话来扰我。至原一边咒骂,一边危险地走向卢尤子,他坐在沙发上没有动,镇静的看着她。至原再次抓住他提起来,双眼充血,咬牙问,臭小子,你到底跟她们说了什么?

  卢尤子不慌不忙地吞下牛奶,看着至原,在薄薄的曙光中他嘴角上扬,眼光愉悦,脸部线条以前一直像冰冻一般冷硬此时却变得异常柔和,焕发出光彩,至原不知道他为什么笑,更想不到他笑起来会如此的摄人心魄,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血气上涌,连忙慌乱放开卢尤子,后退一步,同时为了掩饰自己的示弱仍然睁大眼瞪着他。

  至原不知道,这时她的脸已经被一片绯红覆盖,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像纯真倔强的少,长发披在胸前,眼神中带着某种忐忑的羞涩感,她已经无法再在卢尤子面前扮演一个大大咧咧,对人对事无所用心的人了。但是卢尤子知道她还在犹豫,还在回避,他决定等下去,等到那一天她主动揭去心防。她是他的!在心底他早就已经像张子衍一样向世人宣告了这种拥有权,谁都无法把她从他身边夺走。

  同一句话。

  如果两人继续对峙下去,卢尤子知道有可能会把她吓跑的,及时刹车,果然,他一开口说话,至原渐渐紧绷的脸松弛下来,专心听他的话。卢尤子在心底舒一口气,说,我说你晚上不回宿舍。

  我晚上不回宿舍?至原上下打量卢尤子,想辨别这句话的真伪,卢尤子坦然收拾茶几,把摊开的书合上,空饮料瓶与牛奶盒装进塑料袋。

  至原一边细嚼他的话,一边坐回沙发,不打个寒战,晚上不回宿舍这句话由男生说出来,的确,想象空间无限。至原又瞪正站起身的卢尤子,咕哝着说,真是,你就不能不接电话吗?现在好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男生接电话不说,还是深更半!至原低下头,手抵住额头,哎,哎,衰到家了,衰,衰,衰——

  正在万分沮丧时,穿白道鞋的脚出现在眼前,抬头,正好被卢尤子的手盖住额头,他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说,昨晚就那样睡一晚,我还以为你会感冒,看来没什么事。去洗把脸,上午还有课,我先走了。说完轻轻在至原额头上印下一吻,扔下被他温柔话语弄得完全失去判断力的至原,径直离开。

  直到卢尤子的身影消失足有两分钟之久后,至原才猛然从他的温柔陷阱跳出来,摸着脑门,天,着魔了!连忙起身拿起挎包冲进更衣室,可怎么也压抑不住心头的狂喜,这种甜蜜,这种甜蜜,至原看着双手,泪水不期然的滑下。

  接下来好几天,至原的全部意识都陷在那天卢尤子温柔的话语之中,怎么也逃不出来。卢尤子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他已完全认定了她。而自己,至原自嘲的一笑,还有那样的资格吗?自己是从废墟中爬出来的幸存者。幸福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显得那么遥不可及。又有谁能抹去那一段荒凉的悲伤历史?

  你说,我还能打开一道出口吗?至原闭上眼在心底轻声问,得到的回答是心中那片旷野传来的低声吟唱,他修长的身型一点一点向自己靠近,靠近,微笑的脸型逐渐清晰,就在至原快要再次看到他的脸时,手肘被人撞一下,回过神,扭头看到清雅一脸的担心,教授抑扬顿挫的讲课声就在耳边,拍拍脑袋,低声对清雅说,别担心,我没事。

  清雅点头,手伸到课桌下,紧紧抓住她的手,眼睛泛红,她们是一体的,刚才的至原望着窗外的神充满绝望,心底无力的呐喊声像荒野悲凉寒风的呼啸声。不能再这样下去,清雅暗暗下决心自从上次到“狂”后,至原就经常把手搭在肩上发愣,必须,必须帮助她,不能让她一个人在痛苦中挣扎!

  于是清雅对张子衍提起至原的事,两人一起想了许多办法,比如拉至原参加“精英”聚会,看电影,一起散步,结果是不仅被拒绝,张子衍还几次被K,至原以为他心怀不轨,便时时警告清雅小心被骗,弄得两人哭笑不得,又不能直接探问她的心事。

  张子衍在宿舍对叶林和卢尤子诉苦,引起卢尤子的注意,他猜到至原痛苦的原因,便对她步步紧逼,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她显然在躲着他,很少上课,即使上课也尽量远离他,不看他,她在下定决心做某件事。

  不能失去!卢尤子感到害怕,如果不是清雅打破一直以来的平衡关系,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现在这样追她,既然平衡已经打破,就不能让它在回归,他要抓住她,无论如何。

  可是这是一场相当耗精力持久战,日子一长双方都精疲力竭,失去耐心,终于——

  够了哦!至原冲卢尤子大吼,头发散乱在胸前,因为生气,血气上涌,双颊绯红,泛出异样的光彩,刚才练习时,至原不小心被人踹到地上,手肘磨破,卢尤子强迫她停止练习,至原则坚持继续,两人僵持不下,至原终于发怒。

  卢尤子心疼地看着她,伸手想为她抚顺胸前的乱发,至原粗暴地挡开他的手,咬着嘴唇,低头,手挡住脸,道友们都担心地看着他们两个,这是两人第一次正面冲突。

  有人小声说,卢尤子也是,至原本来就倔强,为什么要逼她呢?

  才不是,至原凭什么对卢尤子大吼大叫,简直不把人放在眼里。

  这些人正小声议论着,至原突然抬起头,泪水已经爬满脸颊,眼神惶彷无助看看众人,开始后退,卢尤子上前一步,嘴唇痛苦的抽动一下,至原无所适,猛挥一下拳头,转身飞奔而去,卢尤子大叫着她的名字追出去。

  至原的速度快得惊人,卢尤子追出道馆,就失了她的踪影,连忙拉一个人问,说是往“情池”方向去了。卢尤子咬牙,难道错了吗,真的错了?我在逼迫她,折磨她,多么残忍,至原,至原,到底你在害怕什么,为什么要逃避,你明明,明明已经了我,为什么不敢伸出手,为什么,你的勇气呢,你的无所谓呢?至原!

  一路追过去,正担心找不到人时,突然看见路边草坪中央的假山后的白身影,旁边两棵装饰华丽的雪松满树的彩灯暴露了她所在,还有那一身的白道服。

  重重呼出一口气,卢尤子慢慢走过去。至原蜷在假山下的一个石缝里,手抱着腿,头搁在膝盖上,彩灯将她满脸的泪水照出来,秋的冷风吹得人心寒。

  看着她轻微颤抖的双肩,卢尤子停下,至原抬头,眼神凄切脆弱,哽咽着说,你还要怎样,还要怎样,你到底要怎样呀?说完又抱着头哭起来,尖利的疼痛划过心脏,卢尤子蹲到她侧面,默默的用力抱住她,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紧抱住她。

  平静下来之后,至原意外的没有推开卢尤子,反而孩子似的依恋着把头枕在他肩上,疲倦地闭着眼,左手放在他胸口,卢尤子也极其自然的搂着她,两人就像在一起多年的情人,安静悠然的相处。轻叹一口气,卢尤子吻一下至原的头发,心里的疼痛再次涌起,认识一年多以来,两人的心第一次如此靠近。风拂过面颊留下一片清爽,头发飞扬间,卢尤子抱紧至原。

  那一晚,两人在假山下坐到深两点钟,穿着白道服,背包衣服什么的都留在了道馆。送至原回宿舍时卢尤子亲吻了一下她的嘴唇,至原没有反对。

  以后不会再逼你,跆拳道课我也暂时不会去上,卢尤子尽量用轻松的口气说,眼睛湿润,怕管不住自己,又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举动来,答应我,照顾好自己,等到那一天,等到那一天,你可以接受我时,告诉我好吗?

  至原看他一眼,也不知听见他的话没有,转身离开,卢尤子后退一步,胸口像被什么堵住,眼泪瞬间滑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半个小时后,卢尤子才精神恍惚的离开,都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宿舍。

  而楼上,至原刚踏进门就疯了一般的扑到阳台上,看着他的身影吞声哭泣,没有勇气啊,开不了口,也害怕再一次的毁灭,为什么,为什么,小彬,到底是怎么啦,告诉我,真的就要这样擦肩而过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