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划重点。好大的礼堂,好多人。据说是某名牌大学的讲师亲临,考试题全在他给逐章逐节逐页具体了再具体划出的范围之内。
下午,复印,打印,缩印。做好的“小抄”,小巧玲珑。展开来,连绵不绝,密密麻麻,所有重点尽览无遗,折起来象个小册子,掌中一握,恰到好处。工作量很大,极其烦琐,肖伶轻车熟路,把讲师讲的尽数囊括其中,为暮雪也准备了一份,显见不是第一回的绝活儿了。对于考试,胡奚身经百战,他宁愿考前整晚都不睡,也要把课本突击复习完,考场上绝不作弊。如果不是爱情的缘故,胡奚是不能宽容她二人所为的,就象瞧不起高中和大学时非作弊通不过考试的任何一个同学。可是,怪,参加划重点的人怎么会如此之多?整个礼堂黑压压一片,礼堂外停满了自行车、摩托车,还有各类高级轿车。难道这么多人都交了九百多块钱,这么多人都必须靠作弊来换取一本学历证书?
一直忙到晚上。餐毕。无暇多想,三人共寝。
又翌日。来到一所学校。肖伶、暮雪分在同一考场,三楼,前后位。肖伶嘱咐暮雪,虽然大家都作弊,但有些太叫真儿的老师还是有可能抓我们,一旦抓到,不声张还好,抽卷就麻烦了,会取消考试资格,那就亏大了。刘局长和这里的王校长关系很好,资格一般取消不了,不过还是小心为妙。
胡奚闲得无聊,在校园里转悠。转悠够了,坐草地上玩蚂蚁。玩够了,抬头看考场,暮雪考得怎么样?一定要考出来,九百多块钱不能白,可要小心点啊,被抓不要紧,千万考够六十分,过关就行。考场后面还有一座楼,静悄悄的,好象空着。胡奚信步走去,一口气上到四楼。楼上教室都锁着,长长的走廊正好面对着设为考场的那座楼。哈哈,居高临下,看到暮雪和肖伶了,她两个正好坐在靠这侧的窗户边上。只见两人一会儿抬头,一会儿低头,忙得不亦乐乎。暮雪胆量明显比肖伶大,一手端着小抄放在桌沿前,一手在眼睛的来来往往中运笔如飞,看到监考老师过来了,嗖地把小抄塞回口袋。肖伶抄一小会儿,抬好长时间头,感觉没事了,才再抄一小会儿。监考老师好象心有灵犀,暮雪那种作弊法,没个发现不了,可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胡奚想,这个社会真的变了,变得面目全非,不正常的东西变成了正常,你认为这种变化不可接受,应该谴责,那才是不正常。
不好!监考老师向暮雪走过去了。暮雪还在埋头抄。胡奚象草丛中受惊的兔子一样立起前肢,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心急火燎地在走廊上又挥手又跺脚地蹦起高儿来。可能暮雪也太过分了,太不把个大活人放在眼里了,监考老师决定抓个倒霉鬼,他都站在她旁边了,暮雪还在埋头抄,就是不知道歪头看看,看看有人在对面楼上对她又蹦又跳又喊又叫,其实不能喊不能叫,急得呀,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监考老师站了好一会儿,才收走了她的小抄,还对她笑了笑,那意思你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着抄罢了,竟敢明打明地抄,那就让你抄不成,看看到底谁厉害。谢天谢地,没抽卷。但见暮雪把笔一扔,坐那里上神发呆起来。突然转过头。唉呀,怎么才知道转过来呀,晚了,晚了。尽管晚了,胡奚还是心急如焚,翅首以待,赶紧挥手向她招呼,暮雪看到了,终于看到了,一愣怔,接着喜出望外也挥起手,不断地摆着,象告诉胡奚要他去做什么,非常着急。胡奚竖着耳朵倾着身子,使劲向走廊外探,可惜啊,两座楼之间那么远,再往外探也听不见她说什么。胡奚收回身子,在走廊上辗转,束手无策,气急败坏。看样子,她考够六十分还早呢,这可怎么办。立定身子,抬高望远,一个声音飘过来,“王校长!王校长!”这个声音可不是暮雪发过来的,是胡奚想起肖伶对暮雪说刘局长和王校长关系不错,那么找王校长应该没问题了,呵!暮雪想告诉自己的恐怕也就是这个。想到此,顾不上看暮雪,撒腿就往楼下跑,见人就问,校长办公室在哪。还好,上气不接下气地,找到了。顾不了校长是男是,什么样子,开口就讲考场里有两个的是教育局刘局长的朋友,小抄被没收了,赶紧帮帮忙,帮帮忙。校长问哪两个的,胡奚报了名字,校长说知道,知道,我马上给监考老师打个招呼,再作弊小心一点嘛,好了,好了,放心吧。
得了大赦一样,胡奚飞奔回四楼。只见监考老师被人叫了出去。一会儿功夫,回来向暮雪走过去,神啊,他微笑着,悄悄把小抄递还给了暮雪。等他走开,暮雪转过身,向着高处的胡奚,麻利地打了个时髦极了漂亮极了让人高兴极了的飞吻。干脆把小抄摊到桌面上,时间快不够了呀,公开抄啦。胡奚惊得魂飞魄散,又愉快地全身乱颤,喝了久违的蜂蜜一样,一下子飞入极乐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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